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相信我,我可以給你依靠!
她呆滯的震愕着,手中的玻璃片兒還擰的緊緊的。
不遠處傳來輪胎摩擦地面的轟響聲,因爲躺在地上,背上的震動感更加清晰。
她起不了身,不知道是因爲剛剛太劇烈的掙扎導致力氣虛脫還是因爲別的原因,整個人僵硬的無法動彈,神經繃到了極限點。
指尖在脖頸處輕顫了下,細細的刺痛感讓她飄遠的神智瞬間回了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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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兒在滿是黃土飛揚的碎石路上抽了兩下,滿目的被風沙迷了的朦朧感中,她瞧見了,剛剛還撕扯着她,玩弄着她的男人們個個都像是驚弓之鳥,四處逃竄,還有幾個在她跟前被槍擊中,赤果果的倒地不起。
“童阿姨……”耳際傳來熟悉的驚嚷聲。
安雅無力的抽了抽嘴角,終於放鬆下來,她知道,救兵來了,在最後一刻,她得救了。
頭頂上的光線在她昏眩的視線下不甚清楚,因爲逆光,男人冷峻的近乎暴戾的面孔在光線的折射下,冷厲的像是地獄爬上來的修羅鬼。
“戰隊聽令,不管死活,全都帶回去,一隻蒼蠅都不能放出去。”言外意,反抗者殺無赦。
“聽令,堅決完成任務!”十幾個整裝待發的男人如獵鷹掠空,猛龍過江,速度手法利索的不可思議,直攻敵軍中心。
氣勢洶洶,人多勢衆的黑衣人轉瞬間,竟被十幾個男人搞的哭爹喊娘,狼籍聲四處飄散。
楚帆蹲下身,脫下自個的外套,抱起她的上半身,將她裹的嚴嚴實實。
她昏昏沉沉的擡頭,對上那雙鷹銳般的利眸,是錯覺吧,她幾乎以爲自個剛剛從男人眼中看到,那一閃而過迸裂的殺意只是眼花,但她還是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沒事兒了。”抱着她,他的下巴頂在她頭頂上,低聲安撫着,但是敏感的她還是聽出了那一絲隱藏在暗啞嗓音後的羈押情緒,或許他是不想讓她看到他面上的表情怕嚇到她。
“童阿姨……”從車上跳下來的飛飛像只脫了繩的兔子,狂奔了過來,瞧着她一身狼狽的模樣,眼眶立馬紅的不像樣:“都怪我,我不中用,我應該跟你一起留下來的……”
眼淚隨着話止不住的嘩嘩流。
靠在楚帆的懷裡,安雅虛弱的笑着:“不怪你,飛飛最堅強最勇敢了,看,要不是你,童阿姨可能就撐不住了……”
飛飛搓着鼻子,哭的更兇了。
“哥,嫂子沒事兒了。”隨後跟上的是安鈺,在瞧見多年未見的安雅時,心頭也是個中滋味複雜難嚼。
但眼下,她更擔心的倒是這個一直緊摟着嫂子不放,但卻一言不發的大哥。
楚帆是頭蟄伏的野獸,他的底線探不到底,但是很不幸一旦探到,就將如同觸動火山噴發,颶風呼嘯的開關,啓動風殘雲涌,天崩地裂的慘狀。
而這開關在嫂子被脅持的那一刻就已經打開,但什麼時候啓動纔是讓人心驚膽顫的,或許是現在,或許是一分鐘後,也或許是所有人被制服之後。
答案是,這秒!
