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心碎

包大爺嘿嘿笑起來,慢吞吞的道:“我老頭子無名無派,只不過喜歡帶着兩個乖徒兒遊戲人間罷了。說到遊戲人間呢,可是人間又哪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呢,所以老頭子我就喜歡自己導演一場戲,自娛自樂嘛……呔,小子,老頭子的話還沒說完,你想那裡跑!”他食指輕輕彈出,剛要做法開溜的莫星只覺一股大力舉起自己,“啪”的一聲按在牆壁上。自己與外界的靈氣連接全被切斷,自身的真力也無法操縱,現在除了說話,連動一動手指都不可能了。

莫星眼珠轉了轉,怪笑道:“大爺,您老不會就是那位厲害的高人吧?”

包大爺得意的笑了笑了:“沒錯,我就是你口中罵的那個老變態。”

雖然心中已經知道答案,但聽到包大爺親口承認,莫星還是禁不住臉色微微一變。他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包大爺的樣子,其貌不揚的容貌,經常帶着猥瑣的笑容,平常看去就是一個非常好色貪財的老頭子。可是誰能想到他竟然會是一名絕頂高手呢?就連莫星運用真元也沒探測出什麼不對。兩者差距太大,包大爺可以的輕易的隱藏自己的氣息,而不被莫星有所發現。

莫星口中有些發乾,皮笑肉不笑的道:“那麼關於‘血玉’的事情便是假了的?月兒……不對,不知這位女士如何稱呼呢?也不知你們爲何如此戲耍在下呢?晚輩很是納悶呢?”

冷城月臉色微微一變,嘴脣動了動,卻沒有說話。包大爺陰冷的向後瞥了一眼,然後對着莫星嘿嘿笑道:“人名只不過是一個記號,別人可以叫冷城月,爲什麼她不可以叫冷城月。你喜歡難道是一個人名嗎?”

莫星嘆了口氣道:“你說的沒錯。月兒,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月兒,你難道從開始便是騙我的嗎?你真的對我一點感情也沒有嗎?”

冷城月看向包大爺,見他點頭示意後,才低聲道:“沒錯。莫星,我從一開始接近你,就是奉師尊的命令。感情,哼,那是什麼東西。”她話語漸漸陰狠起來,“你認爲世間真有一見鍾情嗎?你認爲我會喜歡一個無名無勢的小子嗎?嘿嘿,莫星,這都是你一廂情願,我從一開始,便是騙你的。哼哼,哈哈哈……”說道最後,她忍不住大笑起來,只是她那雙明亮的眼睛裡閃動着攝人心肺的寒意,不帶有一絲笑意。

冷城雪冷笑道:“你還真是癡心妄想,我師妹是什麼身份,豈會喜歡上你。若不是看上其他東西,我們才懶得理你呢。”

莫星聽着冷城月的話,腦海中“嗡嗡”想成一片,無數的聲音瘋狂大叫着:“她騙了你,她騙了你,哈哈哈哈……”他痛苦的閉上一眼,顫聲道:“那麼……月兒一開始接近我便是圈套?你們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包大爺放下錦盒,輕巧的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莫星面前道:“沒錯。月兒那次叫你陪她去取錢,便是圈套的開始。只可惜半路出了個‘隱魔者’,差點破壞了我的計劃。不過還好,那些雜碎老頭子我很能對付。嘿嘿,你可要感謝我呢。若不是我那晚出手相助,你和你師弟早就被魔殿的人給抓走了。”他得意的轉了個身,接着說道:“原本還想在看你幾天戲的,可是有其他人打擾就不太好玩了。所以讓你找什麼血玉。嘿嘿……”

莫星長長吐了一口氣,現在全明白了。爲什麼那日偏偏讓自己陪着她,爲什麼她就莫名其妙的對自己流露出好感……原來,原來全是假的。可是,他們究竟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呢?莫星睜開眼睛,狠狠的盯着包大爺。

包大爺微微一笑,伸手將莫星的納戒取下來,放在手心仔細端詳着:“我們,就是爲了這枚戒指啊。”

這納戒雖然有些神奇,實際上只不過是能存儲物品罷了,根本沒有多大的價值。莫星冷笑道:“僅僅是爲‘納戒’?雖然倒也是件法寶,可是隻不過幫我存儲東西罷了。我想這還不是你如此處心積慮對付我的原因吧。”

