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朝低笑:“怎麼了?什麼我害的?”
喬暮沒理他,氣得把電話直接掛了。
這時,盧小夢還完戲服回來,“喬小姐,霜霜姐來了,我把片場的事告訴了她,她說她會處理。”
喬暮點頭,兩人往化妝室外面走,遇上了片場門口臺階下的一行人。
齊霜對面是胡導,兩人正在交談,胡導旁邊是乖巧安靜的白顏。
白顏今天在片場的表現很好,輪到白顏的戲份是一條就過,喬暮能看得出來胡導對白顏的賞識與照顧。
在片場,演員一般很難討好導演,白顏嘴甜,很會做人,胡導對她另眼相看也是常情。
喬暮收了收神走過去。
齊霜和胡導的交談聲漸漸清晰。
“……暮暮是我手上的藝人,我很瞭解她,白鹿獎是國內電視劇最專業的獎項,不是單靠運氣就能拿到的,胡導,我說得對嗎?”
“是,傅太太說得是。”
喬暮聽出來,齊霜這是在給她出氣,下午拍戲的時候胡導多次拿着大喇叭質疑她白鹿獎最佳女主角的含金量,不得不說,這對於她來說是個侮辱。
胡導一見喬暮走過去,主動當着齊霜的面笑道:“喬小姐,我這人脾氣急,下午說得難聽了點,希望你不要見怪呀。”
喬暮覺得自己出現的挺不是時候,胡導對她有成見,霜霜這麼說了之後不會有所改善,胡導之所以順着霜霜的話說無非是因爲礙着出品方傅司宸的面子,口服心不服。
事到如今,她只得把事攬到自己頭上,微笑着說:“沒有,胡導,是我沒有演好,今天是開機第一場戲,要討個好彩頭,怪我沒有正常發揮,影響了整個劇組的士氣。”
胡導呵呵一笑,沒接話。早幹嘛去了,躲在暗處看他被傅太太訓了半天才出來,再說些場面話,以爲他會感激她?做夢!
齊霜想再說戲服的原因,喬暮偷偷拉住了她的手臂,制止她說下去。
胡導走後,齊霜看着胡導和白顏的背影,皺眉說:“暮暮,你怎麼不讓我繼續說?”
“胡導對我成見已深,你再說什麼,他只會認爲你在以身份壓他,並不能真正改變什麼。”
齊霜不贊同:“可他也有點太過分了,小夢跟我說了今天在片場的情況,他怎麼能那麼罵你?當着那麼多工作人員的面,好歹你名氣擺在那兒,這要你以後怎麼在娛樂圈立足?傳到記者那裡,肯定又是一通亂寫!再說我沒用身份壓他,我是以你經紀人的身份在跟他交涉。”
“你沒用你傅太太的身份,並不代表別人不以爲你在用這個身份。”喬暮無奈的笑了聲:“算了,霜霜,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
三人邊說話邊往外面走。
前方的露天停車場,胡導、副導、白顏,以及白顏經紀人呂薇四人站在一輛商務車旁邊說着什麼,從表情看上去相談甚歡。
盧小夢伸長脖子往那邊看了兩眼,噘着脣道:“霜霜姐,你今天不在,你是沒看到呂薇今天在化妝間是怎麼在喬小姐面前耀武揚威的,實在是太過分了,不就是白顏勾搭上了大老闆嗎?有什麼了不起!宋向晚還在呢,有她什麼事,尾巴都翹上天了。”
“呂薇我和她打過交道,圓滑得很。”齊霜挺後悔的口氣:“對不起啊,暮暮,我今天不在,讓你受委屈了,早上我趕過來的時候半路上堵車,我吐得厲害,半途只好回去了,要是有我在,呂薇斷不敢那麼欺負你。”
“霜霜,你我之間還用這麼客氣,你有孕在身,寶寶最重要,這裡的事我自己能應付。”喬暮安慰着齊霜。
齊霜轉頭問盧小夢:“你剛纔說什麼白顏勾搭上了大老闆?”
