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彬本就‘陰’鬱的心情,忽地一下大好了起來。
他彷彿看到了希望,覺得自己好像一使勁,就能馬上站立起來。
“董馨,你看,我沒事,我真的坐起來了。”陳彬一臉的興奮,像是一個孩子似的大叫着,手舞足蹈。
突然,陳彬沒了聲音,他的眼睛在一瞬間,看到了什麼!
他看到陳靜阿姨拉着手腕處包着白‘色’‘毛’巾的沈若水,走進了醫院的大‘門’。
開始,陳彬還以爲是自己眼‘花’,不太確定,可能是自己最近躺在‘牀’上,想她的緣故。
他使勁的‘揉’了‘揉’眼睛,凝目細看……
沒錯,果然是她!
他看到了沈若水那張慘白着的臉,看到了她的衣袖上似乎有隱隱的血跡,滲透了過來。
心,忽地一緊,陳彬立馬有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董馨看着陳彬那張臉,看到他臉上孩子氣的笑容,覺得自己這段時間所有的付出都值得了。
可是……
“董馨,你看那裡!”陳彬神經質地指着窗外,十樓之下的沈若水。
驚愕於陳彬臉上表情的變化,董馨順着陳彬手指的方向看去。
沈若水的身影是那麼清晰地映入了董馨的視線當中,心,忽地一緊,一絲憤怒的哀怨席捲了上來。
難怪興奮中的陳彬會這麼的緊張,原來,又是她!
即便是生氣、憤怒,董馨還是不可避免地看到了沈若水,看到了她白‘色’衣服上,衣袖上的血跡。
“她怎麼了?”看到若水這樣,董馨倏地覺得一陣心疼,忍不住愕然出聲。
是啊!她怎麼了?她又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樣的問題,劃過陳彬的大腦,如果可以,他會不顧一切的衝到若水的身邊,問個清楚。
“董馨,我沒事,不用你照顧,你快去看看,沈若水她到底怎麼了?”
“你,一個人行嗎?”面對陳彬眸中的那份焦急,董馨的心一下晦暗了起來。
陳彬的心中最關心的人還是沈若水,即便是自己在付出所有的真情,也不抵沈若水的一個眼神,她受到的一點點傷害。
垂眸,看着自己的腳尖,董馨苦笑了一下:“那你要不要先躺下,這樣會很累。”
“我沒事,真的沒事,你快去。”陳彬臉上的着急,隨着手的擺動驅趕着董馨一點的離開。
心,被他擺動着的手撕開了一道口子,‘露’出裡面鮮紅的血‘肉’,真疼!
董馨出‘門’,來到走廊,深吸了一口氣,自嘲地笑了一下。
剛纔,如果陳彬不要求自己出來,自己也會過去看沈若水,雖然心中充滿了對她深深的嫉妒,可是,自己的心是善良的,再說,沈若水也算是自己的朋友。
按了電梯下樓,隨着電梯的下沉,董馨的覺得自己跟陳彬情感之路的前途渺茫,第一次,她對自己想做的事情,失去了信心。
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刻,董馨看到了在等電梯的若水跟陳姨。
跨出電梯,董馨焦急的一把扶住沈若水,驚問:“若水,你這是怎麼了?”
若水沒有想到自己纔剛剛到醫院,就被董馨發現,她臉上有瞬間的尷尬。
玩自殺這種丟臉的事情,說句實話,她不想家人之外的人知道。
“沒事,就是劃破了點皮,陳姨非壓着我來這裡。”沈若水說着,瞟了一眼陳姨。
陳靜一見沈若水的神情,明白她的意思,訕笑着說:“董馨啊!這麼晚了,還沒睡?”
“陳姨,天還早,我正給陳彬洗內衣,是陳彬隔着窗戶看到了你們,心急自己不能出來,非要我過來看看。”董馨故意把自己剛纔洗‘毛’巾,說成了給陳彬洗內衣。
她這樣說,本意是想告訴大家,更是暗示沈若水,她跟陳彬的關係到了什麼程度,一個‘女’人都已經達到了可以給男人洗內衣‘褲’的程度,這樣的關係,很是引人遐想。
重新走進了電梯,急救、包紮外傷的地方在四樓,電梯‘門’打開,董馨體貼地託着沈若水那隻受傷的手,出來。
四樓,跟樓上的住院部不同,這裡的人很多,醫生跟護士的腳步都很快,患者跟醫生間的對話,有着壓低了聲音的喧譁。
“若水,我們過去那邊。”董馨顯然很熟悉這裡,因爲做新聞記者的,經常會來到這裡,董馨對這兒的醫生護士也很熟悉。
轉了一個彎,董馨帶着若水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這兒是急診室主任辦公的地方,一般的患者很少敢涉足這裡。
“若水,你先坐這兒。”董馨指着走廊中的椅子叫董馨跟陳姨坐,而她來到了一間關着的房‘門’前,擡起手來。
“宋主任,您在嗎?我是董馨。”董馨輕叩房‘門’,清亮好聽的聲音在靜謐的走廊中聽來,分外悅耳。
