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玖向着慕朝雨跑過去,因爲鞋子不合腳,她險些臉朝下摔在地上。
慕朝雨慘白着一張臉坐在門口,整個人都被凍僵了。
“你出來做什麼,還不快點回去!”餘玖急急的去扯慕朝雨的袖子。
慕朝雨緊抿着雙脣沒有解釋,他想站起來,但是腿上卻使不出力,再加上餘玖身子單薄,根本攙扶不起來他。
餘玖急的不行,要去找人幫忙。
院裡的村民這會還沒散,都看到了這一幕,有人過來想要幫忙。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便可。”慕朝雨冷冷的拒絕了旁人的好意。
餘玖氣的跳腳,卻拿他無可奈何。
慕朝雨推開餘玖,獨自爬回屋裡。
衆人站在門外看着這一幕,面面相覷。
這少年生的相貌不凡,沒想到性子這樣的倔強,甚至可以說是不近人情。
餘玖看着慕朝雨艱難的爬回牀上,倒在那裡喘息,短短的一段距離對他來說就像是經歷了一場浩劫。
慕朝雨趴在牀上只剩下了喘氣的力氣。
餘玖又氣又急。
要不是怕他身子經受不住,她真想揍他一頓。
這種倔強又病嬌的性格,真的是讓人抓狂。
餘玖打來清水,幫慕朝雨淨手。
慕朝雨的衣裳上面全都是灰,餘玖知道他平時最愛乾淨,可是這個時候把他衣裳脫了,連個替換的衣裳都沒有。
“要不……我去問嬸子借件粗布衣裳?”餘玖試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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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脫了便是。”慕朝雨淡淡道,語氣中盡是嫌棄。
餘玖暗暗賭氣。
既然你說不用,那就不用,脫光了看你穿什麼。
餘玖幾下就把慕朝雨的衣裳扒了,捲成一個卷就要往外走。
早點把衣裳洗了,也好早點讓他穿上。
“站住。”慕朝雨叫住她。
“還有什麼事?”餘玖沒好氣的翻着白眼,不過她現在一副孩童模樣,聲音還帶着稚嫩,根本沒什麼氣勢。
她餓着肚子一大早跑到山上去拾柴,就是想在村裡多換點食物,可他倒好,一點不珍惜自己不說,大冷天還跑到外面來凍着。
是嫌死的不夠快麼,她這麼累死累活的都是爲了誰啊!
餘玖滿腹的委屈,卻不能把這病嬌的傢伙扔下不管。
誰讓她的任務就是保護他活下去呢。
慕朝雨要是死了,她唯一回到原來世界去的希望就破滅了。
遇到這樣的傢伙算她倒黴。
慕朝雨面無表情的指了指牀頭的粥碗,“吃了它。”
餘玖愣住了。
碗裡的粥連動都沒動過,而且早就涼透了,全都結成一團。
餘玖氣的直咬小牙,“那是留給你的早飯,你爲什麼不吃!”
“因爲你也沒吃。”
剛形成的怒火,忽地在餘玖的胸口消散了,沒想到他竟是因爲這個理由纔不吃東西的。
“我……我不餓。”她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
肚子卻不爭氣的發出“咕嚕”一聲。
餘玖紅了臉。
“我晚上再吃也一樣。”
慕朝雨從牀頭把碗端起來遞過去,以命令的口吻道:“吃了。”
餘玖忍了又忍,想要拒絕。
因爲她知道他比她更需要食物。
“你不吃的話我就扔了。”慕朝雨揚手做出要丟碗的姿勢。
餘玖連忙去奪。
“別別,我吃,我吃還不行嗎?”餘玖接過碗,“都冷成這樣子了,吃了會不舒服,我去找嬸子要些熱水。”
餘玖出門去找農婦要熱水。
剛到廚房,忽見門外進來一箇中年漢子,手裡捧着兩個熱呼呼的紅薯。
“小丫頭,是你救了俺們家小子,俺們家窮,沒什麼感謝你的,這兩個紅薯送給你。”
餘玖沒想到隨手幫忙卻得了實惠,於是痛快的接了。
農婦又幫她燒了熱水,餘玖倒水熱粥時聽那中年男子對農婦道:“俺回來時在村外見到不少官兵,他們好像在尋什麼人,正各處張貼告示來着。”
“可是又有行兇做惡的歹人了?”農婦大驚。
中年男子搖頭,“俺又不認字,不知告示上寫的什麼……”
餘玖聽了這話,悄悄端着碗從廚房溜出來。
“小咩咩,你在嗎?”餘玖對着虛空輕喚了兩聲。
一道綠色的光點從屋檐下的暗處現身出來。
“什麼小咩咩,我可是有名字的……”
“情況緊急,就先叫這個好了。”餘玖連忙打斷對方的話。
她可不想叫那長長的一串名字,中二不說,光是說出來就會拉低自己的智商。
“你去村外看看,是不是福郡王府的人來找慕朝雨了。”餘玖小聲吩咐道,“他們說在村外有看到尋人的告示。”
綠色光點幾乎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餘玖站在廊下等了一會,不見魔物羊回來,只好先端着碗回了屋。
稀粥她只喝了一半,剩下的她強逼着慕朝雨喝了。
看着餘玖舔着碗裡殘粥,粉嫩的小舌頭一伸一伸的,那神態慕朝雨再熟悉不過了。
不會有錯,她就是他的小鳩。
餘玖與慕朝雨分食烤紅薯的時候,房門開了,一隻矮腳羊鑽了進來,嘴裡還叼着一卷紙。
慕朝雨眸光瞬時變的敏銳無比。
在雲海寺的時候,他見過這隻羊,長的像個板凳似的,怪模怪樣的傢伙。
餘玖嚇的頭髮都快立起來了。
要是被慕朝雨認出來,她該怎麼解釋?
“這隻羊是哪來的?”慕朝雨問,語氣有點冷。
“它,它是村裡人養的小羊,最近它跟我挺熟,來找我玩……”餘玖打着哈哈。
慕朝雨鳳眸斜睇看過來。
餘玖總覺得他的目光中滿是鄙夷與不屑。
“你還學會撒謊了?”慕朝雨不悅道。
他裹着被子坐在那裡,脊背挺的筆直,餘玖不得不承認,就算是在他最狼狽的情況下,他的身上仍會保持着某種氣勢,令人難以生出輕視之意。
“我……”餘玖硬着頭皮正在尋着藉口,忽聽慕朝雨喚了句。
“小鳩!”
“啊?”幾乎是下意識的,餘玖應了聲。
慕朝雨沉默的望着她。
餘玖半張着嘴,呆在那裡,就像是一座雕像。
剛纔發生了什麼?
如此驚喜,如此意外!
她還能說什麼?
剩下的,只能是用小拳拳捶他胸口說“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