盧小夢趕緊點頭:“是啊,這事人人都知道,今天在片場……”
盧小夢balabala把在開機儀式和開機宴上白顏被安排在與宋向晚幾乎同等的位置上的事說了一遍。
齊霜聽了眉頭擰的更緊。
三人往停車場走去。
齊霜的車與胡導白顏他們只有三車之隔,幾乎打了個照面。
呂薇看了一眼胡導,滿臉和氣的走過來道:“傅太太,喬小姐,我們正要跟胡導去吃飯,不如一起?以後還有好幾個月的拍戲時間,大家聯絡一下感情,彼此瞭解,會增加配合和默契度。”
齊霜睨她一眼,彎脣笑道:“呂姐不用客氣,吃飯的事中午不是吃過開機宴嗎?沒必要再吃一次。”
被拒絕,呂薇臉色頓時有些不好,壓低聲音說:“我的意思是,都是一家公司的藝人,今天新聞發佈會和在片場上發生的事,對喬小姐十分不利,如果能吃這一頓飯,再大家合個影,發到微博上去,會引來話題量,今天的熱搜榜肯定少不了。”
兜來兜去,這纔是重點,呂薇想借着喬暮與白顏的合影,炒作兩人私下關係很好,加上白顏和傅景朝的緋聞,公衆對白顏的關注度將持續走高。
齊霜心下冷笑,臉上笑容晏晏:“炒作的事只能維持一時,維持不了一世,炒作真的不適合暮暮,反而影響拍戲和形象。”
這句話直接諷刺了靠炒作上位的無恥行徑。
呂薇臉色更難看了。
大家同是漢皇經紀人,誰不知道炒作的重要性,漢皇有一半藝人都是靠炒作上位,炒作已經成了經紀公司慣用的捧紅藝人的伎倆。
齊霜這麼諷刺,比直接拒絕還要讓人來得難堪。
不就是仗着自己老闆娘才說這種心高氣傲的話嗎?要是換成別人,早就巴不得一起捆綁炒作了,雙贏的機會誰不要?
呂薇這麼一想,態度冷了一半,僵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齊霜敷衍的勾了個笑。
呂薇走開了。
三人站在車旁說話,盧小夢隔着車身看向呂薇的身影:“霜霜姐,你那麼說,會不會得罪人啊?”
“說得比唱得好聽。”齊霜嗤之以鼻道:“和她們合作等於是與虎謀皮,到時候被賣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呂薇和白顏這麼對你手裡的藝人,小傅總怎麼說?”盧小夢問。
齊霜歪了下脣,沒回答。
“他能怎麼說?”喬暮接話道:“他是商人,誰給他創造利潤,他就捧誰,白顏近年勢頭很好,這次能演女二號吸引了很多關注度,以後說不定還會有更大的發展空間。從公司的角度出發,不可能放過這顆搖錢樹。”
盧小夢垮下一張臉:“難道就沒人治得了白顏嗎?一想到以後要和這兩個人一起拍幾個月的戲,我就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沒這麼誇張。”喬暮拍着盧小夢的肩膀說:“拍戲就是工作,在工作上難免會遇到不好相處的同事,別管那麼多,首要任務是做好自己的事,剩下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盧小夢一聽更氣餒了,雙手環胸抱怨道:“大老闆也真是,看上誰不好,偏偏看上那個白顏,每次看到呂薇那種小人得志的嘴臉,我就想吐。有什麼了不起,一個喬小姐你甩掉的男人而已,她撿到了還當成了寶,真不知道有什麼值得好炫耀的。”
喬暮側身對着盧小夢,齊霜是面對盧小夢而站的,所以齊霜一眼看到了佇立在盧小夢後方的身影,立馬拼命朝盧小夢使眼色。
喬暮轉頭和盧小夢說話,沒注意到齊霜的暗示,“你說得對,姐甩掉的男人,她當成了寶,沒什麼好炫耀的,等下次她們要是敢再那麼挑釁,咱們就用這話堵她們,保證她們被堵得沒話可說。”
男人一眨不眨的盯着喬暮的發頂,一張冷峻的臉陡然黑下去。
齊霜眼睛眨的抽筋了,也沒起到效果,索性撫額,已經無語到不想再說什麼了。
盧小夢最先察覺到了什麼,疑惑中轉身,在看清身後的男人之後,捂住雙脣倒抽了一口涼氣,天哪,大、大、大老闆怎麼在這兒?
她剛纔罵他的話,豈不是全被他聽到了?
唔唔……完了!
盧小夢萬念俱灰,腳都嚇軟了,急忙攀住齊霜的手臂,跌跌撞撞的後退,背抵上車窗,連吞了幾口口水看向喬暮,她可不會認爲大老闆跑過來是來找她或是霜霜姐的,最有可能是找喬小姐的。
喬暮看到傅景朝出現,皺眉,甚至口氣不佳:“你來幹什麼?”
傅景朝面容沉冷,真想狠狠捏她一把,又捨不得真下手,當着旁人的面,他只是將情緒隱藏,淡淡的說道:“你以前有幾件日用品放在我那兒,你自己去收拾帶走。”
喬暮:“……”
齊霜和盧小夢一聽,當成這是前男友急着要與前女友劃清界限,齊齊朝喬暮擺手,意思是趕緊去吧。
喬暮瞪了一眼賣友求榮的二人,沒好氣的對傅景朝道:“你車在哪兒?”
