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 那邊,再往右邊靠一點,對……好了好了, 不要再動了……”
一玄插着腰, 站在岑王府的門前正指揮的不亦樂乎。
有小廝跑了過來, 氣喘吁吁道:“玄總管, 城、城西那家鋪子說是沒有甜餅和鳳梨酥了……”
“什麼?!那還了得!”一玄直接跳的一蹦三尺高, “那可是世子妃最愛吃的甜點,去去去,多找幾個人過去, 跟他們說銀子不是問題。杵這兒幹啥,還不快去?!”
不等那小廝應下, 一玄卻是先一腳就將人踹了出去。
這羣沒見識的玩意兒, 當真是要氣死他了不成!
一轉頭, 就看見他家世子爺今日着了一身紅衣,嘴角含笑, 站在臺階上方似是在向遠處張望着什麼。
一玄心領神會,當即就迎了上去,笑了笑說道:“世子,這天還沒亮呢,您這麼着急做什麼?”
殷景衍沒有理會他話中的調侃, 又向前走了幾步, 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沒有知道他這幾日的心情是如何的, 他仍猶記得, 上次花轎經過時, 他也是站在這個位置。可花轎擡入的地方,卻是皇子府的大門。
那時的不解, 那時的憤怒卻在今日通通化成了莫名的憂慮,心底那一絲絲的忐忑,那一絲小心翼翼的喜悅,又豈是他人般能夠體會得到的。
之前鍾離翊尚且爲皇子事,當日大婚之事便已是鬧得沸沸揚揚,而這會兒只不過是換湯不換藥,可其中的味道,卻是甜絲絲的,令人不禁爲之祝賀。
祁朝與凌奚相距甚遠,自然也是不可能再如此大費周章的回了凌奚,索性所有人就直接一股腦的全都去了左相的家裡。別人去了也就罷了,偏偏柳牧鶴那廝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竟然也去湊了個熱鬧,左相直接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柳牧鶴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左相便忍不住要擼起袖子來揍人。
蘇蕭今日身着的,依舊是上次殷景衍爲她所穿的那一身。
柳芫兒雖已是身懷六甲,可這般穿着最多隻是顯得人圓潤了些,絲毫沒有顯出冗雜繁瑣之感。
她正爲蘇蕭細細描着眉心的花鈿,看着鏡中的人兒不由笑道:“沒想到兜兜轉轉之下,卻還是你比我先一步坐上了這新娘子的花轎。”
“若是柳大小姐眼紅了的話,姑奶奶可比不上那母儀天下,紅妝長街的模樣,”蘇蕭輕笑道,“要怪就怪鍾離翊去,到時非得讓他六宮獨寵你一人不可。”
“如此,那便是最好,”柳芫兒的眸底似是黯淡了一些,“他是祁朝的帝王,是祁朝的君主,我從來沒有想過後宮當中只會有我一個女人。他能許我皇后之位,將我放在心裡,這便已經足夠了。”
蘇蕭反手握住她的手,忽然冷冷笑了起來,“帝王又如何,他鐘離翊若是個合格的丈夫,那便也是個合格的君王。”
說着,她便指了指柳芫兒的肚子,惡狠狠的說道:“臭小子,等你登基之後第一件事就把你父皇給打入冷宮,看他敢不敢欺負你的母后。”
聽到她這話,柳芫兒先前的不愉也一掃而空,捂嘴失笑道:“他才六個月,尚未出生,阿蕭又怎知這個是男孩子。”
蘇蕭還未開口,青竹卻是從外面走了進來,笑道:“大小姐放心便是,我家公主在這方面向來是看的準。當日小殿下出生時,宮中太醫都說是個小公主,可偏偏最後生下來的是個兒子,你說我們公主神不神?”
“既然如此,看來阿蕭這乾孃是非當不可了。”柳芫兒也在旁打趣道。
蘇蕭將兩人挨個笑罵了幾句,這纔將目光落到青竹手中的盒子上,“青竹,這是……”
“這個啊……”青竹將盒子打開,只見裡面靜靜躺着一隻紫玉簪子,“當日公主初嫁到四皇子府時,哥哥就已經派人着手打造這隻紫玉簪。哥哥知道公主並非將陛下當作良人,卻也未將自己當作那個良人,他只希望公主出嫁時,能夠親手將這紫玉簪給公主戴上……”
可惜,老天爺就是那般愛捉弄人,偏偏就差了那麼幾日。
青灼,那個傻青灼啊……
蘇蕭將簪子握在手心,眼角微紅,一時之間心裡情緒也複雜的很。半晌,她將簪子交給青竹,轉過身說道:“青灼不在,我想……若是你親手戴上,他也是很樂意的吧……”
“公主……”
青竹眨了眨乾澀的眼,臉上那抹苦澀的笑容也瞬間收斂了起來,那強顏歡笑的模樣令人心疼。
只見她將蘇蕭頭上的簪子拆了下來,又挽了個小發髻,這才又將那紫玉簪插了進去,她笑道:“公主今日,可真好看……”
“皇后娘娘,外面的花轎到了。”外面有人說道。
“本宮知道了,下去吧。”
說完,柳芫兒將紅蓋頭拿來,輕輕的蓋在了蘇蕭的頭上,“阿蕭,我們該走了……”
“好。”
司邙的事情尚還未曾徹底解決,蘇子邢也不過是昨日傍晚時分才堪堪到了左相府。此時,凌奚的太子殿下卻彎下了腰去,將蘇蕭一步一步的背上了花轎。
“幾日不見,你倒是又胖了許多,”蘇子邢揹着她冷聲說道,“先說好,若是那殷景衍當真敢欺負你,到時候可別哭哭啼啼的丟了我凌奚的臉面。”
都這個時候了,這人怎麼還是這般的欠抽……
蘇蕭笑着,在他腰間扭了一圈,“說,你到底給不給我出氣!”
“……潑婦。”
蘇蕭在他背上笑的更歡了。
進了花轎,轎伕擡起花轎,向岑王府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蘇蕭卻是這一路長的很,她並無心去理會外面的這些事情,因爲花轎已經進了岑王府的大門。
殷景衍站在岑王府門口時,遠遠看見那紅轎子的一角時便已經按捺不住了心情,若不是一玄和雙玄眼疾手快的將人給拉住了,只怕第二日整個皇都就會穿出新娘子被新郎官搶親的消息。
那可真是要不得了了。
待轎子停穩後,好不容易一側跟隨的媒婆說完了唸叨着的話。殷景衍這才得以下了臺階,在轎門處踢了一腳,將新娘子迎了出來。
殷景衍將蘇蕭的手輕輕握在手心,動作輕柔至極,見他那般小心翼翼的模樣,蘇蕭卻是有些笑不出來,只覺得滿滿的心疼。
這人等了她這麼久,哪怕是她突然失蹤了,這人也只會在背後默默地關注着她,更是從來不插手去幹預她的事情。
你闖禍了,他也不過是笑一笑;你走了,他也不過是在後面跟着。
你走一步,他便走一步。你若不走了,他便將你背起來,生怕你給落下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蘇蕭笑了,反手緊握住殷景衍的手。
緊緊的抓着。
得夫如此,又有何求。
這人等了她這麼久,哪怕是她突然失蹤了,這人也只會在背後默默地關注着她,更是從來不插手去幹預她的事情。
你闖禍了,他也不過是笑一笑;你走了,他也不過是在後面跟着。
你走一步,他便走一步。你若不走了,他便將你背起來,生怕你給落下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蘇蕭笑了,反手緊握住殷景衍的手。
緊緊的抓着。
得夫如此,又有何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