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身心都只有他的主的少年,讓李蘅遠很是失落。
雖然跟夜寒軒相處時間不長,但是她們可是很好的哥們啊,就這麼走了,夜寒軒的意思是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吧?
李蘅遠撇嘴道:“不讓你走,就你這樣,出去不得被人騙了,外面多危險啊,長安我都沒去過,你不得走丟?”
夜寒軒:“……”
他低下頭,墨玉也是這麼說的。
李蘅遠不依不饒,又說了外面很多壞話。
就在夜寒軒都已經忐忑的想要留下的時候,蕭掩突然拉住他的手道:“夜兄,我支持你的選擇,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出去闖一闖。”
夜寒軒擡起頭看着蕭掩。
那誠然的眸子,那鼓勵的表情。
方纔郎君還對他有敵意呢,怎麼突然間這麼好了?
“郎君……”
蕭掩拍着夜寒軒的肩膀繼續道:“不要着急,若是沒有人相信你的教,你把教義說給我聽……”
李蘅遠瞪大了眼睛,蕭掩爲了讓夜寒軒達成心意,難道也打算信景教了。
蕭掩後面的話在這時候說出來。
“我就講給嶽凌風,讓他跟你信教。”
李蘅遠:“……”
夜寒軒感激的看着蕭掩:“郎君,我見你清冷不好親近,沒想到你是這樣好的一個人。”
蕭掩嘴角勾出一個溫和的弧度,這一笑真的如月破雲出般撩動人心。
夜寒軒都看得癡了。
蕭掩道:“這沒什麼,你去長安有什麼困難,我沿途都有認識的好友,可以介紹他們給你認識。”
夜寒軒喜上眉梢。
接着在胸口和額頭坐着他們教派特意的祈福手勢。
蕭掩等他睜開眼,然後道:“那你找阿蘅還有別的事了嗎?”
夜寒軒搖搖頭:“沒有了。”
蕭掩道:“那回去準備吧,不要擔心,一切有我在,嶽凌風不信你,我可以給你找十個二十個教徒,一定讓你去長安。”
他最後“一定讓你去長安”幾個字說的志在必得。
這樣霸道的語氣,讓夜寒軒十分安心。
他給李蘅遠行了禮道;“娘子,那我回去收拾收拾,準備這幾天就動身去長安,我先回去跟墨玉說了。“
夜寒軒不等李蘅遠挽留,施展腳底抹油的功夫,轉身就跑了。
李蘅遠:“……“
她看見了漸變清白的雪花,夜寒軒的背影就隱沒進在了這發白的世界裡,任憑她在他後面叫了幾聲,夜寒軒都沒有回頭。
接着周圍倏然靜下來。
李蘅遠回過頭看向蕭掩,腦袋微微低垂:“哎,怎麼好端端的就要走了呢?”
蕭掩左眼微斂,閃過一道精光,不過轉瞬即逝。
他語氣溫和問道:“阿蘅,你很捨不得夜寒軒嗎?”
李蘅遠道:“當然了,夜寒軒多有意思啊,他幫我做過那麼多事,但是他心思又很單純,我擔心他出府了被人騙。”
蕭掩眼睛一動道:“你的意思是,其實因爲擔心他,還因爲他幫過你,所以捨不得?”
李蘅遠擡起頭道:“就算跟一個玩具相處久了,也十分有感情呢,何況夜寒軒那麼好,怎麼能不擔心,怎麼能捨不得,哎,這小子,可是他非要走,你說這怎麼辦?”
蕭掩眼睛又一動,笑了笑道:“我聽嶽凌風說,你想嫁給夜寒軒。”
李蘅遠確實跟嶽凌風說過,那不過是開玩笑嘛,跟阿耶也說過。
可是對上蕭掩詢問的目光,李蘅遠就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
她那麼喜歡蕭掩,蕭掩知道是不是更不喜歡她了?
“那個……我……”李蘅遠支支吾吾道:“不是那種男女之情啊,我是把夜寒軒當好兄弟,就是很擔心他,所以捨不得。”
少女焦急的解釋是那麼的可愛,她甜美的聲音如一縷春風,能吹走人心底的陰霾。
蕭掩眼睛又一動,呵呵呵的笑了。
隨即他道:“那是不是其實夜寒軒就是怕你真的嫁給他,所以他希望早點離開國公府啊?”
李蘅遠怔然。
蕭掩眸子裡都是確信的樣子,不斷的點着頭:“大有可能。”
李蘅遠臉一下子就沉下去。
回頭看着弱水院的高牆,哼了一聲。
她那麼擔心這傢伙,這傢伙竟然是想擺脫他,真是不夠意思。
李蘅遠清亮靈動的眸子顯現出憤慨之色,一改方纔的無精打采。
蕭掩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覺得心情很好。
他負手站直了,看着天空。
不知道什麼時候,雪花已經大起來,洋洋灑灑,漫天銀白。
那銀白將高大的門牆全部虛化了,恢弘厚重的斗拱建築若隱若現,人間恍如仙境。
蕭掩又低頭看那白雪中俏麗在門口的妙齡少女,她紅的披風如同一支悄然盛開的紅梅,給這仙境多了一筆濃墨重彩的點綴,讓寂靜的世界瞬間就有了生機。
蕭掩伸出手去擁着李蘅遠的肩膀:“我冷了。”
身子突然一暖,北風再也吹不到臉龐,那若隱若現的皁角香氣,還有結實緊緻的男人身體……
一下子堆積入腦海的感受讓李蘅遠身子一僵,她回頭看向蕭掩:“你幹什麼靠的這麼近?”
蕭掩慢慢放開手道:“我冷了。”
冷了是要找她取暖?
李蘅遠眼睛一挑:“我也不是火盆啊。”
那擰歪的語氣是十分不高興。
蕭掩暗暗磨了兩下牙,道:“我的意思我冷了,方纔的事我們還沒談完啊,就被夜寒軒打斷了,你不應該請我到院子裡坐坐嗎?”
李蘅遠恍然一笑:“是這麼回事啊?那你靠的這麼近幹什麼?”
蕭掩攥着的拳頭放來,露出一抹耐心非常的笑容,後退一步。
“阿蘅,我冷了。”蕭掩語氣慢慢道。
若是不熟悉的人,還以爲他在撒嬌。
李蘅遠沉下臉來道:“冷了也不許進屋,我過完年都十五了,哪還能把你往院子裡領。”
她十四歲的也是還讓他住在院子裡呢,也就差一年。
蕭掩強忍着要拉過這個丫頭,暴打她屁股的衝動。
笑了笑道:“那我渴了。”
李蘅遠用眼睛斜睨這他,目光都是疑問之色:“你又渴了?方纔冷,現在渴,你到底要幹什麼。”
蕭掩長吐一口氣,怨氣滿滿道:“我就是要進院子裡跟你說話,我要進院子……我要進院子。”
最後一聲,他咬着牙怒吼出來。
李蘅遠:“……”
院子裡到底有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