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茹看着身旁的人不停地衝着她們指手畫腳地說着什麼,她實在不想在從這個鬼地方待下去,她拉起女兒的手,也不管幹淨不乾淨,潔癖不潔癖了,拽起還在生氣的白月出門就坐上一輛出租車,逃離了這個地方。
坐在出租車上,白玉茹又不抱怨着坐出租車是如何的不舒服,直到白月朝她投去警告的眼色,她纔好像意識到了什麼,連忙閉上了嘴巴。
白月靠在車窗上,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樣,短短几天時間,她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的爸爸被關在了監獄,她的媽媽又這麼一味的只知道享受,而她呢?以後的生活她到底該怎麼辦?
她眯起眼睛,用手擋住頭頂上那刺眼奪目的陽光,透過手指,看着那金燦燦的陽光。現在在她看來,原本光彩奪目,五彩照人的陽光,此時在她的心中也變成了暗淡無味的空氣。
看着車外那些爲了工作而忙碌的人們,白月不僅自嘲起來,看來以後她也是這行大軍中的一員了。
到了酒店,白月先衝了一個澡,換了身衣服,又簡單吃了點早餐,就要下樓。
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白玉茹連忙拉住她,輕聲詢問:“小月,你要幹什麼去?我已經訂好了機票,下午我們就要坐飛機去美國,我們要遠離這裡,去另一個環境中生活。相信媽媽,我一定會讓你的生活過的比這裡還好。”
白月冷冷地看着媽媽,那副陌生的樣子好像她從來就不認識拉她的這個女人。
“媽媽,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即然你那麼想過那種生活,那我就祝你一切如意。我不會走的,我更不會丟下爸爸隨你去過你口中那種人間天堂的生活,我要留下來照顧爸爸,更要想辦法救他出來。”
白月甩開媽媽的手,轉身就朝門外走去。
白玉茹連忙拉住她,臉上全是焦急與祈求:“小月,我們還是算了吧,我們鬥不過陸子皓的,他在A市財大氣粗,就連警察也要給他三分面子,我們現在什麼都沒有,拿什麼和他鬥。小月,聽媽一句勸,咱們這次就自認倒黴吧。”
“我憑什麼自認倒黴?我的爸爸現在在監獄裡待着,他陸子皓憑什麼就可以在外面這個花花世界裡吃香喝辣,過着神仙般的生活。”
白月猛的將媽媽推倒在地,臉上的神情如同受了天大的刺激一樣,她瞪着雙眼,恨不能將那個害她失去一切的陸子皓給碎屍萬段。
“小月,你冷靜一點,我知道你一時很難接受,但我們又有什麼辦法?我們現在除了身上的這條命,其他的什麼都不是我們的了。也許……也許這就是我們的命!”
白玉茹坐在地上,臉上的妝容都已經哭花,看着如同瘋子的女兒,她的心裡也很難受。
“我偏不,我白月不信命,我就不信陸子皓就沒有任何把柄在別人手上,我一定要報仇,更要替爸爸報仇。你想過你的生活,我不會阻止,但也請你不要干涉我的生活。”
白月冷冷地說着,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媽媽,擡腿就朝門外走去。
“你以爲我不想救你爸爸嗎?你以爲我這麼多天都是在玩嗎?你知道這幾天我求了多少人,找了多少關係,吃了多少人的白眼,又聽了多少人的冷嘲熱諷?你知道我爲什麼這麼着急要把你帶走嗎?就是因爲我和你爸擔心依你這個脾氣又會去找陸子皓的麻煩。難道你到現在還沒清醒過來嗎?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又是誰把你爸害進了監獄?”
白玉茹看着女兒頭也不回地往前走,連忙說出實情:“小月,不是我不求你爸爸,而是……而是你爸爸他已經……他已經……”
“我爸他怎麼了?”
白月止住腳步,立馬轉身看着哭倒在地的媽媽,不知怎的,她的心裡有些不好的感覺。
“你爸他已經沒了,他就是怕你出來以後又會救他,所以他昨天在監獄已經自殺了。”
白玉茹捂着臉,痛苦地說出了她十分不想說也不想承認的話。
都是她的這個好女兒,她和老公引以爲傲的女兒,可沒想到最後,一切都葬送在了她的手上。
白月的身體覺得好像被雷劈了一下,她連連倒退了好幾步,直到身體碰到走廊處的牆,她才止住腳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騙我……這是你騙我的?”
