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男人,終於悔恨交加了!
她和爺爺,不是那種關係!
她和爺爺不是那麼回事!
狂喜和激動,彷彿浪濤洶涌的大海,頃刻在賀煜胸間擴散翻滾了起來,一波接一波,一浪追一浪,鋪天蓋地,不但奮力衝擊洗刷着他的身體各處,令每一根汗毛都舒展跳躍,還衝向他的大腦,將裡面殘留的頹然和憤怒也都衝散。
假如說,剛纔賀煒那畜生給他帶來的是簡直把他推進了黑暗深淵,讓他痛苦不堪和憤怒痛恨,那麼,現在何志鵬就好比是一個普度衆生的神仙,將他從苦海中解救出來,讓他重見天日,且奔向極樂。
雖然他已經極力地想去忘記和忽視她和爺爺的“關係”,可到了真相大白這一刻,他才更加發覺,自己還是非常在意的,還是無法忽視的,以致結果是這般興奮,這般感動,心中開起了一朵朵花兒,心花怒放。
他興奮過頭,簡直換了一個人似的,平時在人前的冷酷、威嚴和霸氣,已不知不覺中瓦解、消失。
因此,何志鵬此刻看到的賀煜,只是一個很普通的男人,一個因爲某件特大喜事而高興壞了的男人,故倍覺欣喜之餘,也不由感到一絲心疼。
他認識賀煜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對賀煜尚算了解,賀煜就是那種天生的鐵漢,天生的王者,平時表現出來的,是深沉,冷漠,孤傲且意氣風發,強勢霸氣。似乎沒什麼東西能把賀煜難倒,沒什麼東西可以撥動其心絃,值得大動肝戈,沮喪痛苦甚至發狂崩潰。
曾經,多少次深夜,他接到賀煜急促打來的電話,不斷地詢問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查出來。隔着電話線,他能清楚地感應得到賀煜的痛苦和崩潰,卻又因爲愛莫能助和無能爲力,只能默默地承受其怒斥,陪其一起痛和恨。
因爲這件事,他也顛覆了自己的偵探職業生涯,爲了儘快查出此事,幾乎拋下所有的事務,幸好工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破解了錄音器,還原了真相!
三個月!不長不短的三個月!
如今,總算解脫了。痛苦的人,終於解脫了!謝天謝地!
“嘀……嘀……”
就在情如手足的兩人興奮激動之際,清脆洪亮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把他們從喜悅沉浸中拉了出來。
賀煜劍眉一蹙,斜視着電話機,待它響了好幾下,纔不情不願地接起。
是公司的大客戶打來的,他不得不接通,聊了一會,掛機。
這時,何志鵬也再次開口,道歉出來,“大哥,對不起,這麼遲才讓你清楚真相!”
賀煜怔了怔,俊顏更加陰霾和森冷,沉聲道,“能查到是誰做的嗎?對了,那個服務員真的沒問題?”
何志鵬頜首,“嗯,他的確只是一個普通的服務員,那個錄音器的確只是他無意中撿到,至於錄製這段對話的始作恿者,暫時還查不到。”
原來,何志鵬之前查到的幾張相片是從酒店閉路錄像中剪切出來,然後沖洗。至於錄音器,則是他的助手追蹤到賀雲清和凌語芊曾經相約在酒店五樓的廂房吃飯,於是到現場暗查,剛好碰到一個服務員在鬼鬼祟祟玩弄着錄音器,錄音器裡,正好有賀雲清和凌語芊的那段對話。助手又驚又喜,查問服務員,服務員回答是無意中撿到,助手見服務員長得老實巴交,便也不多懷疑,只叮囑那服務員無論曾經聽過什麼都不準說出去。
一個月前,案件交回何志鵬親自負責,也才知道這事,馬上告訴賀煜,賀煜因爲受那個謠言的影響,加上平時見到太多男人迷戀凌語芊,以致判斷力喪失,心中不自覺地認定她是那種人,也就沒想到,這段錄音有問題,沒想到,那沙沙聲,並非意外,而是有心人刻意動過手腳。
該死,該死的幕後黑手!而自己,同樣該死,可惡!竟然不相信她,讓敵人有機可趁!
看着賀煜咬牙切齒,痛恨萬分的樣子,何志鵬心情也分外凝重,嚴肅道出了心中的猜想,“大哥,這次的事很明顯是個陰謀,一個非常毒辣又無恥的污衊,矛頭對準大嫂和賀老先生,這幕後黑手,要麼是大嫂的仇人,要麼是賀老先生的,不知你清不清楚他們的仇人,都有誰?”
一個非常毒辣又無恥的污衊!
不錯,是污衊!是有心人中傷她,才令自己誤會她!
對了,那個謠言!
