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就是有意見,就是不爽,怎麼了?”
那藍衣男子也是真性情,本身脾氣火爆,整日裡被人呼來喚去,心裡老早就不爽了,加上先前提議被老者否決,心裡有了暗霾,此刻被他一激,火氣瞬間就爆發出來!
“李老頭,你不是喜歡拿上頭說事嗎?告訴你,我跟你可是平級,你沒權力對我吆五喝六,想要殺人,你自己去殺,老子可不伺候!”說完,藍衣男子衣袖一甩,絲毫不給老者臉面。
“謝添,真是反了你了!你這麼做,不怕上頭追究起來,斷了你的供奉!”
黑衣老者李星辰被謝添氣的臉色發白,忍不住咳了幾聲,手上用了大力,朝地上捶打拐杖,發出一下又一下的悶擊聲。
“上頭?什麼上頭!”
藍衣男子臉上呈現一絲猙獰,盯着老者道:“李老頭,這次任務我可是全心全意兢兢業業,陣法是我佈置的,迷香也是我放的。倒是你,什麼都沒做,反而一直對我呼來喚去,看清楚你的身份,我可不是你那殘廢兒子,更何況,你也不是我爹!”
“你……你!”
李星辰被謝添氣得說不出話,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整個臉變得慘白,跟一身黑衣顯得格格不入。良久之後,老者才緩緩開口,還未來得及說話,嘴裡卻吐出一口稠血。
“老頭兒,咋才說了你兩句,就不行了?”
藍衣男子呵呵兩聲,望着李星辰道:“當年你俯瞰江山,指點江湖的氣勢呢,老了吧,老了就學得乖點,別有事沒事整那麼大脾氣!”
老者並不說話,站在原地,沉默着用腳尖將地上的血跡抹去。接着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雪白的絲巾,緩緩擦乾淨嘴角的血絲,背過身子,拄着柺杖朝着汪直走去。
“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窩裡反了,真是沒想到啊!”
雖然看不清外面發生了什麼,但這兩人言辭激烈,空氣裡火藥味十足,凌戰猜想很有可能這兩個人窩裡反了,說不定還要打上一場。
“哼,萬一這兩人打起來,全都死了纔好。”凌戰處在黑暗中,什麼都看不到,明明知道自己陷入幻陣,意識也很清醒,卻無法破解陣法,因此得知兩人鬧了矛盾,恨不得火上澆油,讓他們狠狠地來上一場!
九幽百草香很是名貴,連武極都能迷住,卻只能堅持三炷香,只要時間一過,大廳之內的所有人都會從幻陣中醒過來。
到時,這兩人難逃此地!
凌戰處在無盡的黑暗中,緊緊地握着拳頭,眼睛盯着腳下,心中既興奮又緊張,期待身邊傳來打鬥聲。只要這兩人打起來,那自己絕對有機會!
“怎麼了,爲什麼整個空間都安靜了下來?”
凌戰所期待的事情並未發生,本來二人的吵聲還聽的很清楚,不知爲何,兩人吵完之後,整個房間裡變得非常安靜。凌戰眼睛骨碌一轉,心想難道是這兩人良心發現想要放過自己,又或者是各自不服要去外面幹上一場?
“不對,這兩個人都是武極,經歷過大風大浪,應該沒這麼幼稚。”凌戰站在原地,託着下巴思忖片刻,絲毫沒有一點頭緒。
先前那藍衣男子謝添說九幽百草香的藥力只能堅持三炷香,現在算下來,時間最少也過了一半,只剩下一柱半香的時間,這些人能幹什麼?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就在凌戰閉眼思考時,耳邊傳來了吶喊聲,聲音不大,如果不仔細去聽根本不會發覺,不過凌戰六識只剩下聽覺,耳朵自然靈敏得很。這個聲音一出現,凌戰便馬上警惕起來!
“求求你,千萬不要殺我!我幫了你們這麼大的忙,你們就留我一條性命吧!”
“正因爲你幫了我們,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纔不能把你留下來。如果不殺你,我們該如何交代!”
“我什麼都不知道啊,你們如果不相信我,可以把我的記憶清空,就算把我丹田氣海廢了,讓我變成一個廢人也行啊,只要讓我活下去,只要讓我活下去啊!”
“我只相信死人,只有死人才不會把秘密說出去,你如果真想保守秘密,那就……”老者邊說着,乾瘦的手上出現一絲黑氣,黑氣逐漸凝實,朝着金字塔涌去。
見求饒不成,汪直乾脆來狠地,大聲道:“我草,你們這兩個真不是東西!那天我只不過讓你們送我一程,你們就把我的兩個徒弟殺了,而且還往我的身體裡種下不乾不淨的東西。今天你們能來這,能做得這一切,不都是因爲我的幫助?沒有我的幫忙,你們能來到登仙台?能佈下幻陣?”
