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瞄了瞄他.又立即垂下頭去.彷彿沒有勇氣看他.怕見到他.她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好不容易豎起的堅強又會瞬間被擊潰.
她垂着頭.咬着脣.將自己的黑髮頂對着他.默默的等着他讓路.
對於她的一語不發.陵寒心裡有些堵得慌.但眉梢上的形狀依舊是冷酷的.“不說聲再見.”微微拔高的音調.依舊是半分邪肆半分慵懶的樣子.彷彿任何事情在他眼裡都不過爾爾.雲淡風輕到不以爲意.
他還是這樣.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冷血無情的冷麪帝王不是嗎.她永遠也沒辦法靠近他.冷溪咬着紅脣不讓自己哭.眨着發熱的眼睛.將溢出的液體逼退.整理了好半天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再擡起頭來的時候.她面帶微笑.臉頰兩邊兩個深深的酒窩陷下醉人的弧度.她看着他自以爲自己是在笑.卻不知道她笑得比哭還難看.“再見……”給了他想要的兩個字.她又急速的垂下了頭.急急的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擦身而過的瞬間.手被一個大掌突然握住.冷溪擡起了頭.身子猛然一僵.
陵寒與她的身子交錯相望.正是頓在了擦身的那一瞬間.他的目光看到的是她潔白細長的皓頸.還有她秀麗純白的側臉和耳腮.他握住她纖細的手臂.手指虛虛的緊了緊.又虛虛的鬆了鬆.彷彿有話要說.但卻一直沒開口.
一直被她壓抑着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滾落下來.冷溪的心顫顫的.她真的好怕好怕.好怕再一次眷念了他的溫柔.好怕自己捨不得他.怕自己下的決心在這一霎那潰不成軍.怕自己像個可憐蟲一樣求他.她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努力壓制聲音卻還是澀澀的帶着哭音.“對不起……”她旋轉着手腕將自己的手抽出.急急的走了出去.只是在衝到樓梯口的時候.淚水便再也止不住決堤般佈滿了她整個白生的小臉.
陵寒沒有轉身.他的喉間澀澀的.剛纔握了她手的那隻手握了握.彷彿上面還殘留有她的溫度.他握住手將她的香氣留住.而她的溫度依舊如水般從指縫中流逝出去.握都握不住.
……
兩日後.
慕容蕭梓上次被陵寒襲擊了一掌.他轉移到另一個據點.休養了兩天才恢復正常.養精蓄銳.同時對陵寒的敵意越發深重了.
“嘭.”
“你太讓我失望了.叫你辦一點事也辦不好.”
通體呈現紅色裝飾的豪華包間內.響起了杯子砸碎的聲音.接着就是一個沉冽的發怒聲.
“蕭爺.你別生氣.我這不是在儘自己最大的努力辦事麼.冷溪已經離開陵寒了.她現在一個人住.你可以去找她啊……”冷妮被慕容蕭梓那要撕人的怒氣嚇得縮了縮肩膀.討好的笑着對他說.
“啪.”
“你還狡辯.活膩了.”不用慕容蕭梓動手.慕容蕭梓身旁的一個手下急速猙獰的甩了冷妮一巴掌.
“噗通”冷妮嚇得一下子跪在慕容蕭梓面前.淚流滿面的求道.“蕭爺.你饒了我吧.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讓陵寒出去的.他收到一個短信就急急忙忙的走了.我真的攔不住他.”
“還敢狡辯.老子斃了你.”慕容蕭梓的手下抽出了槍.
那天冷溪已經是慕容蕭梓的囊中之物.到手的肉卻飛了.這比望梅止渴更讓人氣惱.慕容蕭梓想想就氣.不甘心的氣了兩天.但想想也不無道理.陵寒要走誰能擋得住他呢..
“算了.”慕容蕭梓伸手.推了一下手下手中的槍.示意他收起來.剛纔憤怒的面孔也變得沉冷不少.
短信.他嘴角掛起了一抹陰笑.想來是冷溪那女人在向陵寒求救吧.本以爲她真的對陵寒死心.真的從了他慕容蕭梓不再掙扎了.卻沒想到她心裡還是記掛着陵寒.
陵寒那麼傷她.她卻依舊愛得那麼執着那麼固執.呵呵.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慕容蕭梓陰笑的期間.卻吃驚的感覺到.一想到那女人的執着.他的心莫名其妙的被牽扯得疼了一下.
那種絲絲綢綢的疼在心尖忽悠而過.只不過一瞬間.但那感覺確實真實存在.叫他抓住得吃了驚.
冷溪.到底是什麼樣一個女人.竟然讓人一想到就會不由自主的心疼.
有些人的品質就註定了讓人一想到就會牽扯着疼痛.
“少主.你沒事吧.”旁邊的手下見慕容蕭梓愣愣的失了神.提醒的叫了一句.
“先饒了她……”慕容蕭梓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反常.揮了揮手道.
