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行離開陰紫瓊的香閨之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當下,早早就等在那裡的易樹趕忙遞上了一塊雪白的絲帕。
某太子接過絲帕之後,優雅的將自己的兩隻手,仔仔細細的擦拭了一邊,一絲一毫都沒有放過,擦完之後,隨手就將那一方珍貴的蜀錦絲帕,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中。
易樹顯然習慣了某太子的作爲,每次某太子跟陰紫瓊亦或是皇朝的人接觸之後,都要淨手焚香,沒什麼好奇怪的。
“阿樹,一會兒你去查查公主新收的那個婢女,我要知道她的過往,信息,還有這些日子的動向,對了,錦芳齋最近發生過的事情,也要仔細的留意一下。”易天行扔掉手帕之後,踱步到書案前,點燃了精緻的蓮花香爐。
隨着乾淨沁人的青煙嫋嫋升起,將某太子周身籠了一層清新,他才慢慢的坐到了書案後面。
“是,太子放心。”
易樹對於某太子的命令自然不會有一絲的遲疑,恭敬的應下之後,這才略顯好奇道,“恕阿樹魯鈍,實在是看不出那個婢女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您爲什麼會覺得她有問題呢?”
“很簡單,秘境出來的婢女,早就被陰家調教成了只知道尊卑的怪物,沒了自己的人格,但是,我在那個婢女的眼睛裡,看到了不安分和野心,很顯然,她並不是秘境出來的人,而且,她身上一點修爲都沒有,根本是個普通人,陰紫瓊會讓一個所謂的凡人來貼身伺候,本來就是一件反常的事,不是嗎?”易天行笑若陽光雨露的反問,白雲淨水般的聲線中似是帶出了幾絲若有似無的嘲諷。
聽到凡人二字,易樹當下被刺激了神經,憤憤的高聲道,“凡人?那些秘境裡的人以爲自己是什麼,他們以爲自己有多本事嗎,要是那個陰紫瓊知道太子您的真正實力……”
易樹說到這兒,陡然接觸到某太子乾淨的彷彿包容萬物的視線,登時住了嘴,一個激靈的低頭道,“屬下該死,是屬下多言了!”
易太子自然知道易樹是個什麼性子,也沒有太過怪罪。
他們剛剛住進來就檢查過了,這地方並沒有裝什麼攝像監視之類的東西,更沒有人在四周埋伏,不得不說,皇朝對待他們這些凡人,可是寬鬆的很呢。
易天行無意懲罰易樹,當下轉移了話題,“如果我推算的沒錯,駱雅文現在應該已經跟秦家展開交涉了吧,或許,他有機會能早一步見到她呢……”
易樹很清楚,某太子口中的她,指的正是林綺夢。
只是,對於某太子這個決定,易樹十分的不解。
“太子,我實在是不太明白,您爲什麼要把自己的底牌晾給秦家少主呢,這樣的話,豈不是給了他們把柄,要是他們把這些透露給皇朝……”
易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某太子一句話憋了回去。
“你覺得他會把這些透露給皇朝?”
“呃……當然不會。”易樹反射性的否定。
他的腦袋再不好使也知道,秦家跟皇朝和陰家的關係有多麼水火不容,秦家知道了某太子對皇朝的異心,就算不跟某太子聯盟,估計也會極力的保守那份合同裡的秘密,讓某太子能夠在皇朝的陣營潛伏的久一點,深一點,只要是能給皇朝添堵的事情,秦家一向都是不遺餘力的。
眼見易樹開竅了,某太子暖意融融的笑道,“沒錯,就算他不答應那份計劃,也不會把消息走漏給皇朝,相反的,他甚至會默許駱雅文在南方的某些行爲,爲天使之翼大開方便之門。”
易樹聞言,不由贊同的點了點頭,只是,下一秒,他英挺的雙眉不由再度皺了起來,仍舊是有些疑惑不解,不得釋懷的模樣。
某太子見此,當下猜到了易樹的心中所想,淺淡的笑問道,“是不是覺得,我爲了天使之翼的擴張,有點大費周章,得不償失呢?”
