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差別待遇
江清月的震驚在這城主眼中，被理解爲了十足的害怕和意想不到。
於是他壓低聲音，繼續小聲勸告道：“公子，姑娘，您二位就算回京城，也千萬別告訴旁人這涼城之事，以免惹禍上身啊。”
江清月放下手中的茶杯，隨便擦了擦手上的水漬，慢慢地又問：“那這師爺強搶民女之事，你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呢？”
“先前的確聽說過一些，也問過他，但是都被他給懟了回來，下官也不敢再問了。”這般說着，城主不免也有些慚愧，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復又道，“下官只是一個小小的涼城城主，連望州的官員都惹不起，更別說京城裡的大將軍的親戚了……”
江清月輕輕撇了撇嘴：“護國大將軍有沒有這號親戚，怕是自己都不知道呢。”
城主一驚，沒想到江清月竟然會這麼說。
“我們知道了。”江清月說，“城主下去休息吧，也都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兒等到明日再說。”
“是，是。”城主點頭哈腰，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他一出去，顧辭就沒忍住笑出了聲。
江清月虎着臉看着他：“很好笑嗎？”
“辦人辦到自家頭上了，郡主可是想到了？”
江清月無語凝噎：“簡直是震驚我全家。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父母在這望州居然還有親戚，他們也沒告訴過我啊。”
“可能是族親之類，不是特別親近，所以並未特別與你說。”
“啊，不是很親近的族親，就能借着護國大將軍的名號在這裡作威作福？這要是親近了，豈不是要翻了天了？”
顧辭輕輕敲了敲桌面，看着燭火下江清月依然冷然的眉眼，淡聲問道：“所以郡主打算如何？”
“如何？我必須弄弄清楚。這還是個小小的師爺就敢這麼胡作非爲，要是以後有個什麼好歹又會怎樣？江家世代忠烈，名聲可不能敗在這不知道哪裡來的親戚的頭上！”
顧辭頷首：“好。”
因爲這個事情，鬱悶得江清月一宿都沒怎麼睡着。
怪不得那城主和師爺連他們是什麼身份都沒問，就料定了他們不敢招惹。畢竟在他們眼中，來這偏遠之地辦事的，必然不是什麼大官。若是皇上的心腹大員，誰樂意千里迢迢來這窮地方呢？
第二日早上，江清月早早起來，去隔壁敲了敲顧辭的房門。片刻，房門打開，看見了神清氣爽的顧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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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郡主一宿並未安睡。”顧辭伸手，覆在了江清月發頂上，“真是令人心疼。”
江清月拍掉顧辭的手，又是一個哈欠：“我餓了，下去吃飯吧。”
兩人從樓上下去，在一樓就看見了坐在角落桌邊百無聊賴地等着他們的小九。
“哥哥，姐姐！”小九眼睛晶晶亮地衝他們打招呼。
“這麼早就來了？”江清月坐在小九身邊。
“想到要去找我八姐，就有些激動，睡不着了。”小九嘿嘿一笑，“昨天晚上哥哥姐姐和城主說好了嗎？可是問出什麼了？”
“問出了。”江清月點頭，“放心，一定幫你把你八姐找到。”
江清月已經保證過很多次了，不過她每次這麼說，就讓小九心底更多了一分底。
驛館的人很快便將早餐端了上來，是十分簡單的碴子粥和窩窩，都是玉米麪的。
“沒有別的了嗎？”小九伸着脖子問，“你們這招待官員的驛館，就沒有些麥子面大米什麼的嗎？”
她吃這些就罷了，哥哥姐姐金尊玉貴的，怎麼吃這東西？粗得都剌嗓子。
“沒有。”掌櫃的擺擺手，一副十分不耐煩的語氣，“今年大旱，收成本來就不好，米麪更貴，我怎麼買得起呢？就這些，天王老子來了也是這些！”
“你這人……”
“沒事。”江清月輕輕拍了拍小九的手，“不用計較。”
糙是糙了點兒，畢竟五穀雜糧麼。
她捧起碗，喝了幾口，覺得味道好像也還行。
三人正吃着飯，幾個人吊兒郎當走了進來，將手裡拿着的東西“砰”的一聲放在桌上。
“幾位爺來了？”小二十分殷勤地上前問，“幾位用點兒什麼？”
回答的是一個江清月有些熟悉的聲音：“白粥包子，要菜包子！”
小二連連點頭：“武爺愛吃肉包，咱們今天蒸了兩籠，您換口味了？”
“吃膩了，偶爾換換。”
江清月擡眼一掃，果然，這就是昨天在藏香樓外邊和她起爭執的李武啊！
李武身上還是一身衙役的衣服，但是臉上那高高在上的大爺表情，可不像是個衙役。
“他孃的，昨天真是到了血黴。”李武一邊捶着肩膀一邊罵道，“那死丫頭竟然還敢和我動手，扭得我這肩膀今天還疼。京城裡來的怎麼了？怕是要讓她有來無回！”
“就是！京城的人怕什麼！有咱們師爺在前邊擋着，管他誰呢！就算是他皇上來了，看在大將軍的份兒上，都不敢對咱們師爺怎麼樣！”
“那可不！皇上這江山還指望着大將軍給他守着呢，他還敢動大將軍的親戚？”
這牛吹的，江清月連飯都不好意思吃了。
擡頭，對上的就是顧辭含着十足笑意的一雙鳳目。
“很好笑嗎？”江清月無語地問。
“沒有。”顧辭立刻斂了笑意，正兒八經地搖搖頭。
小二很快端了幾籠熱氣騰騰的包子給那幾人，隔着這麼遠，江清月都聞到香味了。
“喂，小二，你不是說沒有米麪嗎？”小九敲了敲桌子，“怎麼給他們的就是那些，給我哥哥姐姐的就是這個？”
“嘿，米麪多金貴啊，就是給府衙的大爺們吃的。你們啊，沒有！”
這話聽在小九耳中，真是不可思議極了：“我哥哥姐姐是昨天城主親自帶到這裡來住的，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那又如何？”小二反問，“別說城主帶過來的了，就算是城主本人，在咱們師爺和師爺的人跟前，敢多說一個字麼？”
然後他又冷冷地扯扯脣：“有吃的就不錯啊，你們啊，就別挑了！”
這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小九就要起來和那小二理論，卻被江清月按住了。
“姐姐！”
“一頓早飯而已，別和他們一般見識。”
“是啊，一頓早飯他們就這麼勢利眼，這要是換做旁的，他們眼睛豈不是要長到天上去了？”
江清月拍了拍小九的手背，安撫她：“一些小嘍囉，犯不着。我們先去找城主，去找你八姐。”
小九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起身走到門口，天光大亮，江清月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幾步遠的牆角下的那些乞丐。
想了想，她重新走回到客棧裡，將李武桌上的幾籠包子直接拿了起來，招呼那些乞丐們過來吃。
乞丐們瞬間打了雞血一樣紛擁而上，將江清月手裡的包子搶了個乾乾淨淨。
李武勃然大怒，張口就是一句罵孃的話：“你他孃的，找死是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