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捏了捏她的臉蛋:“傻瓜,這有什麼難的?你是我媳婦兒,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咳。”寧王清了清嗓子,“我們走吧。”
瑞王妃趕忙抽回了自己的手,瑞王也難爲情地撓了撓頭,之後,二人像是故意避開彼此似的,中間恨不得能走下一輛馬車。
倒是寧王不顧衆人目光,在大庭廣衆之下牽住了寧王妃的手。
本朝的民風與習俗比前朝開放,但也鮮少在外這般親密的。
寧王妃略有些不自在,寧王笑意溫柔,令人難以拒絕。
一行四人出了皇宮,兩府的馬車都在宮外等候多時了,瑞王妃自然與瑞王一道回去,按理寧王也該與寧王妃一併回往寧王府。
不料寧王卻握了握寧王妃的手,道:“父皇要我下午去一趟御書房,你先回府。”
寧王妃忙道:“既是有公務在身,怎麼不早說?”
寧王笑了笑,說道:“想送送你,總得看你上馬車了才放心。”
瑞王妃羨慕得不要不要的,大哥對大嫂是什麼神仙愛情啊?
寧王妃道:“那你趕緊去見父皇吧,我回了。”
寧王笑着道:“好。”
寧王妃說罷,抽回手來,轉身上了寧王府的馬車。
瑞王向寧王辭別:“那,大哥,我們先走了。”
寧王點點頭:“我和你說的那件事,你上點心,回頭我在父皇面前爲你請一功。”
瑞王爽朗一笑:“好嘞!”
“大哥讓你做什麼?”瑞王妃小聲問。
“一會兒告訴你。”瑞王拉着自家媳婦兒走向瑞王府的馬車,就在他即將把瑞王妃扶上馬車之際,宮門口的官道上忽然駛來另一輛馬車。
馬車的速度極快,臨近宮門口了竟也絲毫不減速,差點就撞上了。
所幸只有一車之距時馬車停下來了。
寧王此時已擋在了那輛馬車的面前,手中握着寶劍,彷彿對方方纔若是沒有及時勒住馬車,他便會揮劍殺了對方的馬。
馬車的簾子被撩開,一個小麥色肌膚的俊美男子跳下車來,他五官剛毅、眉眼深邃、笑起來眼睛格外明亮。
他手中拿着一把摺扇,瀟灑不羈。
他今日並未束髮,只輕輕挑了一指辮在腦後,他右臉垂下幾縷青絲,恰如其分地擋住了一側的輪廓。
“喲,這麼巧,這不是寧王殿下與瑞王殿下嗎?”他手執摺扇,拱手作了個揖。
瑞王眉頭一皺:“六皇子?”
沒錯,此人正是陳國質子,也是陳國皇室排行第六的皇子——元棠。
元棠今日的裝扮有些古怪,那幾縷長髮披下,生生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
偏生他又不是白面書生,是個處處散發着陽剛之氣的小麥色美男,這形象就有些一言難盡了。
元棠笑道:“瑞王殿下,好久不見,這位想必是瑞王妃?還是幾年前見過一次。”
寧王不着痕跡地將瑞王夫婦擋在了身後,對元棠說道:“六皇子是要在皇宮縱馬嗎?”
元棠拱了拱手,笑道:“不敢不敢,我是太着急與二位殿下打招呼,速度快了些。”
寧王淡道:“我們不熟,沒必要打招呼。”
元棠挑眉一笑:“這就是貴國的待客之道?”
寧王冷聲道:“你是質子,不是客。”
元棠揉了揉心口:“哎呀,真傷自尊吶。我原本在宮外尋了一隻會說話的鸚哥兒,想與二位殿下一同賞玩,可看樣子二位殿下似乎沒有與元棠賞玩的興致,那元棠告辭了。”
他說罷,衝幾人拱了拱手,轉身走向自己的馬車。
而他與瑞王妃擦肩而過的一霎,冷風拂起他的秀髮,都怪他的造型太惹眼,瑞王妃下意識地看了一眼。
“啊——”瑞王妃一聲驚呼,手中的帕子都掉了。
“瑞王妃這是——”元棠不解地回過頭來。
瑞王妃轉過身,靠近瑞王的胸口,瑞王趕忙將她護在懷中,冷冷地瞪向元棠道:“你嚇着本王的王妃了!”
