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等我成了老太婆,你哪裡還是帥啊,你比我六歲多,啊,你比我更老呢,說不定那個時候你連吃飯都不會,還要我來餵你呢!”裴詩雅愉快地笑着。
冷傲天被她這一頓搶白,低哼了一聲,突然他的動作停了下來。
“怎麼啦?”
裴詩雅有些疑惑地問道,冷傲天一腿將脫落的白髮踹到了牀底下,掩飾道:“有一隻小蟑螂剛纔從這裡跑了過來。沈媽,沈媽……”
裴詩雅連忙制止他,“別叫了,沈媽都休息了。她年紀那麼大,就讓她睡個好覺吧,別喊了,我沒有那麼怕蟑螂的。”
她不是嬌嬌女,不是那種看到蟲子老鼠就嚇得尖叫的千金小姐。
小時候,在舅舅家裡,廚房幾乎天天都有蟑螂,窄巷子裡經常有大老鼠穿街而過。
誰會害怕呢,碰到的時候都會用腳板狠狠地踩上幾腳。
冷傲天勾脣,“那好吧,你既然不怕就算了。”
“頭痛嗎?要不要我幫你按摩一下?”
裴詩雅搖了搖頭,冷傲天給她梳理得很舒服,加上剛纔在熱水裡泡了那麼久,她很困了。
“我困了,我想睡覺了。”
裴詩雅懶懶地調理了一下方向,很快就睡着了。
冷傲天彎腰,伸手將白髮從牀底下掏了出來,抓在手裡,他的手在不停地顫抖着。
“……第二階段她的頭髮會大把大把地掉落,視力也會慢慢下降,聽力和嗅覺都會減退,這一階段主要的器官都會慢慢衰竭。身體會像一個遲暮的老人,力氣越來越小,走幾步都就會喘息,皮膚慢慢長出皺紋,也許還有更糟糕的併發症!”
史蒂文的話像警鐘一樣敲響在冷傲天的腦海裡。
他痛苦地抱着頭,彎腰坐在牀頭,一動不動,像尊石塑。
良久,他蹲下來,再仔細清理着房間裡的落髮,他不能讓她知道她在掉頭髮。
浴缸裡的水放掉,居然又撈了一大把的白頭髮出來。
第二天早上,裴詩雅醒來,冷傲天正拿着一把大剪刀對着她。
裴詩雅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看着他,“你這是要剪窗花嗎?”
掐指一算,離過年只差二十多天了。
裴詩雅小時候愛剪窗花,但是從小在國外長大的冷傲天,應該不瞭解這個傳統,裴詩雅只不過隨便說來打趣他的。
“當然不是,我堂堂總裁去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那你幹嘛?”
冷傲天溫柔地摸着裴詩雅的頭髮,“剪了吧,再長出來就是黑色的了!”
裴詩雅哭笑不得,堂堂總裁做她的御用理髮師!
“你不是說我剪短髮很難看嗎?”
裴詩雅小心眼很記仇,記得上次剪短髮的時候,他就一直嘲笑她。
“嘿嘿,那時候你不是想要嫁給蘇世文嗎?所以覺得你很醜,現在你是我冷傲天的女人,當然是最漂亮的了!”
裴詩雅更是哭笑不得,這個人顛倒是非的能力簡直是超人一籌啊。
她只能望塵莫及。
“那讓髮型師來給我剪吧,你剪得一定醜死了。”
冷傲天嘴角抽了抽,滿臉的不高興,“裴詩雅,你趕緊死了這份心吧,我纔不能其他男人摸你的機會。”
裴詩雅額頭出了一排黑汗,這叫什麼話?剪個頭髮而已經,非得要用摸這個詞嗎?
太邪惡了!
不過,裴詩雅的話還沒有說完,冷傲天的剪刀已經卡嚓了一下,將她的長髮剪成了齊耳的短髮。
他不是害怕別人來摸她,而不是想讓別人看到裴詩雅脫髮的樣子。
他不想讓她再受半點傷害。
裴詩雅扭頭看着他,“是不是很難看?”
冷傲天又將她的頭扶正了,“別動別動,別影響我的創意發揮。”
冷傲天又拿了一瓶噴染的染髮劑,給裴詩雅調了一個金色的,白髮染成金髮,是燦爛的顏色。
既然是掉色了,也看不出來。
搞了一個小時,裴詩雅脖子都快累彎了,當冷傲天把鏡子拿到她面前時,她驚呆了。鏡子裡面一個可愛的金髮女孩出現了,這,這還是她自己嗎?
齊耳的金髮非常養眼,她從來沒有想到改變髮色會這麼好看。
良久,還是有些彆扭,“還是黑髮好看!”
“那要不我再幫你變成黑色的?”冷傲天又拿來一瓶要噴,裴詩雅連忙阻止了。
“算了算了,就這樣吧,我可不希望等下被滿大街的人當成神經病圍觀。”
“嘿嘿!”冷傲天還十分滿意地欣賞自己的傑作。
裴詩雅穿得十分厚實的羽絨服出門,院子裡堆着薄薄的積雪,這裡地氣較暖,下雪存不住,一會就融化了。太陽明晃晃地掛在天空,無風,倒也不冷。
一輛大貨車停在院子裡。
冷傲天穿着黑色的羽絨服,站在門口,“這輛車裡全是棉被棉服,我讓暗塵買來的。當然還有你那一屋子的孩子衣服。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準備的東西,我們半個小時之後出發。”
“好!”
