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之隔的走廊上,透過玻璃窗,夜澈看着許治冶走到牀邊,伸手爲夏薇依掖了掖被子,用拇指摸去她眼角的淚水,就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甚至連一個親吻都沒有。
夜澈的背脊挺得直直的,他就這樣站着,像是腳底板被定格一般,維持着傲立的姿勢,站了好久好久。
他的腦海裡,鬼使神差一般的,隨着許治冶的話音還在飄蕩,便浮現出一幕幕往日與夏薇依在一起的場景。
在車子裡,哭着喊着讓他放過當時的許治冶;在家裡,拿着一片碎了的玻璃渣割腕自殺;被自己和許子晴羞辱的在廚房爲他們做早餐,最後還被趕出馨虹苑……
她的小日記本上,每一頁,記錄的全是夜澈XXX大罪狀,每一筆,都在哭着夜澈是如何欺負夏薇依的,還被自己打過兩巴掌……
尤其最爲清晰的,便是昨天她光着腳丫子,追着自己叫着‘我沒有——’還有剛纔,那孱弱的身子,蜷縮在走廊上,發了高燒,還在等着解釋……
正如許治冶所說,夜澈,除了讓夏薇依哭,你到底還能給她什麼?
難道所有的不信任,所有的懷疑,所有痛心疾首後,在狠心讓她承受一半,纔是你愛她的證明嗎?
走廊的一邊,窗戶開着,有夜風吹來,打在身上,明明是暖的,卻竄進夜澈的毛孔中,讓他冷到了骨子裡。
他的胸口,在恢復理智的那一刻,深刻的傳來一陣刺痛,像是一把銼刀,狠狠的攪動着五臟六腑,鮮血淋淋。
夜澈的眸子緊縮了一下,就呵呵的笑了起來,沒有人知道他的笑聲,參雜了淒涼和破碎,笑到最後,他的喉嚨裡涌出了一股子腥甜的味道,一口血,忍不住的就噴了出來。
夜澈擡起手,擦了擦嘴巴,就倚在牆邊,透着玻璃窗,看着裡面兩個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牀上的人兒,突然之間就睜開了眼睛,噌的一聲從牀上坐了起來,她的眼神先是空洞了一秒,然後扭頭看了一下週圍,開口就嚷道。
“夜澈……夜澈怎麼了?他怎麼樣了?”
一邊說着,夏薇依擡起手就想拔掉手上的針管,衝下牀。
還好許治冶一把就按住了她的肩膀,努力的安慰着她,好聲的哄着:“依依,你別激動,別害怕,沒事的,一切都沒事了,夜澈他好好的,你也好好的,不哭了,好不好……”
溫和的聲音讓夏薇依緊繃的心微微放鬆了一些,聽到夜澈安然無恙,她才舒了一口氣。
下一秒,不知道又是爲何,夏薇依的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了兩下,突然之間一張嘴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哭的肝腸寸斷,哭的好不委屈。
許治冶嚇壞了,連忙把夏薇依抱進了懷裡,語氣中,含着一抹焦急:“依依,你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你告訴我,我去叫醫生。”
夏薇依搖了搖頭,她還在哭,聲音都好似嗚咽的,顫抖了兩下,仰頭無比可憐無助的看着許治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