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這夜,留下最後的印記
高峻也伸出寬大的手,逗着琰琰,“琰琰,還記得高峻叔叔不?來,衝叔叔笑笑,跟叔叔打聲招呼。”
本來,根據輩分,他是賀煜的堂哥,琰琰應該喊他一聲伯伯,但他一開始就主動以叔叔自稱,凌語芊儘管發覺了,也一直沒有更正,畢竟,高峻身份特殊,她不想因這些小事,給高峻帶來沒必要的麻煩。
“小嬰兒的變化果然很大,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剛出生,皺皺的,像個飯糰,滿月的時候,倒是像個人了,但現在,和當時又有了很大的區別,接下來他還會不斷變化的吧。”高峻接着說,看着琰琰的眼神,是真摯的疼愛。
隨着高峻的述說,凌語芊也不由自主地回想和追憶,腦海閃出琰琰不同階段的樣子,但都非常清晰,非常可愛。不管是苦還是甜,時間過得的確很快,轉眼間,琰琰已經七個月大了,接下來,還會繼續成長,學走路,學說話,上幼兒園,上小學、中學、大學、成家立業……這些過程,都有自己的參與,自己會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想罷,她心頭不禁一緊,將琰琰深深地納入懷中,許久才鬆開,看向高峻,又一次由衷道謝。
高峻先是抿脣微笑,隨即再次誠懇地道,“撫養權的事,我還是希望你能讓我幫你,你有任何需要,儘管告訴我,我不會有麻煩的。”
凌語芊美目更加感動滿盈,也粲齒一笑。正好這時,張阿姨來了,先是遠遠地站着,得到凌語芊召喚,她才緩緩走近。
高峻再呆了一會,暫且辭別,臨走前,飽含深意地看着凌語芊,再次叮囑她,需要他幫忙的話,儘管開口。
凌語芊則繼續忽略,只淡淡地回他一句再見,目送着他闊步離去。
“語芊,你和高峻先生關係很不錯吧?早上出來之前,就是他打電話給你的嗎?”張阿姨若有所思地看着高峻魁偉的背影,遲疑地問。
凌語芊不語,收回視線後,落在琰琰身上。
張阿姨略略沉吟,繼續道,“請恕阿姨多嘴,阿姨覺得你和高峻先生還是保持點距離比較好,煜少那麼在乎你,說不定會吃醋的。”
看來,昨晚那件大事,張阿姨尚未知曉,不過,凌語芊也不打算預先告知,因爲不想這個善良的老人替她傷心,且不想這個好心的老人想法設法勸解她、爲無法挽回的事實白費心血。
於是乎,迎着張阿姨期盼懇切的眼神,她訥訥地應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張阿姨眉目立刻舒開,本欲再問問凌語芊和高峻剛剛在談論什麼話題,但思來想去還是忍住了,注意力轉到琰琰身上,轉開了話題。
凌語芊也順着她,一起陪琰琰在戶外呆了一陣子,然後回屋,藉故要回家探望母親,再次委託張阿姨看着琰琰,自己則出門,約見馮採藍和肖逸凡,毫無隱瞞地將情況告訴他們。
馮採藍和肖逸凡聽罷,皆詫異、震驚。
凌語芊繼續來回望着他們兩個,美麗的容顏仍相當從容,嗓音也十分平靜,“一起找你們來,是想一次性把情況告知,逸凡要是覺得不方便,也無所謂,我可以另找別人……”
“不,當然方便,我幫你!”肖逸凡迫不及待地承諾。
凌語芊頓時笑了,她就知道他會義無反顧。曾經,她聽他說過,有個女歌迷是律師,專門幫人打離婚案,每次都能成功幫客戶爭取到孩子的撫養權。
