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朝把玩着她纖長白皙的手指,語調淡淡的嗯了一聲。
“喬元敬的車禍真的與境外什麼販毒組織有關嗎?”喬暮對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頓不確定的再次問。
“當然。”他給予她肯定的回答。
喬暮聽完不寒而慄,喃喃說道:“真不敢相信,喬昕怡連喬元敬的毒手都敢下,這些年喬元敬對她不薄,她怎麼能聯合毒販去對付自己的父親,真是喪心病狂,她瘋了……”
“權勢與金錢誘惑力太大,往往很多人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傅景朝從容不迫的分析道:“喬元敬封鎖自己醒來的消息是對的,人要有所敬畏,纔不會爲所欲爲,喬昕怡眼下沒什麼人對她進行約束,做出來的事會很瘋狂。上帝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這種時候是對付她的最好時機。”
真的是對付她的最好時機嗎?
喬暮撞進男人深暗無邊的黑眸,突然覺得有個念頭從心底冒出來,也許她可以試一試,只要把喬昕怡從喬氏現有的位置上趕下去,剩下的事可以再說。
大不了,她想辦法說服喬元敬。
反正,喬昕怡已經喪心病狂,肯定不會好好經營喬氏,她不能眼睜睜看着喬家兩代人的心血被喬昕怡這麼斷送了。
她必須拿出行動。
“再咬嘴就要破了。”傅景朝手指按揉着被她貝齒咬得變形的下嘴脣,沉聲道:“想什麼呢?”
她雙手撫在他寬闊結實的胸口,深思熟慮之後說:“傅景朝,我想好了,我決定同意喬元敬的股權轉讓。”
“想好了?”他似乎早有預料,擡手拍拍她嬌嫩的臉蛋。
“嗯,想好了。”她正色的點頭。
“想通就好。”他輕笑,轉頭看向辦公桌上的一攤文件:“我得去工作了,你在這裡坐會兒,或者拿我電腦玩。”他指着茶几上的平板電腦。
喬暮微微點頭,關切的摸他的額頭:“你發着燒呢,真的沒事嗎?”
“低燒,沒有大礙。”傅景朝俯身親了下她的臉頰:“再說不是剛剛喝了你送的愛心雞湯麼,我現在全身充滿了力量。”
她聽了心裡甜滋滋的。
“吃完午飯我讓司機送你去電視臺。”說完,他起身去辦公桌那邊投入繁忙的工作。
喬暮也沒閒着,她拿起平板電腦登錄工作郵箱,把《緣海》的劇本再調出來,從上次看到的那頁繼續往下讀。
算起來,這是她讀這部劇本的第三遍了。
等她看完劇本最後一個字,再擡頭髮現時間到了十一點多。
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痠痛的脖子,她轉頭看到辦公桌後男人全神貫注敲打鍵盤的身影,身體突然定格。
不知怎麼的,一個簡單的畫面,他再正常不過的工作場景,她心臟跳得很快,整個身體心蕩漾着一股麻麻的感覺。
這是看到心上人的那種心動的滋味。
很美妙,妙不可言。
她竟捨不得移開眼,就想這麼坐着一直看下去。
中午十二點,羅泉送來了午飯,照舊是琉璃灣大廚的手藝,做的菜也都是喬暮愛吃的。
喬暮把保溫筒裡裝菜的盒子一一拿出來,擺在茶几上,筷子也一一擺好,這才喚着辦公室後面拿筆在認真批閱的男人:“二哥,飯好了。”
傅景朝聽到這聲久違的“二哥”,愉悅的挑了挑眉峰,批閱好手中的文件,合上文件夾,長腿很快邁過來,在坐下之前,捏了捏她的臉:“這麼乖。”
喬暮用舌尖頂了下留有他體溫的腮幫,然後說:“你感冒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有你在,好多了。”他輕握住她的小手,坐到她身側的位置。
“少來了,我又不是藥。”
“怎麼不是藥,你是我的靈丹妙藥,一見你,藥到病除。”他微微粗糙的指腹撫摸着她細滑的小手,拿起筷子說:“吃吧,你下午還得去電視臺錄節目。”
說到電視臺錄節目,喬暮有點忐忑不安,真的要假唱嗎?