“照顧好她!”楚帆一聲冷到極致的吩咐過後,高大的身軀拔起而起,他身上輻射出來的戾氣和殺意就連飛飛這個小孩子都感受到了,他驚愕的看着眼前的小叔,惡鬼修羅附體似的小叔。
眼瞅着不對勁兒,血流成河的慘劇即將在眼前上演,安鈺緊緊抱着安雅,一邊回頭衝着另一頭正收拾着幾個黑衣人的蔣逸大呼:“蔣逸,快攔住我哥,他要發狂了。”
幾乎是話落見,不遠處傳來驚悚的嘎啦聲,儼然就是人骨碎裂的聲音。
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竟被楚帆輕而易舉的鉗住了脖子,那高大的男人像塊臘肉被他驚人的不像常人的力氣提在半空中,嘎啦一聲脖頸被生生擰斷。
四周幾個黑衣人本來還想仗着人多圍攻上來,卻被他閻羅似的冰錐眼神一掃,全都嚇的往後退開了好幾步,地上躺着同伴慘不忍睹的屍體讓他們對眼前這個男人產生了難以言喻的驚懼。
躲在他身後的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紛紛從懷裡掏出槍支,正要攻其不備時,槍聲響起,兩人就着持槍的動作愕然的瞪大眼,然後砰一身,雙雙倒地,睜大的眼睛訴說着他們死不瞑目的驚愕,連對方怎麼開槍什麼時候開槍都沒有看清楚。
白煙從兩男人的額頭正中冒出來,兩個黑窟窿裡冉冉留出血來,爬過五官,猙獰的佈散開來。
所有黑衣人都嚇的臉色慘白,不敢動作,恐懼的是有傳染力的,其中一人抵受不住棄甲逃跑,所有人都忍不住嚎叫的四處逃竄。
楚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黑色的槍支在大掌中飛速旋轉,猩紅的雙眸中迸發着死神般的凜冽,彷彿在尋找下一個合適的槍下亡魂。
“老大,夠了!”蔣逸飛撲上來,用了最大的力氣壓住楚帆的手臂,及時制止了楚帆開出了的一槍,子彈稍偏,本來擊向腦門的子彈方向一轉,擊中了一個黑衣人的肩胛,他痛嚷一聲,趴在了地上。
殺紅了眼的楚帆哪裡肯鬆手,眼見着甩開蔣逸又飛出了一槍,一個倒黴的人又被其中了後備,哀嚎倒地。
見事情朝着越發難以控制的方向發展,蔣逸和石頭一塊兒衝了上來,用了最大的力氣死死的壓住楚帆,卻在他一個震慄下,全都被狠狠推開,險些摔個狗吃屎。
老大瘋了!
正在誰人都無法阻擋血染青天的時候,安鈺大叫了一聲:“哥,嫂子昏過去了。”
黑色槍支鋒頭一轉,利索的回到了腰間的槍套裡。
楚帆二話不說,掉頭往回。
蔣逸和石頭對視一眼,奇蹟嗎?不,是神蹟!
接過安鈺手中的女人,楚帆的眉眼沒有一刻鬆懈過,但眼底深處的猩紅卻漸漸退散了開去。
安鈺鬆了口氣,至少,發瘋是不會了。
*
安雅在渾渾噩噩中醒來,隱隱中他聽到了房間內有着肅然的談話聲。
“不管用什麼手段,三天內,我要所有結果。”
“是。”
……
門打開,又關上。
房內陷入一片靜謐。
因爲想到之前發生的事兒,一時間又不知道該拿什麼心態去面對楚帆,該跟他說些什麼,剛睜開眼的安雅在他扭頭之際,很蹩腳的閉起了眼。
頭頂上方,似乎傳來男人一道很低的嘆息聲,緊隨而來的是一個輕如鵝絨的吻,印在她額頭上。
“還捨不得醒麼?”低低的聲音附着溫熱的吐息在很近的地方傳來。
終究不是作假的料,抖的不像樣的睫毛早就出賣了她,安雅慼慼的睜開眼兒,對上那雙就在她跟前的幽深黑眸。
一時間,安雅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謝謝你,救了我?
還好你及時趕到了?
我想你已經知道了我所有秘密了吧,兒子女兒都別想跟我搶?
其實,最想說的是,在經歷了那麼一波生死劫,楚帆,我發現我依然很愛你!