“雖然我不認識那些律師,但我也可以幫忙,語芊你哪裡用得上我,儘管和我說。”馮採藍這也纔開口,同樣是義不容辭。
凌語芊也感激地點了點頭,重新看向肖逸凡,“你只要幫我聯繫到那個律師,至於費用,我來付。”
“行,不急。”肖逸凡頜首,並不在這方面爭執,反正他自個清楚,他會傾盡所能幫她實現願望,至於費用,也不例外。
“對了語芊,其實高峻既然願意幫你,你爲什麼不接受?憑他的人脈,估計比逸凡更能完勝。”馮採藍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凌語芊怔了怔,不語。
肖逸凡代爲解釋,“因爲不想給高峻添麻煩吧?畢竟,高峻和賀家的關係獨特。”
凌語芊脣角下意識地微微翹起,看着肖逸凡,一股溫暖在心口慢慢擴散開來。
接下來,幾人繼續就着話題討論,到了下午兩點多,馮採藍被公司電話叫走,肖逸凡事不宜遲馬上去約見那個歌迷女律師,凌語芊則回到凌家。
凌母的情況已基本穩定下來,但還是不很愛說話,凌語芊明白母親的心情,也只默默地守在一旁,偶爾和凌語薇搭搭話,後來又是吃了晚飯纔回賀家。
她心血來潮,叫計程車在賀宅大門口停車,隨即自個走路進去,不料走着走着,再一次撞上令她極度不堪和悲痛絕望的一幕。
皎潔的月光底下,兩個人影巍然對峙着,一樣的高大,一樣的氣勢,且一樣地讓她很熟悉,刻骨銘心的嗓音隨着夜風徐徐飄到她的耳際。
“我以爲你喜歡收購二手公司,想不到你還對二手女人感興趣,你註定,永遠敗在我的手下!不管她現在恨不恨我,都無法抹滅她曾經對我的死心踏地,無法改變她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事實,曾經在我身下如何取悅滿足我。”
“我纔沒你那麼卑鄙!我對她好,是發自真心。”
“真心?哪個男人不是好色之徒?高副總裁,你別告訴我對她沒有非分之想,你就沒想過要把她壓在身下?”冷哼的話語,充滿輕蔑和譏諷。
“你……”
“不過,女人是個癡心的動物,我敢保證唯獨我纔有本事佔有她,就算她離開我又怎樣,她的心一定會留下來,因爲她知道,只有我才能令她體會到什麼是極樂,不久的將來,等她受夠了,還是會乖乖地回到我的身邊,故我奉勸你一句,別妄想打動她,就憑你這功力,還遠着……”得意的尾音,瞬時變成悶哼,只見一隻黑色平底靴快準狠地在空中飛過,砸中賀煜的後腦勺。
不錯,這樣的突襲發自凌語芊,聽聞着那一句句極具侮辱的話語,她悲痛滿懷,羞憤難堪,想也不想便脫掉鞋子,朝他狠狠砸過去。
緊接着,她還解下另一隻,繼續使勁地扔,氣得渾身發抖的身子飛奔過去,奔到這該下地獄的魔鬼面前,仰臉瞪着他,這張俊美絕倫、曾經令她深深眷戀,但此刻,只會讓她深惡痛絕的面龐。
看到她,賀煜眼中則飛速閃過一絲錯愕。
凌語芊身體持續哆嗦,發紫的嘴脣也抖個不停,好一陣子過後,總算能發出話來,語氣是那麼的憤慨,幾乎撕心裂肺,“我凌語芊以後的人生中,會多出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每天詛咒你,詛咒你永遠性無能!”
說罷,她看向旁邊另一個人影,伸手出其不意地挽住他的手臂,“高峻,你不是喜歡我嗎,我們走,我陪你睡,我服侍你……”
“芊芊……”
“你要是不滿?...