齊霜和盧小夢目送着喬暮上了停車場另一頭的邁巴赫,兩人靠在車旁看了一會兒,盧小夢轉頭去看呂薇那行人的方向,發現他們早就走了。
哼,走得還挺快,要是沒走,被呂薇和白顏看到大老闆過來找喬暮,肯定吃驚的下巴都掉在地上,分手又怎麼樣,人家照樣有往來。是誰說分手了就老死不相往來,也有很多情侶和平分手後,依然做朋友的好哇!
喬暮坐進邁巴赫裡不說話,傅景朝瞧她這不高興的樣子,像是某種被欺負了的可憐小動物,心絃微動,大手伸過去撫了下她柔順長髮,長長的髮質非常好,他有點愛不釋手,失笑道:“到底誰惹你了?嗯?”
喬暮哼了一聲,轉過頭,滿臉堆着假笑:“我告訴你,你能幫我出頭?”
他聽她這口氣有種說不出的古怪,已經是傍晚將近七點,窗外的路燈光線柔和,照在她白皙如玉的脖頸上,低沉的嗓音中帶着一股誘哄:“說來聽聽,到底是誰惹你了?我替你出頭。”
喬暮直直的看着他,紅脣蠕動:“你!”
“我?”傅景朝挑起眉峰:“我不是發了一條錄音給你麼,我沒喝酒。”
“我說的不是這個,是戲服。”喬暮終於按捺不住發火道:“要不是你把我的戲服弄破,我今天不會在片場被導演罵,要不是你,我不會那麼難堪,這一切都怪你。”
傅景朝看着她漂亮的眸中泛着溼意,大手轉爲按在她優美的脖頸上,輕輕摩挲了兩下,柔聲道:“好,都怪我,這件事交給我,剩下的我來處理,嗯?”
喬暮懶得信他的花言巧語,他能讓時光倒回嗎?他能讓她所受的委屈和屈辱全部消失嗎?
不能!
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能耍耍嘴皮子,哄哄人而已。
吸了口氣,她轉臉看向窗外,在這個男人面前,她好象總是不知不覺卸下了武裝與防備,之前勸盧小夢和齊霜不要去在意的面具摘了下來,直到這時她才流露出一絲介意與脆弱,這也是最真實的自我。
傅景朝今天親自開車,收回手發動了車子,“想吃什麼?”
喬暮累搖了搖頭,累了一天,倒不餓,就是困,想睡覺。
傅景朝柔和的目光看她一臉的疲態,打了一個方向盤,將車平穩的駛上街道,薄脣輕抿,沒再打擾她。
喬暮眼皮打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
睡了一覺,感覺身體好象輕了,似乎被人抱起來了,她連忙睜開眼睛,果然在他懷裡。
放眼四處,好象並不在市中心,很熟悉的景色,是在琉璃灣別墅。
“你放我下來。”喬暮本來想尖叫的,怕引人注意,小聲推着他的胸膛。
傅景朝把她放下來,輕輕的笑:“你不說吃什麼,想起上次在醫院看你吃家裡的飯菜吃得挺香,索性就帶你回來了。”
“誰跟你說我喜歡吃這裡的飯菜?”喬暮死鴨子嘴扁,根本不承認。
傅景朝挑起脣角,低笑着長臂一伸,把她肩膀圈過來,兩人往屋內走。
喬暮掙了幾次掙不開,她和他分手的事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再和他這麼粘乎乎在別墅裡出現,要那些保姆們怎麼想,她怎麼擡頭做人?
“喬小姐。”小桃最先看到和傅景朝一起回來的喬暮,驚喜的跑過來,雙手在腰上的圍裙上搓了搓,熱情的說:“今天廚房做的都是你愛吃的菜,早上江叔吩咐的時候我還挺納悶,沒想到喬小姐你回來了。”
喬暮擠了一絲笑,窘迫極了,分手了以爲再也不會有牽連的人突然又過來了,換哪個保姆都會驚訝吧。
“飯我就不吃了,我是回來取東西的。”喬暮不想在這裡吃什麼飯,她指了指樓上,意思是上樓收拾一些她之前落在這裡的東西。
小桃錯愕的看了看傅景朝,後者不動聲色,小桃趕緊識趣的退下。
喬暮看了一眼樓上,對傅景朝說:“我不方便上去,你讓人把我東西拿下來就行。”
傅景朝看她一眼,“有什麼不方便的?難不成你以爲我樓上藏了女人?”
