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三,一連幾天,陶麥和林啓輝都被林爸爸要求回家吃晚飯,晚飯過後,林啓輝會被林爸爸叫出去‘受訓’,林媽媽站一邊看父子兩精彩的對戰,而陶麥就陪林爺爺下棋丫。
林爺爺老眼精光閃閃的,看陶麥時不時的往外張望一下,當即眉毛一揪,打亂了棋盤,佯裝生氣的道:“麥子,你是不是不喜歡陪爺爺下棋?”
陶麥連忙搖頭擺手,一口一個不是的,林爺爺作勢就問:“那你怎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陶麥心虛地眼神亂飄,不自覺紅了臉,支支吾吾的不肯承認,“沒……沒有啦。”
見陶麥不說實話,林爺爺順手就抄起一枚棋子砸到陶麥頭上,“你個鬼丫頭,明明喜歡我寶貝孫子,想去看他一眼,還不承認。”
被人揭穿心思,陶麥臉色爆紅,不過片刻又幹脆朝着爺爺呵呵傻笑,林爺爺看她這副愛慘了的模樣,瞬地站起來,“走,我們也去看看他們父子兩天天較個什麼勁。”
還是那片深樹林,林媽媽站在一邊,神色欣然地看着出色的父子兩拳腳相向,見林爺爺來了,恭敬的叫了一聲爸,眼神若有似無地掠過陶麥,站到一邊。
陶麥看向場中央的林啓輝,平時從未見過他施展過拳腳,現在一見,不由得嘖嘖稱歎,格鬥技術一流,簡直太帥了。
林爸爸畢竟年紀有點大了,這幾天連着拉兒子出來‘急訓’,檢查看他是否荒廢了以前在部隊學到的東西,誰知這兒子攢足了勁抵抗他,把他累的夠嗆。眼角餘光正好看到陶麥一臉崇拜地看着自家兒子,當即停下來朝着林啓輝道:“你媳婦來了,今天就到這吧。”
林啓輝看向陶麥,眼底微冷,林父帶頭走開了,把空間留給兩個小年輕的。
陶麥見爺爺和林媽媽跟着林爸爸一起走了,再看看林啓輝冰冷的神色,有點發窘,她是不是不該來湊熱鬧?怎麼她一來,大家都走了媲?
林啓輝即刻便欲轉身離開,陶麥亦步亦趨地跟上,林啓輝腳步一頓,猛地轉身盯着她,“不要跟着我。”
他的聲音偏大,語氣間帶着一股顯而易見的怒氣,陶麥知道自己無意當中又惹他生氣了,事實上,這幾天與他接觸時,他總有意無意衝她發火。
她不敢再跟上,目光望着他的背影。每一次,呵~~每一次她都是看着他的背影,離去的背影。或許,如果有一天,她與他的最終結局是分道揚鑣,那麼,她記住的會是他的背影,回憶中,黯淡的是他的俊顏。
在林爸爸的要求之下,他們住在林家老宅,陶麥帶來了自己的換洗衣服,不再需要林啓輝爲她操心。
晚上睡覺,照例是她睡牀上,林啓輝睡地上。連着如此睡了兩天以後,陶麥覺得過意不去,臨睡之前對林啓輝說:“要不我們換換,今天你睡牀,我睡地上?”
五月天,地板還是冰涼,而他只鋪了一牀毯子,她拿被子給他,他冷着臉不要。
林啓輝聽她這樣說,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說了一句令陶麥莫名其妙的話,“你以爲我像你?”
這句話,陶麥三思不得其解。她是憋不住話的人,晚上只剩他們兩個人時,她忍不住問他:“昨晚上,你的話到底什麼意思?”
林啓輝洗漱完畢,正欲躺到地上,陶麥這麼一問,仿似把他積了幾天的火都勾了出來,“什麼意思?”
林啓輝發狠,看着陶麥的眼神從未有過的嫌惡,“你知不知道因爲你,遙遙住到了什麼地方?”
“沒有臥室,沒有廚房,沒有客廳……只有一塊巴掌大的地方,遙遙,她住到了那種地方,都是你害的。”
陶麥有些迷茫,林啓輝是說蘇柔遙搬到了一個很差的房子裡?而她之所以搬家,不能住他提供給她的別墅,是她害的?可她根本什麼都沒有做。
陶麥苦思冥想,以林啓輝強硬的個性,不可能坐視蘇柔遙不管,但顯然,事實是蘇柔遙住到了一個很差的地方。說是因爲她,她一個字也不信。
或者,林啓輝的意思是,她佔了他妻子的位置導致蘇柔遙不能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是這個意思嗎?那說起來,這還真是她的錯了。
陶麥淡淡垂眸,睫毛微微顫抖,無可辯解,只是輕聲道:“既然這樣,那還是你睡牀我睡地下吧。”
她站了起來,按照他的意思,她已經讓蘇柔遙流落苦海了,怎麼還能讓他也跟着受罪?