包大爺突然大笑起來,彷彿聽到世間最好笑的事情一般:“哈哈哈,這個傻小子,你稱呼它爲什麼?‘納戒’?只不過能存儲東西罷了……哈哈哈……”他突然狠狠的撲到莫星面前道:“你懂什麼,這是‘青龍乾坤戒’,是上古神器。你竟然只用來放垃圾,這樣的寶貝你們根本沒有權利擁有。”

“青龍乾坤戒”?莫星聽得莫名其妙,怎麼平常一般放着自己零食的戒指,突然之間雞飛枝頭變鳳凰了,成上古神器了,還什麼“青龍乾坤戒”?貌似很牛X的樣子。

看着莫星一臉迷茫的樣子,包大爺冷笑道:“想來你師父也不識此物,可憐你們秘神宗自流程風之後,再無高人了。”

莫星奇道:“你認識我師祖?”

包大爺輕聲嘀咕幾聲,然後冷笑道:“你馬上就要死了,知道那麼多也沒有,安安心心的上路吧。”

莫星冷哼一聲:“這是不是上古神器,我不清楚。可是,你既然如此厲害,完全從我手中奪走它的。還有……”他擡頭看向冷城月,堅定的道:“如果月兒向我開頭要的話,我也會毫不猶豫給她的。”

冷城月身體微微一顫,低下頭不再看莫星。

包大爺輕輕撫摸着“青龍乾坤戒”:“如果那樣,可就太沒意思了。你知道我爲什麼讓你闖陣嗎?就是想看看你到底知不知道‘青龍乾坤戒’的威力。最後那一場爆炸你爲什麼毫髮無傷?就是這枚寶貝保護了你。哎,你難道不覺得,人最有趣的事情,便是把一個人的心給狠狠的擊碎嗎?”

他詭異的笑了笑,指着冷城月道:“你很愛她,可以爲她付出一切。可是現在發現她在騙你,這一次全都是假的,她對你的感情也是假的,你現在有什麼感覺?是不是心很痛呢?”

莫星看着冷城月俏麗的身影,心中真的隱隱作痛:“他媽的,你就是個老變態。”

包大爺陰狠的說道:“我只不過尋找一些快樂罷了。你們這些人庸俗不堪,如同豬一般吃了就睡,睡醒就吃。那裡能領悟天地間的奧妙,在天看來,你們這些人就如同螻蟻一般。你們既然能玩狗玩馬,我爲什麼就不能玩你們呢?來吧,現在就讓我把你的心給擊碎。”

他輕輕的舉起“納戒”,手輕輕的揮動了兩下,只聽“稀里嘩啦”一陣響,從“納戒”掉出的東西都將包大爺的腳給埋了。包大爺皺了皺眉頭,彎腰揀起一隻已經吃了一半的雞腿,怒道:“你……你竟然裝這種東西,氣煞老夫了。”他手中騰起一股黑色火焰,雞腿幾乎片刻便化作了灰燼。

莫星在納戒裡裝的主要是流程風的竹簡,其他的就雜七雜八了。五行劍,虎魄,一堆黃色符紙,五顏六色的小旗,不知多少年的蘋果,早晨吃剩的油條……還好沒有安全套……

包大爺隨手拿起一隻竹簡,皺了皺眉頭道:“這是什麼東西?”冷城月輕聲道:“據說那是流程風留下的,上面有剋制‘隱魔者’的方法。”包大爺輕蔑一笑:“流程風不過是個瘋子罷了,想當年我……”他似乎想到什麼,嘀咕了幾句,擡頭看着莫星道:“這可是你們師門的寶貝唄。這麼重要的東西你都能隨意拿動,萬一損壞了怎麼辦?”

莫星眼睛微微閃過一層殺氣,冷聲道:“老鬼,你敢……”

包大爺將“青龍乾坤戒”帶在自己左手食指上,冷笑道:“小鬼,我如果是你,就絕對不會對我發出威脅。”他手中的竹簡“啪”的一聲,帶着一溜黑氣重重**了莫星的右腿上。

莫星頓時感到一股灼熱從右腿傳來,緊接着便是撕裂肉體般的疼痛,那劇痛之中竟然還有麻癢之感,想是那黑氣搞鬼。雖然已經汗流滿面,但莫星仍然緊緊的咬住牙關,未發出一絲聲音。

包大爺一臉興奮的看着莫星痛苦的表情,有些神經質的說道:“還未完呢。嘿嘿,啊,這個便是那個老虎吧。”說着,他信手從地上吸起“虎魄”,“這隻老虎倒也有些本事,可惜你這個主人不合格啊。”