賀煜想罷,突然吩咐何志鵬先回去。
何志鵬稍愣了愣,探究的眼神注視着賀煜,可惜看到的,是那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測,故他也不多呆,聲明自己會繼續追查此事,爭取早日找出幕後黑手,然後走了。
賀煜事不宜遲,命李秘書把公司二十樓的女性職員全部集中到會議室。
李秘書詫異困惑之際,便也趕忙照辦,而那些莫名被召集的女性職員,更是震驚到極點。
她們可謂從沒直接面見過總裁,不禁議論紛紜,有些甚至發花癡,認爲總裁要從她們當中挑選秘書,於是在會議室等候期間,不忘補妝打扮,畫眉搽粉,個別的,還故意把衣服弄得極其性感和暴露。
李秘書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大翻白眼。這羣女人的心思,她又豈會不明白!只是,你們也太不自量力了吧,你們也不想想,總裁剛娶了個絕色佳人,那是你們怎麼賣力打扮都遠遠比不上的嬌滴滴的大美人吶!
這鬧哄哄的,亂七八糟的局面,直到賀煜出現才停止。
大家無不面若桃花,眉目含春,羞怯又勇敢地看着賀煜。
賀煜則對這些視若無睹,俊美的面容仍舊毫無表情,冷眸銳利地掃着衆人,命令大家各自報出名字。
衆女頓時又是一陣詫異,但也紛紛照做,結果又是一輪賣姿弄首,各顯嬌媚,而最後,有兩位女職員,被賀煜留下!
當賀煜用其極具磁性的嗓子喊出兩人名字時,各種目光唰唰唰地掃向那兩個女子,有羨慕,妒忌,不甘,甚至詛咒。“落選”的她們,繼續不死心地看着賀煜,最後,卻是無可奈何跟隨李秘書出去。
會議室的大門緩緩關上,把室外的騷動和室內的寂靜徹底隔開來。
被點名留下的兩個女職員,心裡七上八下,她們和其他同事一樣,懷着美好的夢想,心存渴盼,但又因爲賀煜的存在而感到周圍氣壓沉重,驚慌忐忑,急切等候着真相的到來。
賀煜神色更加凜然,冷眸如利劍般地直視着她們,恨不得,將她們“刺”死!
他沉着聲,直截了當地質問了出來,低沉的嗓音已如冰覆蓋,“你們兩個,三個月前是不是曾經在二十樓的女廁裡說過關於總裁夫人的壞話?你們是受誰的指使,胡亂污衊總裁夫人?”
他沒有直接說“我太太”,也不直呼凌語芊的名字,而是用了“總裁夫人”,還語氣獨特!
兩名職員一聽,即時重重地呆住,心中美夢破碎,剩下的,只有驚恐,一下子就快速加劇的惶恐!原來,總裁叫她們來,是爲了算帳,讓她們逐一自我介紹,是爲了從中辨認聲音。她們那天在女廁的談話,還是被人聽到了,被總裁給聽到!
“說,這個謠言,你們是從哪聽到的,是誰吩咐你們傳播的?”賀煜繼續怒斥,繼續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們。
兩女瞬時又是一陣哆嗦,面色持續慘白着,嚇得兩眼暴瞪,戰戰兢兢地看着賀煜,發覺賀煜臉色越來越難看,眼神越來越想殺人,她們則越來越懼怕和驚恐,其中一個,猛地大叫出來,“海霞,你快說,那件事是誰告訴你的,快告訴總裁,好讓總裁放過我們。”
“我……”被喚爲海霞的女子,舌頭打結,渾身繼續顫抖不斷。
賀煜再度朝她射出眸光,用眼神,警告她立刻招供!
海霞霎時更心驚肉跳,又在同伴的急聲催促下,終於,如實招供出來,“是……是李小姐,我從Alice那裡聽到的。”
李小姐!Alice!李——曉——筠!賀煜心頭一震,緊接着,怒火中燒!
“總裁,對不起,我知錯了,我……我不該說出去的,我不是有心的,而且,我只和華容說過,請您給我一次機會,對不起,對不起……”海霞立馬道歉,對不起說了不下十次。
另一女子也趕忙求饒,“我也沒有跟別人提過,總裁請饒命!”