喬暮輕輕淡淡的笑:“你樓上藏不藏女人我不關心,我只關心你的女人別來惹我。”
傅景朝皺起眉頭,聲音沉下去:“什麼我的女人,我不是說了,只有你一個。”
喬暮別開臉,不想和他討論這個問題。
她這種嘲諷的態度讓人看了不舒服,傅景朝圈在她肩上的手臂一帶,低頭俊臉湊近她的小臉:“不信的話,現在跟我到樓上看,要是你發現任何女人的蛛絲馬跡,我允許你再抽我一個耳光。”
“誰要抽你耳光?我沒興趣,你要是不讓人去收拾,東西我不要了。”喬暮咬着脣,手指緊緊的握着,把大半個身都轉向另一邊,不想待在他懷裡,不想待在熟悉到令她心顫的懷裡,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讓自己走出來,她不想再陷進去,變成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妒婦模樣。
Wшw•TTκan•C ○
“你沒興趣?”傅景朝輕嗤:“那你臉色擺成這樣?”
喬暮氣露出極深的諷刺笑容:“傅景朝,你怎麼老是不講道理?我臉色哪樣了,難道我在你面前是賣笑的嗎?非要笑個不停,像個花癡一樣你才覺得我正常是不是?”
傅景朝睨着懷裡氣憤到慘白的小臉,不容置疑的攬着她的肩往樓上走,喬暮不肯挪步,他改爲牽她的手,硬拉也不管用,她另一隻小手死命抓住樓梯扶手。
“暮暮,你最好放開。”傅景朝眯眸低頭湊近她,呼吸噴灑在她細嫩的脖子裡,嗓音不緊不慢道:“不然你有三個選擇,一,我抱你上去,二,我扛你上去,三,讓我親你。”
什麼三個條件,根本就是霸王條款。
喬暮氣悶的說:“傅景朝,我哪個都不選,我只答應了陪你吃飯,沒答應別的。”
“我有說別的麼?”傅景朝眉宇沉沉,視線冷得像匕首發出的寒芒:“暮暮,你懷疑我大可以直說,擺着一張臉,懷疑我樓上有女人,我讓你上去看看以證清白,這樣有問題?”
半分鐘的僵持,喬暮手指曲起緊握。
樓道口上方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喬暮下意識的擡臉,看到一張板着的英俊小臉,心臟莫名抽了抽,她想笑,笑不出來,想說話,不知道說什麼,就這樣眼睜睜看着傅丞睿目不斜視的從他們身邊下去。
“好,你放開,我自己走。”喬暮望着傅丞睿又長高了不少的挺拔背影,喉嚨口說不出的哽咽難受,她和這孩子的緣分真的回不去了。
兩人沉默着一個臺階一個臺階的上,喬暮的小手被他攥着,走在這熟悉的樓梯上,腳下是熟悉的地毯,入眼是熟悉的昂貴廊畫,水晶吊燈……
喬暮不想再看,不看就不會痛,她低頭看着臺階,不知過了多久,終於來到三樓。
撲面而來的是熟悉的氣息,曾經在這裡的點點滴滴涌上心頭,喬暮抿了抿脣,被身前的男人大手一牽,大跨一步進了臥室。
所有的擺設都沒變,西北角依然擺着一整櫃子的槍,喬暮這次不會再認爲那些是假槍或是模型,其中有一把很眼熟,好象就是那天他隨身攜帶的一把。
傅景朝把她牽進臥室,便放開她的手,走到櫃子那兒抽了一根菸出來叼在嘴裡看她,揚了揚剛毅的下巴:“找吧,看有沒有別的女人。”
他既然敢叫她上來,肯定不會有什麼,喬暮不想真的去找,那會顯得她很在乎他。
她抿脣停了一會,第一時間先進了衣帽間,收拾了幾件自己落在這裡的衣服出來。
傅景朝周身煙霧瀰漫,骨節分明的手指下移解開西服鈕釦,臉上看不出喜怒地往沙發裡靠了靠,擡眸看了一眼站在臥室中央的喬暮,緩緩的將一口煙吐在空中,聲音寡淡簡短:“找到我藏的女人了?”
喬暮沉默不語,她抱着手中的衣服,身上斜挎着的小號翅膀包完全放不下手上這麼多東西。
“呵。”傅景朝哂笑一聲,對上喬暮倔強的視線,犀冷的目光投在她手中的一堆衣服上,下巴的線條緊繃:“這就是你找到的所謂我藏的女人?”
面對他咄咄逼人的嘲弄,喬暮抱着衣服的手緊了緊,吸了口氣開口:“你有沒有藏女人不關我的事,現在我東西收拾好了,可以走了嗎?”