汪直不知那裡來的勇氣,一臉怒像,盯着黑衣老者道:“想要恩將仇報?哪有那麼簡單!有本事,你就穿過這金字塔,進來殺了我,不然就憑那些小手段,你以爲能殺了我?”
老者並未說話,不過包圍在金字塔石壁上的黑氣越來越多,覆蓋住了半面牆。這些黑氣腐蝕牆壁,變成一道道絲線,往裡面慢慢遊走、推進。
“哈哈,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兩個剛纔的談話我聽得一清二楚,幻陣只能夠支撐三炷香的時間,你想要破開這面牆簡直絕無可能。到時候,我四位師伯醒過來,你們就等着受死吧!”
聽着汪直的叫囂,凌戰早就氣炸了肺:“原來都是汪直這狗東西,大逆不道背叛師門,讓噬魂宗的人鑽了空子!媽的,剛纔還說別人恩將仇報,我看卸磨殺驢還差不多!殺死這個挨千刀的,讓他死不瞑目纔好!”
凌戰咬牙切齒,面露兇火,張嘴就開始破口大罵:“汪直這狗東西,背叛師門不說,竟然還心存幻想,想要讓四位師伯幫他,簡直就是癡人說夢!這兩人到底怎麼辦事的,效率這麼低,兩柱香的時間都過去了,怎麼還沒把汪直殺了!”凌戰握拳錘地,面色發青,狠聲道:“汪直這貨就是一個災星,本以爲連累無向武尊也就算了,後來還把師傅問鼎的事情耽誤了,而現在,竟然出賣整個宗門,讓宗門的頂級力量都爲他受罪!不行,一定要把汪直活剮了!”
此時,汪直的得意溢於言表,尖嘴猴腮一副小人奸相,看着一牆之隔的拄拐老人,張狂道:“老東西,有本事你倒是殺了我啊,來啊,你來殺我啊!”
“李老頭,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聽到過這樣的要求,竟然會有人求着別人殺他呢!”那藍衣男子走着來到拄拐老人身邊,戲謔道:“看你太久不動手,手都生了吧。讓我來吧,第一次聽到這麼奇怪的要求,你就讓我當一次好人,幫幫他!”
黑衣老者並不阻止藍衣男子的行動,只見那謝添靠到金字塔石壁邊上,盯着裡面的汪直道:“小子,本來想留你一條性命,等你師傅問鼎成功當成第一滴血,沒想到你這麼不識相,竟然主動求死。”說到這,謝添砸吧砸吧嘴,頗具玩味地一笑:“長這麼大,活了百十來歲,我還是頭一次聽到,‘有本事你倒是殺了我啊,來啊,你來殺我啊’這種聲音呢。真是可惜了,剛纔沒拿一個玉筒把這段景象錄製下來。”
謝添把兩隻手放在牆壁上,慢慢移動畫出太極魚的圖案,盯着汪直道:“小子,我知道你想拖延時間,等到三炷香過去,讓後面四位武極救你。呵呵,有一件事情我想你肯定不知道,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吧,每當武尊問鼎,天梯走到六十層的時候,每踏上一層新的臺階,這金字塔便會有一瞬間的透明,你看,你師傅馬上要踏出六十一層了,到時就是你的死期!”
聽到謝添的話,汪直一臉驚恐,連連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騙我,金字塔這麼穩固,怎麼會被人打開,你們兩個一定是騙我的!”
“哈哈,老李,你看這小子竟然害怕了,剛纔嘴還那麼硬,我隨便說了幾句話他就嚇尿了!”藍衣男子臉上的笑容越發詭異,石壁上的太極魚也開始旋轉起來。
汪直後退好幾步,緊張得擦了擦臉上的汗,繼續道:“各位前輩,好漢,英雄!我汪直不過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螻蟻,你們何苦要跟我過不去呢!現在三炷香的時間就要過去了,你們的任務不是把那個小畜生帶走嗎?你看,那小畜生還在傻笑,你們快點把他帶走啊,逃的遠遠地,不然我的師伯肯定會追上你們的。趁現在還有時間,趕緊行動啊!”
“我靠,汪直這狗東西死到臨頭了,還想倒打一耙,看來真是沒救了!”凌戰聽到汪直的喊叫聲,不由得再次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