意,我會學,給我時間,我會令你滿足的,一定會的,只要你對我好,我也會對你好,任何男人對我好的,我都會對他們好……”凌語芊語無倫次地呢喃,正述說期間,低吟聲猛然換成了哀叫。
賀煜已將她從高峻身邊扯開,力度之大,痛得她小臉幾乎皺成了一團。
“給我回家去!”他凜冽的嗓音冰冷如霜,凌厲的眸瞳更是蓄滿了濃濃的怒氣,咬牙切齒,“記住你的身份,在我簽字離婚之前,你就算想上牀,也只能爬上我的牀,就算服侍,也只能服侍我,我賀煜不要的東西,會毀掉,絕不便宜別人!”
冷酷狠絕的怒吼,尖銳地劃破了寂靜的黑夜,凌語芊更如萬箭鑽心,痛入骨髓,頃刻淚如雨下。
不想他看到自己的痛,她極力抑制着,奈何根本做不到,故她唯有逃離,模糊的淚眼給他一記憤恨的瞪視,這一瞪,承載着她對他前所未有的恨意,對他永不原諒的決心,然後低首,在他箍住她皓腕的大手上用力一咬,趁他一鬆開,她掙脫開來,往前疾奔起來。
剎那間,整個空間像是進入了死寂狀態,空氣裡,靜得鴉雀無聲,只有兩道不同的呼吸聲在輕微作響,兩雙不同的眼眸在彼此對視。
“自信是好事,但太過狂妄和自以爲是的話,又得另當別論!還記得我曾經說過的話嗎,只要我發力,對手,只有輸的分。等着瞧,遊戲還沒完,後面會精彩陸續。”高峻脣角噙着一抹得意的冷笑,詭異的藍眸自傲地睥睨着賀煜,就好像,這世間萬物真的任由他主宰一樣。
他盯着賀煜,足足半分鐘之久,然後,轉身揚長而去。
賀煜面色陰沉依舊,鷹眸半斂,波光暗涌,薄脣微揚着,一抹複雜的冷笑在脣間若隱若現。不過,當高峻的背影慢慢沒入朦朧的夜色,他腦海重新浮起某個倩影時,表情隨之轉向懊惱和無奈,嘆息聲響起,搖頭連連,許久後也開始邁起腳步,朝前走去……
陷入濃濃悲傷羞憤中的凌語芊,一路掩臉狂奔,眼淚也跟着不停揮灑,腦海盡是他剛纔的冷漠和絕情,耳邊迴盪的是從他嘴裡發出的那一句句侮辱的話,整個人更是錐心泣血,痛不欲生。
大壞蛋,佔盡便宜還說風涼話,我詛咒你以後再也不能人道,一定會詛咒你的,一定的!
淚水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憑着感覺繼續亡命奔跑,直到撞在一個人的身上。
要是以往,她會馬上道歉,但如今,她再也不理,只微微轉了一下方向,從旁邊繞過去,繼續往前。
卻不料,背後倏忽響起一聲怒斥,“給我站住,撞到人一聲道歉都不說,果然是有娘生沒娘養!”
是季淑芬!
這個永遠充滿惡意的嗓音,凌語芊即便悲痛欲絕也能清楚辨認得出!而最後那句話,更是讓她怒上加怒,便也停下腳步,衝到季淑芬的面前。
季淑芬像往常那樣,趾高氣揚,先發制人,“去,給我重新燉一盅燕窩,我要味道和口感跟平時一樣,限你半個小時之內做出來,否則……”
“否則怎樣?打我?殺我?”凌語芊也立即反駁,打斷季淑芬的話,“你纔是有娘生沒娘養,有教養的人,不會像你這麼惡毒,不會像你這麼黑心,不會像你這麼人神共憤,你比肖婉儀還可惡,你連蘭姨一根手指頭都不如,賀一航娶了你,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損失!”
季淑芬始料不及,還是如此反擊,頓時被氣得面紅耳赤,差點不吐出白泡來。
凌語芊視若無睹,滿眼都是季淑芬的可惡,以致怒火絲毫不退,繼續毫不客氣地批判,“你其身不正,惡貫滿盈,必會遭到報應,我告訴你,你最好祈禱賀燿能好好的,否則,你這輩子休想有孫子送終!”
