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回到錦華堂就摔了一套茶具。
這幾年她的脾氣越發大了,紅梅和一屋子的丫頭嚇的跪在地上不敢出聲。
“可惡,太可惡了!”柳如煙恨得咬牙切齒。
“她算什麼東西?還來過問我管理中饋的事兒?怎麼?小小年紀就想奪權了?”
“姨母,你別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
柳綿綿在旁邊柔聲勸說道,“嬰寧妹妹不過是問問,她一個十歲孩子懂什麼,你不用放在心上。”
“四年前,就是因爲她這個禍害,我差點被老夫人奪了權,她還想再來一次?”
柳如煙冷笑了一聲,“她簡直異想天開!”
“她當然是異想天開,姨母現在是皇上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誰敢輕易奪了你的權?”柳綿綿一臉驕傲。
她又繼續安慰柳如煙,“姨母,你別生氣了,等到壽宴那天,我一定好好表現給你出氣。”
“乖孩子,還是你懂事,知道心疼姨母。”
想着壽宴那天柳綿綿肯定會大放異彩,柳如煙心情終於好了點。
柳綿綿見狀又接着說道,“不過今天的布匹和首飾,我都沒挑到什麼好東西,只怕到時候……”
“沒關係。”柳如煙立刻大方的說道,“明日你帶着珍珠出去買,看中哪個買哪個,姨母給你銀兩。”
“太好了,謝謝姨母,姨母真疼我。”
柳綿綿開心極了,不就是一個蝴蝶簪?
她一定選一個更漂亮的戴上。
柳如煙又接着問道,“對了,你可想好要送什麼壽禮了?”
“不知道。”柳綿綿有些爲難。
“姨母有什麼建議嗎?可知道嬰寧妹妹要送什麼?”
柳如煙哼了一聲,“這秋水軒真是邪了門,裡面的消息很難打探到。”
她只好無奈道,“你別管了,她一個草包廢物,估計就是花錢買東西,你送點親手做的。”
“恩,我也是這麼想的。”柳綿綿點了點頭。
柳如煙再次建議道,“你不是繡工最好?繡一幅畫怎麼樣?”
“我覺得行,那就這麼定了。”
柳綿綿想着自己做什麼都比買來的禮物有誠心,便立刻決定下來。
她有些興奮的說道,“正好明日出府,我買一些好的繡布還有線,一定不讓姨母失望。”
“真是好孩子,就去最好的繡莊買,姨母全力支持。”
柳如煙志得意滿,一想到姜嬰寧在壽宴上要被比下去,她就開心。
夜裡,紅梅等到錦華堂的人都睡下了,她才悄悄去了秋水軒,找到了瓔珞。
四年前,她將手裡的腰牌和信件給了姜嬰寧,就徹底變成了姜嬰寧在錦華堂的眼線。
她將今日柳如煙和柳綿綿的談話全都告訴了瓔珞。
瓔珞掏出碎銀給她,“好了,謝謝紅梅姐姐姐,你快回去吧,別讓人起疑。”
接着,瓔珞又回去將那些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了姜嬰寧。
“要比繡工?我還真是不行呀。”
姜嬰寧一張小臉都是無奈,她剛滿十歲,稚氣未脫,露出爲難的樣子特別招人疼愛。
百靈見狀頓時也有些犯難,自家小姐繡工怎麼樣,她還真不知道。
但是柳綿綿的繡工,府裡的繡師沒有一個不稱讚,這可怎麼辦?
瓔珞眼睛轉了轉,便主動提議道,“小姐,咱們不送繡圖便是,送點咱們擅長的。”
“對呀。”百靈恍然大悟,“小姐,你就算是寫一幅大字,老夫人也一定喜歡。”
“這怎麼行?逃避可不是本小姐的作風。”
姜嬰寧卻鬥志昂揚道,“我決定了,也送繡圖,明日咱們也出府去買材料。”
“啊?”百靈和瓔珞都有些驚訝,覺得有些不妥,想要勸說。
可姜嬰寧卻完全一副打定主意的樣子,讓兩個人別再多說了。
第二天一大早,柳綿綿便帶着珍珠出府了。
她先是去買了一些上好的綾羅綢緞,然後又添置了一大堆首飾。
珍珠看得一臉羨慕,“小姐,大夫人對你可真好,讓你買這麼多首飾和布匹。”
“那當然了。”柳綿綿一臉得意。
不管怎麼說,柳如煙是她的母親,從小又不在她身邊,自然對她有所虧欠,所以一直很疼她。
而且,柳如煙現在跟柳青雲感情很好,這對柳綿綿來說更是一件好事兒了。
接着,主僕兩人又直接去了京都最好的明月繡莊,這裡的繡布和繡線都賣進了宮裡,廣受好評。
柳綿綿之前來過幾次,知道柳如煙是自己的母親之後,她就開始肆無忌憚,花錢如流水了。
因此,她一進門,繡莊的夥計便立刻迎了過來。
“喲,這不是定安侯府的綿綿小姐嗎?快進來,快進來!”
她一直以侯府小姐自稱,又沒說過自己姓柳,因此大部分人都以爲她就是侯府嫡小姐,對她格外熱情。
“你們老闆呢?”珍珠在旁邊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也明白衆人是誤會了,但是有什麼呢?
反正姜嬰寧之前都消失四年了,誰記得她是誰?
夥計直接將柳綿綿領到一邊休息,賠笑的說道,“綿綿小姐是貴客,您先坐一會兒,我這就去叫我們老闆出來。”
很快,明月繡莊的老闆陸明出來了。
他不光是繡莊的老闆,也是繡莊最厲害的繡師,甚至還多次進宮給那些嬪妃上過課,人稱明月公子。
他長相不算凸出,但是衣着、打扮別有一番風味,總是一襲月白色長袍很是奪人眼球。
“陸明見過綿綿小姐。”陸明微微頷首,“綿綿小姐真是難得手巧又勤快,又要做新的繡圖了?”
柳綿綿受用的點了點頭。
“下個月初就是我祖母的生辰了,我想親手給她繡一副祝壽圖作爲賀禮。”
“綿綿小姐小小年紀真是有孝心,讓我們這些大人都汗顏呢。”
陸明說着便又讓夥計拿來好幾塊樣布,讓柳綿綿隨便挑選。
柳綿綿架子端得住,看了眼便不滿的搖了搖頭。
“都不夠好,沒有更好的了嗎?難道說明月公子就把這樣的繡布送進宮裡嗎?”
陸明尷尬的扯了扯嘴角,“看來綿綿小姐當真是很重視這份壽禮,看不上沒關係,我們繡莊還有更好的,綿綿小姐等一會兒,我親自去拿。”
珍珠一看這明月公子果然是藏了好東西,頓時不屑的叫嚷起來。
“一個破繡莊的銅臭商人罷了,侯府嫡小姐親自來選繡布了,還不把最好的都拿出來?你是看不起定安侯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