現在的觀衆火眼金睛,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圍在她身上的黑料夠多了,她不想再上熱搜,真的挺沒意思的。
可用傅景朝的話說,合同都簽了反悔的話且不說違約金,就單是名譽也是一大損害。
到底要怎麼辦?
煩人。
喬暮胡思亂想,耳邊傳來男人的詢問:“怎麼不吃了?”
她嚼着嘴裡的米飯,不由自主的問他:“你怎麼看明星假唱的問題?”
傅景朝目光在她臉上巡視了兩圈:“怎麼,這次去錄節目,你要假唱?”
喬暮臉熱了起來,猶如做了壞事被人揭穿一般,囁嚅道:“你就說你的看法吧,別的不用你管。”
傅景朝手指理了理她的長髮:“我對娛樂圈裡的事不感興趣,平常也很少看什麼晚會,就不予評價了。”
喬暮咬着筷子仍想聽聽他的意見,“如果有一天你在電視上看我假唱,你不會覺得彆扭嗎?”
傅景朝黑眸盯着她,柔聲低語:“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與其迎合大衆讓自己坐立不安,不如堅持自我。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站在你這一邊。”
喬暮心中感動,一個勁的點頭。
吃完飯,傅景朝準備送她到停車場,她怕被人看到,趕忙把他推到電梯外,自己搭電梯下去。
約二十分鐘後,勞斯萊斯行駛在漓城街道上。
到了電視臺的錄製現場,導演和編導過來跟她說假唱的事,要求她唱一首膾炙人口的老歌,這首歌有點難度,沒有專業練過,還真不容易唱。
導演還說像這種晚會其實要的就是明星的流量,露個面就是收視率,等會彩排的時候只要她拿着話筒對口型,如果中途有對不上的也沒關係,等後期剪的時候,會用遠鏡頭掩蓋過去,觀衆看不出一點做假的痕跡。
“導演,我不會假唱,我想真唱。”喬暮認認真真道。
“你要真唱?”導演像見到鬼一樣瞪起眼:“搞什麼?不是說好了只要對口型嗎?你經紀人沒跟你說?”
“說過了,只是我覺得我能唱好。”喬暮一本正經的說。
導演像聽到天大的笑話似的嗤笑連連:“喬小姐你得過最權威的金鹿獎論演技那是無可厚非,但是論唱歌你可沒什麼成績,之前和席英軒唱的那首歌的確是登上了不少音樂大榜,可你別忘了難唱的部分幾乎都在席英軒那兒,再說這次錄晚會時間很趕,只有一次彩排機會,時間寶貴,容不得你再三浪費,你到底明白不明白?”
今天東臨電視臺的春節晚會來了不少娛樂圈流量小鮮肉和小鮮花,大家都默契的接受假唱,誰都不想冒險在這種晚會上走音引來嘲諷聲。
喬暮和導演的爭執多少落入他們的耳朵裡,大家頓時投來各色各樣的目光,有的甚至竊竊私語。
難聽的聲音鑽進耳朵裡,喬暮旁邊的盧小夢悄悄拉她的手臂:“算了,喬小姐,大家今天都是假唱,你要真唱的話,會被人說你想打大家的臉。”
喬暮氣得無語,這是什麼世道,她想真唱倒成了另類,這些人假唱倒成了正常?
“喬小姐,我到後臺看過了,白顏也來了,在化妝換衣服準備上臺呢,別讓她看你笑話。”盧小夢再次勸道。
盧小夢話剛落,白顏從後臺走過來,笑容大度得體:“導演,喬前輩如果想真唱,我可以把我的歌和她換一下,我的歌難度小,她唱起來應該沒問題。”
導演一愣,隨即用手中的手稿指指白顏,再指指喬暮:“看看,看看,這才叫敬業,這才叫顧全大局。喬暮,你得好好學學,別以爲自己是個什麼視後就搞特殊,今天來的明星可是個個自帶流量,不比你少,我勸你以後錄個節目少動點心眼,你不累,別人可受不了!”