“你,你這賤人,你敢詛咒我?你這算什麼,你這是詛咒阿煜嗎?你這掃把星,狐狸精……”季淑芬撈起旁邊的東西,朝凌語芊身上扔。
不過,凌語芊說完後,再也不願多呆一秒,已經轉身繼續朝樓上走,直奔回臥室。
張阿姨見到她回來,甚是高興,又見她怒氣騰騰的樣子,關心和擔憂不已,正準備開口詢問怎麼回事,卻被凌語芊叫出去。
“阿姨,謝謝你,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回去休息,琰琰我會看着。”凌語芊不給張阿姨任何說話的機會,還出手將張阿姨推到門口,然後關上門,下鎖,身體依偎在門上,熱淚再度奪眶而出。
爲什麼呢?爲什麼還會這麼傷心這麼難過,他們都是壞人,再也與自己無關,管他們說什麼,管他們做什麼,自己幹嗎要在意!
她不停地自我勸慰着,奈何那不爭氣的眼淚就是不聽使喚,一個勁地淌流,最後,是琰琰的咿呀聲讓她從中出來,拖着沉重的腳步緩緩走過去,看到琰琰那天真無邪、可愛稚嫩的模樣,淚水更是狂流不止。
她緊緊地抱着他,手指顫抖地撫摸着他軟綿綿的小身子,還低頭不斷親吻着,一會再擡起頭時,不經意間看到那件紫色的花裙子,心中一個念頭即起,她將琰琰放回嬰兒牀上,從抽屜裡拿出剪刀,來到裙子前,刀鋒夾住那一簇簇花朵,毅然剪下去。
伴隨着一聲聲咔嚓作響,嬌豔的花兒一片片掉落,美麗獨特的花裙子最後變得支離破碎時,凌語芊也已經泣不成聲。
看着滿地飛舞的花瓣,餘香未褪,她又哭又笑,身體也搖搖欲墜。
完了!
徹底地完了!
而正好這時,緊閉的房門猛然被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閃了進來,也立刻被眼前的一幕給重重震住。
該死!她竟然……
兩件裙子都給毀掉了!
看到忽然出現的男人,凌語芊淚眼迅速涌上一絲詫異,她明明反鎖了門,爲什麼他還會進來?難道是……對了,她剛纔下鎖的時候,感覺門鎖有點兒不同,但由於心情太過傷悲,便也不加理會,原來,他已經命人換了鎖,以致她再也阻止不了他!
好吧,既然你進來送死,那我就送你一程,讓你陪着裙子一起消失!
濃濃的恨意,再次回到了凌語芊的心中,她咬脣,握着剪刀的小手越發收緊,本就清楚可見的小青筋,此刻更是格外顯目和明晰,她心一橫,朝他奔過去,舉高剪刀直刺向他的心窩。
賀煜見狀,眸間即時掠過一絲震驚,但並沒有出手阻攔,而是靜靜看着她,看着那鋒利的剪刀逐漸朝他靠近。
痛!
左手臂上,驀地傳來一陣劇痛!
千鈞一髮之際,她扭轉了方向,剪刀並沒有如期插中他的胸口,而是……改爲刺在他的手臂上。
殷紅的鮮血如噴泉般冒出,伴隨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凌語芊這才震醒過來,頓時被眼前觸目驚心的畫面給懾得目瞪口呆,緊跟着,嬌弱的身子往後倒去。
賀煜迅速騰出未受傷的右手,及時摟住她的腰身,那柔軟的觸感,讓他仿如隔世,禁不住地迷戀和沉淪。
他先是沉吟幾秒,嘴巴貼到在她的耳側,啞聲?...
低吟,“是否毀掉一切,包括殺死我,才能夠解氣解恨?”
