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些娃娃衝出去之後，我才猛然意識到對面的山峰之中是有着土虯石蠻存在的，這讓我的心頓時就懸了起來，極度不安的氛圍將我給籠罩了起來。
衆所周知，石蠻其實是用來看宅護院的，它們所防範的就是一切邪物，而這些娃娃全部都是鬼胎，突然衝向那些人家，很有可能會引起石蠻的暴怒。
而偏偏，對於那些娃娃來說，石蠻可以說的上是十分兇殘的可怕之物了，雖然那些土虯在面對我的時候不堪一擊，可這些娃娃卻不會它們放在眼裡的。
“糟了……”
想到土虯石蠻屠殺那些娃娃時候的景象，我就感覺自己的頭皮有些發麻，這些娃娃是鬼胎不假，可畢竟也是生靈啊，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我的人。
我想到了這一點，可此時要是去阻止顯然已經來不及了，所以只能是做出懊惱和悔恨的樣子，如果之前我考慮的夠周全，是不是就會沒事兒了？
“怎麼了？”我的聲音再次驚醒了老鬼，顯然他並不知道我擔憂的事情，更不知道如果真如我所預想的一樣，會有怎麼樣無法挽救的後果。
“對面山峰的每一戶人家都有石蠻看家護院，那些娃娃怕是……”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前似乎呈現出了血腥慘烈的一幕，那些娃娃正在被不斷的屠殺着。
這種屠殺是單方面的，那些石蠻張開兇殘的嘴巴，每次的撕咬之下都會帶走一個娃娃的性命，利爪每一次的揮動，都能將娃娃活生生撕開。
“切……”
在我感覺無比自責的時候，耳邊傳來了老鬼不屑的聲音，這頓時讓我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老鬼，這件事情可不是鬧着玩兒的，有沒有辦法補救？”
“你多慮了！”
老鬼依舊是那副雲淡風琴的樣子：“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爲石蠻的確是鬼胎的剋星，但那是傳統意義上的石蠻，並不是我們現在看到的這些！”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能夠剋制鬼物的石蠻，是我們通常所說的那種，而不是對面山峰的那種，那些石蠻都是孽弄出來的，所以跟傳統的石蠻是有着區別的！”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不會對鬼胎造成絲毫的傷害？”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是的！”
老鬼點點頭：“這就是我跟你說不要擔心的原因，那些石蠻都是孽弄出來的，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們其實是孽的一部分，而那些娃娃的身上則是帶着鎮孽靐的氣息，所以那些石蠻別說是屠殺鬼胎，不在驚慌之下逃竄就已經不錯了，不相信的話你細細看看，是不是如我所說的一樣？”
“原來是這樣？”
聽完老鬼的話之後，我將目光望向了對面的山峰上面，這個時候已經有着鬼胎衝到了門前，呈現在我眼前的景象，也當真跟老鬼所說的相差無幾。
當鬼胎靠近那人家的時候，原本兇分流轉的石蠻，頓時變得驚懼了
起來，不僅那上面的氣息在不斷的消匿着，就連它們的身體也是在不斷的顫抖着。
咔嚓……
細微的聲音落入我的耳中時，我看到鬼胎已經將門板給拆了下來，隨後抗在肩膀上面朝着村外的方向跑了出去，一直到他們離開，那些石蠻都是沒有絲毫的反應。
越來越多的鬼胎登上了對面的那座山峰，隨後我看到一扇扇的門板被拆了下來，如同驟然打開的蟻穴一樣，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已經四散到了存在的四周。
通常來說，一扇門板也不過就是一米左右寬，所以即便這些人家的門板全部都被拆了下來，想要將村莊給圍困起來，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這一點我完全不需要擔心，因爲在守山秘錄之中已經有了詳細的記載，其實每一扇門都代表的是一戶人家，僅以門板當然是無法將村莊圍起來的。
看如果換做是二三百戶的人家，將村莊圍起來就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了，而那些鬼胎們顯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每扇門板之間都空開了剪個。
