蕭掩之所以要引出對方很多人的事實,是想告訴李玉山一件事。
這麼多的人,錢還不夠,還沒到手,定然還會找機會再來。
如果再次來,可能就不是三十二個人。
李玉山馬革裹屍這麼多年的將領,聽了也不覺的擔憂起來。
蕭掩說的沒錯,歹徒,還會找機會斂財。
下一次派多少人馬?
范陽本來的駐軍有三千,他押送銀錢需要保護,從柳城的軍隊中又帶回來兩千。
這五千人,要找機會……
找機會!
找機會!
李玉山腦中突然一閃,一個念頭匆匆而過。
柳城帶回來的兩千兵馬,是因爲歹徒要錢,當時他並不知道李蘅遠已經脫離危險,所以錢帶回來了。
加上剿滅突厥部落的珠寶,算起來也有二十萬貫。
李玉山虎眼中的精光有了變化,變得陰沉兇狠。
“他們不敢和兩千兵馬硬碰硬,所以沒有劫持我的隊伍。”
“那如果剩餘的錢,押送隊伍不到兩千人,或者路途遙遠,敵人路上打伏擊呢?”
蕭掩的反問,讓李玉山更加相信那個機會:“確實還有錢要回來。”
對,歹徒綁架李蘅遠其實是一舉多得的事,假如威脅不成,李玉山四方籌錢的時候,他們也可以乘虛而入。
而憑藉李玉山的實力,肯定不止籌集了二十萬貫。
李玉山還有錢。
如果不在城中,那就會在路上。
蕭掩終於問出自己的想法。
“伯父,那另外在路上的錢,到哪了?”
李玉山擡頭看向蕭掩。
蕭掩對他點了點頭。
少年人如星的眸子中目光坦然沉穩,如那被風吹趕的雲,雖然被迫,也有悠閒的意味。
蕭掩是爲了查到真相才急於知道的,並不是想探聽他的隱私。
李玉山乾脆回答:“平盧。”
平盧是北方三郡中最北的地方,比柳城離着范陽還遠,這也是錢還沒到的原因。
平盧,李玉山的管轄區,人雖然稀少但物資充沛,也是個富裕的地方。
正好湊錢。
蕭掩道:“兒覺得您能想到去平盧拿錢,他們是不是也會想到。”
這個問題就是李玉山方纔腦中閃過的問題。
“會,所以如果我是他們,我會派人去劫這筆錢。”
“押送錢財的有多少人馬?”
“不足五百。”
因爲平盧到范陽都是李玉山的地盤,普通匪徒根本不敢撒野,且平盧到范陽的運錢路線極爲隱秘,以前也是這麼過的,都沒發生過意外。
所以人馬不多。
蕭掩道:“那這批錢就很好得手了,只要知道路線就行,因爲大約的時間,從國公府派人去送信,他們就能預測得到,到時候算好日子路上打個伏擊,就拿下了。而他們又在范陽城內有奸細,路線要想到手,不是難事,而咱們現在派人過去說更改路線,怕是來不及。”
所以那批錢就是有危險,李玉山蹙起眉頭來了。
若是李蘅遠還在對方手上,這些錢他心甘情願交出去,可現在已經不在了,這些錢,就能充當軍餉。
自己的錢,誰願意給別人呢。
蕭掩看出李玉山的鬱悶。
道:“其實伯父也可以這麼看,咱們根本不怕他們來,怕的是他們不來,如對方遲遲不肯出現,你就永遠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動手,整日心驚膽戰。如今他們就算有一半的可能性出現,咱們也應該早作準備,如果我們事先有準備,說不定一舉殲滅呢。”
李玉山心裡想着對策,雖然給運錢的隊伍送信已經來不及了,不過蕭掩說,對方逃離的方向在南邊,而錢會從北城回來。
對方想從南過到北,從城裡過很危險,就會想辦法繞路,這一繞路,時間就耽誤下來。
而范陽這邊只要此刻派兵去接應埋伏,就能把對方一網打盡。
李玉山粗魯歸粗魯,在戰事上還是很敏感。
他有了對策,道:“對方不出來,也只能走這一步,但咱們還是缺少信息,若是能知道對方及時出發就好了,在路上就能堵截他們。”
蕭掩道:“這個可以猜測,要麼是兩天前尋仇離城,只有他出去了,他們另外的人,才能知道計劃失敗,再策劃別的計策,要麼就是方纔,方纔兒去追秦良品,他就是內奸,那夥兵能在城裡橫行,靠的就是他,方纔兒抓他撲了個空,他應該預感到身份暴露跑了。他一跑,事情就有意思了,兒猜他探聽了運錢的路線,正好指點那些人去劫道,就這兩天。”
知道了確切的時間那就更來得及。
李玉山跟蕭掩商量出一個伏擊的計劃,確定了位置之後,李玉山叫了部下,帶着兩千人馬過去。
安排好了之類,李玉山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雖然敵人還是不夠明瞭,但起碼他不必那麼被動了。
擡眼看着蕭掩,事情能捋順的這麼快,也多虧這個少年。
少年今天穿着利手利腳的勁裝,寬肩窄腰,器宇軒昂。
再看那劍眉星目,完美無缺的五官,真是越看越愛。
李玉山不自覺在蕭掩肩頭上拍了兩下。
“好小子,以後就跟着伯父,伯父……”剛要說伯父拿你當親兒子看,突然想到,留着當女婿多好,萬一這麼一說,小子會錯意,當場叫了乾爹,那可就壞了。
於是呵呵笑:“很好,很好,就這麼幹。”
蕭掩對於李玉山的尷尬像是沒察覺出來,道謝之後又道:“伯父,兒還有一事不明,想請教伯父。”
李玉山見他神色鄭重,心裡犯嘀咕,難道是比劫匪更重要的事?
當然,他相信蕭掩不會問非分的問題。
點着頭:“問。”
蕭掩道:“那個秦良人是家裡什麼親戚?兒懷疑他和李夢瑤有什麼關係,不然他爲何自作主張把人送回來?咱們不是有許多疑問,或許審問下李夢瑤和劉氏,能問出一二。”
李玉山道:“那秦良人我記得是阿孃的一個外甥,跟劉家確實有親戚,讓他當縣丞,還是阿孃跟我說的,他賣劉氏這個人情倒是有情可原。”
蕭掩又藉此話題問了李蘅遠最關心的事:“伯父決定怎麼處置劉氏和李夢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