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兒冷笑了一聲,道:“遠不止這些,姐姐同蔣明玉和杜晉瑤合謀,找了一個假的杜飛鳶回青湘侯府,該是姐姐針對我的第一次出手吧?只可惜世事偏偏就這麼巧,姐姐當日在明德樓密會蔣明玉的時候,雖是全程謹慎,沒被外人發現,可是姐姐即便再小心,也躲不過身邊侍候的丫頭小廝的眼睛,恰好的是,當時蔣明玉身邊的一個丫頭,如今正好就在我身邊服侍。”
竇苒呆了一呆,輕輕嘆了口氣,道:“原來如此。”
宜兒俯身近前,道:“我知道姐姐的心思,只是眼下來看,姐姐想進我國公府的大門,怕是癡人說夢了。”
竇苒身子一顫,道:“這些不過都是你的推測,根本就沒有證據,況且,國公府做主的乃是國公夫人,我的親事是國公夫人親自定下來的,你即便是世子妃,又有什麼權利阻止?”
宜兒笑道:“姐姐既知道我是國公府的世子妃,是世子爺的正房嫡妻,便應該明白,我這個正房主母沒有點頭,別說是爺的妾室了,便是爺收的通房丫頭,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更何況,對於姐姐你……”宜兒頓了一下,眼裡有一絲厲色,冷冷的又道,“只怕以後想做什麼事,也不是那般輕鬆隨意了。”
竇苒一驚,脫口道:“你想怎麼樣?”
宜兒道:“不是我想怎麼樣?姐姐不是一直說我手裡沒有證據麼?那我想,京兆府衙既然都來了人,想來他們手上該是有讓姐姐滿意的東西的。”
果然,宜兒的話聲剛落,就有一隊官兵衙役分開了人羣,直衝了過來,而後京兆府尹喬川領着幾名刑名師爺,急步走了過來。
這下不僅是竇苒了,就是竇章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皺着眉頭迎上前去,拱手向喬川施了禮。
喬川也揖手回了禮,不過面上卻是黑壓壓的一片,沉聲道:“竇大人請了,本官今日過來,是有公事在身,就不跟竇大人寒暄敘舊了。”
竇章心頭火氣,心想你辦你的案,在我面前擺副黑臉做什麼?當即也沒有好氣性,冷冷的道:“喬大人既有公務,本官自也不便打擾,喬大人盡請自便就是。”
誰知喬川看了竇章一眼,冷笑了一聲,道:“到是巧得很,本官今日辦的案子,說起來跟竇府也走不脫干係,喬大人既願配合,那邊再好不過了。”說完,也不待竇章有什麼反應,徑直走到喜轎這邊,先躬身向宜兒見禮,道:“下官見過世子妃。”
宜兒擡了擡手,道:“喬大人着了官服,既有公務在身,不必多禮。”
喬川這才直了身,看了一眼尤自蓋着蓋頭的竇苒,道:“竇小姐,去年十月底,在金外橋出了一樁命案,死者是一位專司挑運夜香的挑夫,姓韓,當時這案件少了線索,一直懸而未決,不過近日裡本官尋到了事發當晚的目擊證人,通過畫影索辯,當晚推韓老爹入水的灸娘已然歸案,據灸娘供出,她是受了竇小姐的指派,才殺的人,而且事後也是竇小姐動用了人力物力,將她偷偷帶出了京城,藏匿於遂州府的。本官既得了人證,又有此番供詞,說不得要帶小姐回府衙作進一步的查證。”
“喬川,你說什麼?什麼韓老爹?灸娘不是一年前患了重病,回鄉養病去了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竇章急了身,張口質問道。
喬川冷冷的瞥了竇章一眼,道:“竇大人想弄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妨好好勸勸令千金,早些將事情的實情道出來,本官也好早一點結案。”話落,揮了揮手,對手下衙役道,“帶走。”
事情出得太過突然,竇章渾然有些回不過味來,只是喬川帶了官兵衙役過來,明顯便是不會留什麼情面,是以他心裡即便有萬種不甘,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竇苒連同身邊的幾個丫頭,都悉數被衙役強行帶走了。
因着帶走的盡是幾位女子,那些個衙役已經算輕手輕腳了,但拉扯之下,竇苒頭上的紅蓋頭依舊是飄落了下來,輕輕的,就落在了宜兒的面前。
竇章這會哪裡還顧得上宜兒,眼看着喬川帶着竇苒走遠了,他慌忙吩咐府上的管事跟去了京兆府衙,自己回府換了朝服,便往宮裡去了。
宜兒盯着地上的紅蓋頭,看了半響,最後是搖了搖頭,擡了腿,就這般慢慢的從紅蓋頭上面踏了過去,也領着人自去了。
寧豐院內,華陽郡主有些頹然的坐回了鋪着金絲毛絨的藤椅之上,尤自心有餘悸的道:“就連當初,她替宥兒你擋那一箭,都是她的算計?”
