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尊牽着墨聆嫣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道場。
回程的途中,紅尊一直沉默着,面無表情的讓墨聆嫣猜不透他是不是在生氣,不過他什麼都不說,這點很明顯不正常,墨聆嫣偷瞄他好幾眼,想說點啥卻又不知道說啥。
空氣寂靜的讓墨聆嫣想抓狂時,夏璨的一通電話打破了車內壓抑的寧靜。
“你轉告聆嫣一聲,陽陽的媽媽把他接走了,說是要帶陽陽去外婆家,就不等你們回來了。”夏璨一邊走在回家的路上一邊說。
“我知道了。”紅尊聲音冷冷的迴應。
“你找到聆嫣沒?她沒事吧?”其實夏璨一聽紅尊着冰凍三尺的聲音,就知道保準是有事啊。
“還好。”紅尊瞄一眼墨聆嫣淡淡的回答。
“是嗎,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拜拜。”感覺到氣氛不對,夏璨便快速的結束了通話。
放下手機,接下來的路途中,紅尊仍舊沉默着,墨聆嫣是有自知之明的,深知她不該擅自做主應約,不過她也有她的理由,她真心希望紅尊能好好的聽聽她的理由。
熬了一路,終於回到家中。
紅尊二話不說的直接把墨聆嫣安置在牀上,並不允許她亂動,然後再找出醫藥箱小心翼翼的爲墨聆嫣處理傷口。
墨聆嫣心有歉疚,當然只能乖乖的坐着等着。
看着躲在她面前那麼仔細,那麼輕柔爲她包紮傷口的紅尊,那認真的模樣,那深沉的眼神,都足以讓墨聆嫣軟化了。
“抱歉,讓你擔心了。”墨聆嫣摸摸包紮的相當整齊的繃帶,深深的垂下頭對紅尊道歉。
聽着墨聆嫣的道歉,紅尊將醫藥箱蓋上,然後擡起頭滿是心疼的眼神注視着她。 “傻丫頭,不要讓我擔心啊。”大手落在她的頭上用力揉揉,以此來掩飾此刻的情緒。
“嗯。”墨聆嫣微笑着點頭,總覺得鼻尖酸酸的,心臟痛痛的,感覺怪怪的。
“好了,和我說說吧,紅鸞到底用了什麼手段來威脅你。”紅尊起身坐在墨聆嫣身邊,不允許她有任何隱瞞。
“真的要說?”墨聆嫣一臉無邪的問。
“一定要說。”
“好吧……”墨聆嫣深出一口氣,正好她還不知道怎麼開口問真僞呢。“他說你不是血統純正的惡魔,如果這事兒被元老院知道了,一定會對你造成很大影響,甚至還會危機你的王位。”
“就這些?”紅尊問。
“嗯。”墨聆嫣有點不解的看着紅尊,怎麼感覺這傢伙完全不在乎啊,難道紅鸞是瞎掰的?
“聽好,聆嫣,不要再對我有所隱瞞,不管任何事都一定要告訴我,拜託了。”紅尊抓緊墨聆嫣的雙肩不安的懇求着。
他的確擁有強大的力量,的確承諾一定會保護墨聆嫣,但這世上世事無常,沒有什麼事是絕對的,所以紅尊很害怕未來會發生他的力量所觸及不到的事態。
“……我知道了。”墨聆嫣微微的楞楞的點頭,就算爲了讓紅尊不必再露出那麼難過的表情,她也會答應。
“約好了。”紅尊微蹙眉間,扔有些不安。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墨聆嫣笑着伸出小手指,準備和他拉勾勾做約定。
紅尊勾住墨聆嫣的小手指,建立起約定後,他的不安也可以漸漸消散了。
“紅鸞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你還沒告訴我呢。”墨聆嫣抓住紅尊追問着。
“是真的,不過這些元老院都知道,她的威脅根本不成立。”
“也就是說,我被那貨騙了!”墨聆嫣抓抓拳頭,情緒涌動了起來。
“我非純血惡魔的事只有極少部分人知道,如果你肯第一時間和我說,就不會被騙受傷了。”紅尊敲敲墨聆嫣的頭。
“可惡!總覺得超級火大,怎麼辦?”握緊雙拳相互一撞,她這輩子都沒這麼愚蠢過。
“嗯……這要看你想怎麼辦了。”紅尊風輕雲淡的一笑。
“……這麼說你和陽陽他們一樣,是人類與惡魔的混血兒?”墨聆嫣深吸起,盡力消火中。
“你覺得元老院會讓人類與惡魔的混血坐上王位嗎?”紅尊反問道。
“我是覺得不可能啦,不過不是人魔混血還能是什麼?”
