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相通
布蘭特現在是頭腦一片空白,只能把全身心的感覺都放在兩人接觸的那片柔軟而溫熱的地方。逐漸地,布蘭特的身體像是不滿足這樣簡單的壓着,偏了一下角度,輕輕地吸允了一下,又微張嘴脣,細細地咬下去,不重,卻有種無法抗拒的滿足感。
沒有再繼續,布蘭特迫使着自己讓兩人分開,依然站在冰涼的河水裡,布蘭特卻覺得渾身都在發熱,幾乎快要將體內的水分蒸發掉一般。而且當離開那兩片柔軟的嘴脣時,布蘭特差點就要一個衝動的再咬上去,好在他的理智及時地跑回到了腦子裡,不至於被一些不知名的衝動控制住身體。
不敢去看面前的人是什麼表情,布蘭特只記得兩人眼睛離得非常近時,他從那雙黑珍珠一般的眼睛裡看到的只有訝異。那現在呢,布蘭特莫名的生出一股恐懼感,如果現在的鄭浩露出厭惡或者驚恐的表情,自己會怎麼樣呢。
帶着可以說是害怕的心情,布蘭特還是開口說話了,只是聲音略微顫抖着,有些不穩,使得他中途停下幾次輕咳着整理喉嚨發出的音色。
“要抓魚的話,得趁着現在天還沒黑,晚了就抓不到了。你不要往深處遊,也最好不要在岸邊的淺灘逗留太久,在這梳洗一下就回去岸上好了。把衣服洗了再晾在岸邊好了,一個晚上應該會幹了,天黑後就不趕路了,明早再起早了出發。”
好不容易終於說話變得通順,布蘭特乾巴巴地交待了一通,卻始終沒有聽到面前出現動靜,周圍倒是一直沒有安靜過,各色鳥的鳴叫聲,風聲,樹葉浮動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更顯得站立在河裡的兩人有多安靜。
半響,布蘭特才聽到一聲很平靜的‘哦’,他終於還是忍不住把視線收回看向眼前鄭浩,沒有想象中任何情緒,甚至連詫異都沒有,鄭浩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就和往常一般聽完他的囑咐後老實點頭一樣。
平靜的讓人覺得古怪。
鄭浩確實是沒什麼想法,總之他現在腦子只想着,哦我被親了和今晚上的魚是烤着吃還是烤着吃兩件事而已,然後就很是泰然自若地擡頭望向布蘭特說道:“既然明早要趕路,那幾天乾脆多抓點,烤好了以後明早直接吃完就出發吧。”
布蘭特整個人都是愣着的,機械的點頭,然後難得含糊不清的答應道:“啊,嗯……”
“OK。”鄭浩隨性地來了句英文,就錯身往一邊游去,空出了地方給布蘭特抓魚,布蘭特站在原地愣神了半分鐘,才終於又開始動作,想着該怎麼去捉魚,只是他因爲只怔怔地盯着水面,也就錯過了游到另一邊,終於反應過來一些的鄭浩,臉一下紅得像煮熟的蝦子。
鄭浩也出神地看着水面流動的波紋,最後拼命地潑水在臉上,好不容易纔稍微清醒了一些,才轉頭去看盯着河裡游來游去的魚,似乎很苦惱一樣的布蘭特,心底不住地吶喊着,什麼都變得亂七八糟的了。
之後的布蘭特終於放棄了徒手抓魚這種高難度的技術,而是來到岸上削了只尖利的樹枝作爲捕魚工具,他身上原來的那把匕首已經在剛纔的打鬥中丟失了,只好用鄭浩防身用的骨刃。
這次,鄭浩終於有了些不一樣的反應。對着布蘭特說話時支支吾吾,眼睛也不敢瞟向對方,隨手指了匕首的所在,立刻就扭頭去,對着跟草自言自語起來,布蘭特見他這副摸樣,居然在心底感嘆着,這樣纔是正常的,而隨後對自己的這個想法一愣,布蘭特不由得學着鄭浩平時否認自己腦子裡的古怪想法時的動作,給了自己臉上一拳。嚇得鄭浩瞪大了眼睛,像是看怪物一樣看他。
掩飾地咳嗽了一聲,布蘭特提起了臨時魚叉跑到了河邊捉魚,鄭浩看到他狼狽的背影,又忽然笑了起來,最後演變成了大笑,到最後腹部抽筋地倒在地上打滾。結果布蘭特聽到後面的越來越放肆的笑聲,躊躇了半天,終於還是疑惑着扭頭過來,結果鄭浩又是給他臉上呆呆的表情觸動了不知道哪根笑神經,已經是笑的肆無忌憚瘋魔瘋神。
