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大結局

131 大結局

男人的身形高大,臉型方正,眉目很深,微微上挑的眼睛有幾分似曾相識,但那漆黑的瞳孔卻跟蒙了一層清晨的霧水似的,白糊糊的,叫人瞧不真切。

“把不相關的人先帶出去。”

黑衣人的速度和動作都出奇的快,一瞧就知道是專門訓練過的內行人,輕輕鬆鬆就將哭天喊地的虞舒楠給拉了出去。

他跨進門來,黑衣人立刻就把門給關上了,屋內,只剩下他和她。

沒來由的,安雅竟沒感覺到一絲害怕和緊張,她的表現出乎意料的鎮定。

僵持了那麼幾秒鐘,男人走上前來,徑自落座在一旁的木椅上,雙手交疊在翹起的膝蓋上,出口的嗓子有些微的低啞:“童安雅!”

他說的是肯定句,顯然對她有過嚴密的調查,而且是有目的性的抓她。

“是!”敵不動她不動。

“不問問我是誰?爲什麼抓你?”

“我問了你就會說嗎?”

“呵呵……”男人低低笑起來,眉眼間一合,幾道深濃的皺紋清晰可見。

他的穿着很講究,動作也很隨意,白襯衣黑色西裝,雖然沒有打領帶,但安雅看的出,他身上有種上位者的氣勢,可能不是刻意要流露,只是身在其位久了,自然而然形成的。

某些猜測,已經在心中逐漸堅定。

“說出你的目的吧,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是楚帆吧。”

她的話讓男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你只說對了一半,不只是楚帆還有你!”

“我?”安雅反笑一聲:“我既沒錢又沒勢,更不可能得罪你們這些大人物,我以爲像我這樣的無名小卒,哪有那個能力讓你們大費周章的抓我。”

“是啊,這個問題我也很傷腦筋,你既沒錢又沒勢,充其量只有一點兒姿色,哪來的魅力讓他這麼神魂顛倒。”

他!?

男人的話間滲着一絲無可奈何,是基本可以忽略的那種,他的眼神望向門口的某一點,像是在回憶,語氣低低的,卻充斥着他固有的威懾:“我的要求很簡單,你放棄楚帆。”

呵,又是一個讓她放棄楚帆的,她就想不通了,所有人讓她放棄楚帆都有其直接的理由,現在連個陌生人都要拆散他們,這實在太可笑了。

“如果我不答應呢。”

“他會死!”男人的耐心似乎沒有那麼足了,嘴上笑意未減,但說出的話卻凌厲的讓她腳底生寒,真正兒,他的氣勢讓她打心眼兒裡感到害怕!

“你應該很清楚,有你在我手上,他一定會乖乖自投羅網,而且想從我手中帶你走,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安雅當然知道,不會那麼簡單。

眼前的男人,不似上一回的綁架事件,全是恐怖的罪犯,有理有據,能以正當的理由殺無赦。

但眼下,光看這男人光明正大的在大街上擄人,甚至將她關進着左鄰右舍都隔着的民房裡,她絕對相信他不是太自信,而是他有那個能力和權勢足以壓制下去所有不法行爲。

甚至有可能,連楚帆都無法抗衡的權勢!

靜默在瀰漫,安雅的脣線被拉的緊繃,半晌,她扯動脣角:“如果我答應,你不會傷害楚帆?”

她可記得很清楚,他說他的目的是她和楚帆!

男人揚起眉梢,笑了:“我會考慮,前提是你願意犧牲!”

“我要怎麼做?”

“晚點會有人帶你去的,記住,你的舉動關乎楚帆的性命,不要試圖抗拒或逃出去,你一出大門兒,我敢保證你立馬就會變成馬蜂窩,如果質疑我的話,你大可以試試!”

安雅不會試,因爲她絕對相信。

男人離開後,她靜靜的坐在房內,傍晚時分,進來一個有些發福的中年婦女,她的態度算是好的,給她送來晚飯,還有一身乾淨的連身裙,飯菜不算很豐盛,卻都是可口的家常小菜,婦女除了勸她多吃些,照顧好身體之類的話,別的一概不提,安雅知道,這裡的人都受過專業的訓練,是不可能從他們口中套出什麼的。

瞅着窗口從昏暗逐漸變黑,夜晚降臨了,真正的困難該要來了。

她望着牀上那一身湖藍的衣裙,觸手上去,手感非常好,價格應該不便宜吧,被虞舒楠從醫院裡拽出來,她現在身上穿的還是醫院的藍白條紋病號服。

沉默了一會兒,安雅站起身,脫下身上的衣服,換上那身漂亮的衣裙,衣服出奇的合身,貼在皮膚上,軟軟的,有種冰涼的舒爽感。

現在的境遇,加上這副模樣,讓她恍然想起古代後宮準備進貢給皇帝寵幸的妃子,想起白日裡的對話,安雅下意識的攏了攏胸口涼薄的衣料。

男人口中的他會是誰?還有在男人提及那個‘他’時,臉上閃過的莫名神色似乎是傷感?

搖了搖頭,或許她眼花了,那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傷感,他該比那些窮兇極惡的人更讓人膽寒,就像古代後宮鬥爭中,殺人於無形的幕後黑手,不用自個動手,彈指淺笑間,就能將人灰飛煙滅。

正胡思亂想着,房門被推了開來,這會兒,進來的是一個瘦高的女人,有些年紀了,但姿色還不錯,臉上化着淡妝,頭髮盤成髻攏到腦後,身穿一套開叉的酒紅旗袍裙,有些像八十年代的上海灘舞廳的媽媽,舉止投手間,還真存有幾分那時代的風韻味兒。

安雅有些訝異,這個年代,穿旗袍的女人已經少之又少了。

“童小姐,請跟我來!”

安雅沒有遲疑,跟着她上前,走到門口時,她轉頭問了句:“我想問一下,白天被你們帶出去的那位小姐人在哪裡?”

女人微笑卻又禮貌的說道:“你不用擔心,她沒事兒,在另一間房內休息。”

是休息,被下了點藥,安安靜靜的休息。

安雅點點頭,隨着女人的帶路往未知的房間走去。

這四合院出了門還是挺敞亮的,被帶進來的時候沒有仔細看,這會兒走了好長一段路,都不見到頭。

正想着,前頭的女人突然停下了步子,優雅的轉身:“到了,就是這裡,您請!”

瞅了眼房內透出的光亮,安雅心裡隱隱有些不安:“我能問一下,裡頭是什麼人嗎?”