林啓輝見陶麥作勢坐到地上,眼神越發的兇惡,“你以爲我像你?我是男人。”
陶麥發怔,他是男人,所以他讓女人睡牀,他睡地,這麼的理所當然,這麼的毫無疑問。
瞧,他對她再壞再無視,他還是極有風度的,還是值得她去愛的。她唯一傷的,不過是你愛他,他卻不愛你。
陶麥不再堅持,乖覺地睡回牀上。閉上眼睛,這幾天的生活畫面不自覺出現在腦海裡,朝九晚五是固定的,唯一變化的是每天下了班要回林家老宅,林爸爸回來後營造的氣氛真的太美好,原本冷清的林家彷彿一下子充滿了溫馨的家庭氣息,她喜歡這樣的感覺,有健全的爸爸媽媽,爸爸媽媽會看着你,關注你,再有一個可以白頭到老的丈夫,簡直完美了。但這一切,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想象。
熄了燈,屋內陷入黑暗。陶麥在黑暗中把頭深深埋進柔軟的枕頭裡,在充滿愛人氣息的枕頭上,落下點點淚滴。
一夜輾轉,天亮,又是新的一天。
可能昨晚太過傷神,兩人醒的比平時晚了一點,陶麥睡的迷迷糊糊間聽見有敲門聲,她惺忪的爬起來去開門,林爺爺見門開了,催促着說:“啓輝,晨練時間到了。”
陶麥聽見聲音才略微清醒,林爺爺一眼望進他們的臥室,吃了一驚,“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林爺爺飽含驚詫和不解的聲音略微偏大,彼時,林啓輝已經轉醒並坐了起來,聽見爺爺這樣問,頓覺不妥,連忙站起來收拾地鋪,可林爺爺儼然明白了什麼,走進來便問:“你們是不是一直都分牀睡?”
林爺爺心裡直嘀咕,哪有年輕的小夫妻分牀睡的?除非…...但他家孫子他知道的,從小被他爸整天提着耳朵操練,身體結實的跟頭牛似的,怎麼可能……
林啓輝的臉色已然變了,但爺爺看到的是事實,他不想狡辯。
陶麥站到爺爺面前,極快的解釋,“不是的,爺爺,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我……是我嫌牀太小,兩個人太擠了,才叫啓輝睡地下的。”
林爺爺將信將疑,“真的?”
陶麥點頭如搗蔥,目光只看向林啓輝,希望他能幫她圓謊,但林啓輝脣角微抿,並不多言。
林爺爺看兩人的模樣又問:“這麼說,這幾天你們住在這裡都是分牀睡?”
陶麥點頭,林啓輝毫無表示。
林爺爺看着孫子一動不動的樣子若有所思,催了一句,“還不快去洗臉刷牙,你爸爸等你一起去晨練。”
林啓輝轉身便進了浴室,林爺爺看一眼陶麥,心裡嘆息一聲,出去了。
陶麥關好門,有些懊惱,都怪她,要不是她睡的太死醒來也不清醒,怎麼會就把門開開了?
乘林啓輝在洗漱,她換衣服,剛換好,林啓輝便走了出來,看着她,哼了哼,“你幫我,我也不會說你一句好。”
陶麥笑笑,臉上有種無人能懂的落寞,“我幫你,不是爲了讓你覺得我好。”她幫他,只是處於一種本能,一種愛人的本能。她愛他,她願意,就這麼簡單。
她說這話時,聲音特別的輕,如若不是房間很靜,如若不是她臉上的落寞令他動容,林啓輝想,他大概不會聽清。可他耳聰目明,終究還是聽清了。
他心裡忽然就有片刻的難受,說到底,陶麥是他招惹來的,如果當初不是爲了更好地保護遙遙,也不至於做出相親隨便找個女人結婚的蠢事。
“你還不出去?爺爺說爸爸等你晨練呢。”陶麥提醒有些失神的林啓輝,林啓輝看她一眼,轉身就走。
陶麥洗漱好就到樓下幫張姨準備早餐,林媽媽也在,林爸爸在家,她都親自下廚,爲的就是讓林爸爸能吃上她親手做的飯。
對於林媽媽這種行爲,陶麥頗感驚訝,想不到整個程氏的最高領導人,一個女強人,也願意爲一個男人圍上圍裙一臉喜悅地站在油煙滾滾的鍋前揮動湯勺。
林家的男人都有晨練的習慣,如今三代同堂,三個男人一起晨練,也算是一樁美事。但今天,林爺爺卻提前回來了,陶麥泡好一杯茶走到林爺爺面前驚訝的問:“爺爺,怎麼您今天回來的早了?”
林爺爺有意帶着陶麥到院子裡說話,他之所以回來的早,還不是放心不下這兩小年輕的事,“麥子,你告訴我,你和啓輝結婚三年,是不是都在分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