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父子心思
明明是低沉悅耳好聽至極的男聲,卻讓那女子身體一軟,霎時間冷汗淋漓。
“長公主……”那女子立刻求饒般地看向了燕正寧。
“那顧世子想如何?”燕正寧坐在顧辭的左後方,只可以看到他一點側臉,並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表情。
但是:聽說,這人不是很好想與。
不過燕正寧倒是不慌,她有長公主的身份在,顧辭不過是個王府世子,想必只會小懲大誡意思意思一下。
“今日是皇上的萬壽節盛宴,見血光也不合適。”顧辭輕輕搖着摺扇,又啜了一口酒,漫不經心的語調彷彿是在處理什麼螞蟻蛛蟲,“那就先關起來,改天拖到個沒人的地方,亂棍打死就是了。”
衆人聞言,皆是大駭,而那女子,則是差點兒直接暈過去。
燕正寧則是直接拍案而起:“顧辭,你存心和本公主作對?”
“本世子和長公主從無交情,緣何要和長公主作對?”顧辭一個眼神都沒給燕正寧,“長公主莫要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其餘衆人,瞬間陷入了這緊張無比的氣氛中,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估計這世界上,只有顧辭纔敢這麼和長寧長公主說話了。
“咚”的一聲響,是江清月重重將白玉盞放在了案几上,很多人又朝着她這邊看了過來。
“吾皇壽宴,本來其樂融融一派祥和,偏偏她生出這諸多事端,擾了皇上的興致。折損我和顧世子清譽就罷了,關鍵這是對吾皇大不敬。那長公主說,如此大不敬之罪,應當如何處理?”江清月問得很是直接。
都嚼舌根嚼到她臉上了,她可不想任由這事就輕飄飄地過去。
燕正寧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中帕子,她沒想到這個江清月竟然會將這個問題扯到皇上身上!
這麼一個罪名蓋上來,若是她想保,也不好保了!
半晌,燕正寧冷嗤一聲:“自然是由皇上定奪。”
“皇上,皇上饒命啊!”那女子立刻對着廣元帝連連扣頭。
片刻,廣元帝沉聲開口:“拖下去,掌嘴八十,驅逐出京。”
那女子聞言,大驚失色,掌嘴八十,她怕是要被打傻了!而且她這次跟着長公主來京城,就是想結識京城的高門公子,好讓長公主給她許一門好親事。若是被驅逐出京,她便再也不能入京了!
從今以後,她一輩子都只能生活在那川州小地了!
“皇上,皇上饒命……長公主救我!”
但是沒人理會她的尖叫和告饒,任由她被拖了出去。
“顧世子覺得,朕這麼處理,如何?”
顧辭薄脣微勾:“皇上聖裁,自然是好。”
廣元帝老眼深沉地掃過下首一衆人:“若是日後,再讓朕聽到這些個閒言碎語,定然要按照剛纔顧世子所言,直接亂棍打死。”
下邊衆人立刻誠惶誠恐地站起來,對着廣元帝磕頭,口中連道不敢。
“坐吧。”廣元帝說罷,歡公公鼓掌三聲,大殿內又是一陣歌舞昇平。
酒過三巡,顧辭朝着身邊的人吩咐了幾句,便見那人上了臺階,和廣元帝說了什麼話。
廣元帝點了點頭:“那就請進來表演吧!”
歡公公頓時點了點頭,走到了嘉和宮外邊。
不出片刻,嘉和宮外邊一直擋着的紅布放了下來,露出了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搭起來的戲臺子。
戲曲聲響起,是一出十分合時宜的“五女拜壽”
“棠梨閣前些天來了京城表演,因着是天下第一的戲班子,所以辭特意去找了他們,讓他們多留了幾日,來給皇上賀壽。”顧辭對着廣元帝解釋。
“就是那個據說有天下第一美人在裡邊的棠梨閣?”廣元帝反問。
顧辭淡淡頷首:“棠梨閣的名聲果然是滿天下,就連皇上也知道了。”
歡公公一聽這個,也“哎呦”了一聲:“皇上,聽說前些日子這棠梨閣在醉仙樓唱曲兒的時候,真是萬人空巷,所有人都跑去看這第一美人了。而且據見到的人說,真真是好看極了,當得起天下第一美人這個稱號!”
皇后和淑妃皆是臉色微動,看見了廣元帝,見廣元帝目光深沉地看着外邊,並看不出什麼思緒。
隔得這麼遠,她們看不清那第一美人的樣貌,但是臺上那好幾位女子,其中一位舉手投足間皆是風韻媚骨,想來便是她了。
江清月沒有看戲,她在看燕禮。
發現燕禮果然在一聽到“棠梨閣”三個字的時候,就有些坐不住了。
尤其是看到卿娘出現,瞬間,臉色大變。
前些天在醉仙樓的瑤臺,他喝了酒便摟着卿娘睡了,誰知道醒來之後懷中之人便變成了盧玉容!
然後便是一系列的事情,弄得他焦頭爛額,等到閒下來之後,卻早已找不到卿娘了。
他以爲是棠梨閣離開京城了,但是不曾想,竟然還在!而且還來宮內祝壽!
按照他父皇的脾性……
燕禮眉頭幾乎要皺成一個疙瘩,愈發的焦躁了。
江清月菱脣溢出一抹冷笑,她倒是想要看看,這燕禮到底想要怎麼樣。
這個曲子,聽得燕禮是如坐鍼氈心神不安。
曲畢,掌聲雷動。
整個戲曲班子的人進入大殿,給廣元帝祝壽。
“你,叫什麼?”廣元帝指了指最中間站着的卿娘。
“奴婢名喚卿娘。”卿娘上前一步,盈盈拜倒。
“好,賞。”廣元帝廣袖一揮。
戲曲班子的人謝恩後,退了下去。
廣元帝給了歡公公一個眼色,歡公公瞬間明白了聖意,跟着退了出去。
在場之人都是人精,當然知道廣元帝是什麼意思。
“這位第一美人可很是有福啊!”
“是啊,也只有入了宮,纔不埋沒了這位第一美人!”
聽到身後這些竊竊私語之聲,燕禮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王爺。”謝芸姝柔柔喚了燕禮一聲,“您可是哪裡不舒服嗎?”
她當然能揣測出燕禮如今這般到底是因爲什麼,但是她不能那麼說,她還必須旁敲側擊地提醒燕禮這是什麼場合,他一定要分清形勢。
燕禮握着酒杯的手指慢慢鬆開。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胸中的鬱結和憤懣。
賓客盡歡,已經過了亥時,這宴會也到了尾聲。
卻聽外邊傳來一聲通報——
“淑儀郡主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