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墜落是自作自受,而有些人的墜落卻是上天開眼。
要是沒有李蘭新,沒有那一切的一切,元薛這個人可能還能藏個好幾年,但因爲有他們,元薛提前暴露在向晚歌面前,然後有了徹查他的動機。
外人面前紈絝,有時候是花花公子的元薛,誰都不知道,原來他竟是地下勢力的掌舵人,甚至他的勢力還蔓延到國外,更重要的是,他和恐怖分子也有掛鉤。甚至在國內策劃了好幾起駭人聽聞的恐怖活動,造成很多無辜之人家破人亡。
他身上的罪,哪一條出來都足夠他槍斃!
這樣一個世家子弟,看起來普普通通只知道花天酒地的人,沒想到竟隱藏在衆人之中。
人家世外高人大隱隱於市,而他,一個罪犯,同樣大隱隱於市。
不怕一個人犯罪,就怕一個人是高智商犯罪,甚至懂得隱藏。
這樣的罪犯,太恐怖。
知人知面不知心。
元家的別墅區很難攻佔,畢竟算是元薛的一個大本營,但向晚歌這麼幾個月的佈置也不是白瞎的,有着夏家的暗中幫助,別墅內裡應外合,整整一夜,元薛這個罪魁禍首終於被抓捕歸案。
被羈押着,這人狼狽的摔了一跤,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這人之前是從懸崖邊拉上來的。
想死,沒那麼容易。
何況,早就準備好的向晚歌怎麼可能讓元薛那麼快解脫。
身上被下了軟骨散,元薛就那樣被帶到了向晚歌面前。
踉蹌的跪在地上,元薛擡頭,迷茫目光終於有了焦距,雙手抓着地上,突然大笑起來:“哈哈,是我小瞧了你,也是,沒點能力怎麼能出國帶隊。”
此刻的元薛幡然醒悟,原來向晚歌真的不同任何的女兵。
這是他該爲自己失敗找的理由麼?
不,他從不爲自己找理由,失敗了就是失敗了,沒有任何理由。
“元薛,你手上的罪很重。”向晚歌看着他,只說了這麼一句。
元薛沒有反駁。
從踏上這條路開始他就知道自己手上沾染了什麼,但,無路可退。
當初風雨飄搖的元家,若是沒有他踏上這條路,早就被人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他能活到這麼多年,是他賺的。
所以,他沒有任何懊悔。
向晚歌自然也沒從元薛的臉上看到任何後悔的痕跡,心裡冷笑,這就是個徹底的冷血動物。
“帶回去。”
“是。”
身爲這次任務的最高指揮官,向晚歌有着絕對的話語權。
曾經,向晚歌來過西北軍區選拔人員,曾經,沒多少人看得起這個女上校,不,是女大校,但現在,知道當初選拔的人都不敢再用那種輕蔑的眼神看她。
這是一個巾幗不讓鬚眉的英雄。
從佈置任務,到如何捉拿元薛,每一步向晚歌都算到了。
稱得上是神機妙算也不爲過,甚至連元薛要逃的方向,以及最終抓人的重點都一一在任務之前講訴過,而結果,相差無幾。
這樣算計近妖的女兵,絕對是一個恐怖的存在。
西北軍區的這羣人,此刻看着向晚歌的目光很複雜。
他們已經得到消息,‘單細胞’就是她帶出來的,能帶出那樣的部隊,向晚歌本身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何況,今晚的一切也代表了他們對向晚歌的重新認識。
這樣機敏、強大的人,值得讓所有人崇敬、仰望。
沒有人吩咐,西北軍區的這羣特種兵,對着向晚歌恭敬的敬了軍禮,然後才帶着受傷的戰友和抓捕起來的罪罰離開。
夏家在這一次的合作中同樣見識到了向晚歌的恐怖,不由得慶幸,幸好當初沒有和向晚歌對着幹。
因爲元薛的事件,魏家的事又被翻了出來,而魏瑩的死也真相大白。
魏連這個人在得知真相後瞬間老了好幾歲。
只是揮揮手,表示知道了。
他這個曾經的軍人,心老了,人也老了,什麼都不想要了,只想着陪着魏媽安度晚年。
元薛會有什麼報應暫且不提,因爲這已經不在向晚歌的管轄範圍。
把人抓住簡單的和西北軍區的人道謝之後向晚歌很快壓着元薛離開,這個人,是重犯,也只能向晚歌壓着國家纔會放心。
到達京城的時候時間已經第二天下午,向晚歌把人交到某些部門再回去的時候已經晚上了。
葉陵君坐在桌邊看着報紙,米爾逗着大寶小寶,一進門,向晚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樣溫馨的一幕。
沉重的心得到了舒緩。
“回來了,開飯。”
“好。”
傭人很快把食物端上來,一家人食不言寢不語。
似是想到什麼,向晚歌轉頭看向米爾:“你要不要去上學?”