“饒了她.不過問過問我的意見.”一聲醇厚的冰冷.破空而來.那猶如冰凌的氣勢霎時如一把出鞘的劍直直的刺了過來.
跪在地上的冷妮即刻心慌.擡起頭看到那張充滿野性邪肆的俊臉.她嚇得心一漏.險些暈了過去.
陵寒.陵寒來了.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冷妮嚇得面色發白.手都顫抖起來.不知道自己該何處藏身.
慕容蕭梓機警的轉頭.只見陵寒踏着王者的步伐.氣勢冰寒的朝着這邊走來.身後還跟着樓叔和杜紹熙.有着同樣的雄風.
他警惕的蹙眉.發覺自己外面的保鏢一個個眼神閃躲的避之不及.他惱怒的低咒一聲.“一羣沒用的東西.”見到陵寒就跟老鼠見到貓似地.一個個都成龜殼裡的王八.
“你想怎樣.”慕容蕭梓對視着陵寒.帶着防備的眯眼.
陵寒扯了一個優雅的笑容.那弧度卻是邪肆得可怕.“你養的狗咬了我.你想就這麼算了.”
冷妮已然顫抖.整個身子縮到了沙發的邊緣.真恨不得沙發底座開個洞.自己鑽進去.
慕容蕭梓扯脣.深藍的眼底忽悠而過一抹不以爲意.“是狗咬你的.又不是我咬你的.狗在那裡你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杜紹熙興奮了.他提起步子向冷妮走去.舔了舔脣.熱血沸騰.他最喜歡刺激的東西.這下有得玩了.
看着杜紹熙那冒着火光的眼眸.冷妮一下子就慌得渾身發軟.連連爬到陵寒面前.淚眼嘶聲的求.“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我也是被迫的.不要殺我.求你不要殺我……啊.”
陵寒怒.還不等冷妮說完.他的皮鞋一腳踩在冷妮的手上.踩在地上用力的擰.冷妮疼得慘叫.
慕容蕭梓皺了皺眉.
杜紹熙在一旁摸摸鼻子.搖搖頭.很是爲冷妮的不明智而懊惱.哎.沒腦子的女人啊.惹誰不好偏要惹陵寒.求誰不好偏要求陵寒.這下死得更慘.要是求他杜紹熙.說不定她的死相還會好看點.誰叫她自己送到陵寒手上.愚蠢.
“咯吱”三把兩下.冷妮的手指骨被踩斷.她痛得快要暈過去.但她想要活.她不能死也不能暈.她強撐得大汗淋漓不斷求饒.“陵寒放過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看在我是你女人的份上求你給我一條生路……啊.”
陵寒繼續踩.加重了力道.快要把冷妮的手廢掉.
“……如果我死了溪兒她會傷心的哭死的.我是她姐姐.就算平時關係不好我們也是親人.她最心疼我了還幫我找工作.我心情不好她總是安慰我.如果我死了她會傷心死的.你想看着溪兒得抑鬱症而死嗎.”冷妮突然轉變策略.喘息着一口氣說完.
陵寒眉目稍頓.眼前頃刻間閃現冷溪在他面前咬着紅脣哭泣的樣子.心跳躍了一下.腳下的力道不由自主的鬆懈了不少.
恐怕那個女人真的會哭死……
“大開殺戒也不等我在場就動手.這怎麼能行.”
正在陵寒稍頓之間.背後響起了一個雄厚如鷹隼.積澱着歲月沉澱力量的聲音.
“義父.來了也不通知我一聲.我好去接你.”慕容蕭梓望着陵寒背後.面容帶上尊敬迎了上去.
而那個魁梧如松柏的中年男人已經穩步走到了陵寒面前.蒼鷹般的眼盯着他.
狂龍組織首領冷刀.陵寒深邃犀利的眸子也對視冷刀的眼.絲毫不輸氣勢.
冷刀是慕容蕭梓的義父.陵寒微微眯起了眼.不動聲色的分析着目前的狀況.
慕容蕭梓在道上也有一定雄厚的實力.他以爲慕容蕭梓是憑藉自己的勢力跟他抗衡.卻沒想到背後有狂龍組織這一背景.
難怪慕容蕭梓這麼些年來.不論被他擊潰了多少次.都能迅速的崛起.原來靠山如此強大.
也難怪了.兩天前他在凌天大酒店喝的酒被人動了手腳他也沒察覺出來.原來是冷刀在替慕容蕭梓出手.
冷刀是個厲害的角色.一旦他出手.他陵寒在沒有防備的時候還真難察覺出來.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陵寒在心裡迅速分析.下了定論.
“聽說這個女人叫冷妮.原來是同姓.看在異鄉還能見老鄉的份上.陵寒.賞我一個薄面.放了她如何.”冷刀看了看趴在地上疼得發抖的冷妮.抖了抖眉.對向陵寒問道.
陵寒沒有作答.優雅的撥了撥自己的西服袖子.脣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冷妮看得心裡發怵.心緊張的提緊.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尤其是……不想死在陵寒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