裴詩雅歡呼雀躍,她在客廳裡收拾着東西,冷傲天跟暗塵站在院子裡商議着什麼事情。
裴詩雅將手機放在包裡,客廳的電視正在播放新聞。
“……在未來的三天,將大面積的冷空氣下流,我國大部份地區有降溫,局部地區還有暴風雪……”
裴詩雅擡頭瞄了一眼,換了一個臺,正是新聞聯播。
“……最近我市查出一個鉅額的經濟刑事案件,涉及偷稅漏稅金額達千萬,這是我市第一起最大的經濟刑事案件……”
“嘿,走了,快點!”冷傲天衝着裴詩雅搖了搖頭,裴詩雅急忙拎着包包跑了出來。在她身後,新聞還在繼續播報,“該案件的犯罪嫌疑人正是盛世集團的大股東之一樑成濤,現已經被刑事拘留,等待調查結果的進一步證實……”
此時,裴詩雅正好鑽入了車子裡,她什麼也沒有看到聽到。
如果這一天她晚出門一分鐘,也許這一生就不會跟她的父親成爲永遠的遺撼了。
很快,兩輛車子一前一後駛出了藍波灣的別墅大門。
暗塵開車,冷傲天跟裴詩雅坐在車後座,在他們的身後,是一輛載滿貨物的大貨車,裡面還有一個保鏢,一行共四個人。
“要坐三天的車,你會受得了嗎?”
冷傲天扶着她的肩膀,凝視着她。
裴詩雅笑了,“你現在變得愛婆婆媽媽了,我現在嚴重地懷疑你的性別!”
冷傲天低聲咬着她的耳朵,“懷疑我的性別嗎?要不要現在給你證實一下。”
他抓着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腿間,那一團巨大的昂然,讓裴詩雅的小手似被燙到了一般,倏地縮了回來。
有沒有搞錯,這車子裡還有別人呢,居然敢這樣玩。
她只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他居然就信以爲真了,看來真的不能跟這個男人開玩笑。
他是能把任何話題都轉移到有色話題上的天才。
車子離開a市以後,天氣明顯變壞了,天氣開始零星地飄起雪花來。
車廂內開着暖氣,倒一點也不覺得冷。
裴詩雅倚在冷傲天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冷傲天的目光緊緊盯着前面,手機突然響起,冷傲天接通了手機,低聲講話,
“我現在離開a市,正前往北山……”
“你瘋了,以她的狀況,隨時隨地有可能發作……”史蒂文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
“嗯,我知道!”
“還有一件事情我提醒你,你路上要注意安全,也許會有人跟蹤你。我接到消息說顏華堂的人在a市。”
“你的提醒來得有點晚,他的人早被我幹掉了。”
藍波灣的保安系統不是吃素的,那一場惡戰,他差點被子彈擊中。
不過,這裡是中國,他不敢搞得囂張,被政府給抓到了就不好。
掛上手機,冷傲天沉默着。
低頭看着懷裡睡熟的女人,他低下頭,輕輕吻着她的額頭。
他不想放手,不想放手!!!
他的動作驚醒了裴詩雅,裴詩雅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到哪裡了?”
冷傲天望着車窗外面,高速公路上沒有什麼車輛,極少有人會在這種大雪天裡出門。如果雪再下大一點,高速公路會有可能封路了。
“纔開了三個多小時,還早着呢!”
雪花飄到車窗上,像一朵朵潔白的小精靈,裴詩雅伸手在車窗上畫了一個心形,冷傲天勾了勾脣,伸手在她的心形旁邊再加上一朵心形,然後再劃一個兵比特的箭頭。
裴詩雅回頭衝他微笑,“真是皮厚!”
“明明是我勾引我的好不好?”冷傲天從來不服輸。
冷傲天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很縹緲起來,裴詩雅驚惶地看着他。
“怎麼啦?”
冷傲天看到裴詩雅眼神異常,雙手持着她的肩頭,緊張地問道。
裴詩雅眨了眨眼睛,這聲音好小,像從外太空傳來的。良久,她緊張地說道:“我,我有不舒服,能不能停車,讓我出去透透氣?”
“停車!”
暗塵剎車,冷傲天給裴詩雅裹了一條圍巾,拉開車門。
天空中依舊飄着雪花,一朵一朵落在裴詩雅的絨帽上,裴詩雅擡頭仰望着天空。
四周很靜,寂靜得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太安靜了好可怕。
嘀嘀兩聲,後面一輛子車駛進來,無聲無息地從他們身邊駛離。
這情形太詭異了。
明明該有的聲音,全部消失了,或者變小了,變得她有些聽不清了。
裴詩雅深呼吸,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突然擡頭問冷傲天,“我還剩下多少天了?”
冷傲天沒有想到她突然會問這個問題,一時間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