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爲你幾乎搭了一條命
李凌南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兩隻蟈蟈,正當他興高采烈地逗蟈蟈的時候,江清月來了。
“誒小月月,你來看,這隻叫大王,這隻叫霸王,你說大王和霸王哪隻厲害?”
江清月沒有回答他這種毫無營養的問題,開門見山:“你爲什麼騙我?”
“啊?我騙你什麼了?”
“顧辭到底在哪兒。”
李凌南俊臉上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呆滯,然後他別過頭,認真看着自己的蟈蟈:“我說過了,他回京了啊。”
“沒有。”江清月蹲在李凌南身邊,“他沒有回京。”
“那我就不知道了。”李凌南聳聳肩,認真逗着蟈蟈,“當初是他說要回京的,沒回?可能是去哪裡遊山玩水了吧……你擔心他做什麼,還怕他照顧不好自己不成?”
江清月舔了一下自己乾燥的嘴脣,又道:“那好,那你知不知道,當初我是怎麼被救活的?”
當初,江瑩受傷,也是胸口一劍,兇險萬分,也正是因爲顧辭在,才救了她一條命。
她此次的情況,雖然沒有江瑩那般兇險,但是到底,也不是個輕而易舉的小事情。
依照顧辭的脾性,在這麼緊要的關頭,一定會盯着她纔是。他是那種多一刻都想和她呆在一塊兒的性子,這次就這麼拋下她直接離開了,必然是發生了什麼。
李凌南好似看出了江清月所想,“哎呀”一聲,又道:“我說小月月,你就別想其它的什麼了,興許你對顧辭來說,沒那麼重要呢?更或者是有比你更重要的事情,他就直接扔下你走了。我早就說過,那人啊,靠不住的。”
江清月“騰”地一下子,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
李凌南被她的動作嚇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月月,你怎麼了?”
江清月轉身,大步出了房間。
不管是這李凌南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還是不願意說,反正他這裡,是問不出什麼了。
又隨便問了幾個這段時間照顧自己的人,他們都說的確是顧辭把她救回來的,但是顧辭之後去了哪裡,他們就都不知道了。
江清月突然覺得很煩。
她厭惡極了這種不在自己的掌控中,被矇在鼓裡的感覺。
他們現在駐紮在潁州城,江清月出了城主的府邸,四下漫無目的地遊走。
不復一個月前,兵荒馬亂寸草不生的模樣,這個西北的大城,現在又是一派欣欣向榮之景。
她腳下機械地行走,腦中卻想了很多很多。
不光是在想她來到這裡以來發生的種種事情,更多的是關於顧辭的音容笑貌。然後她突然意識到,顧辭其人,在她腦海中的印象,已經這麼深刻了。
從一開始的針鋒相對,到現在的從容相待,是顧辭的努力與追逐換來的。
江清月沒有體會過被人追是什麼滋味,但是現在明白了。
有的時候會覺得很煩,但是細細想來,又會有着一絲絲的小竊喜。
她體會到了,她從來不知道的少女心思。
體會到了被人放在心上,被人厚待,被人偏愛的感覺。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顧辭教給她的。
他帶她體會了太多她前世沒有經歷過的。也正是因爲他,她才從一個冷漠無情的機器,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她體會到了新生。
其它什麼都不重要了。她現在只希望那個人能好好出現在她面前,帶着獨獨對她的那種痞笑,卻又嚴肅認真地叫她“榮安縣主。”
他生氣的時候,會連名帶姓叫她的名字,江清月三個字,在他口中轉一圈,用他沉穩低吟的嗓音說出,動人無比。
不知不覺,她走到了城樓下邊。
仰頭,還能看見耶律忠的首級掛在那裡,只是這麼多天過去了,風吹日曬的,已經不成樣子了。
江清月抿脣,殺他那日的情形,和麪前的景象,不斷交織。
冷不丁,耳邊忽然傳來一個輕緩舒和的聲音,在這蕭瑟的秋日中,卻如春風一般和煦:“他是你殺的。”
不是疑問句,而是十分篤定。
江清月轉頭,看見了一高一矮兩名男子。
那個高的,一身青色衣衫,面容白淨,年紀尚小,一副書童打扮。
那個矮的,至於他爲什麼矮……因爲他坐在輪椅上。
膝上蓋着一襲薄毯,上身是月白色的長袍,素白的衣襟襯得他面如冠玉,脣色紅潤,一雙黑眸,更是亮得出奇。
他臉上帶着一種溫柔和煦的淺笑,整個人溫柔而疏離,周遭的氣質,恰到好處。
江清月忽然有種很怪異的感覺,她覺得這個男子,下一秒,就會從輪椅上站起來。他給人的感覺,不像是該坐在那裡的。
身後那小書童,大概是沒見過會有人這麼不加掩飾地打量自家公子的人,不由得立刻出聲提醒:“這位小姐,你看夠了嗎?”
江清月隨意別過了眼。
“公子認識我。”同樣是篤定的語氣。
“榮安縣主大名,我的確有所耳聞。”還是那般如沐春風的語調。
男子擡手讓身後的書童退下,同樣仰頭看着高高的城樓:“今日得見,是我之幸。”
“那敢問公子,如何稱呼?”
“我姓玉,單名一個琤字。”
江清月點頭:“好名字。”
話落,她擡手對着玉琤示意:“告辭。”
不認識的人,她沒有多說話的興致。
不過她走了兩步,又回過頭:“玉公子方纔說,人是我殺的,你就這麼篤定?”
玉琤頷首:“篤定。”
江清月聳肩一笑,未再多言。
這玉琤,周身氣度來看,似乎並不是一般人。應該是哪家的貴公子,只是江清月沒有詳細問下去的興致。
走了幾步,那玉琤卻又喚她:“榮安縣主,請您留步。”
“玉公子還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只是看縣主方纔在這裡若有所思,可是在想什麼人?”
這樣的話,偏偏由這人這般溫潤的語調說出來,並不會惹人厭煩反感,反而能讓人體會到一種關切,就像是他真的要替人排憂解難一樣。
萍水相逢之人,江清月不覺得自己該和他說明心事。
“沒有。”她乾脆地回答。
身後一片靜默,正當江清月以爲他不會再說什麼的時候,卻聽他冷不丁來了一句:“你不想見顧辭嗎?”
江清月倏然轉身,眸光突然變得銳利,猛得看向他。
玉琤並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哪裡不對,甚至還附加了一句:“他爲了你,幾乎去了一條命,你就不想去看看他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