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不是遇染,所以我吻你,靠近你,你就會排斥我對麼?
沈致宸看着雙情有些泛紅的側臉,心裡卻很不是滋味兒,儘管他認爲,自己和自己的副人格吃醋,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最過搞笑又荒唐的事,可感覺這種東西,真是由不得人的理智。
雙情聞言擡起頭來,“什麼?”
失落?爲什麼要失落?她還真是沒有這種感覺。
“因爲我不是遇染。”沈致宸冷冰冰地開口,“是不是在你的潛意識裡,只有遇染纔可以那樣碰你?”
雙情的心緒本來就有些漂浮不定,此刻沈致宸這麼直白的話,傳入自己的耳中,瞬間是攪亂了她的心思,她當然會想歪,本來他就告訴了自己,他和她只是商業聯姻,不存在任何多餘的感情,並且還口口聲聲警告自己,絕對不能夠再接觸他,當然了,鄭遇染也是存在在他身體裡的一個人格而已,他要是遠離了自己,鄭遇染怕是也不能夠和她有任何的接觸。
而現在,他竟然是在對自己又摟又抱,還弄得她輸液針頭都差點再度陷進靜脈裡去了之後,反問她,不是遇染,你失落了麼?
他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有意來試探自己,還是什麼?
覺得好玩麼?
雙情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所有的曖昧和心悸都已經是被憤怒所取代,她臉上的紅暈也轉變成了怒意,一雙黑又大的眸子,帶着凌厲的光芒,一瞬不瞬凝視着沈致宸,“沈致宸,你什麼意思?”
“你覺得這樣很有趣是嗎?也許換成別的姑娘,會覺得,這是你們有錢公子哥纔會玩的遊戲吧?欲擒故縱?還是你自己腦子有問題,連帶着你的行爲都有問題了?”
最後那句話,到底還是有些重了。
雙情是真的怒極了,纔會衝口而出,其實她從來都不是太過尖酸刻薄的人,也深知一個天之驕子患有這樣的神經分裂,是旁人所不能夠想象的痛苦和折磨,所以她在得知真相的第一時間,想到的就不是告知天下,恨不得和他撇清關係,自然也就不會拿着別人的短處,在爭執的時候,一個勁去傷害人家。
所以話一出口,她的確是後悔了,見沈致宸的臉色也有些難看,她倒不是怕他會如何,就是過不去自己心裡的那道坎,最後還是說:“……我沒有別的意思,我不喜歡拿着別人的軟肋去威脅別人什麼,在你身上也是一樣。”
頓了頓,還是低聲說:“剛剛那句話,我不是故意說的,我願意和你道歉。可有些話,我不得不說,沈致宸,也許你覺得我還是個小孩兒,我的確是比你年輕很多歲,我也的確不知社會的險惡,不過我的家庭不差,該有的我都有,別人沒有經歷過的,未必在我這個從小在象牙塔裡生活的女孩兒身上就不會有過,我父母從小就給我灌輸一種老天是很公平的思想——如果你得到了什麼,那麼你必定也會失去什麼。我沒有任何看不起你的意思,可你不能這樣對我。你身體的具體情況是如何的,我不清楚,可至少你不應該拿着試探我,或者是覺得好玩的心態,就對我忽冷忽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
沈致宸覺得,自己在這個22歲的女孩兒面前,竟是有些擡不起頭來,可也就是現在,他同樣覺得,在她的身上,自己看到了明亮的光。
前段時間,總是在想,爲什麼會是她?
遇染喜歡她,肯定不會只是因爲她長得好看,比她好的女孩兒,要多少有多少,遇染這些年來,別說是不近女色了,身邊怕是任何的人,都不可能讓他隨便上了心。
可溫雙情還沒有做什麼,卻已經讓他有了那樣強烈的念頭,甚至都恨不得想要佔據這個身體,完全消滅沈致宸,只剩鄭遇染。
現在他似乎是有些理解,也許在她的身上,不管是自己還是遇染,都有一種叫做羨慕的感覺。
她可以盡情的說出自己心裡所想,任何表情都不需要掩蓋,她很隨性,也很瀟灑,雖然年紀小,雖然生活在豪門,不過沒有任何的嬌柔作態,該是如何就是如何,尤其是那雙眼睛,隱約之中,總是覺得,和模糊記憶裡,某個畫面重疊起來,只是他不敢多想,因爲一想,情緒就會有起伏,現在,他一點都不想讓遇染出來。
“我沒有對你忽冷忽熱。”沈致宸有些無力地解釋,“很抱歉,剛剛那樣的行爲,是我情難自禁。”
雙情,“…………”
彷彿是自己蓄勢待發都已經準備好要和他好好來一番口舌之戰,當然一定要說得他擡不起頭來,然後和自己道歉,並且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這樣。
可她沒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備戰,然後說出那番非常得體的話之後,可進可退的就等着他的反擊了,卻是不想,敵方似乎,明顯是——主動投降。
雙情懵了,那胸口憋足了的一口氣,像是被針尖給戳破了,瞬間被放光了。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可細細一體會他的那句“情難自禁”,又不爭氣的心跳加快。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雙情咬着脣,有些恨恨地想着,管他是沈致宸還是鄭遇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就是這麼一個男人麼?全世界還能夠找出和他一樣的臉嗎?雙重人格,雙重人格……這幾天她滿腦子都是雙重人格,還不死心在大學的圖書館裡找過類似的書籍,看過不少的電影,最後得出的結論也就是——這種病,還是可以治癒的。
他心裡應該是有難以跨過去的坎吧?
所以,她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在處理他們之間的問題的時候,主動一些,讓他一次性把話給說清楚。
“沈致宸,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一條可憐蟲?”
雙情的話還沒有說完,坐在她邊上的男人,忽然就伸過手來,男人溫熱的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兒,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摩挲了兩下,有一種很奇特的感覺,雙情呼吸一窒,又聽到他有些黯然地說——
“這麼多年,我都是一個人,就算是有病,也覺得沒什麼,可我現在確實不知道應該拿你怎麼辦纔好。雙情,你要相信我,我只是不想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