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華神情冷漠的厲害,看着若丞相,一雙美目之中不帶一絲感情,幼年那些痛苦的回憶,因爲再次回到了這個地方,而導致她再次回憶起。
若華是痛苦的,幼年的無力,孃親的病痛,這個府中每一個人的冰冷,一樁樁,一件件,都刻在若華的骨子裡。
這不代表若華去到了不老仙山就會遺忘這一切,這個地方,對若華來說,是矛盾的,它即是若華同雪雲月相依爲命的地方,也是她最無能爲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娘深受病痛折磨的不成人形,最後死去。
而若丞相,這個人,就是他,他導致了這一切,他欺騙了她孃的感情!
“這東西我只知道是亡母留下來的唯一的遺物,實在是抱歉,我並不能拿給你看。”
若華冷然開口,看着若丞相,眼中並沒有半分憐惜。
景鑠看着這一幕,微微垂下眼眸,當初是這人同雪雲月一同離開,若華同雪雲月長的至少有七八分像似。他記得孔陽說過,抹去了這人同雪雲月的記憶,所以見到若華,最多也是覺得眼熟。
可是,這若丞相究竟是何身份,爲什麼會攜玉而生,而且這塊玉佩,卻能勾起魔君星瀾的興趣。
若丞相看着若華,苦澀的笑了笑。
“亡母?那你的父親是誰?”
若丞相看着若華,他記得那一日,祁昀清楚的喚這仙子爲若華仙子,若華?那麼會不會和他有關係?
“我父親,也死了!”
若華看着若丞相,眼前這人,根本就不陪做她的父親!
若丞相明顯不相信若華得話,雙目注視着若華。
“我總覺得,我好像忘了什麼……可是,卻一直沒有想清楚,我究竟忘了什麼。仙子你是仙人,你可知我忘了什麼?”
聽到這話,若華笑了笑。
“忘了便忘了,若是太過執着,傷人傷心!”
若華同若丞相說了這麼多,只覺得是浪費口舌,最後看了若丞相一眼,若華扯了扯景鑠的衣襬。
“師兄,我出去透透氣。”
若華說出這話,祁昀急忙開口道。
“丞相府我熟,不如我帶仙子四處走走。”
若華看着景鑠,景鑠點了點頭。
若華這纔跟着祁昀一同出了房門,若華走後,景鑠看着牀榻上,雙眼好像突然沒了光彩一樣的若丞相,嘆了口氣。
“丞相還有什麼放不下?”
景鑠緩緩開口,孔陽說過,若華的生父,並非一般凡人。
所以,有些事,也並不想眼前看到的這樣簡單。
“巧兒,你退下吧。”
若丞相出聲,讓一旁的小丫鬟退下,他知道眼前這人,身份不一般,他想要和自己說的,自然也不是一般的事。
小丫鬟看了看若丞相,又看了看景鑠,隨即退出房中。
偌大的房中,只剩下景鑠還有若丞相兩人,若丞相看着景鑠,景鑠說那句話,自然是有他的意思,他也看出來啦。
“我是不是沒有多少時日可活了?”
對於這件事,若丞相反而看的很開。
“丞相好似不擔心自己時日無多?”
景鑠看着若丞相,面色很是淡然,有些人執着愛恨,有些人執着生死,有些人執着權欲。看淡的東西,也就有所不同。
“有什麼擔心的?閻王叫你三更死,哪敢留你到五更。生死有命,罷了。”
若丞相說完,眼中透着一股子滄桑,他本來就不在意生死,他在意的,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丞相是否願意,說一說那段關於你攜玉而生的故事?”
景鑠看着若丞相,若丞相躺在牀榻之上。笑了笑。
“那有什麼故事,無非就是,我出生那一日,那塊玉佩就在我手中罷了。說來也可笑,明明是這般重要的東西,我卻忘了,究竟是什麼時候不在了。即便是知曉它不在了,心中也沒有半絲慌張,有的只是一陣空虛,只覺得,我好像忘了什麼,卻又想不起來了……”
若丞相說話,嘆息一聲,露出一抹苦笑。
景鑠不語,看着若丞相。許久之後,緩緩開口道。
“下次見面,也許你便會知曉了。”
景鑠說完,轉身離開。
最後,景鑠在丞相府的一個偏僻的一處蓮花池邊,找到了若華同祁昀。
二人站在一起,盯着蓮花池默然不語。
景鑠走上前,來到若華身邊。緩緩開口道。
“怎麼了?”
“沒了……都沒了……”
若華喃喃自語,這片蓮花池曾經是她同雪雲月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孔陽帶她離開之後,一把火燒了那間屋子,現如今,就連那片地都沒了,變成了眼前的蓮花池。
景鑠露出若華的肩膀,緩緩開口道。
“我們回去吧。”
若華不語,只是默默的看着那片蓮花池,總歸是連最後的念想都沒有留下。
若華苦笑,擡頭看着景鑠,一頭紮在景鑠懷中,雙眼溼潤,卻也沒哭出來。她只是很難受,非常難受罷了。
景鑠拍了拍若華的後背,柔聲道。
“回去之後,我給你做好吃的,你想吃什麼,都給你做好不好?”
“那我要吃紅燒肉,糖醋排骨,還有叫花雞!”
若華從景鑠懷中擡起頭,如同發泄一般的說了出來。
其實,一直以來,景鑠很少做這些油膩的東西,他做的東西一直很清淡,若華這麼說,帶有着幾分使性子的意味。
不過,景鑠不在意,她若是想吃,那就都給她吃好了。只要若華開心就好。
祁昀看着這一幕,露出了一抹苦笑,卻在景鑠看向他的時候,又恢復如常,可是看着景鑠的雙目,祁昀知道,有些東西,並不是他想的這般沒有人發現罷了。
只是看在眼裡,不給他任何機會而已。
景鑠看着祁昀,摟着懷中的若華,開口道。
“明日,本君便會帶着華兒離開,煩請陛下在城外等候片刻,關於天心殿之事,本君還有些交代。”
景鑠說完,抱着若華,就消失在了祁昀面前,祁昀嘆了口氣。
“總歸是兩個世界的人啊。”
搖了搖頭,沒了那兩人,他心中的苦澀再也不用遮掩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