“要不然呢?”姜宥懶懶的伸了一個腰,道,“要不是她礙手礙腳的,我在三槐庵早抓住了那幫該死的殺手死士了。”
宜兒知道姜宥這話顯然有不實的地方,事實上,竇苒雖然幹了太多的壞事,可是想來這人對姜宥,卻是動了真心的。當日她和杜子闌以及唐王楊荃合謀,她想殺的人其實只有宜兒,不過顯然唐王楊荃等人更願意用當日的誘餌來對付姜宥,所以後來竇苒得悉趕去三槐庵的是姜宥後,才大驚下,不管不顧的跟了去,以致後來還替姜宥擋了箭,差點丟了性命。
不管前因後果如何,不管這人的心機城府到底如何深沉,宜兒相信,她替姜宥擋箭的那一刻,應該是出於本能,完全沒有算計和陰謀在裡面的。
只是在華陽郡主面前,她當然沒有這個心情去替竇苒說話。
姜沛也嘆了口氣,道:“太僕寺卿竇章一生愛馬成癡,爲人迂腐了一點,也不懂得變通,不過其人到也算是一個好官,沒想到,她這個女兒,到是個人物啊!”
“什麼人物?這般沒羞沒躁,蛇蠍心腸的女人,也虧了沒有納進門來,要不然,還不知將來會鬧騰成什麼模樣?”
跟姜宥一道回了宜睿院,宜兒心裡有事,人便有些淡淡的,姜宥自是早就看出來了,到晚上洗漱完了,二人依偎在牀上的時候,姜宥便道:“事情已經過了,就不要再多想了,有句俗話裡不是說了麼,叫多行不義必自斃,那竇苒便是應了這句話,她這也算是自作孽,與人無尤。”
宜兒笑了笑,道:“其實我到是沒有想她,這人壞事做盡,和那杜子闌也不遑多讓了,她是個什麼下場,我才懶得去想呢。”
姜宥“咦”了一聲,道:“爺見你興致不高,那你在想什麼?”
宜兒看着姜宥,壞笑了一聲,道:“我在想,爺這煮熟了的小妾,就這麼飛了,爺心裡會不會覺得有些遺憾?”
姜宥呆了一下,又見宜兒這壞笑的模樣甚是好看,當即輕舒猿臂,將人緊緊的攬進懷裡,在其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道:“小東西,既知爺的小妾沒了,可知道該怎麼補償爺了麼?”說話間,俯下了頭,就朝宜兒的紅脣印了上去。
誰料宜兒豎手就擋在脣上,姜宥的吻便落在了她的手上,宜兒道:“爺,別鬧了,今晚可不成。”
姜宥卻哪裡管宜兒的抗議?見宜兒不收手,就直接在其柔荑上親了起來。
宜兒只覺手上被姜宥親的癢舒舒的,不由得咯咯笑道:“行了行了,爺,爺……人家那個,那個小日子來了。”
姜宥一愣,停了動作,默默算了算日子,嘆了口氣,又躺了回去,只是順手將宜兒也抱了過來,讓她枕在自個的胸膛上,輕輕順着她的秀髮,鼻息間盡是宜兒身上的清香,只覺心頭更是憋得慌。
宜兒伸手在姜宥的胸膛上畫着圈,笑道:“爺的小妾沒了,要不我再爲爺收一個通房丫頭吧。”
姜宥一把抓住了宜兒的手,翻身就將人壓在了身下,將其雙手拉高,固定在頭頂之上,故作兇巴巴的道:“你這小東西,知道今日日子不好,還偏偏來撩撥爺是不是?當真是仗着爺的寵,你就敢上房揭瓦了不是,爺今日就好好的整治整治你,正一正爺的夫綱。”
宜兒眨巴眨巴眼睛,換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道:“人家好心好意要替爺收房,爺不領情就算了,反而還這般欺負人家,罷了罷了,爺不是要整治我麼?橫豎我也反抗不了,爺愛怎麼着便怎麼着吧。”
姜宥欺近了臉,近距離看着宜兒的眼睛,道:“爺若欺負了你,也沒人敢……”
宜兒忽然擡起頭,在姜宥的嘴上親了一口,又迅速的躺了回去。姜宥一呆,眼中頓時就蒙了一層情意,只是還沒待他做出反應,宜兒已連忙提醒他道:“爺,爺,人家身子那個,那個了。”
姜宥快有些崩潰了,皺着眉頭道:“你……你故意的是不是?明知道今晚不合適,還故意來撩爺?”
宜兒道:“宜兒是怕爺當真要整治我,投其所好,賄賂一下爺,好讓爺消了氣,能饒了我這一回的。誰知道爺一點也不喜歡,那宜兒知道了,以後都不敢再親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