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緩緩解開自己上衣的衣釦,枯瘦的手從內衣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冊子,滿臉齷蹉的淫笑着:“小子,你是不是想知道那姑娘叫什麼名字啊?”
這個老頭莫星認識,他就是那個包大爺。莫星開始還認爲那“大爺”是尊稱,可誰知道他真實的名字就叫“包大爺”……幸虧老頭已經七八十了,叫聲大爺也不吃虧,不過莫星一直很納悶,這老頭年輕時是怎麼活下來的。
莫星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老頭嘿嘿笑着,彷彿古代青樓裡的老鴇:“沒問題,一條煙就行。”
莫星嚇了一跳:“問個名字,你就要一條煙,你也太黑了吧。”
老頭淫笑着:“你看一條煙換那小姑娘的所有事情,這可是絕密的哦,只有你一個人會知道哦。”說着,他拍打着手中那小小薄薄的冊子,小小的眼睛閃爍着狡猾的光芒,似乎再說:“要了這小冊子,那姑娘就歸你嘍!”
莫星乾咳一聲,絕密?鬼才信呢,指不定賣多少人了,搞不好現在躺在地上的林一平就有一本。可是自己不好意思問他,只好向四周看了看,見四周沒人,偷偷塞過去幾張票子。“嘿,老爺子留着喝酒啊,”莫星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揹着老婆偷偷進妓院的男人。
老頭嘎嘎怪笑幾聲,將小冊子放進莫星上衣口袋內,衝着他發出幾聲莫名其妙的笑聲,慢慢走遠了。
莫星被他的笑的渾身汗毛都豎起起來了,他拍拍了口袋,心中不知爲何有種停跳的衝動。
“恩?這裡游泳池裡的水可真涼啊。”地上突然產來一股莫名的**。莫星拍了自己腦袋一下,他早已經把醉酒的林一平扔到九霄雲外了。莫星低頭一看,頓時頭上冒出顆顆汗珠。
一個小鬼,不錯,真的是一個小鬼,正拿着一個小草根挖林一平的鼻孔。
“我靠,這個地方的鬼也太狂了吧,一個小不點都敢隨便現身。”莫星努力使自己的臉堆滿笑容:“小鬼,去找你的媽媽去啊,天晚了不要到處跑。”
小鬼衝這莫星呲牙一樂,做了個鬼臉,慢慢消失了。
莫星把林一平背到他的房間,一把扔到牀上後,迫不及待的回到自己房中。先寫了幾道“玄青道符”,分別貼在門窗上,然後就急急忙忙的掏出小冊子,躺到牀上看了起來。
冷城月的確是一個很冷的女孩子。
根據老頭的記載,自從冷城月入住這裡後,他就從來沒見過、她笑過。她似乎不用任何化妝品,也不喜歡逛街,買衣服……總之其他女人喜歡的事情她都沒有興趣。她似乎信佛,從來不吃葷,喜歡喝茶,清茶。她家裡的器皿都是銀製的,也不知道拿來的那麼多錢。
根據老頭的記載,冷城月是國內某著名大學的博士生,專業似乎是古文物研究,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分到這裡上班,並且職務是財務部經理,工資八千,並且有專用公車接送。(看到這,莫星嘆了口氣,果然人比人,氣死人啊。)
老頭還寫到,冷城月其實的真實工作是要債,在她剛來的三月內,就把公司十年的債務全部追回了,也不知道用的什麼辦法,因爲每次去要債,都是她一個人去。
因爲她的工作業績出衆,所以她平常哪怕大部分時間是喝喝茶,聽聽音樂,也沒人去管她,她也成了唯一一個郝美麗不敢剋扣工資獎金的人。
看樣子,老頭也對冷城月的真實底細知道不多,看到最後莫星也不知道冷城月的年齡,生日,家庭情況,恍惚中,莫星感覺被老頭耍了。
