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季雪遲遲不說話,老婆婆似乎也知道了蘇季雪的回答,她的眼裡閃過一絲憤怒,不過不一會兒,不知道她究竟是想到了一些什麼,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和藹,只見她對蘇季雪說了一句話:“姑娘,你對少爺好,還是不好,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所以,以後承擔後果的那個人,都會是你。”
老婆婆說完,沒有再去理會蘇季雪有些蒼白的神色,而是轉身就走。
看着這個老婆婆走了,蘇季雪臉上的表情,還是呆呆的,甚至有些慘白,她眼神一直定格在某一個地方,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
蘇季雪她並不明白爲什麼,剛剛聽着那個老婆婆的最後一句話,她竟然有一刻差點窒息了,她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隻手給抓住了,這樣的感覺讓她有些呼吸不過來,她感覺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正在從她的手裡慢慢的溜走,她並不知道那個東西是什麼,但是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不能失去那個東西,她迫切的想知道那個東西是什麼,可是卻遲遲想不出來。
許多年後,朋友問起蘇季雪,你這一輩子做過的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啊,蘇季雪的臉色僵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釋然的回答,最後悔的事情啊,就是當時太蠢了,不懂得珍惜,還不喜歡聽別人的意見。
要是此刻的她,聽了這個老婆婆說的話,那就不會有以後的那些事發生了,他們還是好好的。
可是蘇季雪並不知道之後的事,事情還是按照原本的路途發展着,兩顆心,也在慢慢的越走越遠。
北亦辰應該是怕她等急了,所以並沒有多久,就在那個老婆婆走後不久就急匆匆的趕過來了。
蘇季雪回過神來,看向外面的北亦辰,僵硬的扯動了一下脣角,艱難的對着北亦辰笑了笑:“怎麼去了這麼久?”
北亦辰並沒有察覺她的異樣,把行李全部放在了一邊,然後從包袱裡面拿出一個柔軟的枕頭,細心的墊在蘇季雪的脖子後面,然後也坐在她的身邊,伸出手摟住了她的肩膀,溫柔的問到:“怎麼了?脖子還疼不疼?”
蘇季雪白他一眼,這句話北亦辰都不知道問了多少遍了,傷成那樣了,能不疼嗎?“你覺得疼不疼。”
蘇季雪看着一旁的包袱,一直想着這些天梅月玲,北靈兒和剛剛那個老婆婆對自己所說的話,他們都說,北亦辰對自己很好很好,她並不是不知道,恰恰相反,她的心裡比誰都清楚,因爲她,北亦辰他那樣尊貴的人,竟然會親自下廚了,還會爲了她收拾行李,變得心如發細,可是這些都只是因爲她,北亦辰的溫柔,也只留給了她,蘇季雪知道,她全部都知道,也正是那樣,她之前纔會通過北靈兒採用那種極端的方式,想要給他們兩個人做一個了結。
而北亦辰對她又多好,在旁人眼裡,她對北亦辰就有多壞。
“北亦辰,我沒事了,你休息一會兒吧,別一直擔心我,我會心疼的。”蘇季雪看着北亦辰眼底的青黑,有些不忍的說道。
她之前就注意到了這些,也勸過他去休息,可是他爲了照顧自己,硬是不聽,她也就沒有多注意,可是現在一看,她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不稱職。
“你會......心疼我?”北亦辰的視線忽然頓住了,緊緊的盯着蘇季雪的臉,眼裡帶着不可置信和欣喜。
蘇季雪看着眼前的北亦辰,眼底閃過一抹不忍和自責,她沒有猶豫的點了點頭:“我之前不都說了我會心疼的嗎,你難道沒聽進去?”
