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刀魚雖然沒辦法滿足兩位血嬰兒子,不過大串大串的烤肉倒是沒什麼問題,神廟那一頓雖然沒吃飽,好在自家擁有着數不清的美食,經過劉震撼這個父親長時間的哄騙,二少和三少總算勉強同意了暫時去吃烤魚,條件是晚上爹爹要講一百個故事,據二少和三少說,在採玉城,每天晚上唐蓓爾金娜媽媽都要講好多好多故事。
劉震撼真恨死唐蓓爾金娜了,她的肚皮裡除了一堆黃色笑話,哪找的出什麼故事來,不過也只有先答應再說。
往裡三層外三層的人堆裡擠,劉震撼喜出望外地發現,這一身的豪豬皮總能讓他佔到不少的便宜,見到一位滿身尖刺的大爺想進來,原本圍在翡冷翠商團外側的食客們第一反應就是先閃開空擋,省得被扎中還不知道上哪去找巫醫。
“來四條烤鱒魚!不要塞香草,我要狂加辣椒!咦…………”劉震撼只在烤架前面,用手揮舞着薰眼睛的炭煙,嘰裡呱啦講了一大通,卻發現烤肉攤子上只有幾位美杜莎和蝴蝶侍女在忙的香汗淋漓,就算知道是老闆在講話,這時候幾個侍女忙的腳不沾地,根本沒人有時間理他,而烹調美食的主力軍,霍比特半身人廚師居然一個也不在。
老劉再凝神一看,才發現兩個霍比特半身人正躺在不遠處的斜椅上,一人手裡端着個盤子,裡面盛滿了黃澄澄的烤野雞脖子,旁邊的桌子上一人一杯朗姆酒。杯子上掛着一排沁涼地水珠,顯然是用冰珠鎮過了,兩位半身人廚師正吃得滿嘴油光閃爍,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着。肥嘟嘟的大腳蹺的老高,露着腳板底一簇的黑毛,不時愜意地抖動兩下。
“幹嘛呢你們倆?”劉震撼瞪着雞脖子嚥了一大口饞津津地涎水,對兩位廚師罵道:“沒看到生意上門了嗎?你們倆居然在一旁玩?”
“我們總得吃第六頓晚餐吧!”看到老闆這麼說,兩位霍比特半身人慢吞吞地從躺椅上直起了身,有點委屈地說道,不過看到老闆的目光之後,他們的第一反應還是先捂住了自己的盤子,把一盤雞脖子全藏到了懷裡。
愛琴大陸很多種族都對每天要吃六頓飯的霍比特半身人感到不可思議,卻不知道。霍比特半身人對其他一天只吃三頓飯的種族同樣感覺到無法想像。
對於霍比特半身人來說,有什麼更比一天享受六次美食更重要的事?
“對了老闆,剛剛有人來找你,靠!王宮大內的侍衛。穿着金色的制服,帥死了!”半身人廚師對老闆擠擠眼睛:“看他們很囂張的樣子,我差點當場揍他們!不過被肥羅拉住了。”
“哦?王宮侍衛?你要揍他們?呵呵…………他媽地你就吹吧…………你們繼續吃。吃完了給我烤四條鱒魚,要最大最肥的。”劉震撼挑了挑眉毛:“不過裡面的魚籽可不準給果果和二少、三少吃!小孩子吃魚籽這輩子會笨死的,那魚籽全給我留給我吃,給他們吃一顆,我回來就扒了你們地皮去蒙大鼓!”
“封建迷信。”兩位半身人低聲嘟囔了一句。接過了領主大人拋過來的三位太子爺。
周圍的比蒙總算認出了這位豪豬匹格是誰,對着劉震撼一陣指指點點。
劉震撼四下向這些比蒙禮貌地頜首致意,保持着完美地風度,甩着大袖子穿過了廣場,往酒吧方向走去。豪豬皮薩滿袍很熱,憋的劉震撼渾身冒煙,想回頭去問半身人廚師拿一顆冰珠放身上驅驅熱意,又覺得再回頭不大適合一位神曲薩滿的派頭,虛榮心作祟之下,劉震撼也只得抹把腦門上的汗水,繼續往前走了。
一路上不少翡冷翠的民兵們正在四處閒逛式地巡邏着,有幾個還在和沙巴克主神廟地聖殿騎士們在樂呵呵地套着近乎,見到領主大人回來了,民兵們都用拇指朝酒吧客棧的方向指了指,目光中大有惹是生非的涵義。
劉震撼在心裡暗暗盤算着這種時候王宮大內的侍衛們來做什麼,尋釁?道歉?