這話讓易樹不禁盲目崇拜道,“太子殿下永遠是對的,您一定有自己的考量。”
易樹這等盲從的態度,讓某太子不由暖笑出聲,乾淨道,“的確,這件事上,咱們似乎是吃了些小虧,但無形中卻交好了秦家,秦家的大本營在南方,跟易家沒有利益衝突,能跟他們結盟固然是好,不然的話,也不用交惡,雙拳難敵四手,現在宋家和裴家都在跟秦家交好,咱們既然擁有秦家最在意的東西,當然要好好利用一下了。”
“但是,您畢竟是皇朝的攝政王……”易樹欲言又止。
話說,易樹是易家的家僕,當年,也不知道易家的老家主跟陰家達成了什麼協議,秘境發生了巨大的動盪之後,易家跟陰家結盟,易天行也跟陰紫瓊訂下了婚約,緊接着,十三歲的易天行就被接進了秘境,說是爲了教他修煉,誰知道五年之後,易天行又被送了回來,原因不詳,只說他沒有任何修煉天賦。
似乎因爲這樣,老家主對於某太子十分冷淡。
某太子雖然在衆人眼中是一個修煉廢物,但是手腕驚人,智近乎妖,短短几年的時間就掌握了易家的大權,取老家主而代之,並且成爲了皇朝認可的攝政王。
只有最早跟在某太子身邊的易樹知道,他們家太子功法魔魅,修爲驚人,最重要的是,他對皇朝和易家似乎都存在着一種很深的憎惡,整個人明明乾淨溫暖若正午的陽光,卻形同孤島,承載着無邊無際的黑暗。
易樹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這種敵意到底是因何而來,唯一的解釋就是,當年必定發生了什麼。
某太子聞言,眸光聖潔的看了易樹一眼,似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笑意莫測的呢喃道,“是啊,我已經當了太久的攝政王,那個腐朽的地方,也是時候開始傾塌了……”
……
兩天之後,秦家老爺子在某帝王的強力輔助下,完全吸收了紫靈參果,整個人重煥生機,像是年輕了二十多歲,就連頭上的白髮,都慢慢的轉爲了烏色,精神矍鑠,意氣風發。
因爲這茬兒,杜芸老太太還憤憤不平的好一會兒,各種的羨慕嫉妒恨。
秦老爺子破關而出的第二天,秦雄和秦月清就在秦老爺子的指導下,聯手破解了秦王劍上的上古封印,由秦雄和秦月清這兩個秦氏的嫡系血脈得到了始皇陣法的全部傳承。
有了這些傳承,秦家很多殘缺不全的陣法,全都被補充完整了,其中的幾個大殺陣,更是讓秦家的實力狠狠的提高了一大截。
至於始皇玉璽,也被秦老爺子收入了秦家大宅的陣眼之處,作爲壓陣之用,整個秦家越發的固若金湯。
可以說,林綺夢等人的到來,讓整個秦家散發出了從未有過活力和激情,秦家大宅每天都是瀰漫着一片歡聲笑語。
就在秦老爺子的壽宴開始的前兩天,蘇柔代表着冷家提前登門了。
說真的,某蘿莉對於某隻女暴龍的出現還真是驚訝了一下下,不過瞧着某帝王老神在在的模樣,就知道,這八成也是某帝王手筆了。
的確,某帝王這些日子雖然潤物無聲,贏得了秦家上下不少的好感,但是,爲了加速進程,將秦家一舉拿下,冷天桀親自打電話,安排了蘇柔出馬。
某隻女暴龍本來正在家裡悶得發慌,一聽到某帝王的要求,當下跟打了雞血一般,笑話,這可是關係到小夢兒以後是不是能花落冷家的問題,她蘇柔當然要出了一份力了!