饒命?命,暫時可以饒,但……賀煜猛地拿起話筒,把李秘書叫進來。
李秘書進門後,見到兩女一直在說對不起,不由暗暗一訝,但也不動聲色,走到賀煜跟前。
“從今日起,這兩個人,立刻給我炒掉!”賀煜冷冷地發出命令。
兩女一聽,迅速擡臉,先是難以置信地看着賀煜,而後,繼續呼叫,“總裁,請別炒我們,我們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請給我們一次機會,請給我們一次機會,總裁,您大人有大量,求求您,求求您……”
“以後要是再讓我聽到任何關於總裁夫人的污衊和謠言,到時要的,不只是你們的工作,而是……你們的命,誅——九——族!”賀煜疾言厲色,狠下警告,此刻,已由一個冷麪總裁,化身成了掌控世人性命的帝王,然後,再次吩咐李秘書。
李秘書心中困惑好奇到極點,但她終究是個優秀的秘書,更多大風大浪都見過,於是好奇只一瞬間,馬上板起臉,叫兩人隨她出去。
兩女繼續跟賀煜苦苦哀求,甚至還下跪,可惜,賀煜已經揚長離去,最後,她們轉爲懇求李秘書。
李秘書看着她們,稍會,神色嚴肅地警告出來,“雖然我不清楚你們到底犯了什麼錯,不過看在大家同爲女性的份上,我提醒你們一聲,剛纔總裁的話,你們最好時刻謹記在心,否則……後果的嚴重不是你們能想象得到的!總裁和賀家的能耐,你們可想而知!”
說罷,不再浪費口舌,將兩人帶到人事部,正式做了宣告。總裁親自辭退,結果自然是,刻不容緩地給查辦了!
賀煜回到辦公室後,又事不宜遲地把李曉筠叫來,不過,進來的人,除了李曉筠,還有李曉彤。
原來,剛纔李曉筠得知賀煜召集二十樓全部女性職員,便隱約猜到是東窗事發,於是立刻打電話跟姐姐李曉彤求救,李曉彤也立馬趕來。
對李曉彤的出現,賀煜先是怔了怔,而後,薄脣一扯,綻出一抹冷笑。
李曉彤默默注視着他,這個迷人心魄讓人沉淪卻又冷酷無情傷人至極的男人,心中依然禁不住地劇烈揪痛。
李曉筠則笑容展現,佯裝若無其事地道,“煜大哥,你找我是爲何事?我和姐姐剛好吃完午飯,順便叫姐姐也一起過來,你去北京那麼多天,姐姐很是記掛思念你呢!幾乎每天都徹夜不眠!對了,你覺不覺得姐姐瘦了很多?都是因爲太想念你而茶飯不思的緣故!”
賀煜眸光,下意識地晃動了下,定定落在李曉彤的身上,上下審視,心中即時生起一絲內疚。
李曉彤佯裝堅強和淡定,主動說道,“筠筠跟我說了你今天召集一些員工,追究關於某個謠言,所以,我帶她來跟你道歉!她年紀還輕,少不更事,但她是無心的,希望你能給她一次機會,原諒她。”
年紀少不更事!無心的!好一個無心之錯!賀煜恢復冷酷,恢復了凌厲的目光,直射向李曉彤。
這時,李曉筠也做聲,一臉悔恨知錯的樣子,“煜大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誤信了傳聞,忿忿不平,所以纔對海霞訴說,且也想從她那裡得到確切的證實,我不是故意的……”
賀煜見狀,更加氣憤,迅速打斷李曉筠的辯解,冷聲質問,“你確定這個謠言是你誤信,而非蓄意製造?你確定?你夠膽,再說一次!”
李曉筠赫然一怔,身體禁不住的一抖。
李曉彤護妹心切,馬上辯解,“什麼蓄意製造,你認爲這事是筠筠策劃的?怎麼可能,筠筠那麼單純,怎會做出這種惡劣的事!”
呵呵,你也知道是惡劣的?只不過,當真是李曉筠單純嗎?又或者,是你自己太單純,被李曉筠給騙了?賀煜繼續冷笑了下,睥睨着她們,隨即拿起桌面的錄音器,對着李曉筠,狠狠砸了過去,“自己聽聽看,這是原版,至於動過手腳的,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李曉筠面色又是一變,兩眼瞪大地看着錄音器砸來,砸到她的身上,然後,滑到地毯上,依然沒有去接。
李曉彤倒是彎腰撿了起來,迫不及待地打開,聆聽。
“別以爲做得很細密就能蒙過所有的人,跟我比,你還嫩得很!”賀煜繼續冷哼,幾乎說得咬牙切齒。
整段錄音,總算聽完,李曉彤難以置信,帶着詢問的眼神看向李曉筠。
李曉筠眼神先是閃爍一下,否認,“沒有,我沒做過,姐姐,你信我,真的不是我乾的!”
“真的不是你乾的?行!那我交給警察局查辦,屆時,讓你直接跟警察解釋!”賀煜先是戟指怒目,繼而,冷冷發笑,“不過呢,我可得提醒你一聲,那監獄,可不是好玩的,你自小嬌生慣養,一旦進去,不知還能否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李曉筠俏臉全然蒼白,再也不敢吱聲,猛揪住李曉彤的手,懼意盡露。
李曉彤心頭則轟然一震,眼神,陡轉痛心,定定望着李曉筠,稍後面對賀煜時,冷靜地道,“煜,有必要這樣嗎?有必要這麼絕嗎?姑且不說這事是否真的筠筠所爲,就算那是事實,你鬧上警察局,這對你就很好?別忘了,這是一件醜聞!一件特大的醜聞!會震撼全城的醜聞!你,輸得起嗎?”