女人又笑了,風情萬種:“您進去不就知道了嗎。”

她推開門,待安雅躊躇的邁進之後,立刻麻利的將房門上鎖了。

隨着高跟鞋離去的聲音,安雅知道,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房內亮着燈,昏昏黃黃的那種,看久了很是迷眩人的眼。

她邁着謹慎的步子往裡走去,這才發現,這是臥室和書房連同的一間大房,外頭是書房,裡頭是臥室,中間還隔着一扇日式的那種推門。

在書房繞了一圈兒,透過推門安雅看的見房內的燈光,她知道里頭有人,但她卻遲遲沒有去推,而裡頭的人也不曉得知不知道外面進了人,一直也不吭聲。

坐在書房的沙發上沉靜了一會兒,她覺得莫名的煩躁,那種感覺越來越濃烈,像是誰點了火在她周身燒着,一直灼着她的皮膚。

‘記住你的舉止關乎着楚帆的性命!’

腦海中悶聲閃過的話,讓她更加如坐鍼氈,且不論那男人的能力有多大,權勢有多大,讓俞昊失蹤,讓楚帆不敢輕舉妄動,她就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他話中的真實性,至少,她不敢拿楚帆的性命開玩笑,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她要確保他毫髮無傷!

身子,似乎更熱了些。

心思,似乎也更煩躁了些。

安雅起身,算了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她邁開步子,手撫上那扇日式門,僵持了一會兒,還是毅然推開了。

房內亮着燈,擺設整整齊齊,中間一張超大size的鋪着淺灰牀褥的牀格外引人注意。

可房內沒人,這是安雅看到的第一眼,她找不到人的痕跡,要不是聽到被大牀擋住的另一頭傳來一聲細細的嚶嚀,她差點以爲自個被那個風情萬種的女人給耍了。

繞過大牀,她往那裡頭緩緩走去,只有她自個知道,每走一步,都像是將心窩在半空中拋動一樣,一不小心,就容易被摔的稀爛。

“請問有人……”

戛然而止的話卡在喉間,安雅睜着圓圓的大眼兒,怔怔的瞅着坐在地上,一臉憔悴頹廢的男人。

似乎感覺到了有人靠近,男人扭過頭來,四目相對的瞬間,時間靜的好像連呼吸的聲音都清晰可見。

“俞昊……”安雅捂着脣兒,難以置信:“你怎麼……怎麼會在這裡?”

話落的瞬間,某些雜亂的片段以極快的速度在腦中拼錯成圖,她錯愕的無以復加,難道男人口中的‘他’就是俞昊,難道男人要她犧牲的對象也是俞昊,那麼,俞昊的失蹤,以及他和男人的關係瞬間都變成她不敢想象的。

俞昊顫巍巍的站起身,那恍惚的神情似乎也以爲自個眼花了,他有些不確定,很小聲,很輕柔的喚道:“安雅?”

話落,可能身體太疲虛,腳步晃了兩下,就栽到了地上。

“俞昊……”安雅驚了一跳,慌張的將他扶起來:“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俞昊靠在身後的牀沿,在她心目中一向陽光俊逸的男人如今憔悴不堪,下巴的黑色鬍渣密密麻麻的遍佈着,臉色慘白的接近透明,雙眼紅腫充血,黑亮的碎髮蓋在額前,脆弱的彷彿像個瓷娃娃。

“我已經三天沒進食,兩天沒閤眼了。”

望了眼桌子上的幾盤飯菜,安雅的眉心擰的更緊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了?”她拉過牀上的枕頭墊在俞昊的身後讓他舒服一些。

俞昊半彎着腦袋,嘴角竟揚起一抹清晰的苦笑,他重複着安雅的話,像在自言自語:“呵呵,發生了什麼事兒……”

扭過頭,他認真的看着身側的女人:“你呢,一定也是被抓來的吧?他想拿你控制楚帆,他想毀了楚家!”

俞昊的每個字都清晰的從牙底擠出,很深很重,他的眼神有些空洞,笑着笑着眼角竟滑下了眼淚。

安雅覺得心痛,真真切切的痛,她抱着眼前脆弱的男人,似乎明白了他的痛,他的恨。

俞昊沒有動作,任由安雅靜靜的抱着,眼淚成了扯不斷的線頭,一**的留下,但他連眼珠子都沒眨一下,像個被抽了靈魂的木偶。

“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像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更希望自個能夠立刻死掉,我快撐不了了,安雅,我真的撐不下去了!”

安雅的手圈抱的更緊了,她覺得這刻的自個是多麼的微不足道,她幫不了俞昊,她看着他痛苦,她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爲什麼會是他,爲什麼那個人是要是他,他販毒,販賣人口,販賣軍火,他幫那些亡命之徒爲虎作倀,他甚至想毀了楚家!爲什麼,爲什麼要讓我知道真相,爲什麼那個人要是我爸!”

俞昊已經聲嘶力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靠着安雅,用這薄弱的力量消弭掉一絲絲巨大的痛楚感。

鼻尖兒,聞到了一絲不對勁兒的味兒,俞昊望着皺着小臉的她,腦門跟被狠狠捶了一記似的:“安雅,你怎麼了?”

抹了抹脖子,安雅擰着眉頭,小臉通紅的答道:“我沒事兒,就是有點熱熱的。”

從看到她開始,俞昊就瞧出了安雅的怪異動作,頻繁的抹着脖子,不是脖子就是肩頭,小臉緋紅的詭異。

俞昊擡起頭,握着安雅的雙肩,仔細的看着他,深斂的眉目越擰越緊,倏地,他瘋了似的抓過身後的枕頭狠狠的擲在地上。

安雅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可身上的燥熱戰勝了所有情緒,她的意識只剩下一種感覺--熱,詭異的熱,莫名的熱,熟悉的熱,全身的氣血都在不斷翻騰,像是約定好了,聚集着衝向下體。

她覺得心跳快的像是揣了一羣活蹦亂跳的兔子,急切的快要蹦出胸腔,她難受的快要抓狂,一種深切的渴求在心底氤氳成形,越來越濃,越來越重。

“你要把我逼到死路你纔開心嗎?”俞昊晃動着虛浮的腳步,衝着空氣嘶吼咆哮,那神情是安雅從未見過的扭曲。

她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身上一陣陣的酥麻讓她難耐的蹭着雙腿。

這個無意識的動作如同晴天霹靂,讓她突然恢復了一點兒清醒,似曾相識的感覺,似曾相識的燥熱終於讓她想起來了,與當初在韓家書房的感覺如出一轍。

那些飯菜,她絕望的閉上眼……

“安雅……”俞昊的雙眼似乎更紅了,滲着刺目的劇痛和不忍。

喘了口氣,安雅吃力的開口:“你知道不可能……我寧可死……”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會碰你,也不會讓你有事兒!”俞昊斂着眉目,在昏黃的燈光下,投下一道暗影,安雅看不清他的情緒。

