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着冷傲天的背影,裴詩雅捂着臉,放聲痛哭出來。
冷傲天背影微微一僵,頓了頓,沒有回頭,繼續大步離開。
蘇世文伸手抱住了裴詩雅,將她扶進了自己的車裡。
車子緩緩開動,裴詩雅這才從痛苦中甦醒過來,“世文哥,你受傷了,疼不疼?”
裴詩雅手慌腳亂地幫他擦試。
蘇世文只是微微一笑,鼻子有些發青,“你都看到,這麼暴力的一個男人,你爲什麼要死心踏地跟着他?我真不明白,他哪裡好了?如果你爸爸還活着,他也會反對你跟他在一起的。”
裴詩雅臉色慢慢變得難看。
“世文哥,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也許是鬼迷心竅了。其實都是我自己不甘心,他不適合我的,或者說是我不適合他,我根本配不上他。可是,我心裡一直放下不他,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
蘇世文讀懂了她心裡的絕望。他何嘗不懂求而不得的痛苦,他苦笑:
“小雅,難道你就爲了他一個人,而忽略了全世界嗎?”
裴詩雅大大睜着眼睛,“世文哥,對不起,我知道也會連累了你,其實你大可不必管我的。我欠你太多了,我怕自己還不清,你對我這麼好,我不知道怎麼來報答你。”
蘇世文清俊的臉上,恢復了溫柔的神情。
“小雅,小的時候我對你付出的承諾,現在還有效,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裴詩雅空洞的眼神,這才浮現一絲溫暖的笑意,是啊,她還有世文哥!也不算是孤獨一個人。
“小雅,跟我去美國,接受治療,等你的病好了,我們去環遊世界,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然後慢慢忘記他,好嗎?”
裴詩雅沉默了一會,用力點頭,“我想等爸爸過了頭七,我就跟你去美國。”
“好!”
蘇世文臉上充滿了笑意。
樑成濤的墳前,放着一束潔白的菊花。
裴詩雅給樑成濤祭拜,目光憂鬱,“爸爸,我要走了,如果你能在天有靈,我希望你能去找媽媽,去解釋你們當年的誤會……”
蘇世文靜靜地立在她的身後,寒冷的冬天終於要過完了,枯萎的樹葉,也開始有隱隱的新綠冒出來。
也許春天已經不遠了。
坐上飛機,裴詩雅閉上了眼睛,腦海裡的那道身影,無法磨滅。
冷傲天,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忘記你的。
此時,a市的機場,一道高大的身影靜立着,望着頭頂的天空,那飛機越來越遠。
“啊,親愛的亞瑟,終於把那個小瘟神給送走了,你現在可以跟我回愛爾蘭了吧!”
冷傲天黯然轉身,約翰森的身影慢慢接近。
冷傲天沒有理他,兀自往外走去。
“喂,親愛亞瑟,父親讓你回去,不然的話就將你踢出財團,你難道就真的不想要了?”
“滾遠一點,別擋在我面前。”
“喂,亞瑟,你耍什麼脾氣啊,我可是爲了你好,你上次那樣打我,我都沒有告訴父親,他要是知道的話,肯定不會輕饒你……”
約翰森追在冷傲天的身後,叨叨個不停。
冷傲天突然轉身,漆黑的眸子裡涌出一絲殺意,“別逼我再揍你。”
“我跟你說,父親知道了你兒子的事情,他已經派了人過來,你兒子……”
約翰森的話還沒有說完,冷傲天大手立刻揪住了約翰森的衣服,咬牙切齒,
“聽着,誰要敢動我的兒子,我不會放過他的。”
“那就乖乖回愛爾蘭,讓你回去,是繼承爵位,你以爲跟殺你似的,你跑什麼呀,喂,喂,你看我對你多好,我都不跟你競爭了,直接讓給你了,誰讓你是我敬畏的哥哥啊。亞瑟,亞瑟……”
約翰森的身影一直追到冷傲天的車門口,冷傲天並不理會他,他重重地關上車門,加速開走了。
只剩下約翰森一個人追了半天,還被噴了一臉的濃煙。
夏威夷,這裡有全世界最美麗的海灘,宜人的氣候溫暖如春。
海邊別墅門口,一輛車子緩緩停了下來。
蘇世文先下車,走到後面,幫裴詩雅拉開了車門,他永遠是那體貼,周到。
他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
裴詩雅從車裡鑽了出來,舉目四望。
國內還在春寒料峭之中,這裡已經是春光明媚了。
大片的百合花開得滿山遍野都是,香氣濃郁,燦爛的陽光下,裴詩雅呼吸着新鮮的空氣,感受着海風和陽光,來自大自然的力量,將她陰鬱的心情一掃而空。
陽光照在她的小臉上,肌膚柔軟光潔,長長的睫毛蓋住了彎彎的眼眸,紅灩灩的脣,在陽光下泛着誘人的光澤。
她還是那麼美麗!
