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張少峰佇立房屋中央,食指縈繞一股瑩白色光芒,氣溫驟降,連飛逝的時光都似凍結般,冰凌漸漸顯現出來,流動似螢火,忽,靜止不動,整個屋子就如是冰窖一般,各式冰凌充滿着房屋。在月色照耀下竟反射着幽幽熒光,萬籟寂靜,子穎不自覺地哆嗦一下。
子穎伸出僵硬的雙腿,‘主上’呼出的熱氣瞬時變成冰霜,凍結於空中。
張少峰頭髮瘋長,側過臉來,只那一眼,子穎便忍不住的淚流成河,滑落的淚珠立即變成冰珠掛在已覆上一層霜的臉頰上,伸出的手也漸漸僵硬,動彈不得。
張少峰走到子穎面前,撫手擦掉那如花面容的雨珠,子穎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高大偉岸身形在自己面前漸漸消失。最終,是抓不住啊.....
子穎已不記得最後的場面是什麼了,再次睜開雙眼時,自己正躺在棕色的地板上,臉頰一片潮溼,已不記得這是自己眼淚,還是那些冰融化而來,不過,這似都無所謂了.....
耳邊傳來氣勢如虹的女聲,洪笑笑的罵聲再次衝擊着自己的耳膜。子穎無奈的笑笑。當年的是是非非,所謂的刻骨銘心,早已忘卻的差不多了。恐怕連子穎自己都不清楚當時爲何要一起保住她魂,明明都不屬於她,明明只會與自己作對的人,當時爲何要救她?
‘咔’門外的陽光忽的射入,燒灼了子穎的眼,子穎雙臂環抱自己蹲坐於地。洪笑笑對於突如其來的變故打得有些措手不及。‘那個.....那人....人渣呢?’洪笑笑眼神總是不自覺地看向子穎,最後,走到子穎面前,‘喂?你沒事吧?’
一副想要關心人卻裝作不耐煩,惡狠狠的面孔,呵呵....怪不得風堇琪到死都要保住你呢?肩膀受到碰觸,子穎不自覺的動動,‘喂?你怎麼了啊?’
白色衣裙上泛開紅色鮮花,點點滴滴越開越豔,漸漸連成一片。紅色液體不受束縛的爭相涌出,白色衣裙瞬時染成暗紅色,‘哈哈....怎麼樣?看到我這樣,你應該會很高興吧?’一張慘白如紙的臉上掛着倆條血痕洪笑笑不禁吃一驚,跌坐於地。
‘子....子穎,你......’
聽到洪笑笑的話,子穎不禁一怔,‘是記憶開始復甦了嗎?荷,也無所謂了.....反正你也沒有機會在向我討債了。呵呵.....’
‘子穎,你怎麼會是這樣?難不成是.....’
‘不,不,不’未等洪笑笑說完,子穎就着急地打斷,‘主上並不知這事,若是他知道,定不會讓我如此做的。’
‘那你.....’
‘笑笑,你幫我件事如何,不要告訴主上我的事。’聲音輕柔,哀慟,洪笑笑不禁爲之一揪心。
‘你又是何必?’
‘不要,我寧願這樣,也不要讓他愧疚。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嘴角綻放一抹安心的笑,那笑就如晨曦般溫暖,卻暖不了那人的心。
摸着漸失溫度,僵硬的身體,洪笑笑無奈的嘆一口氣,身後靈力翻動,則淵站於洪笑笑身後。
‘把她給我吧。’絲綢般的長髮披散身後,精緻的面容敷着一層厚厚的陰霾,寬鬆的長袍隨意搭在身上,渾身透出一股頹廢的氣息。
洪笑笑伸手扶掉子穎渾身的血跡,將子穎交予則淵手中。
則淵抱着子穎的身體,緊了緊雙臂,輕輕覆上子穎的脣角,而懷中的人卻是再也不會掙扎,跳起來打自己了。
‘你此後意欲如何?’看着則淵將要消失的背影,洪笑笑開口詢問道。
‘哪裡有她,哪裡便是我此後的歸所。’
晨光打進屋內,照進寂靜的屋內,屋外是商販們擺攤開工的聲音,陽光洗卻了任何東西,人們在新的一天會開始新的生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生老病死,一生輾轉。不關自己的人亦或事,從不會引起他們的多過注意。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事情,生生世世,子子孫孫,無窮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