他突然伸手,拉着她走到不遠處的浴室,打開花灑,刺骨的冷水從頭而下,現在是初冬時節,京都的天氣降溫格外快,這個天皮膚早不是能承受冷水的程度了。

“委屈你了,只有這個辦法了……”

“不會,謝謝你,俞昊。”

靜靜的看了她一眼,俞昊一聲不吭的走出浴室,並帶上了門。

安雅站在花灑下,仍由刺骨的冷水打在身上,濺起的水花帶回了她清醒的意識,成功的降熄了她濃烈的燥熱感,她不敢就這麼停止,天知道那藥性有多強。

冷水嘩啦啦的流,被冰冷刺激久了的皮膚,已經痛的有些麻痹了,安雅抖瑟着肩頭,嘴脣已經變的青紫。

她不能停,她要等到楚帆來救她。

不知道淋了多久,浴室門再度被推開的時候,她的意識已經陷入半沉迷,只感覺一條柔軟的大毛巾披在她身上,耳際擦過俞昊擔憂且心痛的話:“夠了,已經夠了……”

他抱着她出了浴室,躺在溫暖的被褥裡,她依舊凍的渾身發抖,下體的燥熱感還在持續,只是沒有那麼濃烈了,她能剋制的住。

“俞昊……謝謝……”

牀邊的男人緊了緊拳心,端起桌上的飯菜吃了了乾淨,然後從一旁的衣櫃裡拿出一身自個的衣服放在牀頭櫃上,從下頭抱出一牀新被子往外走去:“楚帆是我的好大哥,一輩子的,你,是我大嫂,也是一輩子的,我睡外面沙發,有事就叫我。”

說罷,他跨步出去。

夜裡,身上濃烈的燥熱感三番兩次的襲上她,安雅下牀,每每都在失控邊緣衝進洗手間,跟刺骨冰寒的冷水發起拉鋸戰。

夜很濃,濃的快要將人捲入其中,啃噬的一乾二淨。

而一扇門之外的俞昊閉着雙眼,但放置在被褥下的雙手緊的骨節泛白,如今,他什麼都不做,就是對她最好的幫助。

晨曦,在漫長的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終於來了。

經過一夜的折磨,安雅早就被抽光了所有力氣,身體在忽冷忽熱間跳動,她快要瘋了,好在,一切終於過去了。

她癱在浴室門邊上,再也邁不動腳步,沉沉睡去。

俞昊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幕,深幽的黑眸微閃,他將牀褥放回櫃子裡,將沙發收拾的乾乾淨淨,他知道,沒有達到想要的目的,外面的那個人是不會罷休的,他要製造一個假象。

抱起虛軟的安雅,放回牀上,大門口剛好響起開鎖的聲音,他迅速脫去上衣,抱着嬌小的女人鑽進被窩。

日式門被推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他身後還跟着穿旗袍的女人,那是他的新寵,他也是被囚禁的這兩天才知道的。

“你滿意了?”他坐起身來,聲音和表情都冷的像被冰凍過似的。

瞟了眼兒子**的上身,以及女人身上套着的衣着,俞鳴宏的脣角拉開一道細紋,似笑又非笑:“不要怪爸,我只是完成你不敢做的心願,我說過,只要是想要的,就要不折手段的去爭取,看,她現在不照樣是你的了。”

“我沒你那麼齷齪!”俞昊的視線被燒的灼痛,轉向父親身後的女人。

亮麗的旗袍,姣好的面孔,他記得,母親留下的唯一一張黑白照片也是穿着旗袍,那麼美,那麼溫柔,世上任何人都無可比擬。

爲什麼他要做這些,爲什麼要親手毀了這些美好,眼前的男人陌生的彷彿他從來都不認識。

“不管你怎麼想,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俞鳴宏難得低聲細語的哄着兒子的

狂怒。

“呵,爲了我?多好的理由,讓我背上千古罪名,讓我背叛兄弟,讓我殘害兄弟,呵,好一個爲了我好!”

“他不是你兄弟,楚家的人,一個都不是!”俞鳴宏沉下臉,一字一句從牙縫裡擠出來,他的臉上,分明壓抑着極深極濃的恨意:“楚帆現在擁有的一切,本來都是你的,楚家現在的一切本來都是俞家的,楚天行(楚太爺)根本就是披着羊皮的狼,他害死了你爺爺,奪走了屬於我們的一切,而你爺爺,卻連屍骨都找不回來,他收養我們,只是因爲他良心不安,因爲他害死他的好兄弟,奪走了他好兄弟一切的功勳名祿!”

“爸,你醒醒吧!不要拿你的不甘心來編排別人的罪名,爺爺是死在戰火下,他是爲國殉職,楚爺爺他對我們俞家有恩啊,你不要再一錯再錯下去了。”

俞鳴宏突然沉默下來,卻比開口說話時更要讓人不安,每一秒的時間都像是有一個世紀那麼長,他低低的開口,打斷了俞昊的一切勸阻:“不管你聽不聽,都沒用了……”

他的脣角揚起嗜血般的笑意:“因爲楚帆已經上鉤了!”

“你要做什麼?”

“楚帆,只是我報復楚家的第一個開始,我要讓楚家斷子絕孫!”

話畢,他轉身離開,俞昊奔下牀,迫切的要扯住父親,卻被門口的黑衣人死死的扯住推回房裡,房門,再度鎖上。

“老大,你確定嗎?這一片全是京都的老民房區,動不得……”

距離幾十米開外的一輛黑色轎車內,窗戶微開,探出一雙犀利精銳的黑眸,仔細一看,他眼中只映襯着一個點,就是那撞被夾在衆多民房中的四合院。

沉吟了半晌,他點頭。

“我嘞個去,這廝真是逆天了,公然在大街上綁人就算了,還綁到這麼正大光明的地方來,到底是誰啊?”

‘啪’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狠狠的拍在石頭的後腦勺,蔣逸翹着二郎腿,嗤嗤的瞥笑:“你真是光長肌肉不長腦子啊,這麼明擺着的事兒還用想,京都腳下,有膽子,又有權利。”

“難道是同個道上的?”的確棘手,石頭壓低聲音:“還是上頭人物……”

楚帆將窗戶關上:“而且情況遠遠比我們想的更不利!”