蘇世文的目光一直都不曾離開過。
一聲輕輕的狗叫聲,裴詩雅睜開眼睛,一道淺黃色的身影撲了過來。
“可樂……”
可樂歡快地叫着,將裴詩雅撲倒在地上,它放恣地咬着她的褲管。
“哈哈,哈哈哈,一年沒見了,它居然還記得我……”
“那當然了,你是它的媽咪……”蘇世文笑着打趣。
裴詩雅也不相讓,反脣笑道:“可樂,快叫爸爸,世文哥是狗爸爸……”
看着她的笑臉這麼燦爛,蘇世文心底的陰影慢慢散去。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少爺,午餐都準備好了。”海叔的身影,走了出來。
“世文哥,你把海叔也帶來了?”
“當然不是,海叔本來就在這裡守別墅的,偶然纔回一趟國內,不過每次似乎都剛好遇到你。”
裴詩雅逗弄着可樂,跟在蘇世文的身後進屋。
“來,我幫你脫鞋子……”
蘇世文扶着裴詩雅坐下,動手幫她脫鞋子,裴詩雅連忙推脫,“不必了,讓我自己來吧!”
蘇世文十分固執地握着她的腳,“小雅,給我一次機會吧,讓我好好照顧你,不然我會心裡不安的。”
這話在裴詩雅聽起來覺得怪怪的,他爲什麼會不安?
回過神來,腳上的鞋子已經被他脫下來了。
一雙溫軟的拖鞋換在了她的腳上,是一對可愛的小白兔造型,長長的耳朵是純白色的,粉紅色的眼珠還會動。
“呵呵,世文哥,你還把我當成小女孩啊!”
可樂似乎對那一對兔耳朵相當感興趣,在裴詩雅的鞋子前面跳來跳去。想要抓住那對兔子耳朵。
蘇世文溫柔地笑着,“你在我心裡,永遠長不大。”
是啊,如果這話在以前的時候說出來,那感覺一定很好。
只是可惜,現在早已經是事是人非了。
“來,吃飯了……”
午餐很豐盛,都是裴詩雅愛吃的菜,蘇世文坐在她的身邊,殷勤地替她夾菜。
“多吃一點,休息兩天,我帶你去看醫生,這邊我還有熟悉的朋友。”
裴詩雅笑了笑,夾起了他遞過來的糖醋排骨。
“這都是海叔做的嗎?手藝不錯啊!”
裴詩雅笑着讚揚道。
海叔正端着一碗湯走過來,“裴小姐過獎,這些菜啊,都是少爺請的廚師做的。”
“喔?這裡有中國廚師?在哪裡?”
“呵呵,廚師做好菜已經走了,明天我再給你們介紹一下。”
海叔笑着站一旁,裴詩雅眼睛看着蘇世文,“世文哥,你爲我做了這麼多,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報答你。”
“傻丫頭,你怎麼老說這些話,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你要是真想報答的話,那就多吃一點,讓身體儘快好起來。”
雖然是在異國他鄉,有蘇世文的細心照料,裴詩雅並沒有感覺到不舒服。
衣食住行,他每個細節都做到了盡極。
這樣體貼的男人,真是極品。
可是,裴詩雅躺在大牀上,想到的卻並不是蘇世文,而冷傲天。
他真的就能忘了她嗎?還是跟她一樣,此刻在靜靜地思念着她?
愛情就像毒藥,一旦上癮了就無法戒掉了。
這世間的男女,都逃不脫它的奴役。
“叩叩……”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裴詩雅並沒有鎖門,她信任蘇世文,反正別墅就只有二個人,她沒有顧忌,就像小時候那樣,對他不設防備。
“進來啊,世文哥!”
蘇世文推門進來。
他穿着一件米色的休閒毛衣,下面是黑色的西褲,梳得齊整的短髮,溫潤的臉上帶着得體的微笑,他永遠都是這樣,給人一種最舒服的感覺。
裴詩雅從牀上坐了起來,“世文哥!有事嗎?”
蘇世文手裡端着一杯熱牛奶。
走到裴詩雅的牀頭,將牛奶遞到了她的手裡,然後在椅子上面坐了下來。
“怕你不太適應,過來陪你聊聊,喝點熱牛奶吧,有助於緩解壓力……”
裴詩雅聽話地端起牛奶,喝了下去。
“世文哥,你在國內的生意現在誰在打理?現在盛世集團一定很亂吧?”
“沒事,有我爸爸和洛欣在,不會有什麼差錯,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你的病了。”“我沒事的,對了,世文哥,我現在覺得好多了,似乎很久沒發病了。”
是啊,裴詩雅也覺得很奇怪。
從什麼時候開始起,她就沒有再發病了?伸出自己的手看了看,乾枯的小手,慢慢變得柔潤起來。
記得上次最嚴重的時候,她連聽力都喪失了。
可是,並沒有繼續惡化,反爾在停留在了某個階段。
這些問題她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蘇世文眸光帶着淺笑,“你不用想這個,我就說過了,我們的小雅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好起來的。對了,你們查到下毒的人了嗎?”
裴詩雅喝完牛奶,將奶杯放在牀頭櫃上,臉色有鬱悶。
“查到了,是顏芊芊下的藥,她嫉妒我跟冷傲天在一起,所以起了報復之心。不過,她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