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水水只道,霍皇說帶她來,就不會再帶其他的女伴來,他是那樣的男人,絕不會做這種差勁的事情。
雖然在郝媽這件事情上,安水水很懷疑霍皇。甚至懷疑當初霍皇與瓊珊一起合謀對付郝媽來威脅自己,那男人甚至故意教訓自己,讓她膝蓋挫傷,至今留疤。
霍皇無疑是最惡劣的男人,可是安水水莫名地相信他,可能是看到郝媽身子好了太多的緣故吧。
“你不相信?”
瓊珊眼中帶着一絲輕嘲的笑意,“安水水你還真是個糊塗蟲,好了傷疤忘了痛呢。”
她視線下移,落到安水水的膝蓋處,輕嘆,“你都被我傷得留下疤了,霍少可多說過一個字?可責怪過我麼?”
安水水面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手中的食盤都扔下了,緊抓着自己的裙襬,想要遮住那兩膝處的傷疤。
“還有,我想你是根本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來到的英國吧,你連自己怎麼來的都不知道,還在霍少的豢養下,這麼自信又開心地過了兩個多月……”她說着不懷好意卻嫌惡地湊上前,眼中淬着惡毒的光,“承歡身下,做一個免費的抱枕娃娃,你也很滿足,很快活吧?”
哧——
安水水的禮服嘩地一聲被扯裂,她手發抖地幾乎控制不住,真想將瓊珊那張得意的嘴臉打扁!
可是她想起這些日子以來,霍皇把自己圈在一座別墅中不準不出去,給吃給喝,確實與豢養毫無區別。
而且霍皇很少回來,她幾乎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
擡頭看到瓊珊輕蔑的眼神,安水水瞬間明白了,也瞬間覺得無力。
她在浪費自己的時間,她陷入了迷障。
她竟然當了第二個瓊珊,她竟然有丁點期望霍皇對自己有半絲的喜歡之意。
轉身,安水水急走出去,身後傳來瓊珊得勝般的音調,“慢走不送啊。”
一股邪火,驀地隨着這句話奔赴上來。
那一刻,安水水大腦像是中了某種致命的毒素般,就着眼角餘光瞥見的一盅侍者早準備好的醬汁,抄起來,就衝瓊珊那張放大的美豔笑臉潑了去。
抹得雪白的小臉,與黏稠的醬汁變成了一塊調色板,順着臉頰,滴嗒了兩滴下來,周圍籲聲一片,安水水終於吐出口惡氣,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處在不遠處的霍皇只來得及看到那一角香影,眨眼間她便像一尾魚兒般,遁入了夜色的洪流之中。
他神色沉黑下來,轉頭目光落向被潑得一臉醬汁的瓊珊,瞳孔中溢出冰冷的光來。
門中的韋恩收到霍皇的目光,點頭也跟着潛進了黑夜之中。
安水水發足了力狂奔,周圍城堡、煙火、碉樓以及響起來的教堂的鐘聲,安水水分辨不清方向,可是哪裡有人,她絕不去哪裡,她就像愛足了黑暗一樣,朝着那黑處鑽去。
後面韋恩帶着人分四個方向查找,一時間還找不到她的位置。
她的護照、身份證……都留在了那座花園裡面,不……也許根本就沒被帶出來,安水水甚至只依稀記得自己當初下飛機的情景,一切都如瓊珊所說,天衣吻合!
那個男人幾乎把她當成了一件貨物來運送,完全不顧她的想法!她對他來講,也不過是豢養的一隻貓狗!
腳底下的鞋子被跑掉了一隻,安水水乾脆將另一隻鞋子也踢掉,赤着腳在黑暗之中,朝着沒有盡頭慢慢走着。
她離開不開英國,如果被人抓住這樣子的她,只會認定她是偷渡客,她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身子停下來,安水水後悔了,回去還有條生路,可是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國外,她是步履維艱,無路可走。無論怎樣郝媽還在霍皇手中,她不能撇下郝媽不管。
她轉身要走時,突然從黑中竄出來一道身影,接着巨大的力量鉗住她,那人的手像巨爪,扣住她的嘴巴,安水水嗚嗚了幾聲,便藉着黑暗之中往來的車輛燈線,看清楚了抓着自己的男人。
竟然是那天酒店外面,搶自己包包的碧眼男人。他……
“不準說話,跟我走!”
這男人低嗤一聲,竟然鬆開了安水水,拉着她將人塞進了路邊的漆黑車子之中。
“你是誰……”
被推搡進車子後,安水水抓着也坐進來的碧眼男人,急急地追問。
然而話還沒有問出聲,就看到在車子前副座上,有一道陰黑的身影,與這碧眼男人不同的是,這個人坐在那裡,即使不語不動,卻還要比那一直存在的司機更有寒冰似的威懾感。
安水水下面的話一下子梗在了喉中,朝那前座的男人打量着,連車子開動都沒有發覺。
這男人輪廓精美,髮色是金燦燦地,即使是在黑夜的車上,也帶着難以掩蓋的光芒,令人無法忽視。
她朝着那人伸着脖子看去,只見高眉深目,琉璃的眸子光澤逼人,竟然是灰色的瞳孔。
他劍眉,薄脣,脣緊抿着,彷彿是在隱忍又好像是在天生威懾莊嚴如此。
幾乎是本能地,安水水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她小心地坐到一邊的靠車門的地方,此刻車子飛速,緊緊靠着車門,順便偷偷打量斜對面背對着自己的男人,感覺他,纔是這些人的首腦。
之前藍氏的危機解除,卻是霍皇主動退出,由此可見,自己偷盜出來的那份宴會請柬,也許根本就沒有起作用。
安水水眼珠骨碌碌轉動着,兩隻小腳被泥漬浸染,緊緊地不安地併攏在一起,之後車子猛然剎住,安水水瞧見有人過來打開車門,她找準時機,在車門打開的剎那,一個箭步衝出去,兩隻腳帶着她沒命地朝前狂奔!
“這麼不聽話的女士,理當教育教育。”
身後標準的年輕英式發音,甚至還帶着鄉音的土味,安水水斷斷續續地也聽得清懂了,幾乎是宿命般地想到了霍皇。
一隻像莆扇那樣大的巴掌,雷霆一樣甩到她臉上,安水水覺得整個世界都在頃刻顛倒,臉上根本就沒了感覺,整個腦袋都發木,連思考都不能。她的眼淚剎那間就被扇了出來。
安水水就是一懵,心知自己做了那麼多年的小賊,都沒受到過這種待遇,今兒算是遇上對手了。
另一巴掌來時,安水水撕力躲了一下,那巴掌衝着她的脖頸就削了一下。
眼前黑了黑,幾乎要昏死過去,好一會兒,她沒有知覺,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片黑,一片沒有白的黑,幾乎以爲自己瞎了!
可是腦袋卻清醒地得發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