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冷冷的不說話,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原本溫柔的眼眸便得如同冰刀剜着她的心。銅鈴再次響起,叮叮噹噹好不快活,那沉穩的腳步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她的雙眸。
她回頭,問袁幸:“爲什麼?”
袁幸沉默了很久,她就這樣一直倔強的看着他。
袁幸眼眸黯淡,那微風吹起他的長袍,拂過他的長髮,也吹散了他輕柔的聲音:“大概……是緣散了吧……”
多麼可笑的回答,緣怎麼會說散就散了?一個熟悉的人,怎麼說變就變了?
她苦笑,默然的走在袁幸面前,他們走過了一道道宮牆,那觸目的紅讓她的頭一陣發暈。終於,她開口道:“袁幸,我要搬出王府。”
袁幸猛得停下腳步,神色複雜的問:“爲何?”
“我大概明白了,梵音一定是生氣了,他氣我心裡想着你,所以他現在不要我了。”她自以爲是的說着,像是終於撥開了那層層烏雲,她忘了昨夜對袁幸說過的話,那時候還是滿滿的依戀,還不是說變就變了……人變起來,真的很可怕不是嗎?
袁幸溫潤的臉第一次對她露出譏諷的笑容,他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變了形。
“你養育了我,我很感激你,袁幸,如果沒有他我會死的……”她哀求着,別過臉去不願看袁幸痛苦的樣子。
“好,你搬出去吧,我怎能看着你死。”他笑,眼淚都掉了出去:“你若出了王府的門,我們便恩斷義絕,你不欠我,我更不欠你。”
她痛苦的捂着心臟,還想要哀求,求他不要說出這樣讓她痛心的話,可是袁幸已經憤然轉身,乾淨利落。
她知道,殘忍的那個人……是她……
他變了,把她也變了……
那個在雨夜將她帶回的人,她如同梵音一樣狠狠的傷害了他!
她跪坐在那裡,痛苦的不能自己。
風來了,雨來了,他們爲何都知道。
我聽不到,我聽不到,你說話聲音太渺小。
風停了,雨停了,誰在我的夢裡哭了。
我不明瞭,我不明瞭,天上的人啊都在笑……
她曾經以爲她和袁幸,會一輩子不分開,無論是親人還是愛人,她是那樣那樣的依戀他。袁幸是把溫暖的弦,梵音是刺傷她自尊的劍,她最後還是自作自受的徒手握緊了那鋒利的刀刃,最後她不禁流了鮮血,還將那刀刃刺進了袁幸的心裡……
多麼諷刺啊,多麼可笑啊……
她揹着那可憐的行囊,捧着她的心去找梵音。
“從這裡跳下去,把你的靈魂給我。”他牽着她的手,好似當年溫柔。
“爲何?”她依舊傻得天真,還在問着爲何。
“因爲你愛我呀……”他笑出聲來,冷漠的看着她:“跳入這個懸崖,沒有來世,你肯是不肯?”
她也笑,一雙眼睛熬得通紅,悽然的看着他:“我跳!”
這跳與不跳有何干系,她的心痛的早就不想再跳動了。那來世要着又如何?再待這一把情字刀割上一塊兒?
些許慌,些許憂,她心裡除了這點兒些許,好似真的一乾二淨了。就那麼輕輕一躍,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