似乎都不大可能。自己和王子打架時,海倫和茉兒都在王宮,不過劉震撼倒並沒有太擔心她們,有茉兒和加百列魔蝶在,比蒙王國能傷害到她們倆的可能還沒生出來,她們倆真要想走出來,光憑茉兒一手瞬發魔法能力巨龍也攔不住。
老劉正在心裡胡思亂想着,遠遠看到貝拉米和內德維德站在酒吧門口正在胡鬧,貝拉米懷裡摟着一堆劣質土陶燒製地俑偶,蹲在地上開心地笑着,內德維德則手裡掂着一張劣弓,雙腿夾着一袋雜羽箭,對着二十步開外一張又黑又髒的亞麻布不停地扯弦放箭。
這張打着補丁的亞麻布用兩根木棍撐的老高,上面用細麻繩拴着一排一排的玀莎幼獸的半透明膀胱,都吹足了氣,漲成葫蘆狀,也不見內德維德怎麼瞄準,就聽到對面那張破舊的黑布上繃着的玀莎獸膀胱“噼裡啪啦”爆成了一片。
這個射戲攤子的老闆是個沃叟族比蒙,此時的臉色已經僵硬的像一張麻將牌了。沃叟族黃鼠狼人一向在比蒙中名聲顯赫,好色貪財、卑鄙狡詐,又愛放點臭屁,素來不招人喜歡;更爲可惡的是他們的品行實在是壞到了根上,每年三月四日比蒙神誕節到來這一天,沃叟們都喜歡成羣結隊去嫖契克因族的雞人妓女,不但不給錢,而且振振有詞地認爲,他們這是在“拜年”————在古代比蒙習俗中,百行百業在神誕節那一天都不收錢,取“戰神華誕。天下大同”的吉兆,不過這項習俗現在早已經蛻變了,節日是要過的,但是百行百業不收錢也絕對不可能。“不踢光棍碗,不黑婊子錢”這個道理誰都知道,沃叟族這麼幹,也難怪他們名聲猶如他們地屁一般臭。
沃叟族黃鼠狼人屬於沃爾夫狼族的附庸,雖然從名字上看他們也是沃爾夫,但狼族堅決認爲品格不良的黃鼠狼人明明就是黃鼬,哪裡是高貴的沃爾夫,而昆克一族地臭鼬人雖然族小勢微,卻也硬氣,同樣拒絕承認品格下流的黃鼠狼人屬於鼬族。
劉震撼走近了之後。內德維德已經把密密麻麻的充氣膀胱射得一乾二淨了,貝拉米把地上作爲獎品的陶偶一股腦扒進了懷裡,哈哈大笑。
“還不給我繼續掛氣球!快快快!”內德維德對這射戲攤子的沃叟老闆揮舞着手裡的弓,一迭聲地催促着。
“你們倆也好意思的!”劉震撼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別人討生活也不大容易。你們這麼拆人家臺做什麼?”
貝拉米笑着丟過了一隻土陶俑偶,劉震撼翻天覆地地看了一遍,擡起頭咬牙切齒地對內德維德吼道:“媽勒個B!帕維爾。給我把這小子射的連身子都賣給翡冷翠抵債!”
由不得老劉不生氣,這個土陶俑偶赫然是一副女上男下的活春宮,這也就罷了,偏偏這副活春宮的男女主角還是匹格族,燒製方法雖然粗糙。可是手工精湛,這一男一女臉上地快樂神情生動無比,惟妙惟肖————翡冷翠領主大人可正是一個匹格,這個沃叟比蒙不是純粹找抽麼!
“老闆,趕快進酒吧。奧尼爾和羅德曼這兩個神經病在裡面和人家談判,我看弄不好又得打起來。”人馬箭手轉頭對領主大人一邊說,手上的活一刻不停,眨眼工夫,又是四支箭出手了。
“哦?”劉震撼心想還有這事?和王子剛剛打過架,立刻就有王宮侍衛來找麻煩,這國王也太沒水準了吧?懷揣着這個疑問,老劉一腳踹開酒吧的合頁門。
“我日!”迎面就是一陣熱風和嘈雜的聲浪向劉震撼薰了過來,熱地本來就穿着皮袍的劉震撼頓時腦門上冒出一排黃豆大小的汗珠,摔地上成了八瓣。
此時酒吧裡東南西北四個朝向都坐滿了人,正在高談闊論,看穿着有不少都是祭祀,不過幾乎都是穿着天藍色袍子地風語祭祀,偶爾有幾個紅袍的靈魂祭祀攙和在其中。
羚牛武士鄧肯捏着一柄廓爾克彎刃,斜躺在椅背上,腳撐在木柱上,正對着牆壁上的一塊飛鏢靶較勁,小巨人艾弗森坐在一個橡木酒桶上,讓小崔幫他拔白頭髮,肥羅和奧胖兩個傢伙坐在北面一張長臺形吧桌前,和四位金色制服的王宮侍衛辯的口沫四濺,肥羅地胸口插着三支鵝毛筆————這在比蒙王國是學者的象徵,胸口插一支鵝毛代表着塾師,插兩支代表着學者,插三支代表着典籍等身的大豎者,再多插一支就是賣筆的商販了。