賀煜眸色一沉,抿脣。
“筠筠的確有錯,可是,有錯的不止她一人!你素來斷事如神,這次卻被輕易騙了,爲什麼?你可知道是何原因?那是因爲,你自己也認爲她個是貪慕虛榮、不乾不淨的女人!所以,你也有錯,你更有錯!”李曉彤繼續辨析,一針見血,說到了賀煜的痛處。
以至於,賀煜惱羞成怒,叱喝出聲,“Michelle!”
而這樣的稱呼,同樣是深深刺痛着李曉彤的心窩。
曾經,不管他多生氣,多惱火,都還是會叫她彤彤,如今,他卻轉成了喊英文名,和其他人一樣,叫她的英文名!再也不是那個專屬於他的,代表着寵溺和疼愛的小名!
男人,變得果然快,這一切,都是因爲凌語芊,一個人的習慣,不是那麼容易就改變,那麼,是因爲凌語芊吧?凌語芊跟他“下令”,不准他再呼喚自己爲“彤彤”嗎?
越想,李曉彤越發的憤慨,越發的不甘,新仇舊恨於是全都涌了上來,犀利的言語變得更加激憤,“空穴不來風,只有影子不正的人才落人話柄,筠筠之所以懷疑她,那是因爲,她本來就是個無恥的賤人,是個搶人男朋友的狐狸精,卑鄙無恥的第三者!她能使出渾身數解將你迷住,把你從我身邊搶走;又怎麼不可能想出其他的辦法來討好甚至……蠱惑賀爺爺?你聽,這錄音器的對話就是一個證明,你能確定她當真沒有對爺爺做過什麼?爺爺當真就那麼輕易讓一個來歷不明、什麼也不是的女人當他最器重的孫子的妻子?當賀氏家族繼承人的妻子?”
賀煜更是氣得暴跳如雷,更加怒火中燒,“李曉彤,你在切詞狡辯!別用你在法庭上的那套來對我!”
“我沒有切詞狡辯,我說的均是事實!製造謠言的人有錯,而堅信謠言、利用這個謠言去做出一些傷害卻又不肯承認過錯的人,更是大錯特錯!賀煜,因爲你自己心中對她有偏見,故你利用這個謠言來傷害她,如今,真相大白了,你覺得自己後悔了,於是就把錯歸咎到別人的身上,你根本就是個孬種!你不敢面對這個錯,你變了,再也不是那個敢作敢爲的賀煜,你變了,只因爲凌語芊,那個不知廉恥,利用美色到處博取好處的賤人。賀煜,看那娶了一個什麼樣的妻子,看那迷戀的,是個怎樣的人!”
“住口,你給我住口,李曉彤,給我滾出去,立刻在我面前消失,我不想再見到你,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滾!”越多的痛被血淋淋地挖出來,賀煜更是惱羞成怒,更加抓狂,幾乎崩潰。
這個李曉彤,比李曉筠還可惡,她們兩姐妹,是這世上最可惡的人,他真想掄起拳頭狠揍她們一頓,奈何,她們是女人,是他不能動手的女人,即便再憤怒也不能毆打的女人,爲什麼她們是女人,爲什麼,爲什麼!
賀煜在端竭斯底裡,抓狂崩潰,李曉彤何嘗不是柔腸寸斷,痛徹心扉。
從他口中發出的一個個字,儼如一把把尖刀,無情地,狠狠地,用力堝着她的心,切成一片又一片,鮮血淋漓,引發了漫無邊際的痛,無休無止的痛,痛得她無法呼吸,痛得她幾乎要死去。
她極力穩住搖搖欲墜的身體,極力忍住不讓淚水給流出來,悲傷怨恨的靈眸定定看着他,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這個變了心的男人!
瞧着彼此痛苦的兩人,李曉筠則在心裡笑開了,真解氣,真爽!當然,善於僞裝的她,表面上呈現出來的,同樣是一副悲切傷心狀,伸手扶住李曉彤,義憤填膺地道,“姐姐,彆氣,別難過,他變了,他不再是我們的煜大哥了,我們走,我們走!”
是啊,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賀煜,再也不是那個對自己疼愛有加的賀煜,他已經被一個狐狸精迷惑了心智,變成了一個令自己陌生,陌生到令自己悲痛欲絕的負心漢!李曉彤無意識地挽住妹妹的手,對辦公桌後的男人留下深深的一望,隨即轉身朝外走。
“站住!”賀煜猛地再開口,叫住她們,對着她們的背影,繼續冷冷怒瞪了片刻,咬牙切齒地警告出來,“別以爲我會就此放過你們,你們給我聽着,任何傷害她的人,我都會格殺勿論,會殺無赦!”