白月靠在牆上,臉上流着眼淚,嘴裡喃喃自語着。
她不相信,前幾天還和她一起吃飯一起聊天的爸爸,怎麼會說沒就沒了呢?
“你少騙我了,你就是不想讓我去救我爸爸。我沒想到你爲了自己想過優異的生活,竟然能說出這種話,我恨你,我恨你!”
白月指着白玉茹,臉上的表情變的無比猙獰。她對媽媽很是失望,她沒想到媽媽竟然爲了過好日子,爲了不讓她去報仇,竟然能說出這天大的謊言。
她恨媽媽,更責怪遇到事後媽媽的無情。以前爸媽是多麼的恩愛,沒想到這纔剛出事,媽媽就着急和獄中的爸爸撇清關係。
“媽媽,你真的是心狠,狠的讓我都害怕。你可以走,也可以不要我,但請你能不能不要胡說八道,也請你不要詛咒我的爸爸好嗎?”
白玉茹的心都要碎了,她一邊痛哭着,一邊用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她搖着頭,語氣竟是無比的悽慘與可憐:“小月,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你可以說我貪慕虛榮,也可以說我膽小怕事,但是你不能質疑我和你爸爸的感情,我們倆人從小就在一起,我瞭解你爸爸勝過瞭解我自己。你和你爸爸是我這輩子最深愛的兩個人,現在他已經不在了,我不能再讓你處在危險當中。你爸爸最後的遺願也是希望你能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半輩子,他不想讓你揹負過多的重擔與壓力,所以他才選擇了自殺,爲的就是讓你能夠死心,能夠和我一起離開這個讓我們傷心的鬼地方。”
白月愣住了,坐在地上半天一動也不動。
“小月,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但爲了你爸爸,你一定要堅強。”
白玉茹看着自己的寶貝女兒什麼都不說,什麼也不做,一副嚇呆了的模樣。她的心裡很擔心,更害怕她這個心高氣傲的女兒一時接受不了這麼多,再給氣出什麼病來。
她起身慢慢地走到女兒身邊,輕輕地將女兒摟入了懷中。她輕輕地拍着女兒的後背,就像小時候抱着襁褓中她一樣。
“媽,你剛纔說的都是真的嗎?”
白月靠在媽媽的懷中,臉上突然變得冷靜的可怕。
“小月,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你想想你爸爸……”
“我爸現在在哪裡?”
白玉茹的話還沒說完,白月就擡頭看着她問,直到現在白月才發現,原來媽媽的眼睛一直是紅腫的,只不過她是化了濃濃的妝,別人纔會看不出來。
“你爸我已經葬了。”
“在哪?我去看看他。”
白月冷靜地說着,好像死的那個人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小月,我陪你去吧?”
白玉茹看着女兒那異常冷靜的臉,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擔心。
“不用了,你告訴我在哪?我自己去看看爸爸,回來之後我就跟你去美國。”
白月看着媽媽那紅腫的眼睛,還有那眼睛中一道道的血絲,她不想讓媽媽再擔心,也不想讓媽媽再因爲她難過,她想好好陪陪爸爸,只是好好陪着。
“小月,你說的都是真的?這麼說,你自己已經想通了?”
對於女兒的突然轉變,白玉茹有些不太敢相信。女兒的性格一向很頑固,現在她突然想通了,讓白玉茹的心中很是開心。
“媽,放心吧,我想通了,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我還有什麼可糾結的,我又不傻,不可能對着一件不可能的事老是費神。”
“嗯,你能這樣想,那真是太好了,你爸爸在天之靈,也能安息了。小月,你自己去我還是不太放心,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馬上就陪你去。”
白玉茹站起身,看着女兒消瘦的面孔,她還是放心不下。讓女兒去見她爸爸最後一面,也算是他們父女倆個人的最後告別,也許,這次走後,她們再也不會回來了。
“媽,不用了,這裡還這麼多東西需要你收拾,你把地址告訴我,我去看看爸爸,跟他告個別,說不定以後我們就再也不回來了。算我回來,我們就一起去機場。”
白月拉住媽媽,一臉認真地看着她。她要好好的看看媽媽,把媽媽的樣子深深地刻在腦子裡。
看着牀上和沙發上的衣服扔的到處都是,這裡確實需要她來收拾。白玉茹只能點點頭,先按女兒的意思辦。
“小月,媽媽答應你不陪你去了,但你去和爸爸告完別後就立刻趕快回來,哪裡也別去,媽媽就在這裡等着你回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