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是不要小蝶了嗎？”
驟然聽到蝶影這樣說之後，小蝶並沒有如我擔心的一樣發出嘶喊聲，而是就那樣平靜的望着蝶影：“媽媽，你回到我，你是不是不想要小蝶了？”
“傻丫頭！”
蝶影嘆息一聲，隨後輕輕的走到了小蝶的身邊，撫摸着他的頭髮說道：“媽媽怎麼會不要你呢，我只是想讓你知道這一切罷了！”
“如果媽媽真的不想要你，爲什麼在生死的關頭能夠將你認出來，爲什麼會在那黃泉門之中日日夜夜的呼喚着你？”
“如果媽媽真的不想要你，又爲什麼委屈求全這麼多年，不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能夠從裡面走出來，能夠看看我的小蝶？”
“媽媽，你不要說了，都是小蝶不好……”
小蝶說着的時候，已經是撲倒了蝶影的懷裡，抽泣着說道：“小蝶知道說錯話了，媽媽不要怪小蝶，小蝶不想離開媽媽！”
“媽媽不會怪小蝶的，更不會離開你！”
蝶影說完之後，輕輕擦掉了小蝶臉上的眼淚，隨後說道：“小蝶，媽媽沒有騙你，你真的不是媽媽親生的，而是媽媽撿回來的！”
“我相信媽媽的話，那您是從哪裡將我撿回來的？”小蝶已經是止住了哭泣。
“亂葬崗！”
蝶影輕輕的嘆口氣，隨後說道：“其實不光是你，媽媽也是從亂葬崗之中走出來的，據說我們跟選常人是不一樣的，我們是衆多殘缺魂魄聚集到一起，由天地孕養出來的，媽媽是這樣的，小蝶也是這樣的。但小蝶可以放心，雖然你不是媽媽親生的，但是媽媽卻一直將你視若己出！”
“小蝶不管，反正你永遠都是我的媽媽！”
“你也是啊，永遠都是媽媽的女兒！”
兩個人說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是抱在了一起，在這一刻我沒有聽到哭泣的聲音，只看到淡淡的笑容停留在了她們的臉上。
其實，聽到剛剛那番話的時候，我的心中也是有着莫大震動的，我真的沒有想到肉屍是這樣誕生的，但是這卻沒有讓我感受到絲毫的驚慌或者是害怕。
爺爺曾經對我說過，世間的萬物都是有靈的！
萬物的形態都是不同的，所以必然生命誕生的最初也是不同的，這些東西不能成爲大驚小怪的談資和笑料，相反應該獲得尊重。
只要是生命，就有獲得尊重的權利！
“小蝶，跟媽媽離開好不好？”
當這片山野寂靜了很久之後，我又聽到了蝶影的話，它輕輕的捧着小蝶的臉蛋：“我們不要再給別人添麻煩了，我們找個地方躲起來好不好？”
“媽媽，小蝶可以跟你走！”
出乎我的預料，小蝶這一次沒有再堅持留下來，顯然這樣的態度轉變，讓蝶影也是一時間沒有辦法回過神來，愣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說什麼？”
“媽媽，小蝶說跟你走！”
“真是好孩子，我們現在就走！”蝶影說完，拉着小蝶就要離開。
“等一下！”
小蝶沒有就此離開，而是盯着蝶舞的眼睛說道：“媽媽，小蝶知道你在害怕什麼，但是
你真的就這樣離開嗎，最少也要跟大家說一聲吧？”
“大人的事情你不懂，有時候說了未必就能走了！”蝶影說着的時候吧，扭頭朝着火堆的方向看了看，嚇得我趕緊蹲了下來。
“小蝶知道媽媽的意思，那就算是不跟別人說，是不是也該跟哥哥說一聲呢？”小蝶依舊是不肯這樣放棄，繼續說着。
“他……”
呢喃的聲音傳過來的時候，我看到蝶影的目光之中出現了些許的迷離，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人不該那樣自私，不該去攪亂別人的生活！”
“媽媽，可是你怎麼知道你會攪亂別人的生活呢，你問過哥哥嗎，沒準兒哥哥也喜歡……”
“小蝶，不要說了，我們走！”蝶影沒有讓小蝶將話說完，拉起她的手就要離開。
“我覺得小蝶說的對，你沒有問過別人，怎麼知道是不是會攪亂別人的生活呢？”說着話的時候，我已經從草叢之中站起來。
“哥哥……”
“蘇童？”
看到我的瞬間，小蝶和蝶影呈現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神色，小蝶臉上洋溢的是喜悅，但是蝶影面龐上面則是一片慌亂。
“小蝶，你先回去陪大毛睡覺好不好，我有些事情想跟你媽媽說！”我知道，有些事情必須要說開了，不然彼此都會悔恨一輩子。
“好！”
小蝶乖巧的點點頭，隨後說道：“哥哥，那小蝶就先回去了，你一定要將媽媽給留下來，不然小蝶是不會放過你的！”
“我知道了！”
“唉，小蝶……”
顯然，蝶影是不希望小蝶離開的，但是小蝶有了我做靠山之後，絕對不會將那番話聽在耳朵裡面的，早已經是跑遠了。
“蘇童，你，你這是何必呢？”當只剩下我們兩個人的時候，蝶影顯得拘謹了起來，甚至說話的時候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你真的想要離開嗎？”