傅景朝的指間燃燒到一半,煙霧模糊了俊臉,氳氤出別樣的性感,被煙燻過的嗓音沙啞,充滿了迷人的質感:“你覺得你能走了嗎?”
喬暮往門口走的腳步擡到了一半,霎時被這反問弄的困住了腳步,回身看他:“那我陪你吃完飯再走。”
傅景朝傾身上前把煙捻滅在菸灰缸裡,薄脣往上勾了勾,不置可否。
喬暮沒等他,怕他像進來時一樣牽着,那樣她要怎麼下去面對傅丞睿。
想到那張和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臉蛋,喬暮心口像被什麼東西壓住了,鈍鈍的疼。
隔了這麼久,她對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還能有這麼牽腸掛肚的情感,着實有點讓她覺得驚訝。
不管怎樣,她既然答應了傅景朝要吃這一頓飯,就不得不下去面對那個小傢伙。
喬暮抱着衣服心情沉重的下樓,小桃從客廳路過往後面的走廊方向走去,喬暮急忙叫住了她,問她有沒有袋子之類的。
小桃看着喬暮懷裡的衣服,點頭說:“有的,喬小姐,請稍等,我馬上給你拿。”
不到一分鐘,小桃從後面的儲物間拿來了一隻嶄新的紙袋,喬暮手裡的衣服一骨腦的全裝了進去。
正在這時,傅景朝偉岸的身影從樓上下來,修長的指間把玩着一個奇怪的物件,喬暮定晴一看,臉蛋驀地的紅了。
他手裡的居然是她的紋胸,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從樓上一路下來,還不知道被多少保姆看到。
一定是她收拾衣服的時候掉下來的,被他撿到了。
喬暮氣急敗壞,幾個大步奔過去,沒等他從樓梯上下來,一把扯過紋胸,胡亂捏在手心裡,嘴裡羞惱的低聲道:“你就不能提醒我下,非要這樣?”
傅景朝深不見底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看她,小丫頭站在燈光下,一副不知道把紋胸往哪兒藏的侷促不安表情。
他掀脣輕笑:“你怎麼確定是你的?上面寫你名字了?”
喬暮被他臉上的笑弄得一陣驚詫,急忙把手中的紋胸舉到眼前細看,淺紫色是她喜歡的顏色,蕾絲邊是她喜歡的款式,無鋼圈,她不喜歡勒得慌,所以選的是無鋼圈,聚攏型也是她喜歡的……
每一樣都對得上,分明就是她的。
喬暮仔細辨認了半天,再擡頭對上男人黝黑深沉的雙眸,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從他硬拉着她上樓開始,這個男人就一直陰陽怪氣的說話,喬暮咬脣,不想和他硬碰硬,一邊低頭快速往餐廳走,一邊胡亂把紋胸塞進腰間的翅膀包內,將翅膀包塞得鼓囊囊的,連釦子都扣不上。
身後男人悄無聲息的大步靠過來,大手撫上她柔軟無骨的纖腰,重重的捏了一把,喬暮敏感的打了一個激靈,擡手胡亂去推拒他如銅牆鐵壁般的胸膛。
男人被她折騰得很不耐煩,隻手將她的雙手扣住反剪到身後壓住,溫熱的脣片含咬着她的耳廓,嗓音暗沉得可怕:“說,到底有沒有找到我藏的女人,嗯?”
“沒有,沒有行了吧?”喬暮把聲音壓得很低,掙扎間急出一身汗,這裡可是餐廳門口,傅丞睿在裡面,那小傢伙已經疏遠她了,說不定她和傅景朝分手的消息他也早知道了,萬一被他再看到她和傅景朝躲在這裡牽扯不清,他會看不起她的。
一想到那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充滿了鄙夷和不屑,她就有點受不了。
“沒有?沒有什麼?說清楚!”傅景朝可不想這麼放過她,她質疑了他,懷疑了他,也刺傷了他身爲男人的自尊,再看看她這副不耐煩的口吻,他更是怒不可遏,非得要個說法不可。
“沒有藏女人,我錯怪你了,對不起,可以嗎?”她的雙手無法動彈被他扣在左手掌裡,腰上也被他手臂纏住,整個人都緊緊的貼在他身上,此刻,她也顧不得碰不碰到他腹部的傷,慌亂的扭動身體掙扎。
男人從鼻腔裡哼出一個腔調,貼着她的耳廓咬牙切齒:“喬暮,你覺得你這樣夠誠意嗎?”
猝不及防的潑人一身髒水,再捅上一刀,最後不痛不癢的說個對不起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