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思浩擡頭看着媽媽,眼神中有些不死心:“媽媽,你說,這世界上到底怎麼會有長的這麼相似的人呢?如果不是歐叔叔說他一直在美國長大,我真的以爲會像電視上演的那樣,他失憶了,所以纔會不記得我們。”
宋淺淺輕嘆了一口氣,白皙水嫩的臉上同樣有些失落。是呀,她又何嘗不這樣懷疑,可是這只是她心中的想法,而且在崔雅跟她說了那些話以後,她對歐一軒才徹底放下了懷疑。
她的心裡很疼,疼入心痱痛入骨髓。
“兒子,我知道你很想念爸爸,但是有些事情並不是我們想的那樣,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如我們所願。那位歐叔叔,他確實不是你的爸爸,因爲你的爸爸就算真的失憶忘了我們,也會在見到我們以後,再次想起我們來的。”
陸思浩只是個五歲的孩子,對於媽媽剛纔說的很多話,他不是很懂,但他依稀可以明白,爸爸是愛他和媽媽的。
“媽媽,你說,爸爸會回來嗎?”
陸思浩擡起頭,一雙黑亮的眼睛裡滿是期待。
宋淺淺看着他,看着那雙和陸子皓長的一模一樣的眼睛,微微一笑,“會的,兒子,你爸爸一定會回來的。”
陸思浩點點頭,拉着媽媽的手,笑着朝前走去。
宋淺淺輕輕地把兒子的手放進被子裡,又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才輕輕地墊着腳尖走出兒子的臥室。
回到自己的房間,拿了換洗的衣服,她才走進浴室,放了一池溫水,將身上已經破了的衣服扔進了門口的垃圾桶內。
擡腿邁進浴缸,深深地將自己浸泡在溫水中。
那溫度正合適的溫水,就像一段段有了生命的絲綢一樣,緊緊地將她包裹其中。她舒服地躺在浴缸裡,閉上眼睛享受着美好的一刻。
回想着今天發生的一切,宋淺淺有種做夢的感覺。她沒想到自己會碰到和陸子皓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就連有些細微的動作,兩人都是那樣的相似。
如果不能崔雅茗跟她說的那些話,她真的會以爲歐一軒真的就是陸子皓。
難怪他在機場會把她當成瘋子,被一個陌生女人拉住,又被一個孩子叫爸爸,換作是誰也要被嚇一跳吧?
宋淺淺猛的睜開眼睛,難怪剛纔在蛋糕店,歐一軒會那麼痛快地跟她道歉,原來是兒子給他看了陸子皓的照片,看來,他是看了照片以後,才相信她不是瘋子的吧。
陸子皓已經離開她五年了,就那樣一點消息也沒有。
當年墨伱和王昊都快把A市翻了個底朝天,可就是一點陸子皓的影子也沒有找到。外界都說他死了,可爲什麼連屍體也沒有找到。
宋淺淺的心裡有着一絲慶幸,哪怕就像現在沒有消息對她來說也是好的消息,找不到陸子皓的屍體那就說明他還活着,至少她是這樣認爲。
陸子皓,這個她深愛的男人,已經消失了整整五年,他在哪裡?是否還活着?過的好不好?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會有人血洗了陸家?
當年墨伱告訴她,害死陸家一家老小的兇手已經死了,可她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能讓陸家上上下下十幾條人命陪葬?
可事後,不管她再怎麼問,墨伱什麼也不說,他只是告訴她,陸子皓的身份很特殊,外人不能隨便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宋淺淺更是不解,她和陸子皓在一起那麼久,從未聽他說過真實身份的事,難道連她這種親密的人也不能說嗎?
宋淺淺的心裡對陸子皓有了一絲絲埋怨,她有些怪他,爲什麼有些事情不能跟她說實話?爲什麼要把她當成外人一樣,蒙在谷裡。
浴缸裡的水越來越涼了,她拿起一旁的浴巾裹在身上,慢慢地走出浴室。
坐在化妝臺旁,本想拿着吹風機將溼漉漉的頭髮吹乾,後來一想,在這寂靜的深夜,吹風機的響聲應該會吵到兩個熟睡的孩子,算了,她還是拿毛巾擦擦吧。
宋淺淺擦了幾下頭髮,胳膊就已經開始發酸,她擡腿上牀,輕輕地靠在牀頭,拿起牀邊的一本書,隨意地翻看了起來。
夜越來越越深,宋淺淺的眼皮也越來越沉,直到她再也抵擋不住睡意,閉上眼睛沉沉地睡了過去。
次日
窗外的陽光灑了進來,照在牀上宋淺淺的身上。她太累了,再加上昨天到了凌晨才睡,就算太陽已經照到了她的臉上,她也毫無察覺。
正當睡的無比香甜的時候,突然覺得鼻子很癢,她能手摸了摸鼻子,翻身繼續睡了起來。
趴在她身邊捂嘴偷笑的兩個小人,看到她還沒醒,又起身爬到她的身邊,拿着她的頭髮開始撓起她的鼻子起來。
“阿嚏阿嚏......”