現在是六月份,馬上就要放暑假了,要是米爾想去上學,她要提前聯繫一下。
米爾愣了一下,然後搖頭。
向晚歌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想到人家是皇室,可能之前也學過一些東西,這時候讓他上幼兒園就是身心折磨。
“我過段時間給你請個家教。”
“好。”這一次米爾沒反對。
這個家裡,向晚歌一向是拍板決定什麼就是什麼,葉陵君從來不會反對。
“我去幫你放熱水。”吃完飯後,葉陵君在傭人收拾桌子的時候起身回了臥室。
向晚歌伸了個懶腰,也不去看大寶小寶,也跟着回了臥室。
昨晚一晚的行動到現在還沒休息,確實有些累。
米爾看着又被扔下的大寶小寶無奈的眨眨眼,似乎到現在還沒適應向晚歌他們這樣的父母。
第二天,向晚歌穿着一身筆挺的軍裝回了軍區,因爲這一天,軍區爲了聯合軍演的事統一表彰,而身爲指導員的她,同樣需要出面。
到達軍區,向晚歌能看到迎風招展的紅旗,還有與往日不同的熱烈氣氛。
到達廣場上的時候,人員已經很多了,每個人都端端正正的站在那裡。
因爲表彰大會還沒開始,所有人都在熱切的討論,臉上的那股子驕傲怎麼掩飾都掩飾不了。
向晚歌看一眼就去了後臺。
那裡,軍區首長在等着她。
見到向晚歌的到來,軍區首長溫和的笑着伸出手:“恭喜向大校。”
“同喜。”
軍區首長搖搖頭,繼續道:“怎麼樣,你要不要上去?”指了指前面臨時搭建的高臺,軍區首長笑的頗有深意。
“還是算了,這份榮耀給‘單細胞’就好。”向晚歌並沒想着上去出風頭。
“可惜了,我還以爲你會大大方方的站上去領獎呢。”
向晚歌沒接話,反而問了另外的話:“帶來了吧。”
“當然。”說着,軍區首長從身後的勤務兵手中接過盒子:“這是你的。你確定不上去風光一把?”仍舊不死心的問一句。
“不需要。”打開盒子,一個少將的肩章穩穩的放着。
向晚歌撕下自己肩膀上的大校肩章,換上少將的:“怎麼樣,不錯吧。”
“是挺不錯的。這麼年輕的少將,華夏曆史上你怕是第一個了。唉,要不是當初你不想,現在怕是已經上將了。”
“過去的事已經過去。”
“是啊,確實已經過去。”軍區首長看着向晚歌平靜無波的眼神有些心疼。
人家二十幾歲的小姑娘都在做什麼?
上課,玩,談戀愛,甚至旅遊,沒心沒肺的開心……
而向晚歌,卻是經歷了這麼多年的殘酷磨練。
有些東西不是天生就擁有的,這是磨難中練就出來的。
“表彰快開始了。”向晚歌看向臺前。
“聽說你孩子都有了,什麼時候帶過來給我們這些老的看看?”軍區首長轉移了話題,有些話題太沉重。
“有空吧。”向晚歌敷衍道。
軍區首長拍板:“就這麼說定了,你要是不帶來,以後專門給你找活幹。”說着,理了理衣袖,走到臺前。
他的勤務兵給向晚歌敬了個禮也跟着出去,後臺中,一時間只剩下向晚歌一個人站着。
表彰大會很隆重,‘單細胞’爲國爭光,每個人都獲得了一等獎獎章,同時,職銜也有了相應的提升。
應力,少校;
韓風,中尉;
吳作雲,中尉;
楚蒙,中尉;
龔天成,少校
秋詞,少尉;
沈天梅,少尉。
所有人都爲這個小隊歡呼,這是‘單細胞’的榮耀,也是整個華夏軍的榮耀。
晚上的慶功宴上,辛強身爲‘單細胞’小隊的成員也終於徹底迴歸,更是讓一衆人歡呼雀躍。
而向晚歌,只是在表彰結束的時候見了他們一面,丟下一句‘背好黑鍋’就奕奕然的離開,一點不顧那幾個人通紅的眼睛。
她的任務結束了,平靜的日子總算又可以繼續。
現在有了‘單細胞’,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面發展。
迎着日頭,向晚歌笑了。
她卻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再次入了某個人的眼睛,而那個人,在驚歎之後,這次卻沉默的再沒做什麼。
軍人,少將,似乎,眼前人的身份一目瞭然。
呵……
苦笑一聲,他終是來晚了很多步。
穆昊辰從車中下來,緩緩走進軍區慶祝的地方。
人生,從來都不是剛剛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