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雪還是有些緊張,畢竟是海拔幾千米的高原,從東部沿海跑到西藏,跨越上萬裡,還要爬高几千米,想想也有些興奮。
西藏的平均海拔一千多米,申城就只有四米,中間相差一千多米。
申城最高海拔只有一百多米的小山包,或者是四百多米的高樓,而西藏最高點就是珠穆朗瑪峰,八千八百四十八米,據說還在長個,這會兒已經不止了。
總而言之,從申城跑到西藏,中間相隔的絕不僅僅是平面上的一萬里,高度上也相差幾千米。
“偶有一點點恐高呢!”寧小雪苦着小臉,又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西藏的海拔,有好幾千米的吧,那不是要有十幾個東方明珠那麼高?”
“汗,這好像不能算吧?”李永看到寧小雪小臉有些發白,好像是“恐高症”發作的前兆,他也暈了,這樣也能行?
恐高、暈車這些毛病,好像都跟心理狀態有關係。
一個人要是在熟睡中,不管是扔車上到處逛,還是弄到世界最高樓上去,恐怕都不會有什麼生理反應。
寧小雪這會兒更是“無中生有”,李永連忙讓她閉上眼睛。
女孩聽話地閉上眼睛,身子卻微微顫抖起來。
李永只好將女孩摟在懷裡,柔聲安慰:“這個高不是那個高……咱們腳踏實地,再高也不用怕啊!”
李永都不知道應該怎麼給寧小雪說,這個問題,貌似很難解釋。
“嘎嘎!”小企鵝球球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渾身溼漉漉的,就在兩人腿上蹭來蹭去。
這些個小東西都跟寧小雪親近,平常對李永就不怎麼待見,李永這會兒正煩躁,一腳就把小傢伙扒拉到一邊去。
小傢伙撲騰着還要撲過來,李永就狠狠威脅:“再過來,一腳把你踢到海拔四米。”
“不要!”寧小雪推開李永,連忙蹲下去摸了摸撲上來的“球球”。
話說小企鵝長得不慢,如今直立的時候,已經跟李永的小腿差不多高,正如它的名字一樣,長得圓溜溜的,像只球。
小傢伙雖然個頭長大了,還是像過去一樣粘人,這兩天給扔在水空間,不給出去,李永和寧小雪進來的時間也少,小傢伙似乎知道他們要出去,就一個勁地往寧小雪身上鑽。
寧小雪讓小傢伙給逗得咯咯直笑,倒是忘記了剛纔的緊張。
李永撇了撇嘴,小傢伙關鍵時刻還能夠發揮作用,就不打算跟它計較了。
話說球球應該屬於帝企鵝,同時生活在南極附近,小傢伙適應能力倒是挺強,跟着李永他們過得挺滋潤。
這次來西藏,雖然說跟南極不是一個地方,差別很大,倒也是冰天雪地,溫度很低,小傢伙應該很適應。
西藏又被稱作地球的第三極,企鵝說不定也能在這個第三極安家落戶。
要不,找個機會把小傢伙扔雪山上,看它能不能繁衍出一羣后代,李永甚至惡作劇地想到。
不過想到小企鵝現在還是孤身一個,即便是在環境中如魚得水,也無法生出小企鵝,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反正“瀟灑狂魔”那廝完全不值得信任,一點進展都沒有。
另外西藏這個地方的環境比較獨特,又維持得比較好,有不是挺有意思的特色物種,譬如說犛牛、藏羚羊,要是能找兩樣,養在水空間裡,似乎也很有意思。
李永打算到了日喀則,就問孫海寧瞭解些情況,主要看看那邊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水生動植物。
大老遠跑過來一趟,總不能白來,不帶走半片雲彩,總要帶點特別的。
李永陪着寧小雪同小企鵝,還有幾隻鴨子、白鵝、小海豚啥的玩了玩,間或跟她說說恐高的問題,讓她不要瞎操心,要放寬心,就不會有事情。
看看時間差不多,李永趕緊提醒寧小雪,該是出去的時候了。
寧小雪雖然不捨,也知道不能再耽擱,那些小傢伙也跟在後面,要不是李永眼疾手快,手臂一揮,全都扒拉到旁邊,說不定都跟着竄出去了。
要是列車上突然多出幾隻灰鴨子、大白鵝,那事情可就大條了。
李永和寧小雪再次出來的時候,還同前一天差不多,窗外的天色微微發白,車廂裡的旅客還都沉浸在夢鄉中。
側耳細聽,能聽到輕重不一的呼吸聲此起彼伏,隔壁似乎有人在打呼嚕,跟漏氣的風箱似的,呼哧呼哧,相當難聽。
突然,睡在下鋪的歐陽林似乎嘟囔了一句,聽不清楚在說什麼,倒是讓李永和寧小雪嚇得不輕,一動不動等了會,發現再沒有動靜,才吁了口氣,各自鑽進被窩,開始補覺。
李永和寧小雪都是那種心比較寬的類型,寧小雪剛纔還在擔心“高原反應”、“恐高症”,這會兒已經忘得乾乾淨淨,鑽進被窩,一會兒就香香地睡着了。
李永也沒有想多少,躺在牀上,調理呼吸,很快也進入深度睡眠。
一覺睡醒,剛剛睜開眼皮那會兒,還沒想到自己身處何地。
下意識地轉過頭,正好看到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在望着他,寧小雪笑道:“早上好!”