咬牙切齒的詛咒老頭一番,莫星卻也無可奈何,本來嘛,滾滾紅塵千丈,而修真者就是要脫離紅塵,擺脫輪迴。倘若攤兒女私情,好點的來個合璧雙修,共同成道,差點了就要墮入輪迴,永世不得超生了。
“莫非這就是我要參透情緣的人嗎”莫星無奈的躺在牀上思量,“賊老天果然夠狠啊,竟然安排這樣的人阻礙我成道……厲害。”
冷城月性格孤僻,住的地方也孤僻。此地盛傳鬧鬼之說,而她卻毫不在乎,自己一單身女子住在一幢空無一人的樓裡,並且還在十樓。剛見她從這樓裡走出去,也不知去見的誰。莫星扭頭看向窗外,只見對面10層樓上,一個房間亮了起來,那應該就是冷城月的房間了。
就這樣思量着,莫星非常不安穩的度過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豔陽高照,金燦燦的太陽努力發揮着自己應盡的責任,將他那寬闊的胸膛向他的地球小弟敞開。而這樣認真的工作態度卻被地球上一種用兩條腿的生物,也就是人類所鄙視。
“我靠,”林一平狠狠的衝着太陽伸出了中指。這才早晨七點,溫度已經達到32度,莫星很是懷疑,到中午的時候會不會熱死人。
他自然沒事,隨便釋放了一個“清風咒”,一股冷風緩緩繞身遊走,能感到熱纔怪。身旁的林一平換了身白色襯衫,可是那頭髮鬍子依舊亂蓬蓬的。
“這麼熱的天,還要我們擠公車,”林一平苦着臉抱怨着,“我寧願跑着去,也不願意進那罐頭車。可是不坐公車,肯定要遲到啊。哎……我怎麼不早起上幾分鐘。”
莫星聽着好笑,這樣的天氣,普通人在外面曬上半個小時就肯定要進醫院了,何況從小區到公司走着絕對不是半個小時的路程。公車雖然悶熱點,也總比中暑強吧。
正想着呢,旁邊一人說道:“兄弟,新來的?那個部門啊?”
莫星擡頭看去,這人一米七五左右,比自己矮上一點點,留着帥氣的劉海,鼻樑上架着副黑框眼睛,消瘦的臉蛋熱的通紅。
林一平笑呵呵的道:“這是技術部門的劉劍,我的死黨。這是莫星,莫大的莫,星星的星。嘿嘿,可是我的手下哦。”
莫星和劉劍握了握手,劉劍笑道:“你們網絡部也是應該進新人了。對了,郝狐狸用了多少錢把你坑來的?”最後一句卻是衝着莫星問的。
莫星苦笑道:“兩千八。”
“稅前還是稅後?”
莫星一愣,暗暗感覺不妙:“這有什麼區別?”
劉劍笑了起來,林一平解釋道:“如果是在稅後,並且是再扣除五金後兩千八的話,那工資在新人中算很高的了,但如果是在稅前,那就應該很正常了。”
“那……能差多少錢?”莫星小心翼翼的問。
“普通能差個七八百,如果再被郝狐狸抓住你的小辮子的話,一個月能兩千就不錯了。”
莫星保留着最後一絲希望的問道:“那還有獎金,分紅呢?”
劉劍嘆了口氣,用看二百五的眼神看着莫星道:“你見過一個一年只賣出幾萬盒化妝品的公司,能分多少紅利和獎金呢?”
隨着最後一絲希望如同小孩子吹的肥皂泡般破滅後,自覺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的冤大頭徹底的服氣了。
“你還算好的,”劉劍幸災樂禍的道,“你別看我現在工資三千了,可是我當初剛來的時候工資才一千八,並且還是稅前的。並且第一月因爲我遲到了一次,半年的獎金全泡湯了。”
聽到這話莫星心裡才稍微平衡點,這是一輛白色寶馬從他們面前開過,開車的正是冷城月。
衆人羨慕的看着她遠去,劉劍點上一隻煙,對莫星道:“你昨天見過她嗎?”
莫星看着寶馬車遠去的背影,點了點頭。
“那你掏了多少錢纔買到了冷城月的資料,”林一平趴在莫星耳旁奸笑的問道。
莫星苦笑一聲:“五十……你們花了多少錢?”
