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慶續聽了心想,這個妹妹總是跟阿蘅做對不好,但才華倒是比自己還上,恐怕今日一試,便要揚名,若是以後改邪歸正也不失一個好妹妹。
李蘅遠那邊正因爲李夢瑤一個解釋就迎來了四面八方的質問目光,她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李夢瑤,這小東西不把話說全,卻沒人不知她李蘅遠曾經跟何子聰好,這是在罵她負心呢。
要不要在這麼多人面前跟李夢瑤爭執關於何子聰這個可有可無的人?
李蘅遠思考間見嶽凌風用酒杯擋着臉,不斷的在跟她脣語。
李蘅遠摸摸鼻子,眼神是在問,詩有問題?
那詩明明是這位太白兄的,可能此時衆人還不知,在後世簡直膾炙人口,怎麼可能是李夢瑤寫的呢?
嶽凌風眉心攏着的樣子都是想不通的感覺。
李蘅遠又詢問着,是否有辦法揭穿李夢瑤?她可不喜歡李夢瑤借她的名義揚名立萬,而且跟着這首詩的傳頌,她和何子聰的事肯定也會家喻戶曉了,這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
嶽凌風這邊剛點着頭。
朗誦者又開始清嗓子了,這回輪到李蘅遠的詩了。
李蘅遠自己都在發笑,她寫的多差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李夢瑤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阿姐這樣歡喜,一定是有可以千古傳誦的佳作?”
李蘅遠沉吟下道:“拿走我的作品,我很期待你到底做了什麼手腳。”
李夢瑤笑的如花的小臉微凝,不甘心的想李蘅遠以前根本不會有這種心眼,到底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呢?
唱讀者開始吟唱:“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爲情。”
當他唱出第一句的時候,李蘅遠就愣了,這根本不是她的亮晶晶和淚盈盈。
她看向李夢瑤:“你把我的詩換了。”
李夢瑤保持着微笑的臉卻看向衆人,帶頭鼓起掌來:“阿姐寫的真好,難怪阿姐敢評價太白先生的詩詞,原來有這樣的才華,可是以前總聽人說阿姐不學無術,原來是我等有眼不識金鑲玉。”
李嬌娥的表情與方纔羨慕和嫉妒李夢瑤的不同,而是疑惑,李蘅遠怎麼可能寫出這麼好詩句?
李慶續也在想,莫非阿蘅不光性格好了,人也才華橫溢了?可是一個人想變好,只要她剋制努力就行。
學成曠世奇才,那可就不是簡簡單單努力就行了的。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爲情。相思相見……此時此刻難爲情!阿蘅,這真是你寫出來的?”
李慶續的質問,問的簡單幹脆。
其他人也是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李蘅遠看了一遍,這些人不包括嶽凌風和太白兄。
李蘅遠道:“大哥,我不學無術,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詩句?這不是我寫的。”
李慶續眉心攏着看着唱讀者,:“你們怎麼搞的?到底是誰的?”
唱讀者去外面翻了草稿,後拿進來:“就是三小娘子寫的啊。”
衆人開始傳閱,李蘅遠的字跡好認,正是她的。
李慶續又問:“阿蘅,這到底怎麼回事?”
李蘅遠聽着紛紛的議論看向李夢瑤,這個人是想冤枉她作弊請槍手吧?
莫非這就是李夢瑤今晚的大行動?
一會戳穿她作弊,讓她無地自容,好讓在座的各位都疏遠。
不過就這值得李夢瑤一反常態用言語來激怒她嗎?
李蘅遠低聲道:“李四娘,你真是不瞭解我,你看中的東西,在我眼裡屎都不如,當然你不如屎,不就是被人議論幾聲,可我沒做過的事,我心裡坦蕩就不會對我造成困擾。”
李夢瑤目光微斂:“你坦蕩?”提高了聲音:“阿姐既然坦坦蕩蕩,爲何又要盜取他人作品呢?”
她話音一出,四周死一樣的靜謐。
坐在榻几上的少年,都用探究或鄙夷的目光看向李蘅遠。
沒有人喜歡偷東西的賊,尤其是讀書人被偷。
李慶續恨鐵不成鋼的問:“阿蘅你真的作弊?”
李蘅遠不得不跟大哥解釋,哭笑不得道:“我都說了不是我寫的,怎麼是作弊,我從來沒寫過這樣有深度的詩,聽都沒聽過。”
見李慶續神色緩和,李夢瑤冷笑道:“所以小妹斗膽猜測阿姐是作弊了嘛,您自己都承認了不是您寫的,可卻是以您的名字念出來的,說不定阿姐因此會流芳千古,故而頂着作弊被揭穿的風險也要試一試。”
李蘅遠道:“我向來不學無術,我就算寫的再好,別人也不會想是我寫的,反而會引來諸多質疑,我爲什麼要那麼做?那不是明擺着告訴別人我抄襲?我何必要那名聲。”
李慶續同衆人一起點頭,李蘅遠以前也不在乎這種聲名,沒必要作弊。
李夢瑤皮笑肉不笑道:“所以阿姐真的這麼做了,是這麼個理,就不會有人懷疑,吶,現在你們不就相信阿姐的話了嗎?阿姐作弊是真,不過稍遜膽色,沒想到偷的是一首這麼出色的詩,當詩詞過後不同反響,阿姐就趕緊說與自己無關,阿姐的詩,與阿姐無關,難道還與我有關?”
李蘅遠道:“沒錯,我自己寫的是被你拿走的,偷樑換柱來污衊我,且你還有前科,你還冒充過阿耶的字,別忘了證據仍在我手,把戲竟然又重複使用。”
李夢瑤心裡笑的開懷,管它用沒用過,好用就行了,可是李蘅遠就算說對了又怎樣?
她佯裝悲痛萬分的樣子:“阿姐污衊人也要講究個證據,您自己作弊失敗了,怕丟臉面,就賴我?證據呢?是他還是他?”是他還是他指的分別是嶽凌風和外面玩的不亦樂乎根本停不下來、且不知道里面什麼事的夜寒軒:“可是他們都是阿姐的隨從,當然都聽阿姐的話。”
李蘅遠回憶李夢瑤搶走詩詞時候的事,確實無人在旁,然後太白就武劍吟唱又送詩的。
大家注意力都被吸引,誰會留意李夢瑤?
而李夢瑤那張嘴,見棺材都不會落淚的。
李蘅遠笑容十分諷刺道:“這麼說,我的罪名還洗不清了?可我不信我沒做過的事,任憑別人三言兩語,就能栽贓在我的頭上。”
坐上夏花秋菊各不相同的兩位李家娘子,不知何時起針鋒相對上了,空氣中無形的硝煙瀰漫。
四周學子紛紛議論,李慶續愁眉緊鎖,他們或許都是在思考一個問題,該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