那“虎魄”未經主人召喚,白虎絕對不會現身,而莫星現在根本無法操縱自身的真力,那現在的“虎魄”就如同一塊普通的玉石罷了。

雖然那白虎看似與莫星關係不太融洽,其實莫星對白虎充滿了感情。小時候,每次偷雞腿都是靠白虎把風,每次偷偷下山都是靠白虎打的掩護,每次受罰也都是白虎在一旁苦苦求情。對小時候兼職做自己保姆和保鏢的白虎,莫星已經有了無法割捨的親情。就算現在二人打打鬧鬧,但莫星也沒有對白虎絲毫不敬的行爲。

“不……”莫星淒厲的大叫起來,在他大叫聲中,包大爺獰笑着緩緩將“虎魄”捏成了粉末。看着如晶瑩雪花一般飄落地面上的粉末,莫星的心中似乎傳出“噼啪”一聲脆響。包大爺瘋癲一般又拿起五行劍,冒着騰騰黑氣的手輕輕向劍身上一抹,“咯吱”一陣黑煙騰起,原本光亮如昔五行劍徹底變成了一塊廢鐵。

莫星不再說話,眼淚卻一滴一滴的涌出,滑過嘴脣,鹹鹹地。“包老鬼,我莫星發誓,如果世間真有輪迴,那麼下輩子我一定殺了你,殺了你……”自己還未修出“元嬰”,還不能兵解轉世。否則冒着被心魔侵蝕的危險,也要兵解,大不了二十年後又一條好漢,咱倆再好好算算帳。現在莫星就如同普通人一樣,肉體死亡,靈魂也隨之消散了。

包大爺陰狠的看了莫星一眼,冷聲道:“月兒,你殺了他。”

冷城月嬌軀一震,緩緩走上前來,右手緊緊握住她那把匕首。莫星聽得包大爺的話,微笑着睜開眼睛,看着前來的冷城月,心中不知爲何竟沒有憤怒與痛恨。

“慢着,”包大爺慢悠悠的道,“月兒,你用這些竹簡殺了他。要一根不剩的全部插入他的身體,記住,一定是插入最後一根時,才能讓他斷氣!”

冷城月的身體如同秋風中的落葉般,瑟瑟發抖。但她看到包大爺那如同毒蛇般的眼睛,全身一個哆嗦,彎腰撿起一把的竹簡。莫星看着冷城月撿起竹簡,緩緩閉上了眼睛,腦海中閃過自己幸福的畫面。

“噗”,隨着第一支竹簡的插入,冷城月也滴下了第一滴眼淚。

……

“我足足考了十五次纔拿到駕照,你才三次就放棄了,哼……”

……

“買東西這種小事我當然沒興趣,可是這款子是總經理親自要的,數目還不少。我一個弱女子找一個保鏢,不算過分吧。”

……

“我不是對手,你便是麼?”

……

“我說沒有便是沒有,就算是有,又跟你有何關係。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

……

“你個大白癡,大笨蛋,誰叫你發這種誓言。就你現在的實力,那裡能保護你那心愛的人。哼哼……大笨蛋……”

……

“星,謝謝你。”

……

“……莫星,這都是你一廂情願,我從一開始,便是騙你的。哼哼,哈哈哈……”

***

“那時候的時光……可真是美好啊,呵呵,月兒……”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微笑,莫星喃喃低語着。

冷城月狠狠的插入最後一根竹簡,她那嬌美的臉蛋滿是毒辣的氣息,眼睛裡已經流出是血淚。她看着面前屍體嘴角處的微笑,已經咬破的嘴脣動了動,發出令人心寒的“格格”笑聲。長髮飛舞,如雪般的白衣斑斑鮮血,宛若剛爬出深淵的魔女般。

包大爺滿意的微笑道:“也罷。月兒,這次你頭功。爲師會好好獎賞你的。”

“多謝師尊,”冷城月恭聲道。她那雙漂亮的雙瞳已經盡是紅色,那陰狠毒辣的眼神偶爾閃過,彷彿看到的一切都與自己有深仇大恨一般。

包大爺溫柔撫摸着“青龍乾坤戒”,心中冷笑着:“哼哼,心中都有了仇恨了唄。既然能殺死自己最心愛的人,那還會對其他人有仁慈之心嗎?嘿嘿,殺吧,殺吧。只有心中有仇恨的人,纔是最好的殺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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