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這樣的司慕川,明明什麼表情都沒有,依舊強烈地吸引着祁允樂的目光,佔據着她全部的思想,但凡他只要有一點回應,祁允樂就會開心得像中了大獎。比如他今天的造訪,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祁允樂以爲司慕川上門拜訪多少是對他們關係的進一步鞏固和認可。
“大家快來吃飯吧,一會菜涼了就不好了。”祁夫人催促了一聲,眼見着一桌子的人,一眨眼兒媳婦和女婿全都有了着落,自有一種吾家兒女初長成的優越感。不禁感嘆時光飛逝,歲月不饒人。
微瀾坐在了祁夫人的旁邊,她的對面是司慕川。
“微瀾,多吃點菜。”祁夫人不斷地給微瀾夾菜,不忘暗示祁允樂給司慕川獻殷勤。當然,祁允樂怎麼會錯過這個大好機會。
餐桌上表面看起來十分和諧、融洽。
“慕川哥哥,這魚味道不錯!”說着,祁允樂夾了一塊魚肉到司慕川的碗裡。
司慕川的劍眉幾不可聞地蹙起,眼睛看着碗裡忽然多出來的一塊魚肉,神情隱晦不明,他短暫的沉默讓祁家別墅的氣氛凝固到了尷尬的程度,尤其是祁允樂,她不禁心涼了一截,又懊惱起來,她剛纔怎麼不事先問一問,萬一慕川哥哥不喜歡吃魚,又或者他有潔癖。按照他冷漠的性子,會讓她和家人都下不了臺……
而現在的事實情況,已經讓祁市長有些下不了臺的感覺。
微瀾悄無聲息的將視線投射過去,她以爲司慕川就算不愛吃或者是愛乾淨,多少會給祁允樂或者祁市長一點面子,誰知道他極優雅紳士的開口:“請再我盛一碗米飯,我對魚過敏。”
在一旁的傭人短暫的愣了一下之後,與祁夫人交匯了一下目光,立刻走進了廚房,準備給客人再添一碗飯。
“允樂你也是,要問問慕川喜不喜歡吃……”祁夫人笑着說道,祁邦國則不動聲色地將司慕川的表情盡收眼底。
司慕川不單單是S市商場上的佼佼者,身價不菲,他做事和爲人一樣雷厲風行,他的勢力和手段大得你根本無法想像,在S市他隻手遮天,如果存心要對付一個人,簡直比踩死一隻螞蟻更容易。
祁邦國在把女兒往司慕川身上推的過程中,不代表沒有風險。他喜歡互惠互利,並不是一味地爲了滿足自己的私慾,關鍵是允樂這孩子太死心眼了,兩隻眼睛朝天看,一看就看中了這麼個極品。兄妹倆一個樣,都是牛脾氣,不知道像得誰!
祁允樂很委屈,她怎麼知道司慕川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每次司慕川和她單獨相處的時候,話少得可憐,她自己本來就不是什麼健談的性子,哪裡敢不害臊的問這問那!兩個人根本是沉默的時候居多。
她猜想司慕川應該不會喜歡聒噪的女孩子,少說肯定不會錯。誰知道他會那麼嫌棄自己?祁允樂真的有點受傷的感覺。
過敏?微瀾對司慕川的草草回答表示嗤之以鼻,從側面反應了另一個事實情況,司慕川並不畏懼於祁市長,那麼他騷擾自己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他對祁允樂更是敷衍得很,那麼他究竟想幹什麼?
微瀾愣怔着,司慕川望過來,似是漫不經心地一眼,微瀾發虛地低下了頭。司慕川磨磨蹭蹭的不肯離開,就是吃準了她不敢告訴祁家人,所以她就必須忍耐下去……
一頓飯吃得極不是滋味,味如嚼蠟。
司慕川當然沒有提出過夜住宿的要求,晚飯過後,他就離開了。
微瀾看着他漸漸消失的陰冷背影,全身的筋骨和肌肉頓時鬆散了下來,癱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差點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微瀾姐,你怎麼了?”祁允樂恰恰在旁邊攙扶住她下沉的身體,她的心思全部在司慕川身上,以至於沒有發現微瀾的整個晚上的異樣。
“我腿抽筋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微瀾穩住了身體,跟祁夫人祁市長道了聲晚安便上了樓,進了祁允安的房間。
房間裡雖然到處是祁允安的痕跡,卻充滿了另一個人的味道。
微瀾捂住嘴嚇了一大跳,爲什麼她的鼻息她的周圍充斥着司慕川的氣息,那種冰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致命又危險的氣息,他的話語彷彿在耳際響起,那種放肆的恣意的羞辱的……微瀾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他邪魅的可惡的殘忍的容顏。
天哪,她是瘋了嗎?