“這世上的生物不止人魔動物。”紅尊起身高深莫測的一笑。“我去給你準備洗澡水,今晚就先擦擦吧,泡在水裡對傷口不好。”說着他已經走出了房門。
“那傢伙……明明說什麼都不要隱瞞,結果卻總把關鍵隱藏起來。”墨聆嫣不滿的嘟囔着。
趁養傷之際,紅尊第數次的任性將工作推掉,帶着墨聆嫣和第二公爵靈魂製成的魔彈回到魔界,直奔魔界第二公爵的宅坻,在第一時間去見姑姑白霄。
多次身臨魔界,墨聆嫣還是和當初一樣,驚歎於魔幻世界的奇幻,完全與世人想象中,書籍記錄中的黑暗恐怖完全不同,真可謂超乎想象力的幻想世界。
上位的高級惡魔沒有羣居習慣,所居住的宅坻基本上都會分佈在魔界各處,周圍被自然風景環繞。
低級惡魔因魔王的政策會聚集在城市中生活,每座城市均用數字代表,並由一位魔界貴族負責管理,肩負着與城市中每一位惡魔建立繁榮城市的責任,經商,娛樂,警衛,學校等等都與人界大同小異。
白霄所居住的宅坻坐落於魔界西南部的14區境內,一座深山的白色森林中,建築整體近似於北歐風古堡,圓形房頂,白色磚瓦牆壁,聳立於白色茂樹中隱藏了身形。
“如果不是早就習慣了,我一定會認爲自己在做夢。”墨聆嫣腳下踩着白色的樹葉,環顧周圍一望無際的白色樹木,聞着空氣中的淡淡幽香驚歎着。
幸好頭上的天空還是夢幻般的湛藍色,否則墨聆嫣一定會有置身純白世界的錯覺。
“還走的動嗎?”紅尊停下腳步,將手伸向墨聆嫣問。
“還好。”墨聆嫣深處一口氣稍作休息,一路爬上來真不是一般的累。
“還是直接上去吧,你身上還有傷,別太勉強。”紅尊有點擔心提議。
“人類沒你想的那麼脆弱,而且這麼難得一見的風景,怎麼能夠錯過啊!”墨聆嫣燦爛的笑着張開雙臂,表示她正因見到前所未見的景色而興奮激動中。
“真是的,你啊。”她都這樣說了,紅尊只能揉揉她的頭髮從命了。
其實只要墨聆嫣說一聲,紅尊就會帶她來看,不管看多少次他都會願意奉陪,不過這話紅尊沒有說出口,畢竟墨聆嫣看起來那麼興奮,畢竟她笑的那麼燦爛。
“姑姑獨自生活在這裡嗎?”墨聆嫣撿起地上的兩片白色樹葉問。
“有照顧她的侍女在。”
“嗯……侍女啊,真不愧是貴族。”
“趁此機會我給你普及下惡魔的階級劃分,在魔界,除魔王在,階級最高的是公爵,其次是伯爵,而後是貴族,最後是一般惡魔。”
階級確實是身份的象徵,不過在魔界還是更注重力量,而且所有用的階級並不是固定不變的,尤其是在紅尊繼承王位後,比起血統和過去,他更注重未來的可能性。
繼位以來,紅尊一貫主張能者居之,而他這一主張令不少位居高階的惡魔非常反對,紅尊自然不會理會只在乎地位虛榮的人的聲音,如果太過沒有自知之明的話,他便會以強制性的手段讓對方閉嘴。
在人才方面,紅尊的手段比較激烈,在很久以前就引起了不少位居高位的惡魔不滿,時至今日甚至衍生出了逆反行爲,暗中組成了反王政勢力。
“我那只是比喻而已,你何必那麼較真。”墨聆嫣無奈的用樹葉擋住一隻眼睛看着紅尊。“爲啥這裡的植物都是白色的?”也許在魔界問這種問題有些愚蠢,但她實在想知道理由。
“過去這裡並不是現在這樣的風景,而且也不沒有名字,景色會發生改變是因爲這裡的植物擁有吸收附近惡魔魔力的特性,被吸收的魔力經過在植物體內轉化,從而顯示出魔力擁有者的魔力具現化顏色,所以植物的顏色纔會發生改變。”紅尊儘可能用淺顯易懂的方式來解釋。
“也就是說植物吸收了惡魔的魔力,從而顏色改變了顏色唄。”其他的太複雜了,墨聆嫣也懶得去理解了。
“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附近的惡魔……難道是吸收了姑姑的魔力?”墨聆嫣問。
“嚴格來說是吸收了第二伯爵與姑姑的魔力。”那兩人魔力具現化的顏色是相同的。
“姑姑不是身體不好嗎,魔力被吸收豈不是很糟糕?”