李曉彤聽罷,更是徹底地心碎!強忍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奪眶而出!
賀煜,你狠,你真狠!
“姐姐,姐姐——”李曉筠輕聲呼喚了一句,依然一副關切傷悲的模樣。
李曉彤在她手背上輕輕一按,做了一個深呼吸,而後,繼續邁步,再也沒回頭,再也沒看身後的男人一眼。因爲她知道,看了,只會更添傷痛!看了,她有可能無法堅強地走出去!
她如履薄冰,一步比一步沉重,一步比一步難走,不知費了多大的勁力,總算離開這個令她幾乎要窒息的辦公室!
她扶着冰涼的牆壁,明明是初秋,她卻感覺像是冬天來了,四周圍,都很冷,極冷,冰冷的空氣迅猛地朝她席捲過來,刺痛了她的臉,刺痛了她的手腳和全身,刺到她的內心深處去。
李曉筠繼續姐妹情深地攙扶着她,先是對她沉浸在悲痛中的樣子暗暗痛快享受片刻,而後,假惺惺地發出懺悔,“姐姐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對不起!煜大哥說的沒錯,這次的謠言確實是我弄的。凌語芊那不要臉的狐狸精,她利用美色搶走了煜大哥,使得姐姐悲傷痛苦,我便一直心存不忿,一直暗中留意着她,有天見到賀爺爺和她一起吃飯,於是偷偷跟去察看,然後還將他們的對話錄下來。得知這個賤人竟然跟賀爺爺提出想嫁給煜大哥,而賀爺爺竟然還真的答應了,我義憤填膺,心想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那賤人奸計得逞,思來想去後,找人在錄音中動了手腳,兼干擾了那兒的閉路電視,然後散播謠言,目的就是爲了讓煜大哥誤會那個賤人,然後拒絕這場婚事!”
隨着李曉筠的述說,李曉彤略微從悲痛中出來,看着眼前這個唯一的妹妹,她心中好比打翻了五味瓶,更加百感交集,複雜難理。她才這麼小,卻懂得這樣做,而這樣做,是爲了替自己討回公道!
李曉筠則繼續虛情假意地悲訴,“誰知道,煜大哥結果還是娶了那個賤人,毫不介意,還漸漸對那賤人動了真情,然後一直追查此事,爲那賤人討回公道。姐姐,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
李曉筠說着,也開始淚如潮涌,低啜哽咽出來。
李曉彤連忙摟住她,不斷安撫。筠筠這樣做,的確是錯了,但也正因此,讓她看到了賀煜更加冷血無情的一面,讓她心存的最後一絲幻想和希冀,徹底地粉碎。所以,不管怎樣,她還是應該感激筠筠的。
“我之所以一直蒙着這事,是因爲我清楚一旦讓姐姐知道的話,善良的姐姐你肯定不會讓我做下去,而我剛纔死不承認,是抱着僥倖的心裡,希望能混蒙過去,只可惜,煜大哥太厲害了,而且,還……那麼的狠心!”李曉筠臉色再次大變,忽然心急擔憂起來,“姐姐,煜大哥剛纔說格殺勿論,說殺無赦,該不會是真的吧?我好怕,萬一煜大哥真的把我送進監獄,我該怎麼辦,我不想坐牢,不想不洗澡,不想被蟑螂老鼠咬,姐姐,怎麼辦,救我,你一定要救我!”
瞧着妹妹幾乎哭了的樣子,李曉彤不禁又是深感心疼,將李曉筠摟得更緊,保證着,“筠筠,別害怕,姐姐不會讓你受這樣的苦難的,你放心,姐姐一定會幫你,一定會。”
“真的嗎,姐姐真的可以幫我化險爲夷?可是,煜大哥他變了,完全成了另一個人,變得很讓人心寒和心痛!”李曉筠依然不怎麼相信,將李曉彤的手越抓越緊,“姐姐,你打算怎麼幫我,辦法真的可行嗎?你不如先說給我聽聽?”
“嗯,可行,一定可行!”李曉彤再三保證。拍拖紀念日那天,賀煜正式提出結束關係,曾經說過無論將來自己有什麼困難和麻煩,他都會幫自己,如今,她要他實現承諾!
李曉筠一直目不轉睛,見李曉彤信心十足,不禁好奇地再做追問,“姐姐,你有什麼妙計,快跟我說,跟我說說吧,求你!”