他將手上的文件取出,分發給他們:“據我所知,這四合院的戶主是一名姓袁的女人,五年前過戶。”

“女人?”石頭緘默了半晌:“該不會是哪個上頭的人物保養的小情兒吧?”

“你總算長了一次腦子!”

“誰包養的?”

“查不到。”

“那不是白搭!”

蔣逸瞥他一眼,轉而望向楚帆時,神色嚴肅了許多:“老大,嫂子在裡頭十有**就是他們下的絆子,虛實未定,我擔心沒那麼簡單。”

楚帆何嘗不知道,昨個在虞夫人報案安雅和虞舒楠在大街上轉眼失蹤的時候,不出十分鐘,他就接到了匿名電話只提供了這麼一個地址,直接掛掉,他將調查翻了個遍也查不到打電話的戶主是誰。

敏銳的感官讓他明白,這次的案件比任何時候都要棘手,俞昊的失蹤,緊接着是安雅的失蹤,似乎都與他有關,或者說是與他調查的案件有關!

事情,越來越像一張網,現在是籠開的階段,沒有人斷定什麼算上鉤,什麼時候纔會收網,危險,正在悄無聲息的逼近他。

但……童安雅這個名字,成了他不顧一切的全部理由。

現在他最需要的就是時間,最缺的也是時間。

“我等不了那麼久了,看不見人一切都是枉然,即便知道是虎穴,也必須進去。”楚帆的視線沉到了底,黑的滲人。

“好,要闖一起闖!”蔣逸回身,拿出放置一旁的搜查令。

他們任何一人的身份,弄張搜查令還是輕而易舉的,只是敵在暗,我在明,搜查的結果任何人都無法預測。

楚帆拿出對講機,簡單利落的下達命令:“準備候命。”

例行公事的敲門,嚴謹肅然的程序,楚帆幾個都完成的很好。

開門進來的時候,大門口一整排的黑衣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帶路的老者沉穩的

說了句:“請楚少爺一人前往。”

石頭當下就衝動了,這屋子裡還藏着這麼多好手,還不準帶人進,雖然老大身經百戰千錘百煉,但雙手難敵重拳,還得避免暗中偷襲,聽的實在讓人眼皮突突跳。

老者很淡定,彷彿跟個局外人似的看着石頭抓狂,然後被楚帆擰住:“別鬧了,你們在門口等着!”

臨走前,楚帆和蔣逸對視了別有深意的一眼。

老者轉身,像是料定了結局似的老僧入定,帶着楚帆一人走進寬敞的大廳內側的一間暗房。

“楚少爺,請!”

楚帆剛進,老者就離開了。

房內暗暗的,視線很不通透,但對楚帆來說,黑夜如白天一樣,絲毫不影響。

“咳咳咳……”細細的咳嗽聲從暗房後頭傳來。

楚帆跨步而進,纔看到暗房的書桌後坐着一個人,他背對着,身影高大,而且很熟悉!

眉梢微沉,有着一兩秒的思慮,楚帆開口:“俞叔?”

那人坐在旋轉的椅子上轉過身來,臉色很難看,蠟黃中帶着青紫,出口的話伴着細微的喘:“楚帆!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身側的掌瞬間收緊,楚帆的黑眸如暗夜流火,晦暗不明:“真的是你!”

俞鳴宏乾咳了兩聲,低低的笑在昏暗中竟顯出幾分落寞來:“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幫助罪犯偷渡禁藥,販賣人口,販賣軍火,你可以上報司法部門正式逮捕我了。”

俞鳴宏的回答是在楚帆的意料之外的,其實,在俞昊失蹤的那刻開始,他就曾經懷疑過俞叔,但那只是一瞬間的猜測就被推翻了。

今天,親眼見證,他沒想到俞鳴宏居然一句爭辯和反抗都沒有,直接坦白的太過詭異,他反而躊躇起來。

正在他遲疑的片刻間,俞鳴宏突然激烈的咳嗽起來,那劇烈的聲音,駭的他微微一震,險些以爲他就要咳出肺來。

很長的一段時間,楚帆都站在原地沒動,等待這陣咳嗽散去,書桌後傳來氣若游絲的聲音:“我活不久了,死不死都無所謂了,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不要拖累俞昊!”

俞鳴宏的聲音接近卑微的懇求,一度,楚帆以爲自個聽錯了,也懷疑了自個的判斷,俞叔的病似乎不是假的,那麼,他作案的動機是什麼?

楚帆上前兩步,因爲近距離,他更加看清了書桌後的男人那殘破不堪的面容,雙眼深深凹陷,憔悴的完全不像樣,而書桌上還滲着一灘深紅的血,那是他剛剛咳出來的。

他似乎想要站起來,但是晃了兩下,就要栽下去了。

楚帆一個箭步,扶住了他,完全是出於本能的動作,他摸到了俞鳴宏身上,那冷的像是冰塊的溫度。

他看着楚帆,臉上掛着悽楚的笑:“對不住了,你們楚家我都對不起!”

“俞叔,能告訴我實話,你的原因是什麼?”

“沒有原因!”

俞鳴宏這麼說,但楚帆的眉緊的更深了,隱隱的,他似乎覺得哪裡不對勁兒,而眼前的俞鳴宏連正常站着都成了問題。

他的樣子,像個病入膏肓的人。

涼意,毫無預警的襲上背脊,某些駭人的可能在腦海中飛快拼湊,楚帆沉沉的問道:“俞昊呢?”

“他……”

“你在爲他隱瞞什麼?”

“我沒有……不關他的事兒。”俞鳴宏的反應更加激化了楚帆心中的判斷。

“難道……”深、冷、駭、悚各種情緒如澎湃潮水捲上了他。

二十多年的兄弟,親同手足的感情,他欺騙了他!

俞昊自編自導的一場戲,連他都被矇在鼓裡,嚴嚴實實的蒙着。

倏地,楚帆揪住俞鳴宏的手,狠狠的,力道很大:“安雅呢?”

俞鳴宏微垂着眸子,那眼底,充斥的全是悔悟和傷痛:“我阻止不了,他是我兒子,我什麼也做不了,我只能聽從他的話,演了一場出色的戲,讓那個女孩相信我纔是幕後黑手。”

“他們在哪?”楚帆嘶吼,噩夢降臨,理智在崩潰邊緣隱隱跳動,他累積了幾十年的情緒似乎在這一刻全數爆發了,糾纏了他全身每個恨的細胞。

俞鳴宏靜靜的看着他,臉上面無表情,看不出絲毫情緒,好半晌,他低低的開口:“到底最後一間房……”

楚帆轉頭就要離開,卻被俞鳴宏抓住:“我可以幫你,但是留俞昊一條命可以嗎?”