這種間隔顯得很均勻，兩扇門之間的距離有着二三十米，然後一塊塊的門板圍成了不規則的圓圈，將偌大的喬家村給徹底的包裹了起來。
在門板全部立下的時候，我隱約覺得這村子裡面發生了一些變化，這種變化我很難用言語去形容，就像是這村莊此時已經完全獨立起來了一樣。
外面的山野氣息，沒有辦法涌入到村莊之中，而村莊之中的孽氣也是沒有辦法噴涌出去，這裡彷彿一處與世隔絕的地方，向世人宣告着不可冒犯。
“你們都要死，都要死……”
立下的門板，顯然將孽徹底的激怒了，我想她之前根本就沒有想到我們會弄出來這樣的陣仗，只不過此時她想要逃走，已經是沒有任何的希望了。
她的聲音是陰冷狠毒的，但落入我的耳朵之中以後，我卻沒有絲毫的恐懼感，反而萌生出了一股子暢快，連敗兩場的情況下終於是扳回了一局。
“如果你還這樣執迷不悟的話，死的那個一定是你！”反正已經是到了撕破臉的地步，所以我也就沒有什麼可怕的了，直接冷言回絕了她。
“那我們就走着瞧……”聲音消失之後，我們頭頂上方的孽氣也恢復了平靜。
“我們現在怎麼做？”老鬼問我。
“等！”
“什麼意思？”
“用你的話說，意思很簡單，在晚上的時候，我們終歸是有些劣勢的，所以我們現在不能莽撞行事，現在天色已經是快要放亮了，等到天亮之後我們再去尋找孽的藏身之地！”
“這樣說來是沒有錯的，可是被她抓走……”
“你放心吧，不會有事兒的！”
老鬼所擔心的顯然是蝶影他們，之前我也曾經在心中做過這樣的猜想，當我們將孽困起來的時候，她是不是會惱羞成怒，從而將蝶影她們殺死。
思來想去之後，我覺
得她應該不會這樣做！
如果我沒有跟孽正面打過交道，僅僅是憑藉對孽的認知來說，或許會如此認定，可剛纔我跟孽已經交過鋒了，她的心思已經縝密到了可怕的地步。
但正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正是因爲她將一切都考慮周全了，所以我才斷定她不會對蝶影他們出手，因爲這是她最後跟我談判的籌碼。
換做我，也不會在交鋒的一開始就將全部底牌打出去，那樣或許會讓我難過一輩子，可是孽也就失去了最後活命的機會，她絕對不會這樣做。
在我和老鬼說話的時候，那些娃娃已經從四面八方返回來了，我沒有繼續讓他們留在村莊之內，而是將他們收入到了鬼穴之中，連同老鬼也同樣如此。
“但願，你還活着吧……”
將他們都安置妥當了之後，我也沒有選擇就這樣等待着天亮，而是一步步朝着山頂的房屋走了過去，之前我沒有時間理會那老者，現在該去看看了。
我回來的時候，所有人家的大門都是敞開的，可是當我靠近這座院落的時候，才發現大門是關閉的，側耳傾聽了片刻，也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
“難道，他也被孽給帶走了？”
心中如此想着，我輕輕的推開了門，當刺耳的聲音迴盪的時候，我的腳步已經邁了出去，但是就在我進入院子的剎那，推開的門砰的一聲關了起來。
呼……
在門關起來的時候，我的身邊驟然捲過了一道風聲，我匆忙閃過身體的時候，看到一道影子從我眼前劃了過去，當我回過神之後纔看清楚，正是那名老者。
又或者說，不是那個老者，因爲他跟之前相比，已經是有了太多的不同……
這種不同並非體現在穿着和相貌上面的，他依舊是那張充滿了滄桑的臉，身上穿着的依舊是那有些破舊的長袍，與我初次見他沒有絲毫的區別。
真正的變化是他身上涌動的氣息，那種東西我一眼就能看出來，正是跟籠罩村莊上空一樣的孽氣，只不過看起來比半空之中的要更加濃郁。
那種氣息是從老者身體裡面透出來的，一點點的迸射出來，繚繞在老者的身體四周，讓他看起來少了之前的慈和，多出來的是跟孽一樣的仇恨。
“老人家，你沒事兒吧？”其實我問的完全就是一句廢話，他這個樣子看起來怎麼會是沒事兒呢，但是我必須要這樣問，因爲我想將他喚醒過來。
“走，走……”
我的聲音，他顯然是聽到了耳朵裡面，所以在這個時候他充滿仇恨火焰的雙眼之中，閃爍出了一些清亮的神色，這種東西宣告着他的理智還沒有徹底的混亂。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爲什麼……”從心裡來講，我是不希望他死亡的。
“這麼多年，我的身體天天被孽氣糾纏，早已經深種孽根了，你快走，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如果你不盡快離開的話，我怕忍不住要出手殺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