李曉彤繼續沉吟了片刻,終於將緣由道出。
李曉筠總算明瞭,放下心之際,依然忍不住暗生妒忌,好一會,才調整好心情,再度擺出忿忿不平狀,“姐姐你看,煜大哥也知道你對他有多好,曾經給他的幫助有多大!都怪那不要臉的賤人,僅憑美色就把煜大哥搶走,你陪伴煜大哥三年,結果卻敗在她的手下,真是氣死人,老天爺真是瞎了眼,竟然讓這樣的賤人不勞而獲,可惡,真是太可惡了。”
“筠筠……”見妹妹捶胸頓足,李曉彤趕忙阻止,同時,也禁不住滿腔悲憤和不甘。
李曉筠偷瞄着她,繼續惋惜不已,“姐姐,我是替你感到可惜和不甘,雖然煜大哥被迷惑了,但他始終是煜大哥,是這世上最優秀最完美最迷人的男人,唯獨姐姐你纔有資格擁有的男人,所以姐姐,我們不能就此便宜了那個賤人,不能就這樣讓那賤人白白霸佔了煜大哥!”
李曉筠說到最激動處,表露的神情已經不同尋常,可惜李曉彤沒有留意到,她又是被李曉筠的話給牽動和影響,繼續陷入濃濃的憤慨和悲傷當中。
是的,她根本無法放下賀煜,由始至終都放不下,即便到了今天,這個男人把她的心徹底傷透了,把她僅存的一絲希望也抽走毀滅了,她還是無法停止不愛他。
曾經太過投入,太過沉淪,導致不可自拔!即便被摔得粉身碎骨,被傷得體無完膚。
“對了姐姐,我們去找伯母。”李曉筠猛然又道。
李曉彤回神,困惑,“找伯母,你說季伯母?”
“不錯,就是煜大哥的媽媽!”李曉筠快速點了點頭,接着獻計,“煜大哥既然已爲那賤人平反,那麼他一定會解釋給伯母聽,伯母聽後,說不定會看在煜大哥的份上,不再追究,然後煜大哥要是繼續修補她和那賤人的關係,她必定會慢慢對凌語芊好起來,而這是我們最不能接受的!那狐狸睛媚惑住煜大哥也就罷了,我們不能讓伯母也遭到迷惑。”
聽及此,李曉彤嬌顏也陡然刷白,整個人宛如五雷轟頂,重重地呆住。
李曉筠則繼續滔滔不絕,“姐姐你剛纔也說了,凌語芊之所以被人懷疑,是因爲她本身行爲不正,那個謠言就算被破解,但我覺得賀爺爺和狐狸睛還是有問題,他們之間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則賀爺爺不會無端端安排她嫁給煜大哥,畢竟,只要思維正常的人,都知道你比那狐狸精好一百倍,你比她遠遠配得上煜大哥。所以,我們必須先下手爲強,先去跟伯母哭訴,讓伯母心有間隙,繼續認定狐狸精是那種人,屆時,就算煜大哥解釋,也不一定能消除伯母對狐狸精的偏見和敵視!”
“這樣,始終不好。”李曉彤漸漸恢復過來,下意識地否決。
“怎麼會不好?!”李曉筠略微拔高一下嗓音,一副恨鐵不成鋼不成鋼的模樣,“姐姐,你怎麼又來了!不錯,人可以善良,但要看對象的。想當初,你救了那狐狸精,結果她卻恩將仇報,搶走了煜大哥,弄得煜大哥徹底與你斷了關係,所以這樣的賤人,根本不值得我們善良以對。我們不能白白便宜了她,就算將來煜大哥無法和你回到從前,但也不能便宜那個狐狸精,因爲,她不配,她一點都不配!”
她不配!
確實,凌語芊不配!
姑且不論她是否真的水性楊花,齷齪骯髒,但憑恩將仇報、橫刀奪愛的第三者這條,就足夠判她的刑:不配擁有如此優秀完美的男人!
見李曉彤開始動容了,李曉筠趁機挽住她,事不宜遲地朝賀家奔去……
辦公室內,賀煜受着另一種煎熬,悔恨之情,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打自李曉彤姐妹出去後,他便來到這個窗口前,邊吸菸邊呆看着外面,耳邊,在反覆迴響着李曉彤剛纔說過的某些話,腦海裡隨之無法剋制地閃現出一些相關的畫面。
李曉彤那張嘴固然可惡,但不可否認,說中了自己的痛處,否則,自己不會這麼惱怒。
那小東西長得太美,連自己也無法自控地被吸引,於是認爲,她生來是迷惑男人的,不僅把自己迷住,別的男人也會被她迷住。以至那個謠言一出,自己馬上中計,誤會了她。
然後……
憑自己的喜怒,對她做出一連串的傷害,做出一連竄非人的折磨。
多少次,她滿臉淚水,痛苦無助地承受着自己獸性的佔有和蹂躪,且又困惑不解自己爲什麼這樣對她。而自己呢,一言不發,滿腦都是那個謠言,甚至還幻想勾勒出她承歡於別的男人身下的嬌媚模樣,認爲她在做戲,於是嫉妒憤恨,更加無情嗜血地傷害她。
整整三個月,自己抓狂崩潰,喜怒無常,她則跟着飽受痛苦,陷入水深火熱當中,她何其無辜與委屈,而自己,何其殘忍及惡劣!