奧特加法師帶着學徒梅西和精靈法師唐寧坐在遠處的吧檯裡,靜靜地喝着麥酒,看着雙方激烈辯論。
兩位螳螂僧侶墨菲和歐文也和肥羅、奧尼爾坐在一張桌子上,低着頭,正在用自己地鋸齒大刀一下一下地戳着桌腿,上好的棗木桌腿,被他們倆戳的密密麻麻一大排蜂巢狀的孔洞,透出裡面白花花的木芯。
看到是神曲薩滿回來了,祭祀們全部不說話了,還在繼續說話的被同伴一個拉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一擡頭,立刻條件反射般地站了起來整個酒吧裡頓時鴉雀無聲,只剩下一片桌椅板凳在地板上劃拉出的噪音。
整個酒吧裡只剩下了肥羅和奧尼爾兩個大嗓門還在吼着。
看着這些低階祭祀侷促而又緊張的表情,劉震撼不得不承認,在比蒙之中,對於祭祀,尤其是富有傳奇色彩的祭祀,是多麼的受追捧和崇拜,人類世界對於不畏強暴的強者也有着異乎尋常的熾熱崇拜,這點也源自於比蒙古老的傳統。
貴族頭銜只是代表身份的名片,勇者卻是記錄歷史的豐碑,當初在泰穆爾拉雅雪山上收服猛獁一族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今天再次證明了這一點。
“晚上好,我的孩子們。”劉震撼對四周的祭祀們點了點頭,摘下了自己的豪豬皮冠冕,交給了迎上來的一位侍女,順手捏了捏柔若無骨的小手,揩了點小油水。
“冕下,雖然很冒昧,但還是很榮幸能再次能見到您。”參差不齊的聲音伴着因爲激動而顫抖的語調,在劉震撼的四周斷斷續續地響起。
“明天就是祭祀盛典了,我以個人名義請大家每人一杯麥酒,早點喝完回去睡覺吧。”新晉神曲薩滿的臉上閃耀着一種聖徒纔有的悲天憫人:“我的孩子,麥酒雖好,卻不要貪杯,迎接你們人生第一站的考驗纔是正理。”
“您的慷慨可以照亮未央的午夜。”大多數祭祀的語音更加顫抖的厲害了,這位神曲薩滿對於教義的執著,讓這些菜鳥們感到無地自容————如果他們知道這位匹格是個灌不滿的酒桶,不知道還會不會這麼想。
奧尼爾和肥羅看到老闆回來,拼命地揮着手,原先背對着劉震撼的四位王宮侍衛,也一起轉過了頭,看住了這位正在裝神弄鬼的神曲薩滿,目光冷漠而凝聚。
“諸位大人,晚上好。”劉震撼右手俯胸,氣度不凡地對四位王宮侍衛點了點頭,見到一位神曲薩滿冕下主動對自己打招呼,幾位王宮侍衛的表情依然是不動聲色,不卑不亢地對劉震撼打了聲招呼,算了問了安。
劉震撼只看了一眼,就隱約猜出了一點名堂。
這四位王宮侍衛都是清一色的綠堂族螳螂刀聖,年紀約莫在三十歲左右,全部穿着一身筆挺的呢制軍官依仗服,佩着禮劍,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着猙獰的刀疤,一看就知道是久歷沙場的勇士,他們軍帽上飄飄灑灑的藍色鴕鳥尾絨更是證明了這一點,因爲這意味着他們每個人都是“巨魔獵手”。
“老闆,這四個傢伙非得帶歐文和墨菲走!”肥羅帶着一絲絲幸災樂禍乜斜着幾位綠堂軍官,猛獁刀聖的話一下子證實了劉震撼原先的猜測。
“尊敬的李察冕下,您回來的正好。”一位左眼位置蒙着眼罩的螳螂刀聖,主動出來和劉震撼作了個自我介紹:“我是王國禁衛軍刀法總教官希勒,這三位綠堂軍官都和我一樣,也是來自於內廷。”
“希勒大人,能有什麼爲您效勞的嗎?”劉震撼裝模作樣地看着這個獨眼龍明知故問,這位名叫希勒的獨眼螳螂刀聖,是四位綠堂禁衛軍官中唯一雙臂上沒有鋸齒大刀凸起痕跡的一個,他的腰際也沒有佩帶象徵意義的禮劍,而是在左右兩肋各懸着一柄制式騎兵刀————天生的骨質臂刀能夠脫落的,代表着綠黨一族中最最優秀的刀聖,相來希勒軍官自稱爲王國禁衛軍刀法總教官,倒也不是像劉震撼自稱天王祭祀那般水分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