“植物吸收的魔力微乎其微,不會被惡魔造成任何影響。”紅尊微微搖頭。
也對啊,如果有影響的話,紅尊早就把白霄轉移了。
一路步行走到山頂,終於來到白色古堡前,墨聆嫣累的直接坐在地上休息,體力恢復的差不多後再和紅尊進入古堡內。
第二公爵的宅坻和第三公爵的宅坻風格上有些天差地別,要墨聆嫣來說,很明顯的一點就是第二公爵的宅坻更像是人居住的地方。
在古堡伸出的房間內,墨聆嫣見到了白霄。
偌大的白色蕾絲牀上,白霄披着件淡藍色的外套背後放着靠枕,黑色長髮散落在雙肩,襯托着她那幾乎毫無血色的皮膚,一雙暗紅色的眼眸十分溫柔,卻顯得有些疲憊。
她現在幾乎沒力量行走了,僅僅是這樣坐着對她來說都有些困難,不過聽說紅尊帶着妻子過來了,就算勉強,她也要裝的有精神一些。
“姑姑。”紅尊牽着墨聆嫣的手直徑走到牀邊和白霄打招呼。
而白霄現在是什麼情況,他看一眼就能全部瞭解,所以就算她強裝精神不錯也沒用。
“你這孩子,終於捨得來看我了啊!”白霄溫和笑着抱怨道。
“姑姑,這是聆嫣,我的妻子。”紅尊一邊介紹一邊將墨聆嫣推到白霄面前。
“姑……姑姑好,我是墨聆嫣,初次見面也沒帶禮物,有點不好意思啊。”站在白霄面前,墨聆嫣稍稍有些緊張。
“沒關係沒關係,而且你之前爲我買的人界美食,深雪都全部送過來了。”白霄微微搖頭,笑的十分和善慈祥。
“估計都被她趁機偷吃了。”紅尊拉着兩張椅子回來,一張遞給墨聆嫣,一張他來做。
“就算是深雪,也不會那樣做吧……”說實話,墨聆嫣是挺懷疑的。“我聽說您身體不太好,現在感覺怎麼樣?”
“如果紅尊能經常來看看我,我一定會比現在更精神。”白霄埋怨的瞄一眼紅尊。“那孩子突然宣佈結婚的時候真把我嚇壞了,還以爲他受不了元老院頻道安排相親,隨便找個人結婚應付。”不過看到墨聆嫣後她立馬放心了,僅僅從紅尊看墨聆嫣的眼神,就足以知道墨聆嫣對紅尊的重要性。
“是……是嗎。”墨聆嫣乾笑着。
“這次準備什麼時候回去?”白霄看向紅尊問。
“事情辦完就回去。”紅尊微垂下眼瞼,手按着從靠近古堡就開始躁動起來的魔彈,防止被白霄感知到第二公爵的魔力。
“不能多帶些時間嗎?”白霄一臉遺憾的問。
“別露出那種表情,你不會死的。”紅尊起身向牀邊走過去,臉上的神情凝重,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把魔彈的事告訴白霄。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魔力已經快要枯竭殆盡,時間很快就會停止。”白霄微微閉上雙眼,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她拖着無力的身體活了這麼多年,早就不懼怕死亡了。
在白霄一句話後,房間內陷入安靜,墨聆嫣看看白霄再看看紅尊,看來她需要在這時候說些什麼啊,不然以紅尊的性格,是絕不可能說出不希望白霄死的話。
“那個……姑姑,我纔剛見到您啊,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我還想多來魔界逛逛呢,到時候我再多帶些您沒見過的人界美食,如果您有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告訴我。”墨聆嫣積極樂觀的調節着氣氛。
“是呢,的確不該說這些。”白霄看墨聆嫣那麼努力的模樣,不得不暫時打消看破生死的念頭。