於是乎,某隻女暴龍浩浩蕩蕩的殺了過來。
“老爺子,老太太,雄叔,寧姨你們好,我是天桀的嫂子,蘇柔,你們叫我小柔就行了,正所謂長嫂如母,我跟夢夢又是好姐妹,既然你們是夢夢的家人,那咱們就是親家了,親家老爺子過壽辰,我們冷家人哪有不到的道理呢,本來吧,我們那口子也想過來的,這不是京城那邊事情很多,他身份特殊,走不開嗎,老爺子,老太太,你們就多多擔待,我這人最喜歡熱鬧,等壽宴的時候,有什麼用得着的地方儘管開口,都是一家人,沒什麼好客氣的。”蘇柔的嘴巴比機關槍還要厲害,那滔滔不絕的熱情和眼角眉梢的真摯,讓秦家人實在是生不出一絲惡感。
杜芸老太太當下欣賞的笑道,“小柔真是個快性人,我喜歡,我聽小夢提起過你,之前多謝你照顧小夢了,既然來了就多住些日子,把這裡當自己家。”
“要我說啊,老太太纔是真正的快性人,爽朗的緊,對了,我這次過來,可是給老太太和寧姨帶了些好玩意,這是神農一脈的太上長老洪火煉製的美顏丹,美容養顏,恢復生機,可是駐顏養生的佳品,希望老太太和寧姨喜歡。”蘇柔說着,就從包裡掏出了兩隻乳白色的羊脂玉瓶,遞到了杜芸和寧茹的手上。
這兩瓶丹藥是蘇柔從火老頭的手上拿來的。
一想起那個老頭子,蘇柔這心裡的火氣就是一撮一撮的,那個老頭子真心不是一般的小氣!
她不過就是想多拿一瓶給自己用嗎,誰知道這老頭子疑心重的很,險些識破自己的打算,好在她有某帝王的御命在手,這才順了一瓶過來。
哼哼,任你奸詐死鬼,還不是要喝老孃的洗腳水!
思及此,某隻女暴龍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豔若桃李,熱情似火。
不得不說,只要是女人,對於這種東西都沒什麼抵抗力。
尤其對杜雲來說,這東西簡直就像是沙漠中的一壺水,睏倦時的一個枕頭,來的正及時。
“美顏丹,那我就不矯情了,我啊,正需要這東西呢。”杜芸老太太當下把小瓶子收了起來,面上越發多了幾分笑意。
寧茹也拉着蘇柔的手,親熱道,“就是,這東西哪個女人不喜歡,多謝小柔妹子的大禮了,我也不客氣了。”
幾乎是轉眼之間,這三個女人就像是找到了共同語言,相談甚歡起來。
“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們要是客氣就見外了。”
當然,蘇柔也沒忘了自己過來的目的,衝着秦世榮熱情道,“秦老爺子,過兩天就是你的壽宴了,我這個做晚輩的既然過來拜見一趟,可不能忘了你的壽禮呢。”
說起來,經過了數十天的相處,某帝王已然在潛移默化之間,贏得了秦世榮的認可,這個老頭子雖然口上死鴨子嘴硬,但心裡卻明白,秦家欠了某帝王一份很大的人情。
眼見蘇柔如此熱情,又要送禮,秦老爺子的麪皮難得的有些發燙起來,“這個……小夢兒和冷家……和天桀已經送過壽禮了,親家妹子只管來參加酒席就好了。”
“就衝着您叫我一聲親家妹子,這東西也是一定要送的。”
感受到秦老爺子態度的鬆動和轉變,蘇柔當下動力十足,“這是我從我們家冷博老頭子那裡順過來的物件,聽說您喜歡瓷器,希望能入得了老爺子的法眼。”
某隻女暴龍一邊說着,一邊讓人打開了郵寄過來的幾隻木箱。
眼見一隻只元青花被大罐被小心翼翼的擡出來,秦老爺子不由瞪大了眼珠子,“這是……元青花的人物故事大罐……居然有八件!”
