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四周洶涌而來的海水侵襲着唐宇墨所有的感官,身上的疼漸漸變得麻木,呼吸也變得困難了起來,瀰漫在胸口的恐懼是他此刻唯一的感覺。
聽不到一絲聲音,也感覺不到疼痛,睜着眼睛,他無神的注視着暗藍色的海上,身體不自覺的往下墜。
腦海裡不斷的回放着那些對他來說完全陌生的過往,一點一滴的入侵他的大腦,那個熟悉的笑臉,對他明媚的笑着,他彷彿看到了自己的過去,看到了那些被他遺忘的記憶。
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像是感染了病毒一樣,不斷的侵襲着他所有的感官,讓他變得不再是他自己了。
再往後,他看到了受傷的自己,看到自己中槍,聽到了那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喊聲,還有悲怨的哭泣聲。
所有的一切都回來了,他記起了被他以爲的一切……
漸漸變得昏沉的頭腦,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忘記了掙扎,也忘記了求生的***,他緩緩閉上眼睛……
黑暗中,他彷彿又聽到了那個女人的聲音,聽到了讓他揪心的哭泣聲,可是他卻再也睜不開眼睛。
“女神號”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焦急的等待着救援結果。正當可可拖着唐宇墨浮出海面的時候,韓敖也跳下了海里幫忙。
歐陽蕊把夏日交到上官盛手裡,“好好看好他們兩個,要是再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把你做成標本放實驗室!”
沒等他回話,歐陽蕊已經趕往準備好的直升飛機旁,一行人緊張地上了飛機,焦急趕往醫院。
上官盛看着消失在蒼穹上的機身,無奈地苦笑了聲。
這女人還是這麼強悍,根本就不在意他是怎麼想的。唉~~反正遇到她,他認栽了!
兩個小時……
三個小時……
四個小時……
時間嗒嗒的過去,手術室的門還緊閉着,所有人都在門口焦急的等着。當歐陽蕊從手術室裡走出來的時候,可可幾乎是第一個衝上前的。
“別緊張,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不過還沒度過危險期,能不能熬過今晚就看他的意志力了。”歐陽蕊履行着醫生的職責,細心的安撫她。
“我能去看看他嗎?”可可看着她,一臉的懇求,溼答答的頭髮粘在臉頰上,看起來格外狼狽,更讓人心憐。
她
也不知道爲什麼會不顧一切的跳下去救他,有一種感覺告訴她,她不能丟下他不管,不能再眼睜睜的看着一個生命在自己面前消失。
可是,胸口蔓延的疼痛又是爲什麼?是因爲她在乎他嗎?
從什麼時候起,她變得那麼在意他的存在,在意他的一舉一動了呢?好多次她都把他當成了昊,傻傻的看着他發呆,看到那熟悉的眼神她會覺得好想哭。
她愛上他了嗎?愛上了這個突然闖入她的生命、打亂她的生活的男人了嗎?
不!她的心是忠於昊一個人的,不可以再愛上別人!
他就是他,是唐宇墨,不是昊的替身!
可她不顧一切的跳下去就他,那驚慌和恐懼又是爲了什麼?除了心肝寶貝,再沒有人可以讓她不顧一切,而這個男人卻一次又一次的打亂了她的原則!
上帝!她到底是怎麼了?
歐陽蕊看着有些呆愣的可可,擡手輕輕拂去貼在臉頰上的頭髮,心疼的說,“先換件衣服再進去吧!”
當歐陽辰和皇甫炎御趕到醫院的時候,夏御齊眼尖的看到他們,趕緊走上前去。
“他怎麼樣了?”歐陽辰首先開口。
“子彈取出來了,還沒過危險期。”低垂着頭,夏御齊嘆了口氣。
“你們那邊怎麼樣?搜查到了嗎?”
看到歐陽辰搖了搖頭,夏御齊繼續問,“難道幕後主人不在船上?”
“不可能!昊明明說他看到一個帶面具的男人,我敢肯定那個人就是幕後主人,他一定還在船上!”歐陽辰滿眼肯定的看着他,又看看站在玻璃窗邊的皇甫炎御。
“即使對方再狡猾,我也一樣可以抓到他!”側過頭,皇甫炎御冷冷的落下話,旋即轉身推門而入。
沒有不漏風的牆,即使躲得再好,他一樣可以把狐狸尾巴抓出來!
黑沉沉的夜色下颳着冷颼颼的風,呼呼的風聲撲打在玻璃牀上,發出詭異的聲音。
可可一直守在病牀前,一雙小手握着唐宇墨插着管子的手,歐陽蕊來過,替他打了退燒針,燒已經漸漸退了,可他還是沒有醒來。
終於忍不住睡意侵襲,可可趴在牀邊上睡着了。
韓敖一直坐在窗邊的椅子上,伴着昏暗的燈光等待着牀上的人醒來。
突然聽到細微的聲音,韓敖快步的走到病牀前,緊張的看着牀上的人,一刻都不敢眨眼,這時他才發現可可趴在牀邊睡着了。
想起她不顧一切的跳下海去救人,他就莫名的覺得有些揪心。她和昊,兩個人之間到底是孽緣還是姻緣,他都有些模糊了。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告訴她,唐宇墨就是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