要是讓她知道這當中的真相,她會怎樣呢?必定感到震驚,感到羞憤,還有……痛恨,是對自己的痛恨,恨自己竟然懷疑她,誤會她,藉此一次又一次地傷害她!
開會的時候,她打了電話過來,李秘書也稟告她找過自己,自己卻遲遲沒有給她回電,只因爲,自己不知道該和她說什麼,自己擔心,萬一控制不住,會把這事告訴她,結果會……
“叩--叩--”
忽然間,一陣敲門聲響,把賀煜從痛苦思緒中擾醒。
他沒回應,繼續一動不動地佇立着。
再過幾秒後,辦公室的玻璃門被緩緩推開,走進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是池振峰。
見到賀煜靜靜佇立窗口前,整個人似乎被濃濃的憂愁和痛苦所包圍,池振峰狹長的桃花眼立刻閃過一絲錯愕,腳步頓了頓,稍後再慢慢走近時,與賀煜並排而站,先是定定注視了賀煜一會,瞄了瞄窗臺上的菸灰缸,遲疑地道,“總裁有事困擾?”
賀煜不語,目光也落在眼前的菸灰缸上,那裡,已經躺着五個菸頭,都是他剛吸過的。
“聽李秘書說你把二十樓的女職員都召集在一塊,叫她們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最後解僱了其中兩名同事,請問發生什麼事了嗎?”池振峰又道。
賀煜則繼續不吭聲,僅眸光輕輕晃動着。
池振峰抿一抿脣,沉吟片刻,語氣變得更殷切,“聽說似乎與Yolanda有關,總裁,你能跟我說說嗎?說說這到底怎麼回事。對了,你和Yolanda這次的北京之旅沒什麼吧,Yolanda今天怎麼不回公司……”
“你似乎曾經也喜歡過她,你是被她哪方面吸引,外表嗎?”賀煜總算開口,卻是出奇不意地轉到了另一件事。
池振峰立馬愣然,瞧賀煜似乎沒有任何不悅或憤怒的跡象,便也如實回答,“嗯,她美麗的外表是一個因素,但最吸引我的是她的氣質。她長得很乾淨,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一塵不染,儼如這世上最純澈的泉水,卻又好像承載着一些秘密,既令人心疼,又引人淪陷,直想深埋進去,看看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她的外表很年輕,可她的內心,似乎很滄桑;她有着與年紀不相符合的閱歷,有着與年紀不相符合的堅強,這股堅強,是在那些閱歷中練就的。”
池振峰發自內心、一股作氣地述說出來,賀煜全部聽進了耳裡。
她果然是與衆不同的,自己看出來了,振峰也看出來了,還有別的男人呢,高峻,肖逸凡,賀熠,他們也都看出來了嗎?而爺爺,也因此才答應她的心願,安排她嫁給自己?
她的心願!
她爲什麼要嫁給自己?因爲愛?可是天佑呢?天佑讓她念念不忘,自己在她心中又算是什麼?
看到賀煜一個勁地沉默思忖狀,池振峰不禁語重心長地提出一個建議,“總裁,Yolanda真的是個不可多得的女孩,既然你有幸擁有她,希望你能夠好好珍惜,讓她永遠幸福快樂下去。”
賀煜再度回神,側目,盯着池振峰,突然道,“記得上次你跟我說她不可能和爺爺有不可告人的關係,爲什麼?難道你有證據證明她不是那種人?”
“不,我沒有證據,我靠的是直覺,直覺告訴我她不是那種人,絕對不是!”池振峰又是答得毫不猶豫。
賀煜則深深震顫,而後,悲哀地笑了!
直覺!
振峰直覺認爲她是個好女孩,而自己身爲她的丈夫,則直覺認爲她是個利用美色來達成的目的的女人!
自己果然是個混蛋!李曉彤罵得真對,自己這幾個月受折磨,根本就是自找的,自己比李曉筠這個始作俑者還可惡!
“總裁,難道今天的事,正是與這事有關?那兩名被解僱的女職員,曾經對Yolanda做出這樣的污衊?”聰明的池振峰隱約明白怎麼回事,迫不及待地問。
賀煜又是不語,轉身離開窗臺,回到辦公桌後。
池振峰也疾步跟過去,繼續追問着。
終於,賀煜說了出來,輕描淡述,簡單扼要。
池振峰聽罷,目瞪口呆!是李曉筠?李曉筠不甘心Yolanda嫁給賀煜,所以含血噴人,污衊Yolanda和賀老先生有染!
怎麼會這樣,怎麼可以這樣!李曉筠纔多大,竟有這樣的壞心腸,不,那不是壞,那簡直是惡毒!而Michelle呢?是否早就知道此事?甚至,也參與此事?畢竟,李曉筠是她妹妹,所做的這些,都是爲了她!