元青花的傳世珍品本來就少,人物故事的大罐更是少之又少,全世界存世的也就只有八件,分別是:昭君出塞,蕭何月下追韓信,三顧茅廬,尉遲恭單騎救主,蒙恬點兵,西廂記,錦香亭和鬼谷下山。
這八隻大罐,流落海外者有之,被博物館收藏者有之,想要湊齊,都難上加難,更不用說全部弄到手了,可見冷家人的良苦用心。
對此,秦老爺子的心中不由生出了些許動容,感嘆道,“能把這八件大罐湊齊,着實不容易啊!你們家老爺子有心了,這份禮物太貴重了,我這個老頭子不能奪人所好。”
“您這就說錯了,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這物件再好也是個物件,放哪兒不是放啊,您都不知道冷博老爺子有多稀罕夢夢,別說要他八件大罐,就算要他全部的珍藏,他都沒意見,夢夢纔是我們整個冷家的珍寶,其他的都不重要。”蘇柔將林綺夢拉到自己的跟前,說出來的話,發自肺腑。
這樣珍而重之的疼愛,自然是贏得了整個秦家人的共鳴。
“你說得對,說得好!既然是一家人,那好,我這個老頭子就不客氣了。”
感受到蘇柔的真心,秦世榮也沒再推脫,轉向了冷天桀,極度鄭重道,“冷家小子,以後你要好好對待小夢兒,聽到了沒有?”
秦家老爺子能說出這話,顯然是真正的承認了某帝王的地位。
這讓冷天桀冷若冰山的傾世容顏,難得的露出了一個幾不可查的笑容,脣瓣輕啓道,“是,您放心。”
這四個字雖簡單如許,卻重於江山,是某帝王傾盡一生的承諾。
眼見事情發展的如此圓滿,某隻女暴龍看了某帝王一眼,悄然的長吁了一口氣:丫的,重於完成任務了。
將蘇柔的神色看在眼中,某蘿莉大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不由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在某帝王的掌心撓了撓:這個男人啊,爲了討好她的家人還真是不遺餘力了。
冷天桀不由反手將那隻作亂的小手握緊,兩人的視線交纏在一起,旁若無人。
好在秦家人已然是習慣了這兩人你儂我儂的相處模式,驚着驚着就麻木了,一時間,杜芸跟蘇柔說起了體己的話,秦世榮愛不釋手的擺弄着元青花大罐,衆人不時的聊上幾句,那種溫馨的氣氛,像極了一家人,讓旁人難以插足。
二層走廊上。
宋玉珏看着大廳中和樂融融的一幕,肆意垂在身體兩側的大手,不由的握成了拳頭,腦子裡驟然想到了之前某財神所說的那一番話:
其實,你和我還有司空,沒什麼不同,都是在等待,等待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只是,我們認清了現實,心甘情願的等待,而你,還在不甘而已。
是啊,或許那真的只是一個虛無飄渺的可能,但心中的痛感如此清晰,又讓他如何能夠甘心呢!
宋玉珏花事幽雅的眸子第一次閃過了一種夾雜着頹然的複雜,驀地轉身離開。
兩天之後,秦世榮老爺子的壽宴終於如期來臨了。
本來按照之前的打算,秦老爺子的身體也不太好,壽宴準備從簡的。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秦世榮可是準備藉着壽宴的機會,將林綺夢介紹給大家認識,正式讓某蘿莉認祖歸宗,怎麼可能簡單了事呢!
於是乎,壽宴的規模前所未有的隆重,並且將地址改在了秦家大宅,撤消了大門周邊的陣法。
這讓接收到邀請的衆人皆是各種疑惑,各種猜忌:照理說,秦老爺子不是已經不行了嗎,怎麼會如此大辦呢,難道是想來個最後的輝煌?
但是,不管怎麼說,整個南方的上流社會還是興奮者居多,因爲,那座魔都最神秘華美的宅邸,終於向他們敞開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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