楚帆的理智已經不能用正常來形容,但他還是聽進了俞鳴宏的話。

房內的俞昊正窩在牀上抱着安雅,被折騰了一夜的安雅憔悴不堪,還在沉沉睡着。

纖長的指尖帶着輕柔的力道緩緩摩挲着那細嫩的肌膚,俞昊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疼惜。

可能是因爲外力的作用,安雅嚶嚀了一聲,有些吃力的撐開眼皮,映入眼前的是清俊的面孔。

“俞昊……”她想坐起身,卻被俞昊壓了回去:“你昨晚折騰的累了,多睡一會兒,我擔心他們還會回來,只能在牀上呆着,晚上我會上沙發去睡。”

“沒有關係!”其中利害關係安雅不是不清楚,那男人的目的性那麼強,若是一次未成,他肯定會計劃第二次。

醒了之後,雖然身體很疲累,可安雅卻再沒了睡意,她起身,卻發現身上還套着俞昊的衣服,以爲型號比自己穿的要大出許多,稍一動作,肩頭就滑開了些許,露出了大半個香肩,她尷尬的拉回來。

恰在這時,大門傳來開鎖的聲音,兩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俞昊的手腳快,當下拉着安雅躺回了牀上,因爲突然的動作,力道沒控制好,安雅才拉好的衣服又散開了些許,比剛剛露出的還要多,可是她也顧及不了太多了,在俞昊噤聲的動作下,只能乖乖的躺在他懷裡裝睡。

日式門打開,安雅的眼皮還是突突突的直跳,詭異的是,好像過了很久很久,都沒有任何聲音。

待她睜眼想偷偷查看一下的時候,瞧見的竟是一個漆黑的槍口。

她駭的差點從牀上滾下去。

握槍的不是別人,正是楚帆。

安雅喜極而泣,根本沒做多想,就飛撲了上去,緊緊的抱住他。

楚帆單手將她按在懷裡,緊緊的,不讓她的眼睛有看的地方。

他的力道很大,安雅被按的很悶,想擡頭,卻是徒然,氣氛,詭異的驚悚!

而她陡然想起,方纔看到的槍口對着的似乎是俞昊的腦門。

“啊,楚帆你……”

聲音嘎然而至,因爲她瞟見了楚帆的眼神,翻江倒海的恨意鮮濃的流出,那像是一種羈押了許多的情緒,在氤氳了很長一段時間後,驟然爆發,滿到放不下,每一處每一絲的都是深濃強烈到極點的恨意。

“我答應過俞叔,留你一條命!”

安雅聽的見楚帆的聲音,冷到極致,瞬即成冰。

而因爲背對着,她看不見俞昊的表情,她只知道一件事兒,楚帆的話她越聽越詭異。

“楚帆,你快放下槍!”因爲被壓着,又加上昨晚上的折騰,安雅的聲音有點啞啞的,聽在楚帆耳裡,卻跟引爆了上噸的炸藥無異。

“呵,這是我爸跟你說的?”俞昊的聲音,笑聲,都透着一種看透的冷意,楚帆,他太過了解了,所以他說:“既然如此,你開槍吧。”

“俞昊!”楚帆嘶聲咆哮:“爲什麼,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你不是看的清清楚楚了。”

安雅越聽越糊了,她想說什麼,卻見楚帆突然投來的一眼,所有話,都因爲那一眼,凝結了。

額際被快速的重重的印上一吻,她聽見楚帆的聲音,不含一絲情緒:“乖,到一邊兒等我。”

她沒有發言的機會,就被楚帆安置在門邊的角落。

隨後,他緩緩揚起手中的槍支,一個旋轉,翻轉過來,‘咔噠’一聲,子彈槽被打開,楚帆從裡倒出五顆子彈捏在手裡,然後大手一轉,子彈槽就跟陀螺似的飛速旋轉。

“咔噠……”沒有看清楚,已經被合上了。

“小時候的老規矩麼?”俞昊起身,站定在楚帆跟前。

兩個男人對視的瞬間,安雅似乎聽到了空氣劃破繃裂的聲音。

一把槍只有六顆子彈,出了五顆,槍裡只有一顆。

楚帆沒有答話,只剩一眼的冷厲、鷹隼。

俞昊說,身在軍區大院裡,這些註定要鐵血剛強的男人們從小都喜歡玩一個遊戲,刺激又驚險。

一把槍,倒出五顆子彈,一人相互交替的三次機會,被擊中的那個人算輸,而輸的那個要連做一百個俯臥撐和一百個單槓!

那時候,他們的槍是假的,那時候,他們的懲罰也是無傷大雅的!

而眼前,槍是真的,代價卻是血腥的。

安雅急的眼都紅了,但是緊繃的氣氛和冷凍的視線讓她明白,這刻,兩個男人都已經不可能停手,男人間的對決,總要一個結果。

但是,任何一人的受傷乃至死亡,都是她無法面對的,在掙扎過幾秒,她已經有了決定。

槍率先在俞昊手裡,在驚悚的靜默中,手心,被汗水黏溼,安雅卻毫無所覺,眼眶,也在急迫中,溼的通透。

槍,在俞昊手裡,最後的結果,有一個人會倒下。

忐忑的心,靜謐的空氣,任何一樣輕浮飄渺的東西似乎都能將她勒死。

眼角閃爍間,一道閃光點刺到了她,她駭然扭頭,以她的角度恰好瞧見了半推開的日式門外,書房靠牆角的一扇封閉式的木窗角,對着一個漆黑的洞口,很小,若不仔細看,根本注意不到,若不是身旁窗戶外的太陽反射的光線,也被她忽略了。

跟了楚帆那麼久,她幾乎第一眼就看清了那東西,是槍口,而它對着的位置剛好是背對着房門的楚帆。

呼吸,瞬間一窒。

驟然間,安雅明白了,那男人主導了一切,以她爲誘餌,他讓楚帆和俞昊兄弟反目,但最後死的那個人永遠都是楚帆,因爲俞昊是他的兒子,就算贏的是楚帆,他也沒有機會開槍了。

時間像是慢動作,她緩緩扭頭,驚恐駭然的瞪大眼,瞅着俞昊的手指扣着扳機,緩緩的收攏。

“不要……”刺耳的聲音劃破空氣,幾乎沒有考慮的時間,安雅衝向了楚帆的身後,但下一刻,纖細的腰肢被楚帆反手一帶,俯身,旋轉的360度間,她親眼看到從俞昊的手中飛射出一把泛着銀光的匕首。

快、準、狠激射而出,一聲悶哼過後,是倒地的轟然巨響。

事情的發展措手不及,安雅根本沒有時間消化,才被楚帆扶穩,房門便傳來轟然巨響。

訓練有素的黑衣人以極快的速度破門而入,將整個房間都圍滿了。

最後,俞鳴宏負手緩步而入。

“看來,我還是低估你了,楚帆!”