腦子一團漿糊,安雅覺得自個快瘋了。
“幸好你安然無事!”她什麼也沒說,他卻開了口,熟悉溫暖的氣息包圍着她,煨燙了她的心尖,這樣的柔情,這樣的暖意,蘊的她想哭,她清晰的看到,他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一臉動容的自個。
童安雅,你就是這麼懦弱!
她生硬的扭過頭,逼迫自個冷漠相對:“謝謝,我已經沒事兒了,你可以離開了。”
“離開?”楚帆像是聽見什麼天方夜譚似的,一臉的莞爾:“不,這輩子你都休想再離開我。”
爲什麼你還能這麼信誓旦旦,爲什麼你還能當做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對,你什麼都不知道,我們之間不可能了,分分鐘都不可能了。
安雅很想這麼大聲咆哮出聲,但最終她還是什麼都沒能說出口,悽然的聲音聽起來更像是不捨不依:“我們以後還是別再見面了吧。”
“你就只有過河拆橋的本事兒了麼?”
“是,我過河拆橋,我忘恩負義,不管你怎麼想,我謝謝你救了我,但是因爲這樣我就要聽你擺佈,對不起,不可能,請你以後不要再管我的事兒了。”
“擺佈?”楚帆臉都黑了大半,但終究發不了火,他瞅着眼前倔強的女人,又痛又恨:“你都帶着我的孩子偷偷跑了,以前管不着,現在你休想逃離我!”
“反正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兩個孩子你想也別想,他們都是我的。”
“呵,你的?沒有我的幫助,哪來你的!”
“你……”安雅氣的牙齒直打顫,這男人六年了還改不掉這惡劣的性子,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反駁的說辭,怒哼一聲,乾脆閉嘴不理他。
僵持了一會兒,楚帆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妥協了,六年了,他等的夠久,痛的夠深了,還有什麼比這折磨人的小娘們回到自個身邊更重要呢。
而且,他比誰都瞭解她心裡無法解開的疙瘩是什麼,但那個疙瘩已經有了結果,一個令他振奮的結果,他們之間不會再存在隔閡了。
他拿過病房牀頭櫃上的一個文件袋,俯身靠近她:“看看這個。”
安雅狐疑的瞅了他一眼,接過文件袋,查看裡面的東西。
不過才瞟上幾眼,她就差點崩潰了,文件袋裡全是關於父親被肇事車輛撞死的消息,還有他倒在血泊中那令人窒息的一幕。
熟悉的痛感席捲而上,她覺得像被丟進了冰窟裡,冷的直打顫。
一雙健壯的臂膀圈握上來,緊緊的抱住她,安雅卻像被電擊中似的,猛的一個戰慄,然後發狂似的要推開他。
“你走,我不要再看到你,我不要……不要……”
埋藏了這麼久的痛,被血淋淋的挖出來,原來還是疼的那麼清晰。
爸爸,死了,被他的母親殺死了。
“冷靜點……你冷靜點……”
撕心裂肺的痛彷彿快要將她整個人吞噬,她失控了,無法停止,眼淚模糊了視線,她看不見楚帆的表情,也不想看見。
直到脣畔上傳來濃重的吐息,他抱着她,力道緊的發疼,脣上的吻鑽心卻熱火,他瘋狂的碾轉,吮吸,發狠的汲取她的氣息和熱度,同時,他也嚐到了鹹溼的味道,那是她的眼淚。
掙扎停止了,窩在他懷裡的女人哭的依舊絕望無助,那模樣讓他恍然想到俞昊曾經跟他提過的,兩度看到她在飛雨下哭的歇斯底里。
他突然明白過來,一顆心在胸腔裡,疼的幾乎破裂開來。
將她摟緊在懷裡,他不斷吻着她的發:“相信我,我可以給你依靠,你父親的死跟我母親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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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美妞們,溫馨提示:結局就在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