凌語芊本能地掙扎,且輕易從他懷中掙脫開,退後兩米遠,瞪着他,還有那依然血流不止的傷口。
賀煜也神色複雜地瞅了一會,過去拿起對講機,把張阿姨喊進來,然後,高大的身軀走到沙發那坐下。
不一會,張阿姨聞訊趕到,先是被滿地花瓣給震住,當她又見賀煜滿身是血時,更是嚇得心膽俱裂,“煜少,你……的手怎麼了?怎麼被傷到了?這……”
說着說着,她瞄向凌語芊,隱約明白過來。
“阿姨,你去把藥箱拿過來。”賀煜一臉沉着和鎮定,若無其事地吩咐着。
張阿姨趕忙照辦,拿來藥箱後,繼續驚慌失措地道,“現在怎麼辦?要拔出剪刀嗎?你拔還是我拔?不了,還是去醫院吧?或者,把醫生叫來。”
“不用,阿姨別慌,我來拔,沒事的,你先把止血棉拿出來。”賀煜喊住張阿姨,依然不慌不忙。
張阿姨還是驚慌遲疑不已,在賀煜又衝她肯定地點了點頭後,她便也趕緊拿出高級止血棉。
賀煜開始拔刀的工作,注意力集中在手臂上,先是沉吟數秒,右手握住剪刀,皺眉、屏住氣,一記用力,將剪刀拔了出來!
唰——
一股鮮血,伴隨着傾注而出。
張阿姨極力穩定慌亂,根據賀煜先前的安排及時把止血棉按在傷口上。
賀煜放下剪刀,接過張阿姨的活兒,親自按住止血棉。
“現在感覺怎樣了?血真的會制止嗎?真的不用叫醫生嗎?”張阿姨又是憂心忡忡地詢問。
“嗯,不會有事的,在海嘯的時候,我被一根木柱插到,當時沒有止血棉,只能用手緊緊捂住傷口。”賀煜安慰着張阿姨,眼角餘光不着痕跡地掃向旁邊那個倩影,稍後,吩咐張阿姨去收拾那些裙子碎片。
張阿姨聽命,不過,她去收拾之前,先是走到凌語芊的面前,帶着央求的語氣道,“語芊,你看着煜少,看他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凌語芊呆滯的眼神下意識地往賀煜身上掃,身體卻是一動也不動,繼續毫無知覺地佇立着。
張阿姨見狀,微微嘆了一口氣,便也不多說,走到飄窗前,手腳麻利地收拾起來。
一會,賀煜感覺血制止了,拿下止血棉,開始清洗傷口,消毒,然後,包紮。
張阿姨一邊收拾,一邊留意着這邊的情況,不由又懇請凌語芊,“語芊,煜少一個人很難包紮的,你幫幫他吧。”
這次,凌語芊有動靜了,卻非張阿姨所願,而是走近嬰兒牀,抱起琰琰,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臥室。
張阿姨不得不停止活兒,追到門口吶喊幾聲,繼而作罷,折回到賀煜的跟前,幫賀煜一起包紮,完畢後,語重心長地道,“煜少,你和語芊……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總要互相折磨呢?”
賀煜不吭聲,看着手臂上紗布,俊顏一片思忖。
“剪刀……是語芊插下去的吧,這孩子也是的……最近情緒變化這麼大,不過你別介意,別跟她計較,她最近連受磨難和悲傷,心理狀況難免一時調解不過來,過些日子就好了,過些日子就會好起來的。”張阿姨終究想着維護凌語芊。
賀煜薄脣一抿,不知何用意地看着張阿姨,忽然發話,“今晚的事,你別告訴任何人,等下你把地面收拾乾淨,然後也去休息吧。”
“嗯,我知道。”張阿姨點頭,繼續去收拾,直到整個臥室都恢復原狀,她才暫且辭別離去。
偌大的臥室陡然安靜了下來,賀煜眸色深深,鋒芒閃爍,默默環視着空蕩蕩的周圍,少頃,起身走到牀前,就這樣和衣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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