扶好安雅,楚帆眉眼盈笑,與俞昊擊上兄弟式的一掌。

“你們……”

安雅瞠目結舌。

“傻娘們,你也許還不知道,俞昊曾經可是部隊裡的神射手,只要到他手裡的武器,不管是致命的還是冷兵器,都能百發百中。”

俞昊面無表情的對上父親:“爸,你輸了,收手吧。”

“呵呵,我的好兒子,沒想到我居然栽在你手裡。”

俞昊的眼底閃過一絲沉痛:“早在楚爺爺的壽辰上,楚帆被炸傷之後,我就開始有所懷疑了,是你告訴我,哪怕是最親的人也未必可信,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最親的人居然是我的父親,後來我去醫院看楚帆那天,我知道是你動了我的資料,你還派人暗中跟蹤我,所以我就刻意上醫院與楚帆討論這件事兒,甚至造成因爲安雅的事兒而與楚帆吵了一架的假象,等到你的人走了以後,我纔在手機上給楚帆發了短信,關於這一切,沒想到,楚帆的猜測居然跟我相吻合。”

楚帆看了一眼俞昊,沉聲說道:“起先,我們也僅限於猜測而已,我和俞昊達成一個協議,如果有一天 ,我三天聯繫不到他,就說明,我們的猜測是真的,沒想到,我們協定才過沒幾天,就成真了,接下來的幾天,我又在綁架安雅的那些人口中得出了零碎的消息,拼湊起來,答案已經不難了。”

“俞叔,你未免太過心急了,而且,你以爲我真的會因爲你的話和俞昊兵戎相見嗎,二十多年的兄弟,即便是因爲女人,也無損分毫,你太低估我們了,這把槍里根本沒有子彈,我和俞昊誰都不會死,而我早料到進了這扇門就有出不去的可能,一開始我和俞昊就配合好了,是你自亂陣腳。”

“哈哈,真是精彩,不愧是特種軍王,楚帆,即便你計劃的一切都是天衣無縫的,但是我依舊有本事讓你今天依舊不能活着走出去,你信麼?”

楚帆瞥脣輕笑,面對如此陣仗,依舊是倨傲,冷冽,那叫一個帥:“信,我當然信,依照你今時今日的地位,要碾死誰不容易,就算是楚家,你也能找個人掩飾過去,我說的對嗎。”

這四合院的背後人根本查不到,如果他沒有猜錯,那姓袁的女人會接下這一切,一個女人,如此犧牲,只能說,這世道未必所有犯罪分子都沒人心甘情願全部付出,而俞鳴宏,半毛錢關係都不會查到他。

“看來,你對自己的死已經很有覺悟了啊!”

楚帆莞爾的攤攤手:“我是對死很有覺悟了,但今天我未必死的成功,不信,你可以將門打開,看看外頭。”

俞鳴宏眉眼一跳,扯開身側的大門,整個四合院的屋檐上,牆角里,柱子邊兒全都站滿了狙擊手,那些個無聲無息根本沒人察覺的身手,讓俞鳴宏臉都跟沉進墨水似的。

血鷹戰隊,獨領特種兵小組,不隸屬任何部門軍銜,是軍隊極度隱蔽的一個秘密小組,小組人數不多,整個組也只有五十來人,但是他們其中的每個人挑出來,都是上的了天,入的了地,潛的了水,單打獨鬥以一敵百不在話下,無論是作戰級別、反應能力、射擊程度、搏擊水平全都是no。1。

“爸,你或許不知道,血鷹戰隊的秘密隊長,正是楚帆,而且整個隊的調動他都能隨意自如,不用向任何機關報備,這是上頭給他的特權。”

若放在古代,就相當於御賜的尚方寶劍,先斬後奏的意思。

“哼,就算我逃不了,今天你也別想活,我這麼多的手下,難道抵不過你五十來個人。”

單打獨鬥是不可能,但他們人人有槍,就算那五十人射擊水平再好,你一顆子彈還能打死兩個人不成。

人多,是他唯一的籌碼。

只不過,俞鳴宏話尾纔剛落下,門口就傳來哈哈的爽朗大笑聲。

石頭像只猴子似的,嘻嘻哈哈的踏進門來,衝着楚帆擠眉弄眼了一番,賣弄的笑道:“老大我剛剛在門口嘶吼的那齣戲演的還不錯吧?”

楚帆忍俊不禁:“勉勉強強!”

“唉,才勉勉強強啊。”可憐兮兮的嘆口氣,他轉過身,對向俞鳴宏:“你手下多是沒用的,喏,我就站這裡,叫他們全體衝我開槍,看看能不能把我射成馬蜂窩。”

石頭張開手,成一個站着的大字型對着俞鳴宏。

眉眼一沉,俞鳴宏狠狠撈過身旁屬下的槍支,連射了好幾發,發出的竟都是咔噠咔噠的空聲。

他扔了槍,又撈過另外一把,還是一樣。

“你……”

石頭悠悠嘆了口氣,看似很無奈的撈出掛在身後腰間的手銬:“俞叔,別白費力氣了,所有槍都沒有子彈,你還是乖乖跟我走吧。”

一場驚險的綁架案,以一場天衣無縫的計劃攻破,完美落幕。

臨走時,安雅特意找了個人問出了虞舒楠的房間,將還在昏睡的虞舒楠帶了回去。

坐進楚帆的車裡,安雅才發現俞昊又掉頭回去了。

“楚帆,俞昊他……”

楚帆面色沉重的摟她入懷:“別擔心,有些事兒需要他親自善後。”

伏在窗戶上,隨着飛馳離開的車速,她分明看到了俞昊那臉上凝重沉痛的表情。

俞鳴宏涉嫌幫助非法分子販毒、禁藥,販賣人口,以及各類軍火,現已查獲所有贓物,犯罪情節屬特別嚴重,證據確鑿,判處無期徒刑,緩期兩年執行。

兩年後,俞鳴宏入獄,俞昊也走了,去了意大利,臨走時他回到了出生開始就從未見過一面的母親故居,帶走了那張母親穿旗袍的黑白照。

“朗朗樂樂,你們今天第一天上小學,記得媽媽跟你們說的嗎?”