“那,抱歉。”元棠拱手,又作了個揖。
元棠離開後,寧王關切地看向瑞王夫婦:“方纔怎麼回事?”
地上的帕子已被下人拾起來收好了。
瑞王安撫地拍了拍瑞王妃的肩膀:“對啊,方纔那傢伙是不是故意嚇唬你了?”
瑞王妃搖頭:“沒、沒有,我只是……太驚訝了。”
瑞王不解道:“你驚訝什麼啊?又不是沒見過他。”
元棠是陳國質子,一般不出席昭國皇室的聚會,可他初來昭國那會兒,爲彰顯昭國皇族的氣度,皇帝還是爲他與陳國的使臣辦了一場接風宴。
瑞王妃仔細想了想,還是把自己撞見太子妃與人私會的事說了。
“你、你、你……”瑞王驚得都結巴了,“你沒聽錯?真的是太子妃與元棠?”
瑞王妃回憶道:“他們說話都刻意壓低了聲音,我沒聽出是誰的聲音,但是,我聽到太子妃說‘你對春瑩做了什麼’,春瑩是太子妃的貼身女官,事後我又看見太子妃從假山後走了出來,所以我確定那個女人是太子妃。”
“那你又是怎麼確定那個男人是元棠的?”
說話的是寧王。
瑞王妃蹙眉道:“我聽見太子妃在假山後打了他一巴掌,方纔我看見元棠的臉上又紅又腫,一道一道的,像是殘留的指痕,我就一下子想到了那個男人……”
這種事聽起來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當朝太子妃竟然勾結陳國質子,傳出去是殺頭的死罪。
瑞王不可置信道:“這個元棠……膽子也太大了……還有太子妃,她爲什麼勾結陳國質子?她不像是這種人啊……”
瑞王妃哼道:“什麼叫不像這種人?你們男人一個個都是瞎子!我早和你說過她不是什麼正經女人,和蕭珩有婚約時就敢勾搭太子,誰又能說她如今有了太子,不會去勾搭別的男人?”
瑞王反駁道:“你怎麼說話的?誰是瞎子了?”
“你!”瑞王妃話音一落,想到寧王也在這兒,訕訕地笑了笑,“大哥不是!大哥是整個皇宮眼睛最亮的人!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也偷偷喜歡過溫琳琅!老四也是!只有大哥不喜歡她!”
瑞王噎了噎:“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
他就是年輕不經事,被溫琳琅的美貌驚豔了一下,可他後來不是都沒再看過溫琳琅了嗎?
他如今滿心滿眼都只有她杜芊芊一人了!
瑞王道:“話說回來,如果她真的……我是說如果……她真的這麼做了,那她還對得起太子嗎?對得起父皇與昭國的百姓嗎?大哥,我們要不要儘快稟報父皇啊?”
若是勾搭別的男人,他們就讓太子的頭頂綠成草原得了,可偏偏是陳國質子,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就大了。
寧王頓了頓,說道:“先彆着急,空口無憑,總得先找到證據纔好。”他說着,嚴肅地看向瑞王妃,“三弟妹,你能對自己所說的話負責嗎?你確定自己真的沒有聽錯?”
瑞王妃又仔細回憶了一番,無比篤定地點頭:“我確定!”
寧王接着道:“那你沒有打草驚蛇吧?我是說,你沒有跑去找太子妃確認吧?”
瑞王妃搖頭:“我當然沒有!不過,她從假山後出來時還是看見我了,我說我是剛到那裡的,也不知她信了沒有。”
寧王點了點頭:“那,當時除了你可還有旁人也聽到了假山後的動靜?”
瑞王妃差點脫口而出顧姑娘,話到脣邊搖了搖頭:“沒有了,原本我也是不會被發現的,但是我的貼身丫鬟與顧姑娘找過來了,太子妃也看見她們。”
寧王定定地看着她:“你確定她們沒聽見嗎?”