微瀾矇住頭,抑制住自己不再胡思亂想,她的心神全都被司慕川攪亂了!
夜裡,她睡得極不踏實。
凌晨的時候,才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
微瀾是被一陣濃郁的豆香味所驚醒的,哪裡來的味道?
睜開眼睛是一張乾淨的俊眼,祁允安溫柔清新得彷彿要滴出水來的目光,將她所有的感觀淹沒着,“允安,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窗外的陽光隱約有些刺眼,微瀾眯起了眼睛、閉上,然後又睜開,她才發覺真的是祁允樂回來了,“你怎麼不叫醒我?”
祁允安面容略顯疲憊,露出一排炫白明亮的皓齒,笑容乾淨而清爽,“我看你睡得那麼熟,不想打擾你。”
祁允安話語中以及眼神中不自覺的流露出的濃濃關心和愛意,讓微瀾倍感溫暖,卻無端地心中發虛,她明明沒有做什麼對不起祁允安的事情,爲什麼要覺得愧對他呢?一切都是司慕川強迫她的啊!
“我給你買了豆花,趁熱吃吧!”
“允安,你……”對她實在是太好了,微瀾覺得自己配不上這樣美好的他。被司慕川觸碰過的每一個地方都是她對允安的背叛。
下一次,她真的不敢想象,如果連她的身體都不乾淨了,她還有什麼臉面面對祁允安呢?
想到那些,微瀾不禁眼中泛酸,祁允安看見她可憐兮兮的表情,一下子慌了,將盛着豆花的碗放在了一邊,“微瀾,你怎麼了?”
“沒什麼。”微瀾把眼淚凝了回去,假裝若無其事地說道,“豆花呢,我肚子好餓啊,我想吃。”
祁允安有些弄不懂了,剛纔是他看岔眼了?怎麼微瀾一副想哭的樣子,一會兒又很開心,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然心有疑慮,他依舊照着做了,微瀾吃得津津有味,祁允安從未感到如此滿足過。可以每天清晨的時候見到她的睡顏,睜開眼睛時睡眼惺忪的模樣,便是他此生最大的幸福。
祁允安灼熱的視線微瀾很是難受,更多的是內心的煎熬。
祁允安全心全意地對待她,難道她真的要投鼠忌器,迫於司慕川的淫威之下。
“允安,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微瀾對着往日裡最愛的豆花實在是味同嚼蠟,食之苦澀不堪。
“什麼事情這麼嚴肅?”祁允安見她把豆花放在一邊不吃,反而面容緊繃,表情凝重,不禁認真起來。
“你覺得司慕川這個人怎麼樣?”
“司慕川?”怎麼突然提起他?祁允安完全不明白。
微瀾以前不懂,現在懂了,允安是一個好男人,她既捨不得如此輕易地放開他的手,就不該三心二意地,從前的她沒有全心全意地付出,她決定了今後試着努力打開心扉完全的接納祁允安。
他們是男女朋友,是情人,情侶之間怎麼可以有秘密?她絕不能滿足司慕川的變態私慾,趁現在還算不晚,尚未鑄成大錯……
“他配不上你妹妹。”
“你是指哪方面?”很意外這個論斷會從微瀾口中說出來,因爲甚至連身爲男人的祁允安不禁對司慕川表示讚賞,除了外表上的優勢不消多說,首先吸引祁允樂的肯定是這方面,他的氣質內涵看起來是極具修養的。當然,司慕川的事業同樣是成功的,他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祁允安實在是想不出來,司慕川能有什麼地方是配不上祁允樂的。
除了……
祁允樂恍然大悟道:“微瀾,你指的是司慕川之前有過婚史嗎?”
什麼?微瀾聽到了一個爆炸性的新聞,“他還結過婚?”不知道爲什麼,聽到司慕川結過婚的事情她有點兒難以接受,他怎麼能結過婚?
他明明對自己有那麼強烈的控制慾,想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有女人願意嫁給他,或者說他會用寶貴的婚姻來對一個女孩子承諾?
“啊,你不知道啊,那你說的是什麼?”
微瀾完全不在司慕川的狀態之上,“那他的前妻呢?他們離婚了嗎?”
廢話,不離婚,祁家的人能縱容祁允樂和司慕川來往嗎?
“他的前妻失蹤了,準確地說應該是死了。對了,微瀾你怎麼這麼關心司慕川?”祁允安眼皮不安地跳動了一下,仔細打量着微瀾的反應。
“他對允樂不是真心,他接近允樂是別有用心的。”前妻死了?對了,像司慕川這種人怎麼可能有女人能夠忍受,微瀾心中有一個想法躍躍欲試,該不會,她和司慕川的前妻有什麼比較相像的地方吧……所以他纔會對她糾纏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