北亦辰又怎麼可能沒有聽進去,關於蘇季雪所說的一切,他都全部記在了心裡,包括那些重要的,不重要的,他都一件一件的記在心裡。
之前蘇季雪說會關心自己,他不是很相信,但是心裡還是有喜悅的,他不需要蘇季雪多關心他,只要她有那麼一點點在意自己就可以了,他並不擔心,只想要佔據她心裡一點的位置。
這次蘇季雪再次說了她會心疼,北亦辰才恍惚,哦,原來蘇季雪是真的會心疼他的啊。
北亦辰忽然伸出手,想要一把抱住蘇季雪,可是手才伸到半空中,又忽然停止了動作,想到蘇季雪脖子上面的傷口,他只是緩慢的,小心翼翼的把蘇季雪抱緊。
“季雪,你不知道你這句話對我的影響裡有多大。”北亦辰說着,眼眶竟然有些紅了。
一個大男人,還是一國之君,從來沒掉過眼淚的北亦辰,竟然因爲蘇季雪的這樣一句話而紅了眼眶。
蘇季雪聽見北亦辰的話,心裡也是生生的一疼,她不知道北亦辰爲什麼要這麼激動,她這句話裡面的意思並沒有多少,可能是因爲那個老婆婆的話,她對北亦辰的愧疚感越來越大。
隨着北亦辰的加大力度,蘇季雪感覺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她想要出聲提醒一下北亦辰,可是又不好這麼說,她不好打斷北亦辰的情緒。
可是北亦辰雖然是很小心了,並沒有傷到她的脖子,但是因爲情緒很激動的原因,他手上的力度並不小,反而正在一點點的變大,到最後,蘇季雪實在是受不住了,終於開口提醒道:“北亦辰,你能不能先放開,你這樣抱着,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經過蘇季雪這麼一提醒,北亦辰才猛地鬆手,看着蘇季雪臉色因爲呼吸不順暢而有些發白,北亦辰的眼裡也立刻染上了焦急和慌張,但更多的是歉意,他輕輕的拍着她的背,嘴裡卻在一直不停的道着歉:“怎麼樣了?沒事吧,對不起,我剛剛沒有注意到,我剛剛太高興了,季雪,我真的不知道。”
他一邊拍着她的背,一邊解釋,像是怕蘇季雪誤會他一樣,蘇季雪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她撇過頭,看向北亦辰慌亂的神色,眼裡閃過一絲動容:“我沒事,就是剛剛有點呼吸不過來,現在好了,你別擔心,北亦辰。”
儘管蘇季雪是這麼說的,但是北亦辰還是不放心的看着她,臉上還是有着懷疑,他不相信,認爲蘇季雪這是在安慰自己:“季雪,你有什麼事情就和我說,不舒服也要和我說,知道嗎?”
蘇季雪點頭,這話他都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不知道想到什麼,她忽然開口對北亦辰說道:“北亦辰,你想去哪裡玩,反正還有一個月,你想去哪裡玩,我們可以一起去別的地方散散心啊!”
聽見蘇季雪的提議,北亦辰幾乎下意識的就要毫不猶豫的說好,可是他的視線在觸及到蘇季雪目光的那一刻,卻忽然頓住了,他扯了扯脣,過了好一會兒才沉重的回答道:“不去了,朝廷還有些事情等着我去處理呢,況且你的身體也不適合奔波,還是好好的待在宮裡養胎吧!”
蘇季雪聽見北亦辰的話,確實意外了一下,北亦辰並不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勇氣,下了多大的決心纔會提出這個要求的,可是他卻拒絕了,蘇季雪也沒有強求,僵硬的笑了笑:“嗯,你看我,現在還是懷着孩子的女人呢,怎麼自己還像是一個孩子一樣的?”
北亦辰有些寵溺的颳了刮蘇季雪的鼻子:“你只要負責當一個孩子就可以了,孩子和你我全部寵着。”
蘇季雪笑了笑,二人之間的氣氛似乎有些緩和了:“你不是說了只寵我一個人?”
“嗯,只寵你一人,但愛屋及烏。”北亦辰寵幸輕柔的摟住她,在蘇季雪看不見的地方,他的眼神卻是變了,變得有些暗沉,他垂下眼眸,掩去了眼底的失落,其實在聽見蘇季雪的那個提議時,他是欣喜若狂的,在他的眼裡,朝廷裡面的事情,哪裡有蘇季雪那麼重要,可是在他下意識的想要答應的時候,卻看見了蘇季雪眼中的糾結,他不知道蘇季雪爲什麼糾結,但是總感覺她不情願,他不想強迫她去做一些她不情願的事情,所以便拒絕了,其實沒有人知道,北亦辰拒絕了蘇季雪的這個要求,自己的心裡有多難受。
可是北亦辰也並不知道,蘇季雪之前眼底的那一抹糾結是在糾結着她要不要收回這句話,以免北亦辰到時候拒絕自己,自己尷尬,而並不是北亦辰所想着的不情願。
馬車奔波了一日,他們終於是已經回到了皇宮,這次知道北亦辰出宮的人很少,所以並沒有多少人來接他們,但是蘇季雪還是可以從那一小羣人中看到趙無情左顧右盼的身影,趙無情雖然狠心,但是她愛北亦辰,她不會傷害北亦辰。
蘇季雪在心裡想着,失落也無限的擴大,直到一個結實的手臂摟住了她的肩膀,蘇季雪這纔回過神來,撇過頭去:“嗯?怎麼了?”
北亦辰衝她一笑:“朕的傻姑娘,還在這裡想什麼,不想進去?”
蘇季雪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沒有,我剛剛就是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