“早上?太陽都快落山了好不好了?”歐陽林站起來,不懷好意地看了看李永和寧小雪。
李永伸手搓了搓麪皮,聽到歐陽林的聲音,他這會兒纔想到是在火車上,已經在火車上過了兩個晚上:“這會兒到哪了?”
“前面就是那曲,然後就到拉薩,”歐陽林嘿嘿笑道:“嘿嘿,偶知道你們肯定挺累,要不要再睡一會兒,等到了拉薩,我再來叫你們?”
李永總感覺歐陽林笑得有些不大對勁:“嘿嘿,是不是挺佩服咱倆這麼能睡?反正沒事,在車上多睡一會,等到了拉薩,纔有精力活動。”
“是嗎?我怎麼覺得你倆精力有些過於旺盛呢?”歐陽林嘿嘿笑道。
李永就撓了撓頭,這傢伙估計是聽到什麼動靜了,但也迷迷糊糊的,搞不太清楚。
李永正想着怎麼把他忽悠過去,突然聽到對面鋪上的寧小雪突然出聲讚歎:“好漂亮啊!”
李永把頭伸出去一看,只見窗外白茫茫一片——是雪山。
好像能夠感覺到雪山的寒氣,李永頓時渾身一震,趕緊坐起來穿好衣服,下了窗,站在窗口一看:果然是雪山!
西藏又被稱爲雪域高原,一年四季,隨時都可能下雪。
這會兒外面並沒有下雪,不過近處的大地、遠處的山巒,全都覆蓋着潔白的雪層,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純淨、迷離。
藍天白雲之下,山巒連綿無際!
列車行駛在雪原上,覆蓋着積雪的雪山不斷迎面而來,又緩緩退去。
李永和寧小雪都算是南方人,平常很難看到落雪。
一年偶爾下個一兩回,也就是飄兩朵雪花意思意思,大多數時候,都看不到有積雪。
兩三年才能下回大雪,最多兩三寸的積雪,大家就已經很興奮了。
只不過城市裡的雪,遠不如眼前一片白茫茫來得震撼,實在是——太美了!
寧小雪摟着李永的手臂,沉浸在初見雪原的震撼當中,一臉癡迷,完全不記得之前還擔心恐高的事情。
李永隱約記得那曲的海拔要比拉薩還要高,大概有四千米,堪稱是世界屋脊的屋脊。
至於珠穆朗瑪峰,那是“世界屋脊”上面的尖塔。
寧小雪這會兒已經沒有半點擔心,很可能已經將這件問題給忘記了,這纔是正常狀態。
寧小雪突然想到什麼,驚呼一聲,跑回去拿出相機,拉着李永興奮地道:“李子,給我拍照片!”
突然有人喊道:“藏羚羊!”
寧小雪忙撲到窗口,很快就看到側前方的雪地上,出現一羣優美的身影,長得跟金山的羊差不多,不過毛皮是黃褐色的,頭上長了兩隻弧形的長角。
不知道是不是藏羚羊,反正應該是羊。
藏羚羊很快消失在冰天雪地中,寧小雪俏臉粉紅,又興奮、又遺憾:“李子,你有沒有拍下照片,有沒有把我和藏羚羊拍在一起?”
李永伸手指了指寧小雪手上的數碼相機,寧小雪很快撅起小嘴,相機還在她手上,李永當然拍不到什麼。
“那個是西藏黃羊,不是藏羚羊,”林東臨的話也解開了李永心中的疑問,他記得藏羚羊挺珍稀的,既然如此,哪能在路邊就能隨便看到,他的人品還不至於如此強大。
林東臨用平靜而略帶傷感的語調說道:“九零年,藏羚羊的數目還在一百萬頭以上,後來因爲歐美市場對藏羚羊毛皮需求的增加,價格暴漲,盜獵分子紛紛潛入西藏,短短几年,到了九五年,藏羚羊的數目就急劇縮減到七八萬頭,上百萬藏羚羊死在盜獵分子的手上,而它們的皮毛則成爲歐美富豪享用的奢侈品。”
聽到林東臨的話,李永就想起有部叫《可可西里》的電影,裡面就拍了巡山隊和捕獵者的戰鬥,據說拍得很真實,裡面有個無數剝去毛皮後的藏羚羊屍體扔在原野上的場景,非常有震撼力。
即便看過電影,早就知道藏羚羊有過這樣的遭遇,可是從林東臨口中說出來,還是讓人感到不一樣的震撼。
毫無疑問,人類是這個地球上最強大的存在,消滅一個物種,似乎是很隨意的事情。
哪怕常人以爲人跡罕至、條件惡劣的雪域高原,也阻擋不了獵手們的熱情。
藏羚羊,就像雪域高原上的精靈,卻無法安寧地生活。
李永也覺得非常遺憾,要是自己的水空間能夠更大一些,特別是“長江”成長再完善些,搞一羣藏羚羊在裡面繁衍,倒是個很不錯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