房‘門’打開,走出來一個有着大大眼睛,一身護士裝,小臉白白的小護士。
“哇,真的是董大記者,我們主任正在忙,她請您進去!”那個小護士說着,側身讓出了路。
被人這樣的驚‘豔’的問候,董馨已經習以爲常,名人嘛!到哪兒都會受到這樣的待遇。
“若水,過來。”董馨臉上一副饜足狀,招手叫若水過去。
三個人跨進了‘門’。
這個主任的辦公室,從‘門’外看會覺得房間好像是不大,這裡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主任特有的,一個普普通通的辦公室而已。
其實,不然,這裡別有‘洞’天,這裡說是主任的‘私’人辦公室,不如說是主任的專用診室,能進來這裡看病的人,不用說,能夠進來這裡的人,那身份必然不同,不是豪‘門’、官員,就是主任的朋友。
進‘門’就一個四十幾個平方的廳,這裡有急救‘牀’,各種的診療設備一應俱全。靠牆的邊緣是那種厚厚,鋪着白‘色’坐墊,一看坐着就會身舒服的沙發。
從這裡往裡面望去,裡面還有一間診室,這個診室跟那個診室之間,有屏風跟落地玻璃相隔,落地玻璃上掛着厚厚的白‘色’簾子。
叫人看不清楚裡面,同時也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
沈若水跟董馨進來,就被護士安排到白‘色’的沙發上坐下。同時,每個人的面前放了一個冒着熱氣的紙杯。
“請喝水。”那個小護士彬彬有禮地說。
沈若水還是初次見到,居然看病,還會有這樣的待遇,這哪裡是看病,如果不是自己手腕處傳來的刺疼,如果不是身邊這些沒有生命的醫療器戒,她還真的會以爲,自己是到哪裡做客呢!
“董馨啊!你怎麼來了這兒?”裡面傳來一個醇厚溫和的‘女’‘性’聲音。
“我朋友受了點傷,請你給看看。”董馨探身看着那邊說。
“哦,不嚴重吧!能等我一會兒麼?”裡面的那不見面的聲音問。
董馨看了一眼沈若水,意思是在問她,你還好,能‘挺’住?沒事吧?
“我沒事,等一會兒沒關係。”沈若水趕緊說。
董馨其實不用問若水也知道,沈若水的傷不嚴重,從她的臉‘色’跟走路來看,她沒事。
“好像是沒事,您先忙,我們等一會兒可以。”
過了一會,裡面的簾子掀開,若水看到了一張中年‘女’人醇和的臉。
“宋主任,這個是我的朋友,她的胳膊受了點傷,麻煩您給看看……”董馨一見宋主任出來,忙起身,若水跟陳靜見狀也趕緊的起身,看着這個董馨口中的宋主任。
“哦,讓我看看。”那個宋主任目光柔和,看着就會覺得她人很是親切祥和。
“宋主任,謝謝您!”沈若水說着,拿掉手腕上捂着的‘毛’巾。
“啊!你這是怎麼傷的?”宋主任看到若水手腕處的傷,眼眉抖動了幾下,愕然擡頭看像了若水。
“是……是刷碗的時候,碗打碎了,不小心劃到的。”沈若水不想說出實話,眼神閃爍着避開,宋醫生犀利的眸光。
“真的是這樣?”宋醫生的臉‘色’不善,眼睛看像了若水身邊的陳靜,還有一臉茫然着的董馨。
被宋醫生這樣看着,董馨不由地探身過來,她看到了沈若水手腕處的傷口。
即便是不懂醫術的人,董馨也看出了沈若水手腕處傷口的不同。
這哪裡是洗碗所劃傷,這傷口邊緣的整齊,怎麼看……怎麼那麼像是……像是,割腕自殺,所致……
董馨看到若水傷口中已經不流血,割破的皮‘肉’邊緣已然泛白,那略微翻卷着的皮‘肉’,是那般的觸目驚心。
“若水,你這是?”董馨愕然擡頭,眸‘色’灼灼,‘逼’視着她。
“董馨,你別問了,是刷碗所致。”沈若水執拗地回答,儘量不去看董馨的那張臉。
當事人不肯承認什麼,董馨跟宋醫生互相對視了一眼,搖頭做無奈狀。
例行的檢查,消毒、上‘藥’包紮。
沈若水聽到裡間房裡,有‘女’人輕微的啜泣聲,好像有人在哭,還有一個‘女’人在哄着安慰哭的人。
“傷口不深,不用縫合,也沒有傷及血管,相信幾天傷口自行就能長好,只是,不要接觸到水,最好打幾天的吊瓶,消炎最好。”宋醫生蹙眉,語氣中夾帶着冷意,臉‘色’不快地說。
“若水,那就聽醫生的話,我們打幾天吊瓶,消消炎。”天‘性’骨子裡善良的董馨,雖然不知道若水發生了什麼事情,可她看到沈若水的傷口,還是覺得心疼,她關心地徵求着若水的意見。
“不……我不能用‘藥’,我懷着孩子。”
沈若水的提醒,令所有人的心,一下被緊揪着疼了一下。
“你還懷了孩子?”宋醫生驚問之下,目光瞟向了沈若水的腹部,而後搖頭,眼睛看像了裡面的那個房間。
“嗯,已經四個多月了。”沈若水不得已,她不得不實話實說,她真的不能用‘藥’,傷害孩子的事情,打死她,她都不會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