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中,林曼妮在跟那兩個美國男人討價還價,歷牟煬聽了一會兒。
他愕然瞪大了眼睛,他聽到了什麼?
他聽到林曼妮在跟那兩個美國人,策劃聖誕夜的那一場血腥,聽到了她跟那兩個美國人說,要他們用刀扎向她的小腹。
如果說歷牟煬聽英語不相信這話是林曼妮親口說出來的,可是,林曼妮分明比劃着自己的小腹……
這……是爲什麼?歷牟煬如被雷擊,五雷轟頂的感覺。
後面歷牟煬承諾事成之後在給他們另一半的酬金,歷牟煬眼睜睜的看着林曼妮把一疊錢,放在了那兩個美國人的面前,歷牟煬還看到,那兩個人真的就是那天在酒吧找自己事情的那美國人中的兩個人。
一切,在朦朧中,逐漸清晰了起來……
歷牟煬的心疼得縮成了一團,原來,林曼妮從一開始就騙了自己,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事先策劃好了的。
她利用自己的同情人,‘精’心編排了這樣一場血腥,她原本就不能生育,她‘精’心策劃了一場‘陰’謀,要自己感恩,還不能因爲她的不孕而放棄了她。
她多麼的可惡,她太可怕了,歷牟煬憤怒的雙眸通紅,此刻他的心情,他無法形容,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樣了。
一種被欺騙,被‘蒙’騙了這麼久的恥辱感襲上了心頭,他有想殺人,想放火,想死去的感覺……
昏昏浩浩的歷牟煬來到了廚房,毫無目的的他,順手拿起一瓶酒來打開,嘴巴對準酒瓶一陣猛灌,他一口氣喝掉了大半瓶,還覺得不過癮,窩在心頭的火氣,還是發泄不出去。
他又揚起脖子喝下那剩下的半瓶酒。
歷牟煬哈哈笑着,笑出了眼淚,他笑自己好傻,怎麼會被這樣一個‘女’人,被她耍了這麼多年。
而自己還一直當她是個寶,忠心耿耿地愛了她這麼多年,‘浪’費了自己這麼多年,真摯的情感……
“哈哈哈,我歷牟煬真傻,‘女’人……‘女’人真***可怕……”
歷牟煬咒罵着,他越想越氣,他的心好疼,他赤紅着眼眸,手一擡,那空着的酒瓶對準了客廳的玻璃就砸了過去。
清脆的玻璃炸裂的聲音,在安靜的小區內,在夜裡是那麼的令人心驚,刺耳……
剛剛吃完飯的沈若水,聽到這種聲音,循着聲音看了過來,這時,歷牟煬正一手拎着一瓶酒走進了客廳。
他的臉‘色’漲紅,雙眸赤紅,他大笑着,笑出了眼淚,他一邊笑,還一邊往嘴巴里面灌酒。
沈若水從歷牟煬的神態跟那眸中的苦痛中,預感到,歷牟煬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不然,一向淡定的他怎麼會是這樣……
沈若水,拄着柺杖出‘門’,來到歷牟煬的大‘門’前。
“歷牟煬開‘門’,你怎麼了?歷牟煬開‘門’。”
沒有人過來開‘門’,沈若水敲了一會,分明聽到歷牟煬在含糊不清地說。
“走,走吧!‘女’人,‘女’人……哈哈哈哈。”
歷牟煬這樣的表現,令沈若水想到了‘奶’‘奶’所說的話,難道歷牟煬看到了照片,不對啊,‘奶’‘奶’說,歷牟煬早已經看過了照片。
那他是爲什麼?
站在‘門’口想了一下,沈若水也想不出個頭緒來,歷牟煬現在手中拎着兩瓶酒,剛剛聽到那玻璃的碎裂聲,加上他現在的神態,他一定已經喝了一瓶,如果,他在喝掉兩瓶酒的話……
不行,自己必須得進去,如果他喝得太多,真的在發生點什麼意外。
後果不堪設想,沈若水想到這裡,跑回了家,她記得自己的包裡有這裡的鑰匙。
‘門’,被打開了,迎面一股子酒氣噴涌了過來。沈若水本能的騰出一隻手來,堵住了鼻子。
歷牟煬坐在大廳內的地上,沙發下面的地毯上,他背靠着沙發,頭枕着沙發的坐墊上,神情頹廢地斜睨了一眼站在那兒,拄着柺杖的若水,神智還算是清醒地說:
“你來幹嘛?看我歷牟煬發瘋,看我歷牟煬的笑話嗎?”
歷牟煬這樣說話,若水不想跟他計較:“你幹嘛喝這麼多的酒?發生了什麼事情?”若水放下堵在鼻子上的手,往前蹦着走了幾步。
“爲什麼喝這麼多酒?哈哈!‘女’人……‘女’人的僞裝向來都是那麼的好,就連你沈若水也不例外。”
被歷牟煬譏諷欺負,若水似乎已經習慣,看着他這樣,若水沒有氣憤,只有從心底泛上來的心疼。
“你別用這樣可憐的眼神看我,‘女’人就是能裝無辜。”歷牟煬地說着,擡起手來,猛灌了一口酒進去。
“你幹嘛?就算是遇到了再大的事情,也不能跟自己身體過不去啊?你這樣是自殘,你知道嗎?”
