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欒鴛欲要起身,悠悠歲月的漫長教訓,與他講道理不行,只能是動動拳腳功夫,以力服人。
劉卜燾卻是陡然揮手,制止了打鬧千年尤不膩味的二人。
玄武大陸上的五大州各有個的秘密,就好比西州的萬年不變寒冰,曾經有位自知是壽元不多的上三境玄帝修士。
孑然一身的獨自前往西州腹地,於是就再也沒能回來。
議論者衆紛紛,有說是半路冰解歸塵,有說是西州冰原腹地束縛的有九祖或者是更早之前的衆神時代時的一頭罪惡滔天神獸,是能和前兩者掰掰手腕的那種。
一個玄帝一重天自然是不夠看的。
又或者是東州的魔障沼澤淵,越覺得是更近一步,其實不過是拒自己心中所認爲的那個目的地更遠一點兒。
還有南州的層出不窮彷彿是取之不竭的給類修士所用材料,上至玄器法寶,下至修士居住所用磚磚瓦瓦。
北州的無邊無際好似無盡頭。
至於中州,好像是宗門林立,強者不窮,其實真正的中州秘密所在,便是這片距離東州魔障沼澤地最近的拒瘴山。
據瘴山中除了那一小嘬的山上修士,餘者皆是尋常普通人。
劉卜燾爲何會被獨腿漢子稱之爲坐鎮天地間的看門人,便是因爲這片天地即在中州但又不是中州,或者而言,是被大能修士生生的開闢出來的那種。
尋常修士,就算是上三境的玄帝三重天,路過此處,只要竹椅前的三人不抱着你死我活的態度悍然出手,一個尋常玄帝三重天修士都無法發覺異樣。
除了劉卜燾,褒欒鴛,鹿割兒三人,據瘴山上還有兩人,分別是各種鎮守一處,攏共負責這四山峰一溪流。
五人便是鎮守此處。
據瘴峰小天地之中的五人只要是不離開這方小天地,壽元便是無窮無盡。
而之所以會有一個年輕面龐,一個老態盡顯,一個不加遮掩的滿臉胡茬,其實皆是三人喜好所致。
獨腿漢子鹿割兒收起面龐笑顏,正襟危坐,扭頭看向了目盲年輕人。
劉卜燾頓了一頓道:“這方天地要變了。”
鹿割兒一驚,疑聲道:“變了?”
褒欒鴛皺起眉頭,似乎是在揣摹這個變字。
目盲年輕人攏起雙腿,繼續道:“我已經感知到這片天地的束縛正在逐漸消失,雖然很慢,但確實是如此。”
鹿割兒心中陡然間翻涌起了驚濤駭浪,久久而不能平復,緊接着又是一憂愁。
先是擡頭看向了駝背婦人,褒欒鴛,發覺對方的面龐之上盡是滿臉憂愁。
關於那條龍涎溪,其實最早便是寧外兩人中的其中一人代爲看守,如今之所以會是由他亂象峰,大周峰與無名峰各爲負責其中一段。
便是因爲那位看溪人做了些尤爲出格之事,這才被看守小天地的劉卜燾給剝奪,可他劉卜燾雖然是看門人但受到的規矩束縛卻是更多。
劉卜燾想起那個近萬年前就在那位被他尊爲師的讀書人面前尤爲嬉戲搗蛋的小子,也是有些無可奈何。
悄然間摒棄心中雜念,轉頭看向獨腿漢子繼續言語道:“不過這些事,你們就不用上心了,我來此處是有事與你講。”
獨腿漢子一愣,又是一喜,咧嘴道:“咋滴,是需要我老鹿去痛揍那姓許的老小子是吧,別的咱老鹿可不敢講,但這打起架來絕對是一把好手,近的不說,姓許的老小子小時候可沒少讓咱老鹿胖揍。”
褒欒鴛尤爲和時宜的譏笑一聲,獨腿漢子聽在耳旁就當是沒聽見。
劉卜燾搖了搖頭,直言道:“可能需要你出去一趟。”
“去......”口中的那個那字還沒脫出口,鹿割兒便是愣在了原地。
一旁的褒欒鴛頭一次的朝着劉卜燾皺眉問道:“能出去?”
“萬年前不能,千年前不能,百年前也不能,不過現在,只要是我這個看門人點點頭在付出點代價,總歸就是可以的。”
鹿割兒雙手握拳,置於竹桌之上,沉聲問道:“去哪?”
“宜丫頭。”
褒欒鴛倏然起身。
“不行,玄天宗裡的那位不是傻子,你身上的幽周殘留太過於濃郁。”
鹿割兒皺眉問道:“還是宜丫頭的事?”
劉卜燾輕搖頭。
“那是爲何?”
劉卜燾起身,轉身向後,眸光眺望遠處雲霧間,開始緩步而行,倏爾,身影消匿不見。
先前劉卜燾坐過的那張低矮竹板凳之上陡然間攏聚起了一道恍若實質的虛影。
身影凝實,是個頭插木簪的年輕人,兩腿大大岔開,毫無顧及的坐在了竹椅之上。
面龐大笑的看着身前的二人,輕呦了一聲道:“都在啊,我就說嘛,還屬你小鹿兒和小欒鴛最般配嘛。”
鹿割兒、褒欒鴛二人皆是一大愣,有些癡了神。
“咋的?見到我還不高興?”
二人這纔像是回過神來,連忙起身,恭恭敬敬行禮,齊聲喊道:“先生。”
那道虛影卻是輕呦了一聲:“以前可沒見你兩個怎麼懂規矩啊。”
腿沒了都沒丟過一滴子淚點的鹿割兒此時卻是有些的眼眶朦朧打轉。
虛影擺了擺手,“你小子現在怎麼和小欒鴛一般學成了,好了,時間不多了,小鹿兒,師傅就先送你一把。”
師傅而字傳入耳畔,鹿割兒終於是沒忍住的淚眼朦朧,本以爲勉強算是個先生學生,誰知自己早已成爲了師傅徒弟。
亂象峰的山巔處,陡然間響起了一聲驚雷,電鳴乍現。
山腳下的凡凡人家,不少婦人連忙放下手中活計,衝向院落中,左一拽右一扯的收起了不過只有五六成乾的衣衫被褥。
祖境之中,被吳塵起名武二的白淨稚童正一臉獻媚的給吳塵錘着小腿。
陡然間,眸眼放光,轉頭低首朝下,像是堪透空間層層疊嶂,幾個瞬息之後,這才收回眸光,面露不忿道:“主人啊,這個小小的玄帝一重天也忒不給小爺面子了吧。”
隨即察覺吳塵方向傳來的怪異眸光,這才一拍大腿,幡然醒悟道:“也太不給主人您面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