“記得,要和同學和睦相處,見到老師要問好,上課要認真聽講。”

“乖啦……”安雅揉了揉兩個孩子的腦袋。

“小嬸,我們回來啦,我和小叔送朗朗和樂樂去上學吧。”

飛飛身後跟着一同進門的楚帆,他放下手中剛從超級市場買回來的新鮮瓜果,招呼來兩個寶貝兒女:“要上小學了,可是大小孩嘍。”

“爸爸,你放心,我是男孩子,我會照顧好妹妹的,還有媽媽肚子裡的弟弟。”

“爲什麼是弟弟,也有可能是妹妹嗎!”樂樂不依的癟嘴。

“再生個跟你一樣笨的妹妹麼?”朗朗反脣道。

樂樂立刻不高興了:“妹妹纔好呢,可以跟我一起玩布娃娃,穿漂亮裙子。”

朗朗還想說什麼,楚帆一個眼神沉下來:“朗朗,爸爸說的話都忘了麼?”

朗朗立刻閉嘴了,好吧,誰叫爸爸說過,男生是要讓女生的,他是堂堂男子漢,勉勉強強退一步吧。

飛飛護着還氣呼呼嘟着嘴的樂樂,小聲的哄着:“樂樂最乖了,聽飛飛哥哥的話,不生氣了,等你放學回來,飛飛哥哥給你買好吃好玩的。”

“真的?”畢竟是小孩子,很好哄,樂樂立刻忘記了前一刻的不愉快,拉着飛飛的手,問起了另一件事兒:“飛飛哥哥,昨天我看到一個女生拉你的手,她是誰呀?”

飛飛一聽,臉都沉了一半:“你放心,飛飛哥哥心裡只有樂樂。”

本來只是好奇問問的,可飛飛的話把她悶了半天都沒想明白,女孩子拉飛飛哥哥的手,跟飛飛哥哥心裡只有她有什麼關係嗎?

這個問題,過了很久很久樂樂都沒有想明白。

“真的不用我去嗎?”楚帆摟着愛妻,小心翼翼的將她扶到沙發上坐着。

“你挺着個大肚子,我不放心,還是乖乖待家裡,我將孩子送去就回來給你煲湯。”

聞言,安雅忍不住笑了出來,誰能想到,堂堂的特種兵王,鐵血剛強如楚帆竟然紆尊降貴,給她煲了半年的營養湯。

每天一大早上超級市場購買最新鮮的材料,確保營養。

她現在可是真正兒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哦對了,爺爺早上打電話來說,安鈺生了個漂亮的女兒,讓我們有空去瞧瞧。”

楚帆點點頭。

“還有就是……”

“嗯?”

“我想帶兩個孩子去媽那裡,雖然她不說,但我想,她還是想孩子的,你就別跟她置氣了。”

因爲當初他們結婚的事兒,楚帆已經放下狠話,任何人阻止都是他的敵人。

很不幸,最大的敵人就是他的母親,如今兩年過去,即便是女強人韓惠伊依舊抵不過親情的折磨,她好幾次帶着孩子去外頭買東西,都瞧見韓惠伊跟做賊似的偷偷躲在不遠處小心的瞄着。

楚帆沉吟了一會兒,終是抵不過愛妻的軟磨硬泡,妥協點頭。

楚帆走了沒多久,家裡就來了不速之客,虞夫人和虞舒楠。

安雅挺着大肚子,熱情招呼着他們,虞夫人笑的嘴都合不上了,熱切的拉着安雅噓寒問暖。

一旁的虞舒楠側頭一邊,完全不搭理。

直到虞夫人推了她一把,小聲的喏道:“楠楠,你忘了出門前答應我的話麼?”

“知道了知道,不給她臉色看嗎!”虞舒楠不耐煩的撇嘴,經過兩年前的綁架案,她就沒有再對童安雅找過茬了,也許是自個想通了,在回家昏迷醒來時,看到母親形容枯槁的坐在她牀前,激動的聲淚俱下,她心裡的恨早就被摧散的點滴不剩。

她的蠻不講理,對母親也許是不公平的。

但對童安雅她還是保留了意見,好端端的本來是她的老公,現在變成姐夫,要多彆扭就多彆扭。

“你這孩子,真是的……”虞夫人無可奈何的嘆氣,回頭又對安雅小聲的說道:“我這次來,是告訴你一聲,你妹妹呀,好事兒近了,我選了日子還有一段時間,等你生完了先,趕明兒你跟我一塊兒去幫她選禮服。”

“媽,你幹嘛把我的事兒到處說呀。”話是這麼說,虞舒楠瞥過頭去的嘴角還是有着不易察覺的一絲笑意。

安雅又驚又喜,忙問道:“是誰家的公子啊?”

“也是軍區副部總參謀長的小兒子,也就一年前的事兒了,跟她爸一塊兒共事認識的,那孩子也是年少有爲,難能可貴的是他容的下楠楠的小脾氣,打打鬧鬧打出感情了,我瞅着可行,就讓她爸去找參謀長說了,沒想到兩家人很快打成了一致的想法。”

安雅聽着,心裡是真心高興,在俞鳴宏的那件事過後,她和母親的關係已經不再是嚴守的秘密,虞一峰知道後並沒有多震怒,像他這麼謹慎的人,也許一早就瞭解過妻子的過往纔會如此鎮定。

雖然她沒有歸於姓虞,但是虞家對她的態度儼然跟以往不一樣,雖然不對外公開,但經常走動已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兒了。

“楠楠,恭喜你!”

“哼,誰要你假好心!”

虞舒楠的刀子嘴豆腐心,安雅早在這兩年瞭解的一清二楚了,她一點兒也不介意,徑自跟母親聊起虞舒楠的事兒,也不見她再反駁。

送走了母親,剛好在門口碰上了楚帆,意思意思打了個招呼就上來了。

將買的新鮮食材放進鍋裡細細煲着。

楚帆回到沙發上摟了個溫香軟玉抱滿懷:“老婆,你說你爲了別人的事兒忙東忙西,有沒想過最該忙活的是你老公。”

安雅睜着無辜的大眼兒,眨巴眨巴,忒勾魂,看的楚帆那個饞吶。

“你有啥要忙的嗎?”