看到歷牟煬還是喝酒,若水心急,她厲聲說着緊蹦了幾步,撲到在地毯上,伸手想要搶奪歷牟煬手中的酒瓶。
歷牟煬閃身避開,粗暴地說:“你別管我,你是誰?你有什麼權利管我,你爲什麼進了我的家,你給我出去,你在呆在這裡,我告你‘私’闖民宅。”
“歷牟煬,你喝醉了,真的喝醉了,你這是何苦。”
“我喝醉?我怎麼能喝醉,我清醒着呢!我何苦?我是被你們‘女’人騙得好苦!”歷牟煬說着,他的‘脣’角向上勾起失敗,‘脣’瓣抖動了幾下,又說:
“怎麼?你不信?我拿東西給你看。”歷牟煬說着,腳步踉蹌着跑進了書房,拿出了筆記本電腦,他把電腦放在了地上,按下了重播鍵。
“沈若水,你看,你睜大了眼睛好好看,‘女’人……‘女’人真***可怕。”歷牟煬肆意張揚地大笑着,崩潰的不成樣子。
沈若水從他的眸中,看到了深深的痛意。看到他‘脣’角抖動着,頭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
但是,若水分明看到他眼角有一串淚珠兒滑了出來。
他沒有去擦,任由那長串的淚水滂沱而下,沈若水的心猛然一緊,這樣頹廢的歷牟煬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歷牟煬的心疼得縮成了團,他好像真的一醉不起,什麼都不想,什麼都忘記了,好想,這就是一場夢,醒來就什麼都沒有發生。
可是,這不是,這的的確確的真實的,真實得大腦中有一根神經,在一蹦一蹦地時刻提醒着自己,歷牟煬你被騙了,被你最在意的‘女’人騙了,你被騙了……
聽着電腦在沙沙地響着,歷牟煬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衝動之下,拿出這種東西給沈若水看,是想博得她的同情?還是想讓她理解、心疼自己,還是自己真的承受不住這份壓力,想找個人幫着自己分擔?
對於沈若水的到來,歷牟煬口中說着牴觸的話,內心卻希望她能夠靠近自己,這種奇妙的感覺,他以前不曾有過。真的沒有過……
若水看到歷牟煬暫時消停,沒有在喝酒,心放了下來,不由目光投向了那顯示器。
這時,畫面中的林曼妮出現了,她那時跟現在完全的不一樣,她妖媚霸氣,媚眼如絲又傲氣刁蠻的厲害。
英語,沈若水聽着完全的沒有問題,她分明聽到林曼妮異常清晰地說:“正因爲我的不孕,所以,才請你們幫忙,我要這個男人,他是我的,所以要你們給我一刀,就紮在這裡,錢,不是問題。”
一切是那麼的**‘裸’,歷牟煬口中高尚的愛情,林曼妮捨命救了他,這一切都是謊言。
若水在震驚的同時,深深體會到了歷牟煬憤怒,不要說是他歷牟煬,就連自己看到這樣殘酷的真相,這心上的震撼,也不亞於火山爆發,被海嘯席捲了,頻臨死亡之前,又被擱在了沙灘上,那燒灼、無法呼吸的感覺。
歷牟煬其實並沒有真的喝醉,他的耳朵異常的靈敏,他聽到沈若水默默地關了電腦,聽到了沈若水沉重的呼吸。
“沈若水,你都看到了吧!這就是真相!真相!這就是我深愛了幾年的‘女’人。”
歷牟煬說着,一拳打在了茶几上,震得茶几上的東西,蹦跳了幾下:“若水,我真***傻,被一個‘女’人耍了這麼多年,我現在痛苦的要死,她指不定在誰的懷裡逍遙快活。”
歷牟煬忽地眯起了眼眸,又說:“我就想,她怎麼會那麼好心,找了個你來給我生孩子,爲了不想讓她傷心,我傻到什麼都不想做,不敢做,明明我喜歡孩子,卻要在她的面前,假裝無所謂。”
歷牟煬撇了一眼若水,喝了一口酒,雙眸看着房頂,又說:“若水,我活得好失敗,我真的好無用,我事事要求完美,這就是我到頭來得到的結果,若水,你說,這是報應嗎?是我爸爸拋棄的我媽媽,那報應降臨到我的頭上嗎?”
歷牟煬放下酒瓶,兩隻手死死地抓住若水的胳膊,雙眸通紅地、迫切地看着若水。
若水從他的眸中,看到眼白上面佈滿了紅紅的血絲,眼前的歷牟煬就像是一個孩子,一個等待着自己答案的孩子。
“歷牟煬,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報應這一說,林曼妮這件事情是一個意外。”
“意外……”歷牟煬鬆開了若水,仰頭笑了起來。
聽到這樣悲滄的笑聲,若水好想抱住他,好想再說一些能夠寬慰他的話,可是,在這個時候,沈若水第一次覺得中國的語言好匱乏,匱乏到自己一時找不到最好,能夠化解歷牟煬痛苦的語言出來。
她唯一能夠做的,只有陪着他靜靜地坐着,什麼也不要說,什麼也不能說。
可是,只有這樣坐着,若水覺得還不夠,不能夠讓歷牟煬感覺到溫暖,她慢慢爬了過去,緊靠着歷牟煬,手伸了過去,抓住了歷牟煬的手。
力圖用自己的真心,溫情暖化歷牟煬逐漸冰凍的心。
這次,歷牟煬沒有躲開,他真的,真的好想被一個‘女’人抱着,他渴望溫暖,又害怕溫暖,當初,自己不就是被林曼妮的溫柔加溫暖軟化的嗎?
矛盾、糾結撕咬着歷牟煬的心,他苦笑了一下,拿起酒瓶又喝了一口,現在,好像只有酒才能給真正的幫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