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冷由心底升起.全身的皮膚冰涼得讓人發疼.冷溪咬着牙.對着陵寒輕輕微笑.“我沒事.你們繼續吧.”她不想陵寒因爲她而分心.
“哼.就是這個女人.這不就是一個小姐嗎.當初我可是花了一棟大樓來買她的一夜.昨日黃花和黃花大閨女那可是天壤之別.她拍這種片子在理所當然不過了.用這個作證據不是敷衍了事是什麼.”許老頭白了冷溪一眼.不屑和嘲諷的話說得一派昂然.
白奕承眉毛緊皺.許老頭的話激起了他內心的針對矛頭.一直旁觀的他出其不意的開了口.“一個硬不起來.萎謝的稻穗也能毀滅花之精髓.這可是奇聞了.我看許老頭你可要好好請教請教農民同志.問問他們.一個發黃的稻子能萎到什麼程度……”白奕承清得明澈的眼幽幽轉轉的投向許老頭.一句罵人的話.被他說得好一派自然風光.
竟敢侮辱溪兒.
既然觸碰了他白奕承的底線.那就是跟他作對.
管他許老頭是對是錯.待會兒說什麼都是錯.
公正權.決策權.全部都掌握在他白奕承的手上.
許老頭竟敢得罪他白奕承.他會讓他插翅難飛.
許老頭當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觸怒了最高警官白奕承.突然被罵.還被罵他萎謝.是個硬不起來沒見識的黃老頭.
許老頭瞪圓了鼴鼠一般的眼睛.面色很是難堪.一時找不到措辭迴應白奕承的話.白奕承也沒有正面罵.他沒有理由告他誹謗.
杜紹熙摸摸鼻子.嘴角噙着得意的笑.他早就想罵許老頭了.可沒得到機會.這下他很贊同白奕承的觀點.
寒眸微微盪漾.盪出一抹綿延的波浪.陵寒沒有理會他們的爭鋒相對.視線一直落在冷溪的身上.她的臉頰雖然被她裝作很鎮定.雙手十指交叉着放在桌面上.看來起來很平靜.沒什麼事.臉色卻是蒼白.陵寒濃黑雋秀的眉宇皺起.心裡隱隱有着擔憂.是該快點結束這場會議了.溪兒的身體本來就弱.
“地中海.”陵寒突然轉身叫道.“地中海”一夥猛然打了一個顫.被陵寒點名.那可不是什麼好事啊.他們本能的將驚慌的目光投向陵寒.等待着他的發落.
而冷溪在聽到這個名字時.渾身頓時驚駭得泛起驚顫.
“還記得我吧.我想你們應該記得我給你們的那200萬.不記得錢沒關係.只要你們認得兩百萬的收據條上.是誰籤的古老九這個名子就行.”陵寒邃眼沉冷.嘴角卻勾着邪肆的笑.隱隱散發着一股陰冷的詭異.
“地中海”聽到這.心顫抖起來.額頭的冷汗一層一層的冒出來.他記得那個時候他的確是給了陵寒一張親筆簽名的收據條.要是陵寒把這個拿出來.那麼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他就死定了.那可是真真切切的販賣啊.
“地中海”神情慌亂起來.六神無主.這個時候陵寒又說話了.“如果只是受人指使.給別人辦事.你知道罪行會比較輕……”
“是許烙.許烙讓我們那麼做的.他花錢買人.然後讓我們以導演的名義調/教.只要把那些女人拉上這條道上了.就可以讓她們賣身.賺得大把大把的利潤.我們只是奉命辦事.不關我們的事啊.”“地中海”突然唯唯諾諾.求饒的大叫出來.
陵寒說得沒錯.他們沒必要犧牲自己保許老頭.他們只是受人指使.他們不想坐牢.
冷龍深深吸一口氣.頹敗苦澀的搖頭.罪孽啊.要不是他被抓的當天.梅珊向他坦白她把溪兒賣給了輝龍傳媒.讓他震驚得大跌眼鏡.他也不會意識到自己做的是多麼罪孽的事.
哪一個女孩子不是媽生父母養的心頭肉.他們就這樣把那些花一樣的少女給踐踏.給侮辱.那些女孩的父母該有多心疼.
往事如沙子般沙沙的在冷龍的腦海作響.讓他整個人頹然而懺悔.
那個時候.冷龍信誓旦旦.真誠承諾溪兒的母親.答應何泉.一定會把溪兒養大成人.把她規規矩矩的嫁給一個男人.絕對不會讓她步入何泉的後塵.
於是.冷龍爲了避免養成溪兒跟何泉一樣的個性.將她一個人丟在家鄉.如草芥一般的養着.就是想讓她吃盡苦頭.想讓她知道安穩平靜的日子的重要性.
不論嫁給誰.只要相夫教子.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就好.讓她不要去奢望愛情.
一開始.冷龍見陵寒對溪兒比較好.而他冷龍也正好有求於陵寒.況且冷家和陵家本來就有婚約.將溪兒嫁給陵寒.他也好跟何泉有個交代了.一舉三得的事.他冷龍爲何不做.於是他拼命的將溪兒往陵寒身邊推.