劉劍和林一平也苦笑起來:“你還行了,曾經有人掏出過五百呢。”衆人同時嘆了口氣,狠狠的向同一個人發出詛咒。
正在小區門口巡視的包大爺響亮的打了個噴嚏,喃喃自語道:“這麼熱的天,怎麼還想感冒?不行,等會回去喝點藥去……”
半個小時後,莫星才和林一平等公司的一羣人馬趕到公司門口。在公司停車場裡,就停着三輛車。白色寶馬是冷城月的,還有一輛紅色QQ和一輛黑色本田。
林一平解釋道:“那輛紅的就是人見人恨的郝美麗的,至於黑色的,是人事部經理劉易種的。劉經理到是個不錯的人,只可惜管不了郝美麗,誰叫郝美麗是他的小姨子呢。看見那個衝郝美麗車吐口水的人了嗎?他是銷售部的唐小天,他就因爲上班期間接了個電話,被郝美麗扣了一個月的獎金。”
只見那唐小天這麼熱的天還穿着一身西服,手中拿着一把黑色紙扇,不停的扇着,有些發福的臉滿是汗珠。
看着莫星不解的眼神,林一平解釋道:“他銷售部就是要接見各個客人,穿着怎然要體面。這天雖然受罪點,可是他們部門的獎金要比其他平級部門多出二三百元呢。”
好美麗公司的辦公樓足有六層,從外面看來很是華麗,誰能想到從這樓裡工作的人員只不過區區二三十人呢。
“我們網絡管理部門在六樓,和技術部在同一個樓層,”林一平一邊帶這莫星向樓上走,一邊介紹公司內部情況,“財務部,也就是人氣最旺盛的地方在三樓,銷售部在一樓,而郝美麗的辦公室在二樓,跟劉經理在一個樓層。公關部在五樓,至於四樓,因爲都感覺四樓不吉利,所以至今還是空着的。”
說這話,網絡管理部的辦公室到了,推門看去,兩三條沙發橫七豎八的擺放在裡面。最靠裡面對着兩個辦公桌,分別放着一臺電腦和亂七八糟的文件。其中靠窗的辦公桌上竟然還有一隻襪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那裡了,都有蜘蛛網了。
且不看莫星已經成黃瓜般的臉,林一平很隨便的走了進去,非常熟練的從莫星還認爲那是一堆垃圾的地方翻出一個玻璃杯,也不沖洗沖洗,直接倒進去一杯開水。
“這就是我們的辦公室?”莫星不可思議的看着這如同雜物室一般的房間。
林一平頭也不擡:“對啊。恩……是有些亂,但我們網絡部平常根本沒人來,習慣就完了。”
“那我們部門有幾個人?”
“現在算上你兩個了,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莫星差點摔在地上:“沒什麼,我只想說一句——我靠!”
林一平無所謂的說道:“我當初剛來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好不容易平穩下心態,莫星立馬找到了郝美麗。郝美麗仍然還是昨天莫星見她的樣子,只不過莫星感覺昨天還是嘔吐的衝動,而今天是想直接把她提出去點天燈,然後再召來一道天雷,直接把她轟的連渣都不剩。
理智剋制住了衝動,莫星努力使自己的臉保持溫柔的笑臉:“郝經理,請問我的工資是稅前還是稅後的?”
“稅前的。”
雖然早已猜到是這個答案,莫星還是有一種一把把郝美麗從三樓扔下去的衝動。
等莫星哼哼的回到六樓的時候,林一平正光着腳丫子看報紙呢。
“怎麼樣?”林一平從報紙後面露出半個腦袋。
莫星仔細擦了擦自己的座椅,坐下道:“我當時想把她從三樓扔下去。”
林一平呵呵笑道:“那幸虧你沒出手,否則扔出去的肯定是你。你沒看到坐在郝美麗後面的那兩個人啊?一個胖點的叫秦炎,是個脾氣能捅破天的傢伙。另外一個叫鄭和……”
“你先等會,”莫星急忙打斷他的話,“我怎麼聽這個名字好耳熟啊?”
林一平哈哈笑起來:“你別說,那鄭和還真有些女人化,說話尖聲尖氣,並且特別陰險。他們倆是郝美麗的哼哈二將,平常不做什麼事,專門聽從郝美麗指揮的。”
莫星無奈的攤在椅子上,他忽然發現從昨天開始,自己的道心忽然不穩固了,頻頻因爲小事引發肝火。“媽的,不會是我的劫數到了吧?”想到這,莫星渾身一個激靈,驚出一身冷汗。
修真者最怕的,除了飛昇時的天劫外,便是平時因爲心魔或機緣引發的劫數了。這玩意搞不好,輕則廢去一身道行,重則墮入魔道,永世不得超生啊。
莫星不信這個邪,找了個藉口溜進了洗手間,在洗手間裡算了一個多小時的卦象後,終於死心了,下下籤的卦象絲毫不見轉機。
第一個卦是下下籤可能是巧合,那第十三個卦還是下下籤呢?
“他媽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莫星心裡發狠,“大不了把老頭子的那幾件法寶拿出來,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劫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