“你說呢?”楚帆低頭看着腿間,寬敞的帳篷已經搭起,他可憐兮兮的瞅着妻子。

安雅微紅了臉,瞧了眼關嚴實了的房門,猶豫的開口:“要不,我幫你吧。”

楚帆摟着愛妻,悠悠的嘆了口氣:“還是算了,我怕傷到你。”

禁食了那麼久,他早就餓的慌了,但爲了妻子,他死死忍着。

“其實……”安雅從楚帆懷裡擡起頭來,紅着臉小聲的說道:“我昨個去看醫生了,特意問了下,他說現在七個月,只要小心點兒,應該沒事兒的。”

“真的?”楚帆的眼神瞬間亮的就跟瞅見羊羣的餓狼,露着森森的饞光。

安雅小力的點點頭。

得到確認,楚帆那叫一個迫不及待,有力的雙手當即輕鬆的抱起妻子就往房裡衝。

“唉,你等會兒,湯還煲着呢。”

“沒事兒,至少要煲兩小時,夠我吃頓大餐了,你放心我會很小心很節制的。”

安雅哭笑不得,被餓狼先生迫不及待的用手扒光,用舌舔淨,然後大吃特吃,吃的個底朝天,吃的個骨渣不剩!

到底是誰說的會節制的啊!節制的啊!制的啊!的啊!啊……

【全書完】

------題外話------

親愛的妞兒們,此文走到這,算是正式結局啦!矯情的話咱也不多客套了,就一句,謝謝乃們的支持!

至於番外,兔子決定不再碼了!畢竟多花點時間構思精彩的新文呈給妞兒們不是更好,對麼對麼,嘿嘿~

另外,兔子給新文討個人情喲,構思還沒全,等開坑會在此文的標題公告滴,請美妞們多多支持喲。女主是和安雅共過患難的爽朗女孩時黛寧,忘了的妞可以去翻翻此文的開頭幾章,男主是黑道霸主,情節會偏向搞笑一點噢。

嘿嘿,好啦好啦,廢話不多說了,最後一句,妞兒們五一玩的哈皮喲,咱們新文見(弱弱的說,如果乃們還支持兔紙的話)

本書完結,看看其他書:
051 男女對打002 結局很殘忍074 冤家路窄008 同是天涯淪落人105 萬念俱灰離開038 回國恍如隔世019 出了虎xue又入狼窩086 情動強忍048 撞見曾經的熟人002 結局很殘忍124 遭暗算073 盤算002 結局很殘忍008 同是天涯淪落人032 曖昧流動019 出了虎xue又入狼窩128 毀了你040 關着她103 狂怒023 撒潑耍賴的無敵女人056 眼睛被屎糊了016 挑釁的下場126 變態的肆nue049 不速之客楚媽媽059 兔子被惹急了咬人118 教育大事081 鴻門宴058 污衊踐踏083 被關004 驚鴻一瞥061 '空降'的救兵017 小滋味兒不錯061 '空降'的救兵064 晨間調情036 照顧066 兩女掐架036 照顧009 集體逃跑079 惡人先告狀030 等不及給老子哭喪麼023 撒潑耍賴的無敵女人012 億萬身價淪爲女奴006 爭執算計066 兩女掐架124 遭暗算047 時間到了就帶回家064 晨間調情看文前先哈皮一下看文前先哈皮一下096 擦肩而過128 毀了你107 錯的時間對的人074 冤家路窄076 用力吻下去025 老狐狸091 這個女人留不得092 罪魁禍首是虞舒楠053 嘴親親臉燒燒053 嘴親親臉燒燒048 撞見曾經的熟人057 你是等不及扒光了自己呢122 最美的結束035 以命相護103 狂怒069 耍陰招065 不會打起來吧048 撞見曾經的熟人119 終於要單挑了044 算計着陰謀118 教育大事029 狠狠吻她099 沒有你不如斃了我009 集體逃跑093 天下哪有不關心女兒的母親125 一天期限052 真想一口吞了你116 叔侄合計090 活膩歪了不是128 毀了你052 真想一口吞了你049 不速之客楚媽媽106 六年後物是人非081 鴻門宴092 罪魁禍首是虞舒楠043 家離親散017 小滋味兒不錯089 沉淪108 突來的變故120 舊人相見019 出了虎xue又入狼窩084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103 狂怒026 飛機上的風波004 驚鴻一瞥020 差點被糟蹋123 楚家的人你也敢動麼048 撞見曾經的熟人125 一天期限029 狠狠吻她
051 男女對打002 結局很殘忍074 冤家路窄008 同是天涯淪落人105 萬念俱灰離開038 回國恍如隔世019 出了虎xue又入狼窩086 情動強忍048 撞見曾經的熟人002 結局很殘忍124 遭暗算073 盤算002 結局很殘忍008 同是天涯淪落人032 曖昧流動019 出了虎xue又入狼窩128 毀了你040 關着她103 狂怒023 撒潑耍賴的無敵女人056 眼睛被屎糊了016 挑釁的下場126 變態的肆nue049 不速之客楚媽媽059 兔子被惹急了咬人118 教育大事081 鴻門宴058 污衊踐踏083 被關004 驚鴻一瞥061 '空降'的救兵017 小滋味兒不錯061 '空降'的救兵064 晨間調情036 照顧066 兩女掐架036 照顧009 集體逃跑079 惡人先告狀030 等不及給老子哭喪麼023 撒潑耍賴的無敵女人012 億萬身價淪爲女奴006 爭執算計066 兩女掐架124 遭暗算047 時間到了就帶回家064 晨間調情看文前先哈皮一下看文前先哈皮一下096 擦肩而過128 毀了你107 錯的時間對的人074 冤家路窄076 用力吻下去025 老狐狸091 這個女人留不得092 罪魁禍首是虞舒楠053 嘴親親臉燒燒053 嘴親親臉燒燒048 撞見曾經的熟人057 你是等不及扒光了自己呢122 最美的結束035 以命相護103 狂怒069 耍陰招065 不會打起來吧048 撞見曾經的熟人119 終於要單挑了044 算計着陰謀118 教育大事029 狠狠吻她099 沒有你不如斃了我009 集體逃跑093 天下哪有不關心女兒的母親125 一天期限052 真想一口吞了你116 叔侄合計090 活膩歪了不是128 毀了你052 真想一口吞了你049 不速之客楚媽媽106 六年後物是人非081 鴻門宴092 罪魁禍首是虞舒楠043 家離親散017 小滋味兒不錯089 沉淪108 突來的變故120 舊人相見019 出了虎xue又入狼窩084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103 狂怒026 飛機上的風波004 驚鴻一瞥020 差點被糟蹋123 楚家的人你也敢動麼048 撞見曾經的熟人125 一天期限029 狠狠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