瑞王妃道:“就是她們來,叫了我一聲,才驚動了太子妃的。”
這番話算是讓顧嬌搭小丫鬟的順風車一起摘乾淨了,其實大哥是可以信任的人,但是她不希望將顧嬌牽扯進來。
一旦大哥去向顧嬌求證,那太子妃與元棠就有可能注意到顧嬌,顧嬌會陷入危險。
寧王神色凝重道:“我知道了。這件事你們先別聲張,我會去調查清楚整件事的真相,等我拿到了確鑿的證據再稟報父皇也不遲。”
瑞王深以爲然:“大哥說的是。”
太子妃畢竟不是普通女子,她是昭國皇室地位最尊崇的王妃,將來是要母儀天下的,若是真有證據將她告倒還好說,萬一證據不足被反咬一口,大哥這麼多年的苦心造詣就都付諸流水了。
想到什麼,瑞王擔憂道:“那……芊芊會不會有危險?太子妃看見她了,萬一她告訴元棠說他們的談話可能被芊芊聽去了,元棠會不會來殺人滅口啊?元棠武功那麼高,還行刺過父皇……”
越說到後面,瑞王越心驚膽戰。
這種事怎麼就讓他媳婦兒給碰上了呢?
寧王溫和地笑了笑,說道:“我會派人去瑞王府保護三弟妹的,三弟妹這段日子就儘量先別出府了,若一定要出府,就帶上我送過去的暗衛。”
瑞王的心揣回了肚子,拱手笑道:“這就再好不過了,我替芊芊謝過大哥!”
寧王拍了拍他肩膀:“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
醫館。
顧嬌剛從外面回來,給一位客人處理了一下傷勢,把他脫臼的左胳膊復位了回去,二東家走了過來,敲敲她的診室門,笑道:“小顧,一會兒有空嗎?”
“說。”顧嬌言簡意賅。
二東家走了進來,笑嘻嘻地道:“你還記不記得明天是什麼日子?”
“什麼日子?”顧嬌問。
二東家受傷地說道:“你果然忘了!”
顧嬌一秒抽出記憶:“……不就是商會聚會?”
天才的大腦永遠不讓人失望。
二東家展顏一笑:“沒錯,就是商會的聚會,在京城東郊的四海山莊,明早我讓人去碧水衚衕接你?”
顧嬌哦了一聲:“要去幾天?”
二東家比了比手指:“三天,很快的!”
“行。”顧嬌點頭應下。
二東家狐疑地看着她:“小顧啊。”
顧嬌:“嗯?”
二東家:“你是不是胖了?你的衣裳都小了。”
“有嗎?”顧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板,沒覺得呀。
顧嬌拿來尺子量了量自己的腰圍,最近運動量大,還瘦了半寸呢。
不過要說衣裳小……也確實小了,小的不是別處,是衣襟,都有些合不上了。
顧嬌頭疼。
再這麼發育下去,她就很難女扮男裝了。
今天的醫館格外忙碌,二東家很快便被王掌櫃叫走了。
小江梨走了過來:“顧姐姐,門外來了個人,說是找你。”
顧嬌埋頭整理上一位患者的資料,說道:“是病人嗎?排隊。”
小江梨搖搖頭:“不是病人,是一位夫人,她說她認識你,還說你答應了要上門爲她家夫人看診的。”
“我答應了上門爲她家夫人看診?我有嗎?”顧嬌在腦子裡搜刮了一圈,確定沒有此等記憶,她讓小江梨去回了對方。
不一會兒,小江梨又來了,這一次,她手上多了一塊令牌:“顧姐姐,那位夫人說,你看過之後就知道了。”
“給我看看。”顧嬌伸出手,接過令牌。
令牌上有昭國皇室的徽記,還有一個大大的寧字。
是寧王府的人。
是的了,她曾答應過寧王要上門爲寧王妃調理身子,只不過不等她去寧王府,寧王妃便回孃家探親去了。
雖說她的孃家也在京城,可趕到孃家去給她診脈總是有些奇怪。
顧嬌對小江梨道:“我這裡還有最後三位病人,你讓那位夫人稍等,後來再來病人你就讓他們安排到宋大夫與盧大夫那邊。”
“知道了,顧姐姐!”小江梨乖巧地去了。
小江梨人小,辦事卻很周到。
顧嬌看完三個病人後,小江梨將寧王妃身邊的女官領了進來。
女官與顧嬌客氣地打了招呼:“顧大夫。”
顧嬌問道:“是寧王妃回府了嗎?”
女官含笑說道:“沒錯,我家王妃昨夜回的府,今日去宮裡給皇后與貴妃娘娘請了安,下午回來突然有些胸悶。早聽王爺說過顧大夫醫術高明,所以特地請顧大夫去府上爲王妃把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