我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就那樣靜靜的盯着她的眼睛，我想知道她會給我一個什麼樣的答案，或者說想知道她心裡是怎麼想的。
“不離開，又能怎麼樣？”
這句話，讓我的心砰砰的跳動了起來，但是我並沒有衝動，而是極力的將那股子躍動給壓了下去：“爲什麼這樣說？”
“難道你看不出來，韻熙是喜歡你的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蝶影終於是勇敢的擡起了頭，她輕輕的咬着嘴脣，似乎藏滿了心事。
“以前我不知道，但是在黃泉門裡面的時候我知道了！”
“我不想傷害她！”
說着話的時候，蝶影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女兒家的心思，你是猜不透的，你根本不知道她在黃泉門之中說出那番話的時候，我的內心是多麼的震動！”
“她承認她是有婚約的人，可即便如此還是對你表露了心跡，你知不知道說出這番話需要多大的勇氣，尤其是擋着那麼多人的時候？”
“我知道！”
我輕輕的點點頭：“但你應該明白，感情是屬於兩個人的，而不是一方面說了算的，不然這世間哪兒來的那麼多悽美之事？”
“你，不喜歡她嗎？”沉默了片刻之後，蝶影低着頭問了我一句。
“不！”
我也沉默了片刻，因爲在審視自己的內心：“最初見到韻熙的時候，我的確是被她的美貌給深深的震撼到了，也曾經偷偷看過她的那張臉！”
“但是隨着相處的加深，我才知道對於她，我似乎並不是那種喜歡，你或許不知道，我小時候生活在一個偏僻的小山村！”
“那裡的人家很少，所以孩子也就很少，在我的記憶之中，只有一個女孩兒是跟我同齡的，但我們之間一直都是當兄弟來相處的！”
“其實在黃泉門之中，當韻熙說出那番話的時候，我也在問自己是不是也喜歡她，但是我發覺並不是，僅僅是因爲最初他給我一種悸動，僅此而已！”
“一直到剛纔你問我的時候，我依舊在審視着自己的內心，但得到的答案還是之前那樣，或許，我只是將她當做了妹妹吧！”
“可是……”
“蝶影，沒有什麼可是！”
我向前走出了兩步，來到了她的身前，輕輕的說道：“或許是受到爺爺的影響，我更鐘情的女子，是那種品性貞烈，但是外表去看起來柔弱的人。”
“她不需要有着傾城傾國之貌，但是一定要有一顆柔軟且善良的心，她勇敢、但是又有些羞怯，就像是……”
“就像是什麼？”蝶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小很小，不過在這靜謐的夜晚，還是被我給清晰的捕捉到了，裡面充滿了嬌羞。
“就像是，你一樣！”
說着話的時候，我輕輕的捧起了她的臉頰，盯着她的眼睛說道：“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一見鍾情，或許我之前也是不相信的，但是在黃泉門之中，你爲了救我面帶紅霞輕輕吻過來的時候，我感覺那一刻我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麼，但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知道這一生我都沒有辦法再忘記這張臉，至死都不會再忘記那個吻！”
“你……”這個時候的蝶影，臉色已經是紅潤無比了，那晶瑩的眸子裡面，更是藏着難以言說的種種嬌羞和迷離。
“你先聽我說完！”
我示意她不要說話，繼續說道：“其實一直到剛纔，我都不明白那種感覺是什麼，但是當我聽說你要帶着小蝶離開的時候，我感覺心突然一下子就空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顆心被活生生的挖出來了一樣，六神無主、驚慌失措，放佛被所有人拋棄了一樣，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你就是我生命中登的那個人！”
“留下來，好嗎？”我儘可能的讓自己目光柔和一些，儘可能的讓自己的呼吸輕一些，生怕驚動她做出我不想聽的決定。
“蘇童，你知道嗎，你是我第一個吻過我的男人，當我們碰觸在一起的剎那，我就知道你已經走進了我的心裡，這一生都再也走不出去了！”
蝶影就說出了這樣一句話，而且在說完之後，沒有再逃避我的目光，就那樣充滿柔情的跟我對視着，隨後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不求有來世，只求伴今生，君不負我，我不負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