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深秋的鄉村,月光傾瀉而下,這本是很寂靜美好的景象,可李浩並不這麼覺得,也沒時間欣賞,他此刻想的是儘快走到目的地,可他又不敢走太快,也沒有開車,因爲怕打擾到別人。
月光撒在地上,落下參差的斑駁的深深淺淺的暗影,使得這樣的夜晚更加恐怖與駭人,農村人家的雞鳴和狗吠有一聲沒一聲的叫着。
似乎這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夜晚,黑衣黑褲的李浩就像要和這月色融爲一樣,不仔細看好像也發現不了在這鄉間小路上穿梭的李浩。
即使李浩有着六年的從警經驗,也是警隊裡的標兵,此刻心裡也不由得有些發怵,甚至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有絲毫的放鬆與懈怠,時不時響起的昆蟲的叫聲顯得這個夜晚尤其的平靜,一陣冷風吹過,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終於到了!看着並無異常的大門,再望向四周,也沒有什麼可疑的光亮,李浩長舒了一口氣,但他仍舊不敢掉以輕心,他的額頭上竟然冒出了細細的汗珠,手心裡好像也滲出了汗。
緊張什麼!他可是一個成熟的優秀的人民警察,有什麼可緊張的!他還是下意識的摸了摸褲兜裡的槍,然後又看了看手錶,凌晨一點半,不出意外,有的人現在應該是在睡覺呢吧,李浩如是想。
直接開門的話,打不開是一方面,如果門後有人,他推門而入就是死路一條,李浩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再看向窗戶,厚厚的防盜窗使他打消了翻窗戶的念頭。
照目前的形式看來,二樓陽臺纔是唯一的希望,因爲通過陽臺可以潛入到臥室,這時他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翻牆這種事在警局和部隊都是最基本的訓練,而且這裡只有二樓,這對他來說就是小菜一碟,他只用了不到會兒就成功的進入到了陽臺區域。
躡手躡腳地推開隔壁的門,他才終於真正的長舒了一口氣,平靜似水的臉上終於有了微妙的變化,那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他將鐵絲插進了鎖孔裡,鼓搗了幾下,吱呀一聲門開了,他輕輕的推開門,很慶幸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
牀上熟睡的小女孩兒是婭婭,他的父親是犯罪團伙的一名毒販,剛剛入獄多久,聽說交代了一些事情,事情發生以後,他的妻子跑路,只剩下這個八歲的女孩兒。
父親被捕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村子裡,她的媽媽因爲害怕毒販報復,拿了家裡的錢連夜和鄰村的一個男人跑了。
聽說她媽媽當時想帶她一起走,可是她死活不肯,被媽媽拉上了車又偷偷跑回來,“我要是走了,爸爸回來見不到我,他不開心怎麼辦。”
後來媽媽犟不過她,再加上媽媽旁邊的男人本來就不喜歡婭婭,所以他們還是獨自走了。
因爲父親的原因,所以沒有人願意收養這個女孩兒,她也沒有爺爺奶奶,據說幾年前爺爺奶奶就去世了,所以根本沒人保障她的安全。
偌大的房間只有她一個人,她很安靜的睡下了,似乎能聽到她微弱的呼吸,李浩莫名有點佩服這個小女孩,這樣的家庭變故,她是怎樣撐下來的?
而黎昌海得到消息,已經當初狠話來,勢必要取婭婭的性命,所以李浩他們要做的就是儘快找到婭婭,警局向他提供了婭婭的住址,能救婭婭的只有他了。
“哥哥。”女孩突然被驚醒,他能明顯看清女孩兒眼中的慌張、驚悚以及恐懼,李浩莫名的有點心疼,很顯然,她在夢中被嚇醒已經不是不止這一兩回了。
他將手指放在嘴邊,做出噓聲的動作,他給了小女孩兒一個大大的微笑,拿出了自己的警員證,看着那幾個紅章子,小女孩放低了戒備,望着他的眼睛點了點頭。
李浩慢慢地走到她的身邊,“小朋友,不用怕,哥哥是警察,不是壞人。”小女孩像是忍不住似的,淚水突然從眼角滑落,用輕如蚊蟻的聲音在李浩的身邊問。“哥哥,我能再見到我的爸爸嗎。”
“好,哥哥這就帶你去找爸爸。”小女孩很溫順的靠在李浩的肩上,李浩沒有費很大的力氣就把小女孩背了起來,小心翼翼的下了樓,“你先睡一會兒,找到爸爸了叔叔叫你。”
趁着月色未褪,雖然仍然會傳來幾聲狗叫聲,昆蟲的叫聲也時不時的在耳邊迴盪,可這絲毫不影響李浩的步伐,李浩揹着婭婭出去的時候是儘可能的快步走,畢竟是逃命!耽誤不得。
他們剛跑出村不久,就看到一輛車在等他們,並向他們閃了閃車燈,這是一款越野車,李浩漏出滿意的神情,沒有想到陳杰能找到這麼好的一輛車。
車上下來一個西裝革履,臉色沉重的男人,可李浩沒有多餘的時間去觀察陳杰的臉色。
接應他們的李浩發展的線人在毒品集團內部發展的線人——陳杰,李浩做臥底這些年多虧了陳杰,李浩才能這麼快的取得黎昌海的信任,也爲警察破案提供了許多有用的線索。
“謝了,咱走吧。”李浩隨即上了車,他把婭婭抱在懷裡,婭婭對這一切還是充滿了恐懼與迷茫,可是除了旁邊的這兩個男人她也別無選擇。
“這一路沒人跟着你吧。”李浩習慣性的問陳杰,“沒。”陳杰隨即開了車,終於安全了!今晚註定是不尋常的一晚。
車子大概開了十幾分鍾,李浩突然發現,偏離了導航,他突然不由得後背發涼起來,陳杰!停車!他大喊一聲,可陳杰不爲所動,絲毫沒有受影響,仍然開着車,並沒有理會李浩。
李浩思考起今晚的蹊蹺之處來,太一帆風順了!那麼輕鬆的就灌醉了黎昌海一行人,竟然一個懷疑他的人都沒有,太奇怪了!
難道?李浩不由得毛骨悚然。
再看旁邊的陳杰,今晚自從見面到現在,幾乎一句話都沒有說,太反常了!
陳杰的臉色也愈發凝重,如同深不可測的深淵一般,好像今天見到面到現在都是這樣一種神態,甚至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李浩正準備掏槍,可有一支槍已經抵住了他的腦袋。
“別那麼兇嘛,李警官。”背後的男人漏出狡黠的笑容,在李浩聽來,只能用毛骨悚然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