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夜盛霆的車子已經停在了水月半山別墅的門口。
他從車窗看向車外。
歐式的別墅二層，亮着燈的房間並不是給夜景宸準備的那間。
她不在夜景宸的房間。
夜盛霆沒有立刻下車，反而是坐在車上抽了支菸，等着高成的消息。
大概十分鐘後，電話才響起。
“夜總，結果出來了！”高成的語氣怎麼剋制都比平時激動了好幾倍，“已經加班加點對比完所有的DNA片段，可以確保鑑定結果是100%的準確。小少爺跟慕小姐完全符合，慕小姐就是太太。”
高成說完的一瞬間，沒有聽見聲音。
他以爲夜總是太過驚喜，說不出話。
又追問，“鑑定結果的原件我會立刻帶回來，需要先傳真一份給您嗎？”
片刻後，夜盛霆嗓音異常的冷靜，“不用，你回來的時候順便帶回來就行了。”
高成沒從他語氣裡聽出一絲的驚喜，頓時有點詫異。
轉念一想，興許還是因爲老爺子的吩咐，所以他並不知道自己跟太太之間的感情，纔會不驚喜吧。
“那麼，夜總，這個好消息要告訴老爺子嗎？”
“不必了。”夜盛霆語氣更冷，“將結果帶回來，不需要告訴任何人。”
“可是夜總……”
“想想清楚你是誰的人，我身邊不需要多嘴的。”
他將電話掛斷了。
車內沒開燈。
男人眸子很深。
他重新擡起頭，再度看了眼亮着燈的房間。
夾着香菸的長指緩緩靠近薄脣，猛抽了一口，才推開車門。
*
沈安然洗完澡出來，看見手機上時慕深的未接來電。
她頭髮隨意在腦後紮了個丸子，順手回撥了過去。
正好，她在哄完小九睡覺後，也打算找他談談。
她拿着手機，順手推開陽臺的門。
浴室裡的那一點悶熱，迅速被初秋的夜風緩解。
“什麼事？”
時慕深的聲音靜靜帶笑，“最近沒聽見你的消息，安迪說你迷上盛夜的總裁，都住進人家裡了。”
沈安然白淨柔美的臉龐迎着月光，靠着陽臺的護欄，嗓音低低的說，“是，我現在，住在以前住的地方。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知道很冒險。”
“你是仗着他失憶了，就以爲他不會懷疑了麼？
她手肘擱在護欄上，蔥白的手按着太陽穴，眸子微閉着，“小九沒有人照顧，我沒有辦法眼睜睜看着他難過，我知道我說過只想看看他過的好不好，但真的太難了。”
人非草木，她看見小九在她眼前，和她見到他之前所做的心理準備，完全是兩回事。
要狠下心太難了。
“那麼，然後呢？”時慕深慢條斯理的反問，“你自己說的，他很可能不會讓你見他，他已經是夜家的孩子了。從出生起就沒有你的存在，現在更沒有。你是想賭一把，他恢復不了記憶，也不知道你是誰？”
沈安然閉上眼，“我想賭一把，當年的事他是另有苦衷。”
“安然……”
“所以，我想等他恢復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