“哈哈……哎喲,我的肚子,完了,一會肯定要肌肉抽筋,哈哈哈哈……喂,布蘭特!河邊肯定有不少果實啊鳥蛋什麼的吧,記得也要找點來,喔對了,先過來幫我點着火,我去搜集柴火。”
鄭浩笑着對布蘭特吩咐着各種要求,語氣沒有了一點曾經帶着幾分客氣的意思,像是對待一個相處多年的老朋友。他是忽然放鬆了,徹底的放鬆,就在剛纔他還在彆扭,但是又忽然想通。布蘭特喜歡上了他,這個認知有點讓人驚悚,卻不會讓人覺得厭惡。鄭浩幾乎只是猶豫了幾秒,就接受了布蘭特對他的感情。
儘管他們相處不過一個多月,彼此在不同的環境下生長,但是布蘭特卻似乎認定了鄭浩一樣,義無反顧的喜歡上了他。鄭浩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樣想,就好似他可以闖進布蘭特的心口處,站在那裡往裡望,有些模糊地看到了布蘭特的心意一樣。
摸摸自己的胸口,鄭浩好笑地搖頭,不知道穿越到異世界後自己的腦子是不是抽風了,這麼自作多情卻又還覺得是心意相通,那種能夠感知到對方心思的怪異感覺,有點像是超能力。超能力啊……鄭浩想起了自己吃下的那半顆聖果,又想到自己和布蘭特不同語言卻能意思想通的情況,覺得不太懂,卻又有些明瞭。
不過至少,鄭浩不討厭這種能知曉布蘭特心中情緒的感覺,而且他似乎覺得,布蘭特也一樣能感受到他內心的感覺。
站在岸上,鄭浩甩手催促着布蘭特說道:“愣着幹什麼,快點捉,不然就來幫忙生火,你自己說得想早點回部落,那就早點吃早點睡早點起來早點走,咦,你把我的刀放哪去了。”
說着,就一邊絮絮叨叨地去翻找那把骨刃,準備去周圍找些乾的樹枝來生火。布蘭特依然還在發怔,他沒法跟上鄭浩變化無常的態度,只能模糊的明白,他沒有嚴厲地拒絕自己,也沒有厭惡,只是淡淡的明白了。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布蘭特低頭看向搭在鄭浩手腕上的那隻手,回想起剛纔,在那一瞬間,自己的感情像是突然爆發,將整顆心都塞得滿滿。
很奇妙,布蘭特這樣想着。他曾經一直不懂部落裡的夫婦們整天膩乎在一起親親抱抱是爲什麼,雖然他明白那是愛的表現,卻不懂,那是什麼滋味。在小時候他甚至想過,也許他這輩子都不一定會有因爲情動而和別人親暱的機會了。
而鄭浩……鄭浩是不同的。
活動幾下手指,布蘭特也忽而笑了起來,沒有再去糾結什麼,大大的長吁一口氣,在睜開眼睛時,已經沒有了亂七八糟地情緒。
當晚的收穫還算豐盛,五條魚七八個飯後水果,還有布蘭特居然真的在附近找到的一窩鳥蛋。鄭浩開心地把果實的外殼掏空,勉強趕在這個臨時鍋子被燒穿之前,煮出了一鍋蛋湯。撒了些鹽,味道鮮美得鄭浩淚流滿面。這些日子雖然他沒有天天吃素,嘴裡淡的要生出個鳥來,可是對於一個生長在美食大國的孩子來說,天天重複差不多的菜單,簡直就是無比的酷刑。
兩人很愉快地吃了晚餐,又一起把周圍用火把整理了一下,弄出一片乾燥些的地盤以供休息。布蘭特和鄭浩都沒有去提剛纔的事情,只是自然而然的變得比較親密一些了,心情很不錯的兩人也懶得再去尋找遮擋的地方,就這麼以地爲牀以天爲被的,平躺在火堆邊,就着天上燦爛的星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慢慢地睡去。
早睡的人也大多會早起,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兩人就醒了。吃掉了昨天剩下的食物當做早餐,布蘭特變身成了獸形,載着鄭浩開始向部落方向狂奔。
除了吃飯和晚上的休息時間,布蘭特幾乎沒有停下過,這樣走了一個星期,鄭浩終於看見了遠處的部落房屋的影子,然後被這個帶着濃郁異世界風情的部落風景給大大地驚豔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