導演一甩手,走開了,等於是同意了白顏和喬暮換歌的要求。
旁邊,前來視察的幾個東臨衛視的高層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看着白顏的眼光充滿了欣賞,再看喬暮時,多了一些惡寒。
不管換什麼,只要不假唱就行。
喬暮也懶得管其它人怎麼看自己,反正以後像這種晚會,除非真唱,否則她再也不會參加了。
盧小夢卻介意的得很,氣得直瞪白顏,暗罵了一句:心機婊。
喬暮帶着盧小夢打算去後臺化妝,東臨衛視一羣高層中有個活潑的身影跑了過來:“喬暮。”
聽着對方自來熟悉的嗓音,喬暮擡頭看到一張俏皮的臉,“你是……”
“我是許荔啊,微信上加了你的《緣海》女配。”許荔笑眯眯的。
“哦,原來是你。”喬暮恍然大悟,看到那羣高層停下來往這邊看,不禁指了指那些人,謹慎的提醒許荔說:“你不過去?”
誰知許荔擺擺手,一副大佬的口氣:“不管他們,他們要等就讓他們等好了。”
喬暮和盧小夢不禁互看一眼,同時對眼前的許荔另眼相看,東臨衛視是目前國內最強的造星平臺,這些高層平常可是各個明星討好的對象,怎麼到了許荔這裡這麼不屑一顧。
這個許荔什麼來頭?
許荔挺有和喬暮聊天的興致,雙手抱胸看着喬暮說:“白顏這招高啊,既討好了導演,在東臨衛視那幫高層面前也得了一個好印象,這以後百分百分多給她出鏡的機會。倒是你,怎麼好好的一把牌到了你手裡,你給打個稀巴爛?還有啊,你說你,幹嘛和傅景朝分手,你這不是自找苦吃嗎?我要是你,我就死皮賴皮的纏着他,也不至於今天一個小小的晚會導演敢這麼跟你說話,早在你面前點頭哈腰,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對方這一大通話下來,喬暮感覺這許荔腦子是不是有點毛病,這話要是齊霜或是和她親近的人說沒有問題,一個和她才見一兩次面的陌生人說這些話,未免有些唐突,讓人覺得怪怪的。
喬暮擠了個笑,一言不發的拉着盧小夢往後臺走去。
“噯,我話還沒說完呢。”許荔在身後大叫。
對方叫的越厲害,喬暮拉着盧小夢跨的步伐就越快。
許荔看着像躲瘟疫般走開的喬暮,只剩下乾瞪眼,身後東臨衛視的幾個高層小心翼翼的走過來,其中臺長賠着笑臉說:“許小姐,喬小姐到後臺化妝室去了,要不要我們陪你過去?”
許荔擡手製止對方再說什麼,沒好氣的往另一頭走:“不必了,讓今天晚會的所有工作人員對喬暮態度好點就行,怎麼說也是漢皇旗下的藝人,她的經紀人可是傅太太。”
“是,是,我馬上交待下去。”臺長臉上的笑堆得更多了。
下午一點半開始彩排,各路明星紛紛登場,按照流程喬暮排在最中間,等到她準備上臺時,卻被告知,她的表演在倒數第二個。
倒數第二個?
喬暮和盧小夢同時吃了一驚,這種晚會越往後越是重量級的,等同於壓軸,晚會導演之前對她挺不滿的,怎麼突然給她這麼好的機會,有點說不通啊。
這通彩排下來整整有四個小時,下午五點半結束。
休息了一個小時,六點半開始正式錄製晚會。
晚上十點二十三分,喬暮上臺演唱,唱完了下臺心情挺好,因爲她沒走音,也沒跑調,從現場反應來看,唱得還不錯,想着終於可以收工回去陪他,她的好心情跟着又上了一個臺階。
“喬小姐,你可算下來了。”盧小夢第一時間迎上來,知道她唱渴了,邊遞上打開蓋子的保溫杯邊壓低聲音說:“大老闆來了,就坐在前排,東臨衛視的高層立馬安排了他旁邊坐着白顏。”
喬暮:“……”
她喝水的動作差點嗆了一下,傅景朝過來了?這麼晚了,他怎麼不在家躺着,也不知道他發燒好些了沒?
盧小夢並不知道喬暮和傅景朝複合的事,以爲喬暮見了前男友會彆扭,趕緊對她道:“我打了電話讓司機把房車開過來,要不我們先撤退,省得一會見面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