Michelle!爲什麼呢!你爲什麼會是這樣呢!
“怎樣,是否你也難以置信?也感到很震驚?且很憤怒?”賀煜繼續開口,整個臉龐驟時沉了下來,怒火再現。
池振峰略作沉吟,不答,反問道,“總裁,那你決定怎麼做?李曉筠不承認,你還能找到證據證明是她做的嗎?其實,你不該這麼快就打草驚蛇,你應該繼續追查,找到證據再追究。”
打草驚蛇!今天這一招,的確有點打草驚蛇。
一切事情,發生得太巧合。賀煒那畜生突然激怒自己,緊接着志鵬稟告真相已經出來,自己怒火攻心之下,便無法再冷靜,立即對此事做出了處理!
不過,不急!既然能查出真相,這幕後黑手一定也會揪出來,屆時,不容她狡辯和否認,無論如何都務必要她付出慘重的代價!至於其他人,但凡傷害芊芊的,也都會受到應有的懲罰,一樣會格殺勿論!
池振峰的手機,突然響起,他看了看來電顯示,暫且跟賀煜辭別,退了出去。
賀煜繼續陷在自己的沉思世界,一會,他突然拿起手機,翻到來電記錄那,呆呆地看着她的名字,而後,視線轉向拍照那欄,打開在北京拍下的相片來看,再一次爲小精靈似的她深深着迷。
就在此時,手機有來電,又是她打來的!
賀煜被震醒,但一直沒有去接,只一瞬不瞬地看着那跳個不停的人名。
一會,手機停止震動,手機屏幕恢復到相片畫面上,賀煜依然滿腹懊惱和悔恨。
他放下手機,又拿出一根香菸,不過剛點着的那刻,腦海驀然閃出一句話:“可不可以別吸菸了,吸菸太多對身體不好,會危害健康的。”
這句話,是她有次被自己狠狠蹂躪過後,親口對自己說的。
這傻瓜,自己那樣對她,她卻還關心自己,到底是她真的傻呢,又或者,是別的原因,那到底,是什麼原因?振峰說的沒錯,她看似天真無邪,卻隱藏着很多秘密,讓人無法剋制地想去探究的秘密,而結果,卻只能無奈和抓狂,什麼也查不出來!
頭,似乎又有點痛了!賀煜劍眉一蹙,放下打火機和香菸,起身,從辦公桌裡出來,拿起車匙,離開辦公室……
賀家。
季淑芬正在豪華氣派的客廳裡剪着盆栽,忽然肖婉儀怒氣騰騰地衝了進來,
伴隨着氣咻咻的怒罵,“季淑芬,你生的好兒子,竟然把我家阿煒打得全身是傷,你說,這筆賬怎麼算!”
季淑芬舉着剪刀的手,猛地一頓,擡頭,看向已經走近的肖婉儀,數秒後,冷冷地道出,“那也是因爲你兒子欠打!”
欠打?肖婉儀聽罷,更加怒火中燒,手指着季淑芬大吼,“不,纔不是我兒子欠打,是你兒子暴力成性,簡直是個嗜血的魔鬼!他根本就是個禍害,如果不是他,這賀家的家業已由我阿煒繼承!”
季淑芬已經重新低垂下頭,脣角逸出一抹冷笑,停下的手也繼續,悠悠然地修剪着盆栽的葉子。
肖婉儀憋了很長時間的怨氣順勢爆發出來,也不管季淑芬有沒有聽,不管季淑芬本是她的死對頭,就那樣忿忿不平地自顧控訴而出,“G市張家的家業,是由嫡孫繼承;林家也是;而陳家,由大兒子繼承;只有我們賀家,打破傳統,讓你兒子撿個便宜!”
“張家林家讓嫡孫繼承,那是因爲嫡孫最聰明,最能幹,其他的孫子庸碌無能;陳家讓大兒子繼承,那是因爲二兒子風流成性,到處拈花惹草。庸碌無爲和沾花惹草這兩樣,似乎你兒子都有,所以,我們賀家的家業分配很正常,與別家沒啥分別!”季淑芬便也應了一句,繼續不屑地笑着。
肖婉儀頓時又是一陣氣憤,氣得臉都綠了,大聲反駁,“荒謬!真正的原因,我兒子老實,娶了一個普通的女人,而非利用美色去迷惑大家長的騷貨!”
季淑芬聽到此,笑容即時凝固。
肖婉儀見狀,心中生起一股得意,暫且收起抱怨,恢復其尖酸刻薄的個性,這次,輪到她冷笑了,“你大概不知道,你那美麗的兒媳婦,今天早上又去找爸了呢,聽說她還在爸的書房呆了大半個小時,還幫爸爸畫了一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