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陣之中的吳塵用着笨方法一點一點尋匿陣痕。
倏爾,有些苗頭的吳塵嘴角微揚,“沒想到這麼老的陣法還有人用吶,怪不得怪不得。”
忽然間又皺起了眉頭好像哪裡有些不對勁,輕轉脖頸回頭看去。
“砰”的一聲,觸不及防下,雙眸一陣眩暈,一種熟悉而陌生的感覺油然而生。
濃霧漸起,這在暗幽谷密林之中也算是一種較爲常見的現象了,尤爲是光耀的早晨,潮溼的空氣揮之不去,細膩水珠懸於樹幹半腰處,漸而結爲霧氣。
霧色偏白,較爲純淨。
白霧之中隱有青影閃動,不多,僅僅兩指之數。
兩道身影緩緩前行,相顧而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角有笑意流露。
左道身影扔掉手中嬰兒手臂般粗細的一階靈木枝幹,轉頭,用着頗有些得意的眸光看着自己的同伴。
後者鄙夷的扯了扯嘴角,心中滿不在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傻子罷了,換作是自己前去給他一悶棍,難不成還會有不同結果?
“這個人族該怎麼辦?”先前扔掉木棒的青色身影疑聲問道。
一旁夥伴搖了搖頭,“先帶回族裡吧,難不成你忘了祭祀的預測了?”
青色身影一顫,恐聲道:“啊!原來這個人族小子就是?這下可該怎麼辦,方纔我可是......”
“哈哈哈!”一旁的夥伴失聲笑了起來,:“你怕什麼?只是可能罷了,而且我看吶,這個人族小子的可能性不大,咱們偉大祭祀看上的修士怎麼可能會是你一棍子就能敲暈的?”
“也是......也是。”青色身影有些牽強的附和着。
“好了好了,趕緊擡回去吧,蹲了半天終於是能擡回去了一個人了。”
說完之後朝着吳塵走去,大大咧咧的擡起吳塵雙臂,回頭又催促了青色身影一句。
青色身影上前走去,動作輕緩的擡起吳塵雙腳。
一旁夥伴訕笑了一聲,自己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兄弟的膽小性子自己當然是無比清晰明瞭,擡頭又看向了昏睡之中的吳塵一眼暗想這天底下哪裡會有這麼巧合的事。
相擡未幾步,把吳塵橫腰放在了一匹馬頭圓形長魚尾的怪異玄獸背上,異獸無腳,青色身影輕哼一聲,一嘶鳴叫,絕塵而去。
異獸背上的吳塵微不可查的輕擡左眼皮,左眸中浮現出了魚頂冠青、褐色魚鱗紋的背影,嘴角浮笑滿意的閉上左眸,方纔武力殆盡時飲下的龍涎米酒這才緩而上頭,輕“哈”一聲,放心睡去,這可不是得來全然不費功夫?而在二人身上吳塵也沒有感知到絲毫的危險。
一直留有三分精力警惕身後的青色身影,似乎察覺到了吳塵一絲輕微響動,回頭看去,只見吳塵胸口起伏,完全是心大的酣睡而去。
輕呼了一口氣,提溜着的心暗暗鬆懈大半,暗想着下次不論自己玩伴如何相讓,這敲悶棍的威風差使自己可是萬不會接下了。
異獸背脊上的吳塵可就沒有想那麼多,是真的熟睡過去。
而這一天可又太多的人沒能睡的安穩,又有不少的人怕是要永遠睡着。
天道院、玄湖、內玄島石洞之中。
上刻鐘之前還在天道院門口躺着木椅看着大門的白髮老人,此時正搖了搖頭的對着周無通道:“無通吶,你找的那個小子看來暫時是不會來了,時間緊迫,西州的渡船可不等人,而且中州那邊也等不及下一輪渡船駛過。”
周無通有些氣急敗壞道:“這個小子,老夫要是在碰到他,定會讓他好好張張記性,師叔趕緊去吧,中州那邊可等不急,吳塵那小子我自會讓他趕上下一艘渡船,也該讓那些個自認人上人的中州修士知道知道我北州了。”
白髮老人點了點頭。背身負手,雙眸凌厲。
“中州那邊一切就拜託給師叔了。”周無通身正嚴詞,朝着老人拱了拱手。
一陣暗藍色幽光閃爍,老人身影消失在了石洞之中。
周無通走向洞口,居高臨下遠眺不遠方的寧靜玄湖水。
未幾,一個碩大腦袋徑直的探向了石洞口,一雙燈籠大小般的幽綠眼眸,周無通收回注意,看向了一旁的龐然大物,笑容重新浮現臉龐,輕聲驚訝道:“果然是上古搬山巨猿血脈,小黑吶不要急,那丫頭沒多久就該回來了,不是不讓你去中州,而是還不到時候,以前你就被中州那些個傢伙給惦記上了,若是再被那些人發覺你現如今的模樣,只怕這最後的一層臉皮都要撕破了。”
搬山猿小黑輕哼一聲,粗大的鼻息噴出了兩道白柱。
周無通拍了拍比洞口還大的搬山猿頭顱道:“行了行了,知道你最厲害,怎麼可能怕誰?不過你也不想谷丫頭生氣吧,谷丫頭生起氣來老夫都要沒辦法,到時你可別怪老夫沒提醒你。”
搬山猿小黑軲轆的轉動雙眸,似是權衡利弊,最後一扭頭,幾個猛躍,龐大身軀整個都消失不見。
矚目搬山猿小黑消匿身影,周無通無聲的笑了起來,只是又想起了某個不太守時的小子之後,面色不善,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該如何懲處那個小子,真以爲有點自己琢磨不透的本事,就能爲所欲爲了?難不成以爲整個天道院就數他不成?
但周無通心底深處對於吳塵的卻是遠超於一般的期待,這種感覺就像是上一任的天道院院長曾經期待着他這個如何也不像樣的的周無通一般。
不可說、無可言。
而被數人心心相念的吳塵安祥的睡了個好覺,不知不覺中睡過了數日,至於曾經信誓旦旦答應的同乘渡船之事亦是被吳塵給睡之腦後。
半睡半醒中的吳塵揉了揉眼眸,雙手拄着身下不算柔軟的牀鋪。
舉目望去,不大的房間,尤爲熟悉的枯黃竹編四圍,簡略的不能在簡略的一桌一椅。
一個輕躍起身,三、四步便行至竹門前,輕推而開,映入眼眸的便是一片墨綠色濃密枝葉,低首看去,一汪黝黑波瀾的水面,正泛着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