宋淺淺再也受不了,直直坐起身子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身邊兩個偷笑的小臉,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她伸手將陸思浩和王依依摟在懷裡,輕撓着他們的肚子,“好啊,你們這兩個小壞蛋,我說大清早鼻子怎麼會癢,原來是你們兩個小傢伙在搗蛋,好吧,看來我不發威,你們還真把我當病貓了。”
“啊......媽媽,我錯了,不要再撓我了......”
陸思浩一邊保護王依依,一邊還要伸手阻擋着媽媽的魔掌。他再也受不了,連連朝媽媽求饒。
“依依,你呢?錯了沒有?”
宋淺淺雙手插腰,暫時放開了這兩個笑的快要喘不過的孩子。
王依依笑嘻嘻的點點頭,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
牀上的三個人笑鬧成一團,直到三個人躺在牀上,累的直喘氣,這場戰爭纔算結束。
歐一軒下樓來到餐廳,崔老和崔雅茗正在吃早餐,見他下來,崔雅茗連忙像他招手,“一軒,快來吃早餐。”
歐一軒站在餐廳門口,擡頭看了一眼崔雅茗,又看了看坐在正座的一言不發,低頭吃着早餐的崔老,他輕搖頭:“不了,你們吃吧,昨天睡覺之前吃了蛋糕,到現在也不餓,你們慢慢吃吧,我去外面隨便走走。”
不等崔雅茗回話,歐一軒就轉身朝外走去。
歐一軒端着一杯咖啡坐在花園裡,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眼前的花園有些熟悉,好像他以前來過一樣。
可是崔雅茗明明跟他說過,他一直在美國長大,A市,也是第一次來。
可是他心裡的感覺總是不太對,他好像很瞭解這裡,對這裡的一切也好像很熟悉。
崔雅茗說過,他在下班的路上碰到搶劫,身中了幾槍,幸虧送醫院及時,要不然他這條命就沒了。可他人是活了過來,可腦子卻失憶了,以前的事他一點也不記得。
崔雅茗告訴他,他們兩人已經結婚,只差沒有舉辦婚禮,而且,他很愛她,一直把她捧在手心裡疼愛着,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可他的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他不太習慣崔雅茗在他身邊,特別是晚上睡覺的時候,他更不習慣有她的陪伴。
對於崔雅茗,他的腦海裡一點印像也沒有,甚至有時晚上睡覺的時候,感覺她無比的陌生。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失憶的原因,總之,他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像崔雅茗說的那樣愛她,甚至還有一點討厭。
這次回國,他第一次見崔老,可給他的印像,崔老並不喜歡他。不過,他不在乎,現在的他對於一切都很冷漠。
他不知道,以前沒有失憶的他是不是也是這樣冷漠?
歐一軒走後,餐廳裡再次恢復到平靜,崔老放下手裡的湯勺,拿起一旁的紙巾輕擦着嘴,擡頭看着喝着參粥的女兒,輕聲詢問:“雅茗,陸子皓,不對,歐一軒對你好嗎?”
“挺好的,剛纔你不是看到了嗎?”
崔雅茗低着頭,一邊喝着參粥一邊鼓搗着手機。
“可我看他對你並不是很熱情。”
崔老看着院子裡的那抹身影,眼神中浮現着一絲不悅。
“沒有呀,他一直這樣,對什麼事情都冷冰冰的。”崔雅茗終於將視線從手機上離開,擡着看着爸爸,一臉的花癡:“爸,難道你不覺得一軒這樣看上去很酷嗎?”
崔老深深地嘆了口氣,他這個傻女兒,看來這輩子都被陸子皓吃的死死的。不管他是陸子皓,還是失憶後的歐一軒,都把他的女兒迷的神魂顛倒。
“雅茗,你要多注意一下,現在回到A市,認識陸子皓,不對,認識歐一軒的人比較多,你要特別留意,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你們可以早點回到美國,過你們原來的幸福日子。”
崔老對於歐一軒,他還是不太放心,對於他來說,歐一軒就像一顆訂時**,隨時都有可能會爆炸。
失憶這東西,他不相信會永遠失憶,他問過一些這方面的專家,專家說了,失憶這東西只是暫時性的喪失記憶,也許一個人,也許一件事,又也許是一句話,都會讓失憶的人瞬間清醒,記起以前所有的事情。
所以,他纔不讓女兒和歐一軒回國,他擔心,歐一軒會記起以前的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