卻沒料想到.陵寒要把溪兒給賣了.冷龍震驚得說不出話.之後.謝飛要取溪兒.冷龍想.溪兒終歸是要有一個歸宿.不論是什麼人.只要嫁給一個男人.好好生活就成.於是他毫不顧忌的將溪兒給了謝飛.
冷龍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讓溪兒有一個歸宿.讓她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要去奢望什麼轟轟烈烈的愛情.
卻沒想到.他自己差點毀了溪兒.差點讓她去做妓/女.這叫他如何跟何泉交代.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開辦這個公司有多麼罪孽.多麼荒唐.他這個做父親的心疼女兒.別人的父母就不心疼女兒嗎.
“你們別信口開河.你們知道作僞證的代價.”許老頭大驚失色.拍案而起.心裡卻是在發虛.煽動股東替自己辯護道.“這全都是陵寒唆使的.各位股東.我們要打倒陵寒.他只不過是十幾年前被陵雲天趕出去的野種.他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叫嚷.證據全都沒有說服力.還有這個女人.本來就是一個下作……”
“夠了.”一個翠沉的聲音突然響起.聲音不大卻沉着有力.好似隱忍了幾百年突然有勇氣發作那般.
許老頭也不由自主的被這個喝聲愣得噤了聲.衆人尋着聲源看去.撥開眼簾的是一頭垂下來瀑布般的黑髮.和那玲瓏纖弱的身體.如象牙一般白而纖細的手臂.冷溪垂着頭.小臉埋藏在綢緞般的黑髮中.
片刻安靜.在大家詫異的目光中.冷溪擡起了頭.白生的小臉頓時在衆人的目光中發光.古泉般幽靈的眼裡卻是有着前所未有的堅定和倔強.
陵寒深幽的眼底劃過一抹異樣的光彩.嘴角微微翹起.有着欣賞之色.這纔是他認識的冷溪.花容月貌.芳華荏苒.她不僅是怯弱的.柔美的外表下是一顆倔強的.強硬的心.
白奕承心裡隱隱疼痛.這樣的溪兒是他從來沒見過的.面對如此多的打擊.她是被傷得太深嗎.
冷溪緩緩的站起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透過投影儀投射在屏幕上.堅定的道.“這是我的賣身契.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着.輝龍傳媒.還有個大人物的簽名.我就是人證.我的確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賣的……”
邵醫生說得對.罪惡面前.任何事物不堪一擊.
她無法諒解爸爸做這樣的生意.更加無法理解爸爸把她也送去做哪些下賤的事.
她掙扎.她恐懼.她不想親人受到傷害.可他們.許老頭他們要傷害她.要傷害陵寒.說她冷溪是野種就夠了.她本來就是野種.隨便他們怎麼說.她認了.
可憑什麼說陵寒是野種.憑什麼要打倒陵寒.
威脅她膽小.掀不起什麼風浪是吧.不.她偏不懦弱給他們看.
誰都不許傷害她最愛的人.
冷溪鼓起勇氣.絲毫不膽小.堅定的說道.那真誠堅韌的眼神.讓人心靈都爲之震顫.
各大股東紛紛怔住了.目光定格在那個賣身契上.上面分明有許老頭的簽名.
“人證物證俱在.許老頭.我現在正式逮捕你.”白奕承將目光從冷溪身上移開.掏出了手銬.
許老頭面色烏白.一臉的不可置信.他一下子跌坐在座位上.他料想不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冷溪緊繃的身子如斷了的弦一樣.一下子鬆軟下來.沒人知道.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在爸爸和陵寒之間抉擇.她的心快要碎了.
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兩個最重要的男人之間她必須選一個.
她知道.她站出來.爸爸就有事.不站出來.陵寒就受到威脅.她彷徨無助.直到爸爸親口承認那罪惡的事情.是爸爸一手摻和的.她的心如刀絞般疼.
也許她應該站在正義這一邊.她應該幫陵寒.
冷龍走過來.扶着冷溪的肩膀.擡起淚光閃爍的小臉.冷溪無措自愧的看着爸爸蒼老的臉.這一瞬間.她好像是做了罪大惡極的事.沒有臉面見爸爸.
“溪兒……”冷龍扶正冷溪的肩膀.欣慰的看着她.“你做得對.爸爸以你爲榮.記住.任何時候.都要挺直腰板做人……”說完.冷龍給了冷溪一個滄桑的笑容.轉身朝着白奕承走去.他應該伏法.
冷溪再也忍不住.淚水如泉水般涌出眼眶.哭得顫顫抖抖.身子搖搖晃晃.她輕喚了一聲.“爸爸.你永遠是我的好爸爸……”
她的身子虛軟搖墜.陵寒心一疼.及時過來.讓冷溪軟下來的身子靠在了自己的懷裡.伸手撫摸着她的頭.
淚水不斷的溢出來.侵染在陵寒的胸膛.她揪住陵寒胸前的襯衫.哭得顫抖.“陵寒.帶我走.我好怕.我好疼……”
“哈哈.想走.門都沒有.今天在這裡的人一個都別想走.我要跟你們同歸於盡